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南荣宸破例加封萧元倾的事,他的阿宸怎能为了萧元倾求他? 还挺会演,南荣宸撑着扶手俯身,手指按得更重,他现在是真的想杀点什么东西,这个书中世界握着他的命,他又把旁人的命握在掌中,是欺软怕硬,但好玩,“那孤只好就这么杀了王兄。” 喉中空气逐渐稀薄,南荣显近乎痴迷地享受这独属于他的濒死感,但他现在怎么能死,依依不舍地挣开桎梏着他的极乐,“阿宸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届时要好好补偿我。” 总有一日,南荣宸会知道,天底下只有他最真心。 不过眼前当务之急是,南荣宸苍白的面色揪着他的心,“王兄带你回去。” 南荣宸再次认同那些违规评论对南荣显的评价,又疯又神经,逼急了未必没有那群带着仇恨条的废物好用。 他抬脚踩在他这好王兄的膝上,将那华锦璋服踏在脚下。平心而论,若有人这么弄污他的衣袍,他定不让那人活过当日。 “好啊,不过御辇远在四方馆之外,有劳王兄当一次人辇。” [系统365:检测到萧元倾主线已经恢复正常,请宿主放心...] [违规评论:啊啊啊啊,老婆又奖励南荣显] [这福气还是让给他吧...等我喝中药调理成抖m再来] ... [无人在意的角落,萧元倾又去搞事业了,呵呵] 这些违规评论南荣宸耳朵都要听出茧子,萧元倾如何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他只需要看戏。 不出所料,他都忍不了的事,南荣显更咽不下这口气,正一动不动怒目看他,萧元倾也开口替他这暂时的“主君”周旋,“王上,四方馆中天下文人齐聚,此举不妥,不如传软轿上来。” 天下文人议论此事,南荣宸求之不得,脚上踩得更重,“寻常的轿子孤看不上,比不得王兄天潢贵胄,正合孤意。” “王兄若抗旨,今日午后孤便抄了肃王府;若做得好,孤心情一好,就封王兄为九衔亲王,让王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襄王才不过七衔。” 权势诱人,连南荣显这般骄傲之人都被勾得弯下脊梁。当然,这又是在忍辱负重,等着有一日将他啖肉饮血。 衣袍翻飞一通,南荣显自地上起身,带着警告意味看向萧元倾,当着他的面还要挑拨。 事成之后,他定会让阿宸亲自给萧元倾选个死法,以慰他二人这感天动地的师生情谊。 南荣宸意识昏沉,几番折腾下来,都不用太医诊治他也能知道,他如今真是伤了根本,没准哪天就骤然病逝。 生老病死,顺循自然之道,也不失为圆满结局。 “王兄可要稳着些,否则孤就治你谋杀天子之罪。” 往日端坐御座之上不给他半分好颜色的人此时正伏在背上,只隔着几件碍眼的衣袍,近得能听到南荣宸的心跳。 冕旒上垂下的珠玉不时打上他后颈的皮肉,如腊月冰锥,已经足够能磋磨他,偏偏南荣宸不轻易放过他,又用温热吐息一路烧到他的骨血中。 如此种种南荣显甘之如饴——阿宸此时只同他一人讲话,心跳也只给他一人听。 他二人本就亲密无间。 如萧元倾所说,南荣宸就着这般昏君尊荣刚下了旋梯,就引得满堂文人纷纷侧目。 不用想也知道,那群人是觉得自己瞎了眼,竟被几页策论诗赋蒙蔽心智,错信骄奢淫逸的昏君。 待走到天子辇下,南荣宸终于熬到头合上眼去,好事多磨,这趟其实也没白来。 戚言就不近不远地跟在其后,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箭步上前,“来人,即刻带王上回宫。” 他说完又怕南荣显捣乱,咬牙安抚一句,“宫中太医医术非民间大夫能比,还请肃王不要阻拦。” 南荣宸就算死也要死在他手上,如此他才算报了仇。 梦境一一应验,南荣显循着本能把天子抱上御辇,跟戚言都有商有量,“此处离肃王府最近,钦天殿也不远。” “传谢尘即刻去肃王府。” 夏昭没看太懂,但大为震惊——原来他家王爷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这么正常。 一众文人跟在萧元倾身后走出,拱手恭送天子,当场天子为国操劳至此,还拖着病体来四方馆,他们必当倾力追随。 “恭送王上。” 肃王难得冷静一回,襄王府上,南荣承煜却难得失态,险些端不稳手中的茶碗。 数个时辰之前南荣显带人闯到他府上,犯病都赶不上热乎的,攥住他的衣领虚张声势,“南荣承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怂恿阿宸服毒,本王看你倒很适合万毒噬心、横死当场。” 紫宸殿早就被各路眼线监视成处处漏风的筛子,他不信南荣宸不知道,毕竟南荣宸如今连太后都未必全信。 可南荣宸就这么放任着,肯定别有目的。 今日肃王来这一趟应该就是南荣宸放纵那些密探的成效之一。 关于那毒药,没有证据的事,他也没必要在南荣显面前装孙子,“肃王何出此言?” 接着又把裴濯那日的话送给南荣显这个逼人,“就算当真如此,王上都没动本王,哪轮得到肃王插手?” 结果不出所料,南荣显脸色一黑,但他没工夫听南荣显多废话,“肃王有功夫来找本王,倒不如去一趟四方馆,今日天子与文侯亲至,声势浩大,可见王上对文侯的宠信。” 萧元倾是他的羽翼,明面上他不能亲自动手,让南荣显去找萧元倾麻烦,定会讨到他那好王兄的晦气,可谓一石二鸟。 反正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南荣显这人是个究极弟控,病症表现为看不得南荣宸跟别人走得近。 加上萧元倾现在在南荣显手下当双面间谍,就让他们内部消化,免得又接连去他那好王兄面前碍眼。 他竟然没查到,这几日萧元倾究竟跟南荣宸在紫宸殿做着什么…苟且勾当。 说不准南荣显这一搅和,他那好王兄会对萧元倾起疑心...就不会再继续后面断袖的剧情。 他是个直男,单纯受不了Gay。 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除了面前这眼线的通传,“王上旧伤复发,当场...吐血晕厥,被肃王亲自背出四方馆。 “天子辇眼下也正去往肃王府。” 距离中毒之日已经过了五日,南荣宸一直按时吃药休息,怎么会旧伤复发吐血昏迷? 南荣宸这种骨子里生人勿进、高贵冷艳的天子,又怎么会允许肃王那个癫公背他? 还他妈的又去了肃王府?!! 按照剧情,南荣宸本该和癫公决裂多年,怎么会走得这么近? 他放下手中茶盏,压下满头问号,套回冷静自持的壳子,“肃王可曾请太医,可曾去钦天殿请谢尘?” 眼线没想到他家王爷面色凝重地思考良久,最后就问这等事,但还是拱手回答,“回禀王爷,太医已经出宫往肃王府去,神使也已经去了。” 南荣承煜将茶碗在掌心转了一周,“回禀太后,尽快着人接王上回宫。” “万金之躯,岂能在肃王府久留。” *朝霞如金,烧得肃王府越发金碧辉煌。 太医久违地拾回自己的自信,这次王上总算只是气急攻心,“殿下,王上此前伤势未愈,昨日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有此症候,好生将养必会无碍。” 南荣宸此时已经醒来,随意听着那太医的话,暗自琢磨:谢尘这回迟迟没现身,要么是这次他不算受伤,性命无虞,要么是因为谢尘此时不可离开巫神殿。 当然,他巴不得是第三种理由——谢尘终于放弃在他这处耗着时间,筹谋着直接帮主角平乱打天下。 这样,就无人能拦他。 他被南荣显看得一阵恶寒,“肃王这么看孤,是看不死的。” 南荣显这才回过神来,朝太医开口,“先下去煎药,如有闪失,本王亲自看着你人头落地。” 见南荣显又要迁怒他人,南荣宸掀开锦被下榻,“不必麻烦,太医即刻随孤回宫。” 这么快就要回宫?南荣显阴恻恻开口,“王上此时恐怕不宜奔波,不如明日本王亲自送王上回宫。” 这提议一点不好,南荣显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会选在肃王府动手,南荣宸冷声拒绝,“王兄昨日这人辇做得孤不满意,对付不乖驯的马,合该抽上几鞭子。” “王兄这样留孤,是想试试么?” 不出所料,南荣显站在原处,恨不能用目光剜去他一块肉。 南荣显的逆鳞,他再清楚不过:早年老肃王对南荣显动辄家法伺候,惯用的就是三节马鞭。 没了南荣显的阻拦,天子辇在晨曦中一路朝宣德门赶去,正撞上快马送来的战报。 “陆揽洲于朔州擒下南梁残余王军,下月初十回京述职。” 南荣宸将那战报封回原处,伸手虚虚握住瑞脑香烟,决定好生休养,再尽快把那山茶花树种了。 三月春猎,总不会再失手。 第39章 李昌远甲胄加身, 打马在天子辇旁,拧着眉看那急送战报的士官扬鞭往勤政殿方向去。 朝中皆知,天子如今都不怎么去勤政殿, 作出一派不理朝政的样子。 南荣宸若真是有那魄力能尽数放权,他还能敬南荣宸两分。 可如今这般寡断矫作, 哪能配得上王位?更不足为惧。 只是不知那军报写着什么,许会影响他在春猎时的打算。毕竟他上任以来便从未离京, 对南荣宸昔日在军中之事只有耳闻, 太后和他那上了年岁的爹也不喜他多问。 放下云锦帐的空档,南荣宸将李昌远的神情收入眼中,说闲话一般开口,“那军报上书陆揽洲三月初十回京。” “算起来恰能赶上春猎,李大人可要尽好护驾之职。” “届时在围猎场上少不了要跟李大人切磋一番, 李大人莫要折了天家颜面, 也莫要忘了…答应孤的差事。” 李昌远骤然侧目看去, 正对上香车之上悠然垂下、紧闭着的云锦, 只能瞧见一道慵然斜倚的侧影, 五指下意识攥紧手中乌色缰绳,一时不敢再生别的念头,只因他正被擅剖人心的妖窥伺——南荣宸怎么如此清楚他在想什么? 枣红马被勒得顿步, 他才松了力道,继续跟在天子辇侧贴身护卫,方才定然只是巧合。 那陆揽洲怕是比他更想弄死南荣宸。 南荣宸自然也知道这点,这才特地提起护驾之事。 无外乎是觉得他受制于太后和他父亲、不敢造次, 这才把他堂堂御林卫指挥使当成一条看家护院的狗,用他牵制陆揽洲。 贪生怕死之徒,更不配坐王位。 那陆揽洲回来的倒正是时候, 可当他手里的屠龙刀。 折损皇家颜面对他没好处,他索性直接折了南荣宸这不配其位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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