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慈青今儿个吃了酒,他自己不觉,旁人却能看得出他的轻狂不羁,讲话也散漫随性了许多。 尤其是苏知乐,但他见周慈青又安排得面面俱到,便不曾出一言制止。 而这匠人在旁细细听着,更是越听心里越喜,两颊涨得通红,道:“得了这位公子的指点,无异于痛饮一坛好酒!想来传闻中的醍醐灌顶便是如此了,多谢公子指点!” 周慈青摆手:“不算什么,快些去试上一试吧。” 匠人看向苏知乐,待他一点头,便马不停蹄地忙去了。 苏知乐摇头感慨:“我本以为你已经足够出彩,不曾想这不过是你的一面,真是有用不完的聪明劲儿。我此生从未见过你这般的人,倒像是从哪里来的活神仙,什么都会似的。” 周慈青眨眨眼,说:“可有一样,我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 苏知乐问:“什么?” 周慈青摊手:“生孩子。” 苏知乐:“……” * 促狭鬼周慈青饮酒没醉晕,坐了趟马车倒是醉得晕晕乎乎,脑仁有些发麻。 他归家还是叫云生扶着回去的,院子里静得很,没什么人声。 许是听见了陌生人的声儿,大黑贴近了院墙就开始狂吠,倒是唬了云生好大一跳。 周慈青摆摆手,叫云生自己回去,他已经到了。 吴长庚还在山里头打猎,想是还要等天堪堪黑了才会归家,也得有将近两个时辰呢。 云生有些忧心:“可您这……若是有个好歹,别说少爷会不会打死我,便是我们那仁厚的大老爷也得扒下我的皮呢。” 这小子放在周慈青那个时代也不过是刚上高中,青涩呆愣,做事也一板一眼的。 周慈青笑着摆手:“无妨,我也没怎么醉,倒不至于出什么事。你先走吧,我都到了自己家,还能出什么事呢?” 他接过云生手里提着的木盒,里边儿装的乃是周慈青唤酒楼大厨另做的几道菜,都是吴长庚爱吃的。 似这般做些菜外带的,酒楼是常做的。外卖也常有之。 且当朝还有个名为四司六局的,专门承办宴席。若是饭局懒怠做菜,唤来他们置办也可。类似于后世的一条龙服务,可谓是方方面面皆完备。 周慈青每每见了,都要感慨一番。若非他有后世的一点小见解,怕是都要抢不赢那些脑子活泛伶俐的。 云生同他告了别,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生怕他真出了什么事。让大黑一凶,他又脚底抹了油地跑了。 周慈青搁下了木盒,嫌自个身上一股酒味,便不往床上躺。 他支起手,握了拳,抵在下巴闭目养神。 可他脑子还算清明,这个姿势也不大自在,便干脆烧起了热水,待一会换下衣服,便去床上躺着了。 灶膛里烧着火,周慈青也没忘了家中养的牲畜,打了吃食搅匀了,放那槽里喂它们吃。 忙完了这些,那一大锅开水也烧好了,兑了冷水便洗了身子。 奈何条件不允许,洗漱总这般费劲,这也是没法的事。 他将换下的衣服往脏衣篓一放,打算等明儿睡醒了再洗。 周慈青这一觉睡得并不深,却也没有浅到一听动静便睁眼,反倒是睡得迷迷糊糊。 他见这天色都暗了下去,外头明月叫那乌云遮遮掩掩的,床上竟是不见吴长庚的影儿。 他心里头一下慌了起来,却听院里有浆洗声。 周慈青赶紧从炕上爬起来,趿拉着布鞋往外走。到了院里看清了吴长庚的背影,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缓缓放回了肚子里。 心里头的慌乱勉勉强强压了下去,可这面上的血色却腾地一下便上来了—— 他的亵裤竟是吴长庚亲自用手搓的!
第20章 “长庚哥!”周慈青思忖片刻, 还是出了声。 吴长庚顿了顿,只若无其事地继续搓洗。 他力道重,三两下便将手中布料清洗干净,一旁的木盆里还装着周慈青今日褪下的衣衫。 他道:“是我动静太大, 吵醒了你吗?” 周慈青忙道:“不是, 我起夜没瞧见床上有人, 心里急, 便出来找你了。” 朦胧月色下, 柴影也在轻轻地移。 古人大都生有夜盲症,到了晚上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可吴长庚是个猎户,不缺鱼肝油吃。他也不挑食, 外藩来的红色萝卜也吃的,便没有这种困扰。 他一抬头, 也看清了周慈青薄薄面皮下的血色, 竟觉着刮了凉风的夜里也带了不少热意。 “竟是如此么,是不是渴着了,我给你倒杯温着的水润润喉。”吴长庚甩甩手上的水珠,就要起身忙活。 周慈青夜里总有起身饮水的习性,冬春寒凉, 若是饮了冷水极易伤身。 吴长庚总要往那灶膛里放好些柴火烧着, 一大锅里焖着水,好叫周慈青夜里头起来有热水喝。 自打周慈青来了他家里,柴火倒是日日都要捡好些回来, 少了是不行的。 周慈青连忙拦住他:“长庚哥,我自个去就行了。” 见吴长庚又要坐回去给他洗衣, 周慈青便不自觉地飞快攥上了他的手腕,羞道:“我自己洗便是了, 哪能让长庚兄你来干这些呢?你在外头忙成那样,我如何还能再麻烦你。” 虽说早些时候他在病中,连床都起不了时,还是吴长庚帮他洗衣。可那是迫不得已,同如今这般可是大不一样。 周慈青心道,他也不能厚颜如此。 吴长庚却说:“不过搓几下的事,清洗也费不了什么劲儿。小事一桩,何必推辞来推辞去的。拿你的话来说,推来推去便是生分了。” 周慈青还是羞。 他又拗不过吴长庚,只能用那蚊子声道:“那,那也不可洗我的亵裤,往后我自己来。” 夜里头静得很,他这声儿便是再小吴长庚也听得真真切切。 吴长庚若无其事地说:“好。” 周慈青听着,方松活些,道:“那我进去喝口水,长庚哥也要早些休息。” 他进了灶屋里,拿水润了润喉,也不大困了。 周慈青转过头出来,还帮着吴长庚将衣物都一一晾晒好,这才一起回了屋倒头睡上。 火炕和木床还是紧挨着,周慈青睡里边儿,吴长庚就在外头。 若单单只有一张床,那周慈青必是特别老实的,就贴着床根老实躺着。可有了两张床后,他睡觉便放肆了许多,才深深睡下,身体自个儿就开始滚起来了。 双手双脚不自觉地去寻那热源,待贴到了,便一门心思地往里钻,被圈住了,才乖乖巧巧地躺好。 这可苦了吴长庚,那是心头身体一并火热,却要强忍着。漫漫长夜,无端燥得慌,只想叫它赶紧发泄出去。 天还不亮,他便迎着第一声鸡鸣爬了起来,冲完凉水澡去干活了。 周慈青这一觉睡得香极,日上三竿才起。把那眼睛揉了再揉,才慢慢吞吞爬起来。 衣衫都穿好了,在院里转了一圈,左右都不见吴长庚的影儿。 灶屋里倒还放着温上的牛肉饼子,还有蒸上的牛乳。这便是吴长庚给他留下的早食了。 周慈青坐下后,一面晃着脚,一面对着大黑嘬嘬嘬。 “你家主人呢?” 大黑前腿交叠着趴在灶膛前,掀开单眼儿瞥他,不理会他的动作。 周慈青早上迷迷糊糊听见了人声,好似吴长庚在同别人说话,他还当自己是在梦里头,如今想来应是真的了。 周慈青琢磨着,应是老李头将改良的农具送了来,吴长庚也去地里头忙着春耕去了。 这般想着,他便吃得快些了。 匆匆填了肚子,解决完了早食后,他叫上了大黑去赶猪赶羊吃草。 孩子们的身影他是见不着了,人早早地就去赶羊吃草。这个点儿更是早早赶去了私塾,或是忙上了其他农活,哪能如他这般清闲。 周慈青觉着起晚了没劲儿,只有几个羊倌躺在树下,他都没个说话的人,坐来坐去都不自在。 索性一屁股坐在一方石头上,随手扯了几根草,开始编起了蚂蚱蝴蝶。 两只羊在他眼前跳来跳去,茸茸白毛在眼底晃着,在那圈里滚来滚去的,如白雪般的毛都黄了不少。 他却失了神,心道羊毛可不止是拿来填被褥的,若是拿来织衣服,那也是好的。 心中有了计较,他便开始琢磨起来。 此事尚也不急,如今入了春,天气也暖和起来。到了夏日,那就更热了,羊毛穿的衣衫是要等秋冬才用得上。 等猪羊吃饱了,他也割了些猪草在背篓里,慢慢踱了回去。 待猪羊进了圈,他洗了洗手后,捎上灌满放凉开水的水囊,脚步一转便往田间走去。 果真不出他所料,周慈青在田间地里寻到了干活的吴长庚。 他还要将田间杂草一一都锄干净,再来翻地,覆上草灰沃肥。 如此繁重之农活,周慈青瞧了便心疼。 他赶忙唤了吴长庚:“长庚哥,我来给你送水了,先歇歇吧。” 吴长庚早已脱得只剩一件薄薄的春衫,头顶的日光还不大晒人,只在地里忙活了大半天,一身累得汗水沾湿了全身。 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强健体魄,勾出吴长庚结实有力的上身。 他额上已经冒出细密汗珠,呼出滚烫热气,抬眼便瞧见了紧赶慢赶过来给他送水的周慈青。 这小公子生得细嫩玉白,在阳光下,那周身的皮肉简直晃了人眼。 两腮被晒得微红,脖颈细细的,透出青蓝的几根筋脉。 若是他不说,旁人不问,倒真像是他才娶来的媳妇。 吴长庚走过去,接过了周慈青带来的水囊,便大刀阔斧地饮了起来。 早前带来的那水囊已被他灌入喉中饮完,如今又来了水,饮得更是畅快不少。 周慈青瞧着他额上,面颊都是汗珠,那水还直往他脖子、胸口里淌。吴长庚浑身皆冒着热气,袖子挽着到了上臂,精壮的古铜小臂便裸露出来,瞧着非常有力。 吴长庚仰着头,往嘴里大口大口灌着水。黑色双眼往下,暗沉沉的,就那般瞧着他…… 周慈青没由来的心跳加快几分。 他没走几步路,头顶的太阳不怎么晒,却也觉着身子在升温。 耳根、面皮和脖颈都烫烫的。他在接过吴长庚喝完的水囊,两指相触时,碰到的皮肉像是携着滚烫的火,连烧得他全身都发了麻。 周慈青活生生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吴长庚哑声问。 周慈青摇摇头,说:“长庚哥,我来帮你吧。一开始我干不好这活,但后头熟练了定能帮你。” 吴长庚回绝:“你歇着便是,回屋将家里午食做好,地里头的事便不用你操心了。” 周慈青气闷,他还是心疼道:“可我见着你太苦了——不然咱们拿钱雇帮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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