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多迟钝……才不知道我情愿自己死了也要高高举起你的心。” 他听了这些告白,觉得不论是出于礼貌还是尊重这份情谊,自己都应该是要回抱的。 可搭在桶边的手酸软得他不想动弹,手指上下动了好久,还是没攀上沈千重的肩。 他软了脖子,放任地靠进沈千重怀里,仰起头时瞧见了窗外孤月,与被寒风呼啸过、枝丫乱颤的枯树。 好冷啊。 他并不铁石心肠,也不眼瞎耳聋,自能瞧得出沈千重的千好万好,可亲生父母与养育他这么多年的先帝都能抛弃他,这个不相熟的人又如何能信。 活世上这么久,他只悟出了一个道理,人心难测,不信则不伤,不信则不痛,在对待沈千重这件事上,他依然如此。 更何况,他纵容沈千重做这些,是有目的的。 ——— 删太多了,来个小剧场补补字数。 第二弹: 山里迷雾重重,地面湿漉漉的。 许云阶被沈无牵着手,神志不清地往前走,他实在是太困了,也太累了。 不过沈无说这片林子里有毒蛇,不快些走出去是会被咬的,他不想被咬,所以不管有多累,都要坚持到底!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轻言放弃! 可是,好累啊。 许云阶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站在原地,不动了。 好困啊…… “殿下又累了?”有人在耳边说话,“我背殿下吧?” 是你把我拐出来的,可不你背吗? 但沈无已经背我很多次了…… 许云阶纠结,脑袋放空,被人搂在脊背上时没反抗。 于是,沈无背着许云阶往深山老林的深山老林中去了。 ----
第33章 满山白雪。 到封京的时候已经冬月底,沈千重命人护送许云阶去将军府,自己进宫见皇帝。 多年未回,许云阶已经不识街头巷尾,更何况他打小住在皇宫,对宫外也是陌生。 在马车上,由于怕风,他得只掀了帘子一角,团着身子往外看,只见外面一片欣欣向荣。 李惊天攻入封京已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这个人颇有强横手段,那时的战火踪迹没留到现在,初灭其汤便一连下好几道圣旨。 先是轻徭薄赋,再是罢免贪官污吏,后来对其汤百姓与宿域也是一样,不偏不倚。 他想,李惊天不失为一个好皇帝,除了在对待前朝皇族此事上。 “停车!”他吩咐一声,待车停后,指着一家点心铺子,对睡在他脚边的怜玉道,“你瞧他,是不是与我一双眼睛。” 怜玉揉眼睛,努力爬过他膝盖,迷迷瞪瞪往外一瞧,缩在他怀里不动了,半睡半醒道:“不是眼睛,就连鼻子嘴巴也是一样的。” 他听罢,捏了捏手指,已经猜到对方身份,不顾属下的阻拦,执意去到那人身侧。 大冬天的不好乞讨,许云深又饿又困,正眯着眼靠在墙上,两眼直瞪瞪地望着不远处包子店。 雪纷扬而下,埋住跛掉的脚,他趴着腰把腿拉出来,再抬头,眼前的包子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狐裘、浅紫衫的瘦弱男人,将发虚的眼睛狠闭再睁开,许云深看清了身前人的长相。 白肤,薄唇,身量修长,是个再温柔不过的长相,心道一声漂亮,许云深将冻得发紫发肿的手缓缓抬起。 狐裘解下,披在了许云深身上,那手也牵住了对方的一片衣角。 “哥哥……” 沈千重的府邸不可谓不大。 宿域李家原本是宿域太子的家臣,后来太子欺辱打死了李惊天的妹妹,这人本来就存有逆骨,便假意与其他皇子联手拉太子下台,借此在前朝崭露头角。 李惊天只用了短短七年的时间便颠覆了一个百年王朝,之后寻回流落在外的表弟沈千重,两人贤君良将,南下伐其汤,也只用了两年。 传闻里也有说沈千重是早已被寻回的,不过是躲在幕后谋划,做李惊天的幕僚罢了,只看这沈将军的盛宠,便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将军能有的。 下了马车,许云阶瞧见门边立着的小厮。 小厮清瘦,十六七岁,一副憨样,见了他立刻咧着嘴笑,跑过来道:“奴才叫四丰,以后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四丰一定给殿下办得妥妥的!” 许云阶脸上露出点笑,柔柔和和道:“多谢,我以后住何处?你们将军有说吗?” “怎么没有说!”四丰从他左边窜到右边,“东边清辉院备着呢,左边是书斋,右边厨房,可好着呢!” “这是我弟弟,他病了,你可否请个大夫?”他看着四丰上窜下跳,如一只披着人皮的皮猴,真笑了,回头低声对许云深道,“父王母妃和弟弟妹妹在来的路上,你先歇着,晚些时候再见他们。” 许云深眼底流露出感激,捉了他的腕子紧紧握住,看了好半响却只道一声:“哥哥……” 他无奈一笑,抽回自己的手反握住许云深的肩膀,嗔怪:“多大人了,都是孩子父亲了,如何还能向我撒娇。” 二人将近二十年未见,其实是不熟悉的,可血浓于水,实在尴尬不起来。 许云阶原先想着回京要把家人接到身边照料,可午夜梦回总觉得这些人陌生,下定决心只接济不见面,没成想在大街上见着了。 别了弟弟,他与怜玉、四丰来到东边清辉院,院里单独有一座小暖阁,奢靡得烧了地笼,他一步入便被暖香铺了面,忍不住打个喷嚏。 怜玉怕人,也怕陌生的地方,拉着他的衣角躲在身后,见他如此,有样学样,也捏着鼻子打一个。 此举着实可爱,四丰笑意更浓,招来下人指给她看,道:“这些都是将军吩咐安排在院里的人,怜玉姑娘看着使唤就行,若有个偷懒耍滑的,你只管我和说。” 待许云阶点头,怜玉才怯怯应了一声,瞪圆眼睛听下人自我介绍完毕,干巴巴说:“我我我叫怜玉!” 怜玉抬眼看许云阶,许云阶想了想,轻声道:“你现在也是有使唤的人了,总不能事事看我。” 怜玉的脸刷地红了,四丰又笑,自作主张给每个人安排了差事,算是给小丫头解围。 等人都散了,许云阶褪去外袍坐在榻上,没多久热水来了。 沐浴更衣,被热气一蒸,他穿衣时便觉得眼前有些发飘,身子晃晃,直接跌坐在地。 缂丝屏风外头的怜玉听着声音,趴在屏风上问:“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我能进来吗?殿下?” 她东张西望,在里头又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时吓坏了,跑出去把院子里的四丰连拉带扯拽进来,直盯着地面噗嗤气:“走走走,看殿下!” 被她拉得觉得莫名其妙的四丰一听,心头一紧,殿下出事了那还得了,当即扛起小丫头健步如飞,三两步来到里间。 绕过屏风见许云阶还活着,只是伸着两条长腿瘫坐在地,白里泛红的手指揉按额角,四丰登时大出口气。 “殿下无事吧?”他放开怜玉,转手将许云阶扶到榻上,“奴才这就去找大夫。” 许云阶脑子很疼,人也不清醒,只知道点头,四丰还没唠叨完,他就不省人事了。 怜玉跪在榻边,泪眼汪汪,仰着雪白的小脸问四丰:“殿下不会死吧,我娘就是冬天不好好穿衣服,把衣服脱给我爹死的,呜呜呜……” “……”四丰捏住她嘴,“小祖宗,你可别乱说话。好好照顾殿下,我去请太医。” 怜玉道:“好,四丰哥哥你快点。” …… 许云阶在黑暗中悠悠转醒,屋外有人进来,点亮了灯,他视线不甚明晰,稀里糊涂觉得还是在梦中,无声喊了句“子折”,无人应才强掀开眼皮,撑起身子看过去。 对方掀开床帐将膝盖跪上来,一张极坚毅俊朗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声音清朗,“如何?可是还头痛?哼,本来就病着,还当街送什么狐裘,你吩咐一声我难道还能放任端王府的人冷死在外面。” 许云阶斜眼瞧着沈千重,眼底冷意凛凛,又猛然拍拍脑袋,清醒过来。 可这一切早已被沈千重收入眼底,脸上柔情不见,寒着眼垂眸睨视他,双拳紧握。 他往后挪,沈千重就进一膝盖,退到无处可藏,他便抬头直视回去。 沈千重桀然一笑,反手用掌心握住他的下巴,恶意满满地道:“怎么?装不下去了?我还当殿下能装不在意我不恨我一辈子呢?” “你……”许云阶开口说了一个字,被沈千重抬手捂住嘴,沈千重眼里雀跃着不讲理,不无恶意地道,“你别忘了,现在你以及你的家人都得依附我而活!别太清傲!也别触怒我!” 他挣,沈千重却是悍力斐然,他挣不开,顿住片刻,他眨眨眼放缓了姿态,伸出舌尖舔过粗糙的掌心。 柔软湿润扫过手心,沈千重似是受惊,举手到眼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上没来由红了。 许云阶道:“我渴。” 沈千重毫不迟疑,跳下床去倒水,试过水是温的才端过来给他,见他确实渴极了咕叽咕叽灌下肚,忙又拿来茶壶在一旁守着,一连给他倒满三杯,见他舔舔唇递来杯子,说不要了,才连杯子带壶一起掼在地上。 “……”许云阶受了一惊,瞳孔放大,深呼吸了两口,“将军?” 沈千重蹬开鞋覆上来,扣住他双腕,压在头顶按紧,阴恻恻道:“你方才是怎么看我的?你忘了?” 原来是为这事儿生气,这也太……观察入微了,气性真小,他抬头,含住沈千重的唇撮两口,探出舌尖濡湿那对干燥的唇。 沈千重只是一愣,很快反客为主,身体下沉将他盖住,单手箍住双腕,一个唇贴唇,止于温柔与爱意的吻。 沈千重尝到了水,许云阶闻到了酒。 沈千重舌尖搅入他湿润的嘴中,舔着上下牙齿,撤出来一些,喘息着看他。 床帐重影,烛光昏暗,二人四目相对,许云阶猝不及防。 沈千重浑身巨震。 许云阶看他的眼神是怎样的眼神呢,这个人皮肉美,骨相也美,恶人也难狠心害他。且他眉骨纤细,眼型圆润,看人时总是不经意的温柔与慈悲,透着盈盈的水光,当其处于低位时又仿佛被伤过了心,快要悲伤得碎掉了。 沈千重很喜欢这双眼睛,可此时恨不得挖了它,他揪住许云阶的衣领,将人提拽起来,嗓音压抑着怒火,只要许云阶稍微不顺他意,他想他可能会杀人。 “你刚刚在看谁?”他与许云阶鼻尖相对,“你刚刚在想谁?” 方才许云阶眼底爱意浓重,从前却只对宋子折有过这样的眼神,现在在他身下,这样看他,是将他当成了宋子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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