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管!” 白飞源很凶地去瞪司良,眼泪倒是终于止住了,安寻帮少年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拍拍他的肩。 “飞源,我知道你很气愤,但气坏了自己,最终只会便宜了星河会那帮人。” 道理白飞源其实也懂,但他就是意难平:“就没办法治治他们吗?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恐怕是的。”司良看了看不远处依旧混乱的人群,又看了看观景台上春风得意的星河会众人,“仅靠我们三个,很难改变什么。” “……也不一定。”安寻缓缓道。 见两位友人刷得将视线投射过来,安寻冲他们笑了笑。 “你俩饿不饿?要不要加个餐?” 白飞源立刻泄了气:“小寻,我们在谈正经事,你别突然开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安寻摇摇头,“但只有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给星河会扇回去一个大耳光啊。” 说着,他掏出了挂在胸前的水晶吊坠。 这枚空间吊坠内有四立方米的小空间,除了三人的行李,里面还存放着安寻在星洲搜罗到的大量物资,以及足够他们吃一个月的应急食物和干净饮水。 白飞源见安寻在吊坠里掏了半天,以为他是找寻储存在里面的应急食物,没想到最后安寻拿出的,是一根长而柔韧的黑色藤条,以及十几包裹着某种粉末的小纸袋。 白飞源:“?” 安寻将那些小纸袋挨个捆在黑色藤条上,又试了试藤条的韧性,满意地点点头。 “你俩先在这里等着,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过去。” 安寻叮嘱完,手持藤条走向甲板中央。 此时甲板的中央,一个人都没有,因为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多籽目鱼——受到音波精神力的影响,进入暴躁状态的多籽目鱼不仅会攻击人类,也会攻击同类,它们在这里相互撞击着,揪斗着,眼珠子四下乱飞,场面惊悚,混乱至极。 观景台上的星河会众人居高临下,自然也看到了安寻的动向,夏高明冷冷一笑,不屑道。 “那小子又想干什么?” “不知道诶。”旁边几人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儿,都面露嘲讽。 “怕不是要以身饲兽,想树个好榜样给他的亲亲族人们看?” “哈,没准哦,他不是嚷着说多籽目鱼无害吗?可惜那些乡巴佬打得正欢,这小子就是泡在毒液里洗澡,怕是也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谁说没人看的?我们不就正在瞧好戏吗?” “说的也是哈哈哈……” 幸灾乐祸的几人有说有笑,夏仪虽然没插话,但望向安寻的目光也带着明显的讥诮—— 他很清楚安寻多么死脑筋,这人天真又幼稚,还有点圣母心,为了劝醒族人,他没准真干得出以身饲兽的蠢事。可惜啊,就算安寻证明了多籽目鱼无害,他们也有其他说辞应对,到头来他这个好哥哥不仅要白忙一场,肯定还会出不少洋相,让他们笑得更开心呢。 抱着一定要记录下对方黑历史的心思,夏仪打开他的通讯腕表,开启摄像功能,对准了甲板上那抹人影。 镜头中,身着长衫的蓝发少年在甲板上站定,觉察到人类的靠近,正斗得不可开交的多籽目鱼,不约而同将视线对准了他,密密麻麻的眼珠子齐刷刷盯住同一个人,这画面诡异又惊悚,片刻的寂静后,所有狂暴的灾兽全都弹射起来,铺天盖地地压向那名形单影只的少年。 “咻——啪!” 一记响亮的鞭声在空中炸裂,宛如天边炸响的惊雷! 夏仪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着手里的屏幕——他看到,甲板中央,那名即将被灾兽淹没的蓝发少年扬手凌冽一挥,一条黑而细长的东西在他正前方划出一道残影,顷刻就清退了向他袭来的所有灾兽! “咻——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鞭响,冷厉锐利,轻而易举划破了呼啸的风声,甚至盖过了音波精神力的影响,震慑住了甲板上的所有人。 方才还在为一件防护衣争得你死我活的星族少年们,齐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怔忡而茫然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处。 “咻——啪!” 第三记鞭响再次如惊雷般炸响,至此,绑在黑藤长鞭上的所有纸袋全部破裂,里面飘洒出淡灰色的粉末,它们洋洋洒洒落在多籽目鱼身上,前一秒还在狂暴的多籽目鱼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个接一个瘫软下来,连飞窜乱射的眼珠子也软绵绵地缩回了身体,不少甚至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海风将一部分淡灰粉末吹到了观景台上,夏仪连忙伸出手,他将落上指尖的那缕灰粉凑到鼻端前,轻轻嗅了一下,脸色骤然巨变。 这是…… “这是多瑙草的粉末!”身边的几位星河会成员也辨认出来,忍不住发出惊呼。 多瑙草是星洲出产的一种灌木植物,它们落土即生,四季常青,漫山遍野都是,星洲当地人只当它们是无用的野草,只有星河会这些人才知道它额外的功效—— “这小子!”夏高明一拳重重地砸在围栏上,这样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是怎么知道,多瑙草可以驯服低等灾兽的?! ”
第22章 就像武侠故事里, 每个门派都有秘而不宣的独家秘籍一样,“多瑙草可以驯服低等灾兽”,这是只有星河会内部高层才知道的事情。他们一直引以为傲, 并有着一种特别的窃喜感和优越感——整个自由联邦,能直接对接星洲, 并且能源源不断拿到大量星洲物资进行研究的, 唯有星河会一家。 可现在,他们自家研究出的一项独门秘方居然被人知晓了,对方还是不肯加入星河会,且对他们出言不逊的狂妄小子,这个结果让星河会一众人实在很难接受。 副会长夏高明在经历完最初的震惊,很快升起疑心, 将怀疑的视线投向了夏仪。 夏仪心头咯噔一声, 赶紧为自己辩白。 “舅舅,不是我,我从没有泄露过这个秘方!更没有告诉过哥哥!” 话虽如此,其他星河会高层望向夏仪的目光还是充满狐疑——虽然因为星珠的事, 夏仪和他那位继兄已经闹翻了,但在这之前, 这兄弟俩的关系可是很好的, 夏仪总是人前长人前短地叫着“安寻哥哥”,那股亲亲热热的劲儿,谁看了不得称赞一声兄弟情深? “如果不是你,那还会是谁?”夏高明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他疼爱这个外甥, 但一码归一码,此事关乎星河会的利益, 绝对不能轻飘飘地揭过去。 夏仪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是真的冤枉,但又不可能和别人说他和安寻的好关系都是自己演出来的,一时间,这位向来伶俐圆滑的少年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又煎熬又难受,有苦说不出。 “如果不是你泄密,那就只剩一个人了。”夏高明眯起眼睛,声音阴沉,一字一顿。 “纪、泽、辞。” 纪泽辞,这位与安寻有着婚约关系的未婚夫,是安寻除了夏仪以外,唯一能频繁接触到的外乡人。听说他们两人常年信件往来,若是纪泽辞在信件中提及了多瑙草的效用,安寻由此得知,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么问题来了:纪泽辞又是怎么知道多瑙草的特殊效用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夏仪身上:夏仪和纪泽辞颇有交情,两人最近来往频繁,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这在星河会里不是秘密。 “我……我……” 夏仪一下就慌了,他半年前曾经把多瑙草的粉末当礼物赠送给过纪泽辞,也告知了这东西可以驯服低等灾兽,虽然他并没有告诉纪泽辞粉末的成分是什么,但如果纪泽辞把粉末又转赠给了安寻,只要闻一闻,安寻肯定能辨认出那就是多瑙草。 但……但为什么?纪泽辞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明明说过他对安寻已经没有感觉了,为什么要把自己送给他的礼物转赠给安寻?还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害得自己要背黑锅! 夏仪面色苍白,心乱如麻,见他这副样子,夏高明自然全都懂了,气得差点要抬手扇人。 “你这个朋友当得还真是称职,什么秘密都敢往外面说!”夏高明怒不可遏,简直恨铁不成钢,“纪泽辞是安寻的未婚夫,你一个外人上赶着献什么殷勤?!” “舅舅,我错了。”夏仪眼圈一红,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少年眼含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软,夏高明虽然恼怒至极,也不能真的把夏仪怎么样,只能瓮声瓮气道。 “你还有泄露过其他事吗?” “没有。”夏仪拼命摇头,“绝对再没有了!” “行吧。”夏高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事我会告诉你的父母,要怎么处置,由他们决定。” 夏仪呜咽一声,不敢再为自己争辩,只能擦着眼泪,认命地点点头。 擦泪的间歇,夏仪悄悄去看其他人的反应,那几位星河会成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上明显带有不满,大概心里还在埋怨他这个会长儿子正事没做一件,反而还一直在拖后腿。 这趟行程自己也太倒霉了。夏仪愤愤地想。 他刚入职星河会,本是跟着舅舅来捞功镀金的,结果星珠没收到多少,手腕还受了伤,现在又惹了一身骚,半点功劳没有,回去还得背处分,外人看了还以为自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二代呢,真是冤死了! 夏仪越想越气,越想越恨,握紧的手都要在掌心抠出血了,他将怨恨的目光投向下方甲板,发现站在甲板中央的蓝发少年,又一次动了。 用完了第一批多瑙草粉末,刚才安寻已经重新补充了一批,一排纸袋错落有致地捆扎在黑色藤条上,像是一串小巧的纸灯笼。 安寻抬脚走向船舱口的方向,那里仍聚集着不少暴躁的多籽目鱼,他抬手一挥,响亮的鞭声再度响起。 安寻手里的这根黑藤,是黑晶柳树的枝条,他在星洲森林里挑选了很久才选中了这根,它重量适宜,韧性极佳,用起来十分趁手,完全不逊于人类工艺制成的高级皮鞭。 随着安寻的挥动,鞭声凌冽迅疾,第二批纸袋应声破裂,淡灰色的粉末飘落泼洒,一只又一只多籽目鱼脱离了狂暴状态,乖顺地瘫倒在了甲板上。 待甲板上完全恢复了平静,安寻停下脚步,冲后面喊了一声。 “飞源!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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