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知道沈千重现在在生气,倒也不怵,直白道:“说你一夜御十女,天明还能上阵杀敌,现在看来是十男也说不定。那你从前是……” “是什么是!”沈千重打断他,将他举腰抱起,扛在肩上,阔步往院里走。 许云阶扭动挣扎,沈千重就低吼,“老实点!不是说我看起来就很能让人生!你再挣,我就让你看看有多能。” 他不忿,沈千重却又道:“你控制一下,石无生可说不能生气。” “……” 到了卧房,沈千重将人放下,脱了鞋袜握着许云阶的脚踝检查,道:“没冻着就好,身子可冷?” 许云阶抽回脚,道:“不冷。” 沈千重莫名其妙地抚掌,摸了一把头,道:“用过早膳你就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出发回封京!” 他低着头,好久才应了一声,沈千重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反正看起来怪高兴的,看见怜玉提着食盒来,兴冲冲夺了盒子,还指使小丫头去干别的事。 “吃吧!” 许云阶打开食盒往里瞧,粥撒了一些,他挖了一眼沈千重,慢吞吞喝粥吃包子。 沈千重在一旁说话。 “我也不知道你在封京时封京是什么样的,不过那里是真繁华,真富贵,随便一砖头都能砸死个大官!” “不过咱也是个大官,咱不怕。你父王母妃还有好些个弟弟妹妹也还活着,陛下只收走了宅子田地,没怎么虐待,等我们回去你可以把他们安置在别庄。”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娘亲是宿域人,她是个小庶女。我爹为打开那边的生意骗娶了她,后了宿域生意做不成两人就回其汤,和李家断绝关系了。要是她没嫁没死这么早,等到李家杀了宿域皇帝自立登基,没准还是个公主!宿域公主好啊,能做皇帝!” 沈千重说到这里,自己先乐呵了,冲过来把他搂进怀里,夺过筷子给他夹菜,又喂他粥,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说了一句:“那我也是个公主儿子,配你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听完,心里犹如堵了碎石子一样,刮刺得他难受。 沈千重又道:“所以李惊天算是我表兄,你见了他不用害怕也不用拘谨,他要是为难你,你就当他是条狗在狂吠就成。” 许云阶一乐,“你都说他是你表兄了,怎么还将他比做狗。他也是你的君王,你就不怕他责罚?” 沈千重诡秘地笑了笑,他看过去,疑心这人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沈千重却丢了筷子,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道:“你只消知道,这世上谁人也不能给我委屈受,你也一样。” 他心想:我哪能给你委屈受。 沈千重抱着他,摇一摇,瞧一瞧,亲一亲,在他耳边低声道:“谁要是给你委屈吃,我就宰了谁。” “哈,那你第一个要宰的人怕不就是将军你。” “怎会,你在我这里挨的委屈都是你自找的。” 他不说话了,喝几口热水,趴在沈千重温热的怀中,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千重看着他的眉眼,用指甲背点上他额前碎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叹:“你若眼里有我,怎会不知我对你的心意。自私也罢,恶意也罢,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可你眼里为何就没有我……” ----
第32章 许云阶醒来时,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沈千重站在光线昏暗的门边,道:“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那些假山什么的就算了吧,若真喜欢到封京再买,若实在非这些不要,可以找个镖局送去。” 许云阶拥被坐起,揉揉额头,指头插进发间挠了挠,道:“没什么要带的。” 角落里的怜玉拖着本厚厚的医书到床边,无声看着他,他呆了呆,去看沈千重。 沈千重道:“她要跟着一起去。” 许云阶愣了:“她是不去的吗?” 沈千重扬眉,大步流星走过来,揉了把怜玉的头发,坐到他身边,道:“我出门是带着兵的,都是男人,带着她个小姑娘不方便。” 怜玉“扑通”跪下来,哭红一张小脸,哀求道:“将军,你带奴婢一起去吧,奴婢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小小一个人儿,竟然也被困难压得学会了哀求别人,许云阶看着她,恍惚记起那年的雨夜。 宋子折是不是也是这样跪在济心堂,为他求来了那些药? 凡事不能细思,细思过后他竟然想再见宋子折,拉住沈千重的手,他艰难道:“带上她吧。” “你求我?”沈千重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扬眉吐气一般亮着眼睛,“这是你求我?” 他苦笑着点头:“我求你,算我欠你一次。” 沈千重对他轻哼一声,扭头看着怜玉,道:“既然殿下喜欢你,那你就跟着吧。” 这一夜沈千重没有再折腾,许云阶却没有睡着。可能行军打仗之人警觉灵敏,他没睡沈千重也没睡,借着月光侧躺着看他,就这么看了一夜。 第二日吃过早膳,许云阶神情恍惚地被怜玉扶出门。 今日也是一个大晴天,队伍旁站了一个白衣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许云阶精神不好,看见那人,也没顾虑太多,抬脚便要过去。 街头却有一人策马奔来,一身戎装,蜂腰挂长剑,翻身下马,几步就到了他面前,笑盈盈要说什么,见他发怔也随着扭头看去,见他目之所及,当即冷了神色。 沈千重将许云阶打横抱起,直接上了马车。 许云阶急忙去掀车帘,沈千重却捉住他的手,推到车壁上摁着,寒声道:“我今日高兴不想杀人,你别逼我!” 忽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从心头升起,许云阶抬眼,哀求地看着沈千重,低低说了一句:“二十八年……我从出生就在他身边……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沈千重只觉心口一疼,立刻抱紧了他,却没心软让他见宋子折,车轮滚滚向前,离开了这座城池。 半个月后,陈安驿站。 近来许云阶身体抱恙,北上的速度减缓,沈千重弃马陪着他。 躺在床上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许云阶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床沿,沈千重一进来,他就停止了动作。 沈千重手里托着一碗甜粥,“早上见你没吃什么,可饿?” 他指指窗户。 窗外飘进细雨,雨丝落在长案上的兰草叶上,叶长也绿,微微弯着,一滴水自草尖滴落,飞溅在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背上。 沈千重将兰草连盆端起来放到床边,拿帕子擦干净水才准许许云阶上手摸。 “前几日是我赶路急了。”沈千重搅着甜粥,挖一勺子递到许云阶嘴边,见他吃了接着道,“其实也不急着回京,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走不迟。” 沈千重喂一口许云阶喝一口,在静谧的空气中将一碗粥吃完了。 许云阶道:“这身子就是有些弱,说到底也不碍事,若我一病你就停下来休息,怕是明年也到不了封京。” 沈千重没应声,叫怜玉进来把碗递给她。 小姑娘一阖上门,他就掀背躺在他许云阶身侧,搂了搂他,捏住他下巴亲了过来。 浅尝辄止一吻,沈千重忽道:“你是不是喜欢孩子?” 许云阶惊诧,道:“为何这样问?” “那,那日你问我是否有孩子是何意?”沈千重见他不搭腔,从他怀里夺过兰草丢在一旁,按住急眼的他,道,“你若喜欢我们收养一个!” “不是自己生的没意思。” 沈千重瞪他,又危险地眯着眼,声音沉沉:“你还想和别人生孩子?” 他有些心累。 沈千重这人霸道且多疑,残忍且虚伪,狡诈且固执,这样一个心机深,杀气重的人,合该逐鹿天下,而不是执拗地困着他。 “你的兵符没有交给陛下吗?将军。”他被沈千重捉着手放在肚子上,挠挠手心,玩儿似的,手背却触摸到一块硬物,随着沈千重倾过来逗他玩的动作,掉了出来,不是半块,而是一块,“你表兄可真放心你。” 他说着,玩味地看沈千重一眼,沈千重也似笑非笑看他,大手捡起兵符搭上他的腰,平躺着捞过他。 四目相对,沈千重道:“我说过,这世上谁也不能给我委屈受。”说罢欲色重重的眼细瞧着他,少顷抬头咬住他下颌,按着他的后颈亲吻。 “嗯……”他闷声,沈千重的手捧上了他的脸,那鹰隼骇人的眼静静注视着他,一面吻,一面看,一面用拇指揉捏他的眼尾。 许云阶眼皮半阖,里面水雾潋滟,似在看人,眼底又似是没有人。 “已经五日了吧……可以吗?可以吗?” 他看着床帐上粗陋的绣艺,心口微微起伏,半晌抬起臀,手臂缠上沈千重的脖子。 …… “你……不要太过分……” “我好歹是你们皇帝亲封的国公。” “你不能这么对我。” …… 等了半响,沈千重没应他,掀开被震落的床帐出去了,不多时回来,将他裹严实抱到隔壁房间。 房中已有一桶热水,沈千重将他放进去。 他被烫得要站起来,沈千重却不让,按住他的同时自己一脚迈了进去。空间有限,沈千重拥了他放在腿上,自己坐在桶底。 沈千重有心戏弄,袭击一口他的唇,道:“我没读两年书,在军营里混着,听得都是这些下九流的东西。” 沈千重捧住他的脸,语气低沉蛊惑:“我只对你这样。” 想了想又补充:“没有谁听见,只有你我知道。” 听到这里,许云阶回忆到什么,嘴唇微颤,细声道:“除了那些话,你要如何下流?” “只有这些话了,”沈千重戏谑地笑,死盯着他,舔舔嘴角道,“若殿下喜欢更下流的,我也能。” 他张开要呵斥,却突然安静下来,想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想来沈千重护着他也只为了这副身子,他怎么敢限制这些那些的。便是沈千重玩完再将他丢给旁人,他除了一死也做不了什么。 可晚嬷嬷说过,凡事都会过去的,不论好的坏的,所以人活着最重要。他抱着这样的希冀,居然憨到去问沈千重:“你何时会腻?” “腻?”沈千重清洗他腰间的手顿住,笑容暗淡不少,眼里冷意森然,弯腰拥紧他,暴躁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心悦你,想与你同夫妻一般过日子。” 头被宽大的手掌托住,手指揉进发间,许云阶耳边男人的声音都快崩溃了,却强硬得不容置喙。 “我不敢说长长久久,做到敬你爱你直到生生世世,但只要沈千重还活着,你站在我面前还是许云阶,我对你的心意就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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