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宸按了几下手上的齿痕,还带着痛,就当提前适应,“孤本来也没打算信这梦,可在梦里襄王也咬了孤。 “襄王咬的是孤的脖子,像是要杀了孤呐。” 这也是他胡乱编造的,单纯因为他这人做什么都善始善终,既然编了个梦,自然要圆好。 南荣承煜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他在梦里咬了南荣宸...的脖子? 他不受控地去想那是个什么梦境,他咬了南荣宸的脖子,他为什么会咬南荣宸的脖子? 南荣宸的脖子修长白皙,轻轻一咬就能留下红痕,肯定会…更糜艳好看。 已知他跟南荣宸是宿敌,南荣宸是反派,是他名义上的哥哥,是个断袖,那么,他咬南荣宸的脖子,还能是在哪?只能是在床上,南荣宸做了与他一度春宵的春梦?!! 南荣宸脾气不怎么好,在床上这么骤然被他咬了,会是什么反应?会痛得流泪么?会哄着眼尾抓破他的背么? “王兄此话当真?” 南荣宸面不改色地回答,“自然,否则孤也不会贸然来伤母后的心。” [系统365:宿主请勿偏离剧情!!!] 恰好雪棠端着玉碗回来,南荣宸当场实践了一下从话本里看到的下毒技巧,他学东西向来很快,否则也没资格给主角当垫脚石。 那药膳中本就有毒,他不过是加快毒发的进程,若是成了,便再也不用受制于这麻烦的系统。 若成不了,他刚好…找谢尘有事。 耳边南荣承煜还在聒噪,说什么“王兄此事不妥”“王兄还请自重”。 他懒得多理,一勺一勺将那清香可口的药膳送进口中,“母后,儿臣想明白了,梦岂能当真,这次是儿臣胡闹。 “儿臣祝母后早日痊愈,福寿万年。” 太后心头疑云更重,总有些恍惚不安,却找不到源头,“自先帝走后,阿宸是辛苦了,这几日便好生歇息...” 她那句“朝中有周阁老和萧御史在”还没说完,就见南荣宸擦了下唇角,唇角正溢出一道黑紫的血迹来。 “雪棠,快传太医!!!” 南荣宸没所谓地擦去唇角的血,这一套章程谁都没他熟悉,他朝南荣承煜招了下手,“南荣承煜,孤可从来没骗过你。 “日后临越的国君是你。” “孤就是知道。” 第33章 那几句话, 南荣承煜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紫黑色血迹汇在南荣宸手上,将他留下的牙印完全掩去。 他两步上前,踉跄几下, 单膝跪在那只紫檀木凳下,下意识伸出手去, 却不敢落下——南荣宸正看着他,那双幽石一般的瞳孔中只映着他一人, 可他只觉得那双眼一眨, 就再也不会睁开。 他的反派、南荣宸唇角的血越流越多,从指缝中溢出,滴在朱红衣摆上,带走脸上本就没养回来多少的血色,他终于颤抖着用锦帕去擦南荣宸手上的血, “王兄, 太医很快就来了...” 明明几个时辰之前, 这只手还递给他一杯毒酒, 要弄死他、欺负他, 现在口吐毒血的怎么会、怎么能是南荣宸? 没有他的允许,南荣宸怎么敢擅自去死?!! 血色蒙上他的眼,跟月余之前金銮殿上那柄王剑上的血迹重合。 他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朝冲进来的护驾的御林卫开口,“去钦天殿,把司命和他那师父都请来!胆敢耽误半分,就他妈的提头来见!” 南荣宸没拦着他, 御林卫之首李昌远巴不得他能这么死了,自然会从中作梗。 系统也没动静,看来这次他是真能死了。 啧, 人生两世,其中所经世事暂不评说,好歹都死在自己手里,没教旁人脏了他轮回的路。 他握了下袖中已经空了的瓷瓶,拍开南荣承煜的手,他都要死了,做什么还要陪南荣承煜演戏? 那两句比巫神预言还真的话,也就算他人之将死的善行。 如今只剩一件事,他笑着看向刚回来的裴濯,“裴濯,上前来。” 裴濯三魂几乎尽失,箭步上前,顾不得君臣之礼,把天子环在身前。 他们之间只隔着几层衣料,几乎共享血肉之下的心跳,是从未有过的亲密,南荣宸竟也没治他的罪。 他不过是出去替南荣宸办一趟差,怎会弄成这副模样,他怒目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襄王,却被南荣宸扯了下衣袖,“靠近一些。” 他连忙收了视线,听话地贴耳过去,天子那又轻又弱却带着几分释然笑意的话贴着耳垂飘进,“孤今日是死于御林卫李昌远的毒杀,证据孤会交与你,就当助你报仇。 “为保万无一失,孤还会留一道旨,许你一条生路。” “唯一遗憾的是,孤没法听你讲一讲大仇得报的心情,孤是真的好奇.....” 死?南荣宸这昏君怎么会死?可南荣宸唇角在流血,止不住似的,他自欺欺人地擦去天子唇边的血迹,“不,王上,南荣宸,你不会死...我还没找你...” 南荣宸默默叹了口气,裴濯也太不会看时机,当着主角和御林卫的面掰扯他的私仇,还想不想活了? 他用那只还算干净的手擦去裴濯手上沾的的血,“噤声,也别死得这么蠢,那就白费孤都这样了,还替你打算着。” 好在裴濯手上血迹还没干,锦帕擦几下就干净如初,他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才满意地松开,借着裴濯半边身子的遮掩,把那瓷瓶放在他手里,“去李昌远在宫中的居所搜上一番,你自可报仇,襄王也容不下他。” “传孤旨意,不管今日情状如何,谁若动裴大人,诛九族。” 心口一阵绞痛传来,他皱着眉呕出口血来,难受是难受了点,可忍下之后就能解脱,他垂眸瞧着自己掌中的血,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窗外恰好掠过一只青羽鸟,就当是来送他的。 急忙赶来的太医捏了把汗,朝襄王开口,“殿下,臣...定会尽力救治王上,还请殿下..暂且让开。” 天下怕是无人能感同身受他的心情,回回天子重伤,都能让他赶上,稍不留神就会九族一起掉脑袋。 这次更是倒霉之至,来太后宫里轮值的暂时只有他一个。 南荣承煜死死扣住他王兄的虎口,却没得到半点回应—他的反派此时面色惨白,除却唇上的暗红,只有凤眸尾端还有些潋滟红色。 当日司命那师父说,南荣宸将眼都哭红了… 太医又提醒一句,“殿下...” 他这才松开手起身,扬声命令已经退守到外殿的御林卫,“再去催,若误了时间,钦天殿和御林卫统统不用留了。” 太医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肃王说这话也就罢了,怎么数日不见,襄王也如此...形似疯癫? 明明上次王上于大殿上当场自刎,这位襄王都不曾真正乱了方寸。 接下来翩然而至人更是让他怀疑自己的记忆——那位已经一举扬名,入职钦天殿的神使,依旧是一袭白衣,玉簪挽发,只是其上诡异的鲜红纹路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灿然星图。 他知趣的退后半步,恨不得给这屡次救他命的神仙磕一个。 “本座这便带王上回紫宸殿,”谢尘俯身将他这契主揽进怀里,却不怎么顺利,他弯起眼去看环着南荣宸不肯松手的裴濯,“王上都死了还不放手,你也要殉情呐?” 南荣承煜这才有心思想起裴濯这碍事的男绿茶,“裴大人再这么阻拦,本王就算抗旨也定会取你的命。” 裴濯只听进去“殉情”二字,愣了片刻才松开手,垂眸用抚过那张了无生机的玉面,用的是天子亲自擦干净的手。 他痴痴垂眸看去,俯身凑得更近,最终只用指尖沾了天子唇角的毒血,点在自己舌尖。 月余之前,天子遭巫蛊之术所害自刎当场,便是由这位神使所救。 南荣宸这么个昏君,定是要留得万年的,而他会永远陪着。 无论是在人世还是十方地狱。 “王上,这就当是那日登阙阁,臣该得的赏赐。” 这一幕几乎灼红南荣承煜的双眼,妈的,南荣宸都胡乱招惹的什么人啊?凭什么在梦里跟他翻云覆雨,梦外面又让裴濯这么碰他? 这他妈的跟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他竭力套回贤王的壳子,朝谢尘拱手,先把南荣宸和裴濯分开,“还请神使尽心救治王上,本王和...太后都会有赏。” 相比之下,谢宸从里到外都淡定异常,甚至还调侃了句,“裴大人跟王上真是...情深一片。” “短短两月之内,王上屡屡涉险,诸位若能彻查此事,才是对天下苍生万民的赏。” 南荣承煜心思又飘忽不定起来,因为谢尘一只手正揽着南荣宸的腰,可他没办法拦着,只能看着他的反派boss被别人抱走。 只有这样,南荣宸才能活。 他强行按住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再次确认,他想让南荣宸活下来,一定还是因为,如果南荣宸死了,他的剧情就没办法继续下去。 跟大殿上那次一般无二。 待内殿空下来,他扫过那只紫檀木凳旁侧的血污,“裴大人,本王觉得此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裴濯已经恢复平日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暂时没打算拿出那只瓷瓶,“可惜王上非要留着这条命,就算这事确是我所为,王上,也不舍得杀我。” “襄王信不信?” 他说完便领着紫宸殿的宫人扬长而去,他要等南荣宸醒来再行事。 他是天子佞幸,没了天子庇护,活不下去的。 人人都想杀他。 南荣承煜对着那道背影冷笑几声,心里默默给裴濯记上几笔,三月春猎,他定会清君侧。 他自内殿走出之时,正遇上太后扶着雪棠的手走来,“太后可有受伤?” 为免再生意外,御林卫暂且护着太后往偏殿去。 可南荣宸那句“是儿臣胡闹”自从入了她的耳便再没安生半分,翻腾不息,搅出她脑海中许多不知何时的记忆来。 多年以前,南荣宸每每惹了麻烦,总是这么扑到她怀里,一边认错一边哄她开心。 她失宠几乎被废那两年,宫人惯常地拜高踩低,只有南荣宸那个稚子,始终陪着她。 她撑着雪棠的手,掩唇轻咳两声,“王上可有大碍,可还...说了什么?” 南荣承煜佩服起他这亲生母亲的演技来,此时殿内可都是自己人,“母后,王兄今日行为确是教人难以琢磨,可母后直接对王兄用毒也太过…冒进。” 太后闻言心头酸涩更甚,心里忍不住去比对,南荣宸从不会…这般对她妄下定论,“承煜这是何意?哀家怎会在寿康宫对王上用毒?” 南荣承煜这才反应过来,拱手挽回形象,“母后恕罪,儿臣也是怕母后为了儿臣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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