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之拍开他的胳膊声音发笑:“可算了吧,你还是小心被当成抢生意的。” “嘶~” “还真不好说!”贺州摸摸着下巴嘟囔起来:“那我也是劫色的。” “大人!还是把枯叶装好,回去吃饭了!” 麻袋装的叶子塞到他手里,一时没抓稳滑倒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贺州就这么灰土土的拉着一车叶子回去,晚上洗完澡,洗衣服时都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隔天难得睡了个懒觉,谢寻之从私塾回来给他带了果子,让他休息休息,山上的事情有学生的家长是猎户,门清。 前脚刚说贺州答应的好好的,后脚谢寻之刚走他也跟着走了,穿着满是补丁深褐色短衣去了荒地。 烧出来的草木灰也算是一种肥料,地里还算正常,他偷摸背着竹筐去山上砍树了,选了棵不打不下的树。 劈下分支就开始一斧头一斧头的砍,脑子里规划着做平板车,待会在挖些竹笋,看看能不能做个见到的水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最后贺州才发现一个问题,砍的树只剩下一点点断痕的时候,左右摇晃指不定往那个方向到呢。 吓的他叼着草绳爬到旁边树上,把草绳勾到砍的树上,一下快速绑到旁边,给他确定好方向。 贺州回想起来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只是砍了一棵树,他就累的直不起腰,手被震的发麻。 他又跑到山下把请教木匠怎么把木材运下来,田木匠听完背着绳索滑杆就跟他上去了。 等到了地方瞬间有些无语,白了他一眼:“大人不觉得这个地方过于曲折吗?” “还好吧,我是看前半段树木高大,这棵估计是后长的遮了光比较矮小。”贺州踩在木材上,抬眼看着他。 “是不太好运吗?前面不是做好的滑坡吗?” “滑坡归滑坡,现在县里马车、牛车少,这个地方人力很难搬出去,要锯开。”田木匠在中间留下一道锯痕。 “那我来吧,麻烦工具借用一下。”贺州看了看周围繁多的树木,心里也发笑。 田木匠摆手:“大人若是放心交给我便是,还多谢大人送来的单子。” “不谢,但让你一个人干那可不行。” 贺州拉拉扯扯还是一起把活干完了,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就去私塾窗户边站着看人了,远远就听到阵阵书声,谢寻之温润的声音在里面格外的突出。
第30章 晨早的微光照亮一角,远处的雾气弥漫四处。 沉重的鼓声响彻县衙,贺州从睡梦惊醒,恍惚中反应过来,这是门前伸冤鼓。 “有人报官?”谢寻之坐了起来,散落的头发披了下来,脸颊还印着一道红痕。 贺州随手拿起衣服就要下床:“你先睡,我去看看。” “哎!”谢寻之拉住他的手腕,手指了指外面:“听动静荷花去了,你先穿好衣服再去。” 贺州拖着布鞋走到窗边,果然看到荷花仓促的背影。 “也行,估计也没什么大事,狗丢鸡少的也常见。” 谢寻之抿起嘴不怎么赞同,虽说衙门这些天来报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但也很少出现一早上来敲鼓的。 他手下动作飞快,先是给自己收拾好,拿着木梳等着给贺州束发。 出去的时候和荷花撞个巧,荷花低着头,小声讲起来:“有人去开田,在地里挖出了白骨。” “会不会是谁家死人埋那的?” “不知。”荷花摇摇头。 外面站着的是个精瘦的男人,可能经常弯腰隐约有着驼背的迹象,两眼发浑浊念念道:“这该死鬼!死哪不好,死我田里,天杀短命鬼,一点活路不给,老天无眼……” 谢寻之轻咳几声,示意他贺州已经坐在上面了,见到他们男人如同换了一副面孔,扑通跪倒在地上。 顿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操着一口地道的荠兰口音:“大爷!俺活不下去啦!这年头菜摊不好买,田里有死人,这种出来的东西谁敢吃!逼死人啊!俺家里还有娃娃……” 贺州听的头疼,举起惊堂木在空中稍作停留急落直下,巨大的响声贯彻整个大堂,男子果然停了下来,吸着鼻子红肿的眼看着他。 “站起来,从头说说怎么回事? “好好好。”男人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撩起衣角猛擦了两把脸:“俺叫李大虎,之前是在街上挑担卖豆腐的,大人还记得不,但是您要了半块,我给你装了一整块,那豆腐又白有大……” “说正事!”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缩起脖子手慌乱的转来砖去:“就是豆子越来越贵,前几日家里婆娘让我去种地,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我今早去翻地有一处杂草特别旺,越挖越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半截手骨了……” “那会不会是谁下葬在哪了。”谢寻之看着他率先发问。 “不会不会!咱们整个村子都沾亲谁家死人都知道,都埋在南头坟地里呢?”李大虎紧张的扣着手。 “有可能是那过路的……只是可怜我……那田里种的麦子可不好买了啊!” 男人急的直拍大腿,一边怨天,一边挑着眼色看他。 “去看看。”贺州询问的眼神转向谢寻之,见对方点头,便起身往外走。 “带路?” 李大虎连连点头,走在前面,路上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命苦,中途还插了一两句打听考核的问题。 贺州扫过他倒是觉得有那么几分眼熟,他盯着面前佝偻着背,眼皮拖着,脸上满是皱纹。 “你和李二牛是什么关系?” 对方卡壳一会,讪讪的笑起来:“算是表兄弟吧,大人不知,我们大概还能和李老爷家沾点关系,只是他们不认罢了。” 县里的人外出的多了不少,孩子大多是正常上课,谢寻之今天是请假要去山上的,现在倒也方便不少,他让荷花去请宋老过来,自己也跟了过去。 李大虎的田在前半街,挨着的是大路,是最靠前的一批,周围的小麦稀疏,麦粒饱满垂着的也不多。 他的田在最边边,很明显可以看到地上露着一个大坑。 贺州走上前新刨开的土散发着一股腥味,耙子还被扔在一边,坑底可以看到一截白骨,像是手掌,已经开始发黄了。 他转了半天没看到成手的工具,总不能用耙子挖尸体吧,只得在另一头的杂草堆里捡到手腕粗的树枝。 贺州提着走过去,就看到谢寻之拿着铲子挖起来了:“哪来的铲子?” “大人我!我!我刚刚拿过来的。”李大虎一副讨功的样子看着他,过了半晌才继续说:“大人…刚刚不会是在找铲子吧?” “没有,我就是看看地势,谁会路过这。”贺州摸了摸下巴,踩在土堆上看谢寻之挖土。 谢寻之挖的格外小心,算是一点点在扣,忽然他手下一顿掏出手帕,捏起一块圆形的东西,他轻轻擦去周围的泥土,一块被发黄严重的玉佩出现了。 贺州捧着接过来,学着化学课闻化学制剂一样闻了闻,是一股很重的土腥味,夹杂着一丝丝的腐烂味。 玉佩周围的土渣被抖落干净,是一块蝶形花纹发淡,还出现不少细微的裂痕, “陈……” 贺州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闪着一双眼看着谢寻之,这样一来推断是外来人员的说法几乎就断了。 谢寻之挖出一双腿,剩下的就是宋老赶了过来接手,挖出来的骨架宽大,他放到平架上,紧接着还挖出来一只男款玉簪。 “死了得有一段时间了。”宋老低着头量着身高:“白骨的开始呈现黄褐色了,但是全身没有太大的裂痕,只是靠着渠水被破坏严重……” “能查出死因吗 ” 宋老闷声摇头:“就剩下骨头了,也不太好判断,病死、温和一点的断肠药、流血而死和窒息死都是有可能的,光是窒息死就有好几种,没有尸体很难判断。” 谢寻之叹了口气:“现在最难的还是不能判断出是不是县里的。” “不会吧。”贺州四下瞧瞧靠近谢寻之旁边:“那玉佩不就是陈家的吗?” “就算先排除,凑巧了有一摸一样的玉佩,那你怎么就肯定不是山上土匪的?”谢寻之同样小声。 这个说法倒是启示贺州了,他低着眼,上一块从门卫夺来的玉佩被陈家拿去了,现在倒好有一块无名的了,岂不是不用担心遇到山匪了? 心底的想法也只敢想想,谢寻之靠的更近一些了:“不管是谁有这个玉佩总不是好事,做好准备,可能要把考核提前了。” 贺州闪着眼点头:“这地方感觉看不出什么了,要不要回去?” 谢寻之拍拍手:“行,回去写寻人启示吧,估计要好久。” 宋老和荷花抬着挖出来的白骨回去,路上倒是引得不少人看,有几个大胆的小孩拉住谢寻之的衣袖。 “夫子,阿娘说了,挖别人坟要被戳脊梁骨的。”小孩仰着头,一脸的认真。 谢寻之摸摸他的头眼睛眯起来笑笑:“不是挖坟的,你认不认识一个带着玉簪的人?” 小孩摇摇头一双手背在身后:“我们这很少用到玉,更不要提用到发簪上了,也就只有 ……” 他整个人站的笔直,声音满是惊恐:“夫子!你们去挖的陈家,还是李家的坟了!” 一边传来掩饰不住的笑声,贺州走过来猖狂的勾起嘴角:“是有人被杀了!都成白骨了,你要不要看看,那血……” 还没说完,谢寻之就捂着他的嘴:“黄儿你先回家吧,感兴趣的话一会街头会张贴告示。” 小孩连连点头一溜烟跑走了。 贺州笑嘻嘻的:“这小孩就认定咱俩是盗墓贼了。” “欺负小孩臊不臊?” “不。” 不知道下午怎么传的,中午贴告示的时候围满了人,一个个低着脑袋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隐约听到什么“陈家……”“挖……”“坟……”“上面有人……” 贺州嘴角抽了抽:“李大虎家荒田挖出一具白骨,身高七尺,身上带着男子的云纹玉发簪。” 前排的人嚼着文字,来回重复着话,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不是……挖了陈家坟啊!” “我都说了陈家祖坟早就迁走了!” “嘿!你个马后炮!刚刚不就是你起哄要来的吗?” 周围的人打打闹闹的散开,后面的人听到传话,也跟着垂头散开,王小扶着母亲站在后排。 王夫人眼睛有些无神,周围的人散开倒是让他们更能上前一些,王夫人手捏着围裙不安的磨蹭,见到贺州站在前面,眼神终于有些聚焦。 她揽着只有半人高的王小,小声的询问:“是陈家倒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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