文案: 严漪如从小与太子定婚,养尊处优,呼风唤雨。不料家族倒台,鸡飞蛋打,一生荣华都为人做了嫁衣裳。重来一世,她一切跟前世反着来,远离朝堂,避免政斗商负值的老爹再度把全家拖入深渊,却无意间救下了原本应该少年早逝的长沙王世子,从此得了一个便宜哥哥。从此,只想扮猪吃老虎的她,发现背后还站着一只披着小白兔皮的大灰狼……
第一章 楔子 四周很吵,钹铙木鱼哐哐当当地响,还有许多人在嗡嗡念经。 好像还有人在哭,漪如仔细分辨,那些声音很远,并不在身边。 漪如知道自己大约是无救了,但这并不影响她觉得那些声音吵得心烦。 当然,她也知道,那嘈杂的道场法事并不是为她做的。 宝相庵是名刹,能到这里来包下场子做事的人,非富即贵。 至于她这样的获罪之人,名为出家,实则坐牢,无论是死是活都走不出这个寺院。 “……她要去了么?”有人似乎在窃窃私语,叹口气,“她原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也是个金枝玉叶,怎落到这般下场。” 漪如听出来,那是庵里的两个尼姑,一老一小,平日里专司给她送饭。 “自是人各有命。她这还算好了,正是曾与太子定亲,皇家须照顾颜面,这才让她到庵里戴罪出家。否则,也定然要与严氏的其他人一般被赐死。” 说罢,她又叹口气:“说来,严家也是可惜。又是勋贵又是皇亲国戚。论关系,圣上和严祺还是表兄弟,做到了左相那么大的官,怎么突然就得了个乱臣贼子的罪名,说倒就倒了……” 先前问话那人念了声佛,道:“又不是真的表兄弟,天家凉薄之事,这庵里见的还少么?谨言慎行,这话日后不可再议论,若被师父听到,仔细你的皮。” 那尼姑忙唯唯连声,少顷,又小声道:“也不知太子会不会过来看看,当年她和太子一道陪着帝后到丹凤楼观灯,那般风光……” 后面的话,漪如再也听不清,但她不需要听清。 想到太子,她只觉得可笑。 他怎么会来呢? 从前,他对她不可谓不温柔,她也不可谓不得意。那时,若论京城的高门闺秀里那最炙手可热的人,漪如敢做第二,便没人敢做第一。虽然还没有跟太子完礼,但所有人都将她视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她也这么想。 但此事一拖再拖,她始终没有当上。 就连自己一家人获罪羁押的时候,漪如仍然相信,太子不会无动于衷。 直到她听说除自己之外,一家人都被定了死罪。而太子,将迎娶另一位太子妃,正在筹办婚礼。 漪如不知世间第一个说出万念俱灰这几个字的人,是否跟她一样的心情。 她当时怔怔的,既哭不出来也骂不出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富贵荣华,如一剂迷药。 每个人都告诉她,已故的文德皇后是严家的人,而皇帝是个孝子,会厚待严家。而她,是天生的金枝玉叶,自幼便在与皇子皇女们一起长大,将来也必定是要入主东宫的。 她虽然知道说这些话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虚情假意阿谀逢迎,却坚信这些都是真的,以至于愿意闭上眼睛,沉溺其中。 没有人告诉她,皇帝孝顺的是文德皇后,不是严家,而文德皇后早已经薨了。 皇帝需要一个引人瞩目的人,为他去做那些他不方便做的事;而朝臣们也需要这样一个人,方便他们将不能对皇帝骂出来的话像脏水一样泼过去。 于是,严家就成了那众矢之的。 漪如的父亲严祺总说,他与皇帝有少年之谊,必不负他。 然而惊雷落下,严家还是从云端跌了下来。她父亲周围的那些所谓的好友和同僚,素日里亲密无间的朋党,纷纷变了脸。 漪如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悔不该当初。在勾心斗角的朝廷之中,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棋手,但除了御座上的人,其实都是棋子。 如今,这一切终于要到头了。 一年来,漪如无数次想自己把自己结果了,但是怕疼。 而现在,这一场急病倒是帮了大忙。 明天跟着她走的,兴许就是现在身下的这一卷草席,裹起来,拖到后山去埋葬了事。 这样也好。 与其苟活,不如死了干净。 但漪如仍然觉得遗憾。 这辈子,她活得太糊涂。 佛经上说,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可她的寂灭来到时,自己却是如此不甘。 身体在变轻,思绪在飘散,就好像一团被吹开的蒲公英。 漪如知道,这是大限临头了。 那道场诵经的声音在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解脱。 从此不用再去想,再去做,不用计较得失荣辱。 尘归尘土归土,宁静恒远……
第二章 重生(一) 承露二年。 京城北边,围绕在皇城边上的,是贵胄官宦之家。 一处接一处的宅子,无论大小,都齐齐整整,犹如棋局。道路开阔平整,绿树如茵,干净体面。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家宅,占地开阔,雕梁画栋在高耸的院墙后面若隐若现,颇有天子脚下的气派。 这是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二个年头,京城之中,一切安然如故。占据人们每日谈资的,不是关于街坊邻居的蜚短流长,就是关于朝廷和贵人们的八卦秘辛。 而最近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显贵严家的一桩秘事。 传说,严家家主严祺的长女中了邪,突发癔症。 此女闺名严漪如,今年刚满九岁。据传闻说,她两日前在家中后院玩耍,攀假山时不慎摔下来,昏迷不醒。 严家自是心急如焚,又是请太医又是求神问佛,三日之后,这闺秀终于醒了过来。 可正当府中众人松一口气,惊吓接踵而至。 这闺秀见到每一个人都大声尖叫,嘴里喊着他们是鬼,接着,又昏了过去。 “而后呢?”街边的一处食肆里,闲人们津津有味地听着,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下去。 那讲述轶事的人笑了笑,道:“听说严祺花重金请了一位得道高人来,传授辟邪之法,那闺秀这才终于清醒了。” 众人显然对这结局意犹未尽。 “此事莫不是编的?”有人狐疑道,“严家大女君那是何等人物,竟会中邪?” 旁人却不让他打岔,忙问:“那闺秀因何中邪,可有说法?” “那谁知道。这等丑事,能打听出个风声便不易了,细处怎能让我等小民知道?”那讲述的人说罢,却又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不过么,听人说,近来中宫皇后常派人去严府,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听他提到中宫,众人都露出心照不宣之色。 “既是中宫的人,还能为何,自是为了太子。”有人笑道,“如此说来,圣上有意让严氏继续做外戚的消息,到底是真的了……” 话没说完,突然有人清咳一声。 众人抬眼,只见门前,几个衣着光鲜的奴仆正抬着一顶漂亮的肩舆经过,前面两人大声吆喝开道,两旁行人见着,纷纷避开。 不必人提醒,人们也能认出来,那肩舆上坐着的,正是严家管事吴炳。他的肩舆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上面放着几只硕大的木桶,也不知运着什么,仆人前呼后拥,颇有阵仗。 “好生风光,”有人啧啧感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官吏出行。” “那是自然,”旁人接话道,“在这京城之中,严家管事的名号,将来可与一个正六品官不相上下。” 众人皆笑,继续喝茶,又将话题转向别处。 近来入夏,天气闷热。 吴炳坐在肩舆上,手里摇着扇子,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说实话,他最喜欢的就是出门来办事,有人前呼后拥伺候着,见到他的人也无不 点头哈腰。 今日,也是如此。 他将扇子缓缓摇着,嘴里却不住地催着仆人,腔调拉得长长:“走快些,磨磨蹭蹭,若误了女君治病的时辰,主公可要治尔等的罪。”
第三章 重生(二) 旁边随队的管事只得硬着,一边擦汗一边让众人再走快些,心里暗自叫苦。 他们天不亮就起身,走了二十几里地,到京郊的龙泉山去取泉水。这取水之法讲究得很,要先拜了土地求告,然后正时正刻开始,用紫金钵将泉水一钵一钵注入桶中,接完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在午时之前送到府中。 否则,便是误了吉时,前功尽弃。 这般大费周章,都是为了自家大女君严漪如。她那得了癔症的事,也不知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当下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说到这事,严家上下也是摸不着头脑。家主严祺一向视严漪如为掌上明珠,见女儿好不容易醒来,又得了癔症,到处求医问卜。但大女君着实癫狂得很,一个劲说自己没有中邪,不肯吃药,还把来驱邪的僧人方士都赶了出去。 不仅如此,她还拉着父母不肯撒手,又哭又笑,说什么太好了他们还活着云云。至于别的,他们这些当仆人就不知道了。 女君中邪之后,主公和夫人也吓得不轻,将大女君关在闺房里,仍去找方士来作法。 最终,还是那终南山里的方士给的办法好。 他说大女君中的邪祟非同一般,寻常的驱邪之法不管用,只能另辟蹊径。收取了重金之后,方士留下一摞蘸了鸡血的符纸,告诉他们,每日将符纸烧三张,放在清水之中给女君沐浴,不久之后,邪祟自除。 别的好说,只是这沐浴用的水颇有讲究,只有龙泉山上的泉水方位上佳,阴阳和谐,可为大女君袯除污秽。为了让严漪如快些好起来,严祺也不在乎麻烦,令管事吴炳每日领着二十仆人到龙泉山去取水。 这自是苦了一干仆人们,不过此法也确实灵验。据内宅中伺候的人说,仅仅三日,严漪如那癔症就好了。而严祺仍不放心,只让仆人们继续去取水,好让她不再犯病。 前方的街市熙熙攘攘,颇为热闹。见得吴炳一行人刚来到,即刻有人将街上的行人拨开,让出道来。 为首的人,是京兆府里管市井的小吏,吴炳叫不出名字,只坐在肩舆上朝他拱拱手。 那小吏满脸堆笑,忙在路边还礼。 吴炳望着两旁被推搡开的人群,那些人望着这边,有的人好奇,有的人不忿,各种各样的目光汇集而来,吴炳的心中不由得意。 何谓皇亲国戚,金枝玉叶?就是这么的豪横。 当今的京城之中,若说谁家与皇帝关系最亲,那么要数严家无疑。 严家本出身开国勋贵,封为南阳侯。不过子孙平庸,传了几代之后,虽然爵位还在,但已经岌岌可危。 幸好,严家除了有个威名赫赫的祖上,还有个与众不同之处,就是美人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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