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喉咙上的突起,不会是喉结吧! 原来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是个男人? 何潇潇摇摇头,堂堂公主,私藏男子画像,罪过罪过。 又找了找,箱子里再也没有别的线索,她只好把画卷又原封不动地塞回去,转身在房间的角落里继续翻腾。 半响无果,气喘吁吁地坐在床榻上,她叹了口气,无聊地抱起了枕头。 眼睛一亮,床板下好像有一个活动的暗格?用指甲在缝隙间抠抠搜搜,敲打半天,被她成功打开了。 瞳孔蓦然一缩。 暗格里,躺着一把锋利无比,刀把上镶嵌着宝石的精致匕首!这还不算什么,匕首上分明还留着一片干涸的暗黑色血迹! 何潇潇的嘴角抽了抽,“喀嚓”一声,迅速把暗格重新扣死。 她又想起刚才那个小宫女跑过来说什么来着,二驸马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朝花公主咬着手指,脸色发白,在房间里来回转圈圈。 这匕首哪来的?这上面的血迹哪来的?这个暗格就在公主的枕头下面,看起来和她脱不了干系。 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腕,深吸一口气,估摸气沉到了所谓的丹田,马步一跨,低喝一声,奋力一拳捶向墙壁—— 龇着牙甩了甩手,朝花基本可以确认,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任何内功,自己就算拿着这把匕首,想刺杀一名正常男子估计有些难。 但朝花本尊贵为公主,难道公主想杀个人还需亲自动手?实在于理不合,那么这把带血的匕首又是哪里来的。 房间里没有线索,脑子想了太多可能性,隐隐发涨起来。这时,外面传来了钟鼓楼上的鼓声,夜深了,她决定先睡觉,明日再议。 在她还是何潇潇的时候,天大的事,都没有睡觉重要。 合上眼之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什么事,那张白衣美人图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是谁? 最后到底压不住困意,悻悻然地翻了个身,睡了。 半窗残月,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早,朝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着懒腰,睁开眼睛,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 床的四周静悄悄地围着一群宫女,宫女们每人手捧一个红木方案,上面摆着罗裙首饰,石黛粉英胭脂口红,一副她好像要大婚的样子。 “公主,您醒来啦?”今天伺候她的是寒梅,身着一袭淡黄色的纱裙,笑靥如花。 朝花倏地紧张起来,“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寒梅讶异道,“公主您昨晚睡得十分安稳,并无梦呓。” “那你们这一大早?” 寒梅的眉梢带着笑意,“公主,每次萧质子进宫,您都要从新衣里仔细挑选一番,奴婢们怕耽误时间,一早就准备好了,这不是再等您起床。” 朝花扶额,堂堂公主花痴成这样,这个萧质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趁着寒梅帮她描眉画眼的功夫,她不动声色地问道,“萧质子,他是什么背景来的,我有些恍惚,怕记错了什么,到时候说错话就不好了。” 寒梅抿嘴直笑,“放心,公主,您每次见萧质子都说不出什么话的。” 朝花在心中叹气,电光火石间,忽然又想起那幅美人图,该不会,那图上就是这个姓萧的吧? 那男子杨柳细腰弱不禁风,给他一张三条腿的凳子估计都能坐得稳当,这种类型,从来都不是何潇潇的菜。 男人嘛,第一条标准就是得有点男人的样子,她顿时对于这次会面兴趣全无。 萧质子单名一个琰,字景和,文采斐然,是皇上钦定的教六公主诗文的老师。 只要宫里传唤,他便能拿着腰牌随意进宫。平日里朝花公主都是借口请教诗文歌赋,让萧质子在课后到她的宫里来聊聊天。萧琰只当她是认真向学,每次还特地留下作业。 然后朝花公主又借着交作业的名头,约他再见面,如此循环反复。 这个做法,换作何潇潇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等到半个时辰后她在内殿见到了萧琰本人,彻头彻尾地呆在原地。 眼前白衣黑发的男子,长相和画轴上别无二致,但偏偏哪里有些不同。 风姿极美,五官出尘,舒眉浅笑如高山流水,弯起的嘴唇似三月桃花。 这等美人,却一点不高冷,一言一行温润如玉,文雅大方,身材高大挺秀,丝毫没有女气。 银白色的锦袍随风飘逸,像莲池的碧波荡漾。 真人果然比画上,要好那么一点点。 只不过,美人一张嘴,口气好像何潇潇的妈。 “听闻公主前几日受伤,如今身体可好一些?” “……” “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如此不小心。” “……” “这几日拉下的功课,等公主身体痊愈,我再帮公主补一补……” 朝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但她倒不是被此人的美貌震惊,而是见到这人的一瞬间,发生了昨日和在绿舒身上一模一样的事情。 而且这次是0.5倍速慢动作播放。 虽然是长着同一张脸,狭长的凤眸里眼光寒星四射,削薄轻抿的唇,孤傲清高却又盛气凌人。 他站在一张床榻之边,目光骤然阴鸷深沉,久久停留在床上一人的脸上。 而床上睡着的,正是朝花! 下一刻,他伸手探向朝花雪白的脖颈! 画面按下了暂停键。 一阵寒气从后背袅袅升起,朝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声音有些干涩。 “萧先生您昨天进宫了吗?” 听她忽然这么发问,萧琰讶异地皱起眉,风姿仪容半分不减,“公主说笑了,六公主昨日并无课程,萧某自然并未进宫。”
他说的云淡风轻,朝花打了个寒噤,娇俏的脸上荡起笑容,声音嫩得能掐出水来,“萧先生说得对,是我昨晚看错了。” “昨晚”这个关键字就是朝花,也就是何潇潇设下的陷阱。 她问过知春,绿舒杀害小猫的具体时间,就在她醒来的前一日傍晚。 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她在醒来后看见绿舒的时候,眼前为何会回溯起前一日里发生的片段,虽然她没办法验证“开天眼”一事的真伪,但赌上一把也无妨。 如果她的天眼看见了萧琰站在自己的床前,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那么发生在昨晚的概率最高。 “昨晚?” 萧琰的眉尖蹙成了“川”字,摇摇头,一脸不赞同的神情,“公主身体初愈,昨晚就跑出宫去了?” 朝花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当,当然没有。” “那公主昨晚怎么会见到萧某?” 朝花看着那双冰川般澄亮的双眸,一时语塞。 很快她羞涩地低下头,扭捏道,“原来是我梦到萧先生惹。” 萧琰幽幽地叹了口气,“公主还是这般爱说笑。” 说罢,又缓缓从腰间抽出一叠卷子,“这是我给流夕公主留的题,公主要是有空,不妨思考作答,动动脑筋也有助于恢复记忆。” 流夕就是六公主的名讳。 朝花磨着牙,“谢谢萧先生关心。”便让寒梅在一旁接过了那叠试卷,拿到手里,又装模做样地看了一眼,上面是一道晦涩难懂的题目——“论人的不平等起源”,心里冷哼了一声。 福至心灵一般,她立刻反问道,“萧先生怎么知道我失忆了?” 宫里只知道她受伤,知道她失忆应该没几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宫女私下通风报信,那就是萧琰耳目灵通。 无论是哪一条,都和他深夜出现在自己的卧榻之前不无关系。 萧琰淡淡一笑,光映照人,“公主什么时候喊过萧某萧先生?” 趁着朝花张嘴结舌无言以对,他拱拱手作了个揖,说是不打扰公主休息,择日再聊,便离开了栖霞宫。 朝花木然地转过头,看向寒梅,“我平日里喊他什么?” 寒梅抿紧嘴,轻轻咳了几声,“公主都是喊景和哥哥。” 萧,景,和。 没料到一个称呼,就让他抓到了破绽,出其不备地反将了她一军。 朝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快,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了。” 纱衣罗裙外套着缎织彩绣外裳,坐着的片刻功夫,就热得她满身大汗,还有那勒出杨柳细腰的腰封,害她气都呼吸不顺。 难怪脑子转得慢了半拍,被这个危险的男人反将了一军。 换了轻便的纱裙,朝花正打算叫知春来这里,继续让她接着讲讲宫里的事,顺道再探一探萧琰的虚实,却见寒梅从门外匆忙走近,俯身作势行了个礼,低声道,“公主,霜叶姐姐回来了。” 看着朝花瞪圆的眼睛,寒梅嗔笑道,“霜叶姐姐先前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出宫去调查萧质子,这不,刚回宫来复命。”
第四章读取信息
调查萧质子!朝花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样子,朝花本尊也不全然是个草包,也许是早就察觉到萧琰不对劲,才安排手下暗中调查,甚好甚好。 “快让霜花进来。” “是霜叶……” 见着面前一身男装打扮的女官,朝花欣赏地多看了两眼,比起沉稳大气的知春,和热情爽朗的寒梅,霜叶的长相轮廓更加英气,颧骨略高,骨骼鲜明,有种莫明的安全感。 “公主,您身体可好?”霜叶迟疑了下,知春派人告诉她,朝花公主前两日从秋千上摔下,伤了头,连说话和行事都像变了个人,嘱托她务必要小心应答。 “哎。”朝花笑眯眯地,“我叫你出去调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霜叶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娇憨的调调,和私下里的朝花公主差不多。 “禀公主,奴婢出去这几个月,收集到关于萧质子的信息,都写在上面了。”恭恭敬敬地呈上一本薄薄的册子,“萧质子在雪国没有势力,朝中也没人替他说情,看样子,应该是回不去了。” 唔?朝花打开了册子的第一页。 “萧琰,雪国第七皇子。生母柔氏为外藩部落首领之妻,同族人一起被雪国军队俘虏,因貌美获皇帝格外恩宠,诞下萧琰。母子在宫中孤立无援,并不得势。 萧琰七岁时,宫中观天象的秘书监记录到女乱星骤然明亮,预示皇族子女之中有女祸之乱,动荡朝纲。雪国皇帝只生了七子,并无一女,就因萧琰男生女相,皇帝忧心其有颠|覆|雪国的命相,于是十二岁那年就被送来朝雾国作为质子,以表忠心……” “萧琰今年多大了?”朝花用指关节轻轻敲着册子。 “啊?”霜叶一愣,“质子比公主大五岁,今年二十二了。” 十年了。朝花心想,换作是自己被亲生父母丢给外人,一呆就是十年,估计和爹妈也疏远了。 说什么心系故国,最大的可能还是寄人篱下,日子过得不太舒心。 可是看起来,萧琰好像也并不那么委屈。 早上在萧琰到她宫里来之前,朝花找身边的侍女打听过,宫里对此人的风评极佳,朝官说他是谦谦君子,净世青莲,与世无争,世家的公子们多愿意和他结交。 连皇上也对他的为人和文采也十分欣赏,暗中有擢拔之意。 只是萧琰一直说自己德不配位,婉拒了几次提拔的机会,最后只接受了做六公主的授课老师,还不要封号。 好一朵大白莲。朝花冷笑,如果在那个瞬间她看见的场景属实,这男人绝对两张面皮。 况且,此人对自己有杀心!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8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