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蕙娘和彦遥说着话, 等到耿母回到灶房,蕙娘问道:“三弟夫郎可好了?” 耿母系上围裙,猛不妨笑了出来, 哭笑不得道:“好了, 现在乐呵的收拾屋子呢!说要把屋子收拾的比阿遥屋里还好看。” 彦遥剥着花生吃,不用问都知道纪绍年是什么样子。 耿母对彦遥道:“怨不得你那般交代我, 绍年这孩子...真真是, 看性子竟比厚哥儿还小上两岁。”说完忙下意识的看看屋外, 唯恐别让纪绍年听到了。 蕙娘茫然不解, 耿母好笑道:“绍年问我,有一个鸡腿我给阿遥还是给他, 我说给蕙娘, 那孩子点头说, 给大嫂行, 大嫂对我好, 又问我, 有两个鸡腿,一个给大嫂,另外一个给阿遥还是给他,我说给厚哥儿。” 耿母继续道:“他说也行,又问如果有第三个给谁,我就哄他说给他, 他不哭了, 又开始提了许多要求, 大多都是要疼他要多过疼阿遥,连吃饭时如何坐,走路靠着谁都有要求。” 蕙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真是比厚哥儿还小了, 竟如此吃醋。” 耿耀自从当了这个把总,都没发过军饷,伙食也是一天比一天差,寒冬腊月的又下雪,青龙山上打野味都难。 王千总今日心情沉闷,连饭都少吃了一半。 倒也不全是因为没钱...... 他蹲在屋檐下看雪,耿耀也随着他蹲下。 听闻江东流民刘胜已经攻了五城,调了两路军都没拦住,当今朝廷又调西北吴思鲁,吴思鲁拒遵旨意,朝廷连发了五道调兵圣旨,最后一道更是要收回他手中兵权,让他九族提头来见。 吴思鲁无法,只能安顿好西北后,领兵带人去江东灭流寇。 耿耀用枯枝在地上随意画着,虽是随意,却也能看出是大景简略舆图。 王千总瞧着私下无人,叹气道:“吴思鲁用兵不错,皇上先前让他灭周边流寇,他兵贵神速的灭了,现如今旁的人靠不上,朝廷只能指着他了。” 耿耀接了句:“他灭周边流寇,灭的太快了。” 西北离江东千里遥远,又是大冬天,就是脑子有坑的也不会这么调兵。 不过耿耀也能猜的透朝廷的想法,他们怕刘胜过江,南下。 只是,北有镇北王,东有安王,这两处都比西北近。 他的树枝在雪地北和南都点了下,王千总道:“这两处朝廷调不动。”他叹道:“若是齐王多活几年,这俩藩王早撤了,他打的外敌不敢动,震慑的四王跟孙子一样。” 忆往昔,王千总又来了精神:“想当年,齐王只带百人入江东,中山王就双手奉上了兵符,西北的忠勇王也是如此,毫不费力,哪里像如今......每年索要银钱粮草不说,还调换不动。” 耿耀指尖落在树枝上,问:“齐王是怎么仙去的?” 王千总黯然神伤:“突发疾病。” 他蹲的腿发麻,刚想起,就听耿耀问了句:“你说,黑齿会不会趁吴思鲁调兵江东之际攻进来?” 王千总腿一软直接摔倒地上,顾不上拍雪,就先在耿耀后背上打了一巴掌:“你个兔崽子,想吓死老子不是。” “不会的,不会的,咱刚和谈的,又是嫁公主,又是送钱财的,是个人都不能这么丧良心。”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别扭,一拍大腿,骂道:“你说说这个吴思鲁,你非调兵干啥,咋不知道动动脑子,这千里遥远的,又劳兵又容易疏忽了西北。” 耿耀道:“他若是一直抗旨,北面和南边就可以发兵把他西北吃了。” 或许,这也是镇北王和安王允许刘胜坐大的原因。 自古流民难图大业,只要刘胜不是什么老天的亲儿子,那他就翻不起滔天的浪,但是吴思鲁不同,他是西北的定海神针。 临近年关,夫郎妇人在街上办着年货,有些男子骤然闲下来,就在酒馆里点壶热酒,配上花生米,三两个人聚在一处说说话。 不过无论是文人书生,还是贩夫走卒,大多都是隐约感叹大景内乱不稳,天灾人祸不断。 只不过文人书生骂的文雅点,贩夫走卒骂的粗白些。 耿耀顺路也打了两壶酒,回到家中刚巧做好饭,耿武和耿文也都回来了。 耿父见他买了酒露出几分笑意,伸手接过,让厚哥儿去拿碗。 以往彦遥都是贴着耿母坐,今日彦遥的位置却坐了纪绍年,都是一家人吃饭,耿耀也未多想。 直到纪绍年端起碗和耿母说想喝鸡汤,还生硬撒娇说娘给我盛鸡汤。 耿耀转头看了眼彦遥,彦遥察觉到,笑道:“夫君也想要鸡汤吗?阿遥给你盛啊!” 他笑的不如以往甘甜,耿耀泛起心疼,笑道:“夫君给你盛。” 彦遥没想到他如此说,还当着耿家人的面自称夫君,怔愣后瞬间笑如春山,把碗给他:“嗯,不要油花,也不要鸡块。” 纪绍年:...... 垂头看了看碗,又瞧了瞧彦遥手里的碗,一仰头把大半碗鸡汤喝了,碗递向耿文:“夫君给绍年盛汤,不要油花,也不要鸡块。” 桌上众人:...... 有人来争宠,尤其是又把宠争了过去,哪怕知道耿母是哄着纪绍年玩,彦遥面上没露出来,心中也是有一番苦涩。 但因耿耀主动给他盛汤,自称夫郎,彦遥那番苦涩又被压了下去。 此刻把鸡汤喝完,又对着耿耀柔柔一笑:“夫君,阿遥还想喝鸡汤。” 耿耀知他鬼主意,忍着笑又给他盛鸡汤,只不过是盛了小半碗。 果然,纪绍年又一仰头把鸡汤喝了,冲耿文豪气道:“夫君,盛汤。” 耿耀盛的时候用手遮挡了下,盛满一勺子送回大半勺,每次只盛了小半碗,故而盛了四五次,也就只有一碗多的量。 耿文不知,一次次都是盛了大半碗,加上耿母盛的,一连喝了六碗鸡汤。 腻不腻的先不说,反正肚子是撑着了,一顿饭没吃完,就红着脸走了出去。 虽没明说,但是桌上的人都猜得出,纪绍年定是去小解了。 彦遥笑倒在耿耀肩上,耿母也笑出了泪,道:“这孩子。” 她伸手要拿彦遥的碗:“娘不偏不向,也得给娘的阿遥盛一碗鸡汤。” 彦遥忙夺回碗:“不要不要,我也喝饱了。” 桌上的人笑个不停,蕙娘把碗递给耿母:“娘,蕙娘也要。” 耿文道:“绍年不懂事,还望二嫂莫要让自己生了气。” 彦遥笑道:“无碍,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纪绍年估计是自觉丢人,小解后就直接回了房,还是耿文帮他拨了些晚饭出来。 回到房中,彦遥的高兴劲还没过去。 两人躺在床上,彦遥捧着耿耀的脸,笑的眉眼弯弯:“多谢耿哥哥替阿遥找回面子。” 耿耀随着他笑:“不客气。” 开心了好半晌,彦遥拽着耿耀的衣襟,目露威胁道:“娘有三个儿子,有大嫂和纪绍年,她的心可以分成三份,你的不可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夫君,心只能完整的落在我身上,不能分于旁人。” “娘说过的,耿家不能纳妾。” 一生得到的东西太少,彦遥不曾强求过,现如今握在掌心的好,他不想失去。 狠话后是唯恐丢失的恐惧,耿耀在他眼尾落上一吻,轻声说好。 几息间,彦遥眨眨眸子,眼帘上有了湿润,感觉到眼泪即将滑落,他忙道:“快快,我哭出来了,你吃泪吧!” 耿耀:...... 他把彦遥推到墙上,转身朝外,蒙着头就睡。 一时说不准他和彦遥谁病的更重点。 彦遥又滚到他背上,不满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你爱吃泪,我哭给你吃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推我做什么。” 见耿耀当真不回身抱他了,彦遥舍不得他温热体温,直接从后面抱住耿耀,紧贴着他的后背闭上眼。 翌日雪停,耿耀早起了会,用铁锨把院中的雪都堆到了角落。 屋檐上挂着小指粗的冰柱,虽不粗却也挂的紧密,他见有人还没起,怕有掉落的动静,就没打下来。 肩头被人从后拍了下,耿耀抱着柴回头,是耿武:“起这么早?” 耿武道:“没你早。” 耿耀:“天冷,娘老寒腿,让她多睡会,我烧点洗脸水。” 耿武笑道:“只准你孝顺,我就不能孝顺了?” 兄弟俩弯腰进了灶房,一个烧水,一个捋了袖子,打算把早饭做出来。 耿耀意外道:“大嫂还未醒?” 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蕙娘长年累月的起的早,哪怕让她多睡会都不愿,今日没起,耿耀一时诧异罢了。 耿武往锅底填了一把柴:“嗯,她又有了喜,不知是不是往日太过操劳,说着刚开始就累的慌,困的眼都睁不开了。” 耿耀高兴道:“好事啊!咱们家双喜临门,日后让大嫂多歇歇,生厚哥儿月子都没坐好,落下腰疼的毛病,这次直接坐个双月子,看看能不能养回来。” “大嫂面子薄,是个委屈自己的性子,你到时候和娘说,你不说我就去说。” 耿武笑道:“怨不得蕙娘说你小时候比我招人疼,长大了也是一样。” 他又道:“不过,你可算说错了,明明是三喜临门,彦少爷不是也有了身孕。” 耿耀正在切菜,闻言差点没把手指切掉:“谁说的?” 这事彦遥只骗过彦老爷,彦老爷应该没这么损,又来耿家炫耀一番彦遥有孕的事吧! 耿武把蕙娘和他说的事,又和耿耀叙述了一遍。 耿耀:“你们别瞎理解,他只说闻不得油腥,又没说有孕,应当是这几日肠胃不好,不是有孕。” 彦遥要是有孕,他耿耀就真成了王八,头上一定崭新的绿帽子。 耿武也未多言,只道:“有孕是好事,没怀也不急,你们成婚还不到一年。” 已是腊月二十五,军营无事,王千总大手一挥直接放了假。 耿武则是不行,临近年关,街上办年货的人每日都多,他身为捕快走不开,怕是要忙到大年三十。 鉴于耿耀和彦遥的爱情故事,宁安县的猪肉生意,耿家若是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尤其是这几天,生意那叫一个好。 耿父耿母舍不得不挣这个银钱,但家中人多,灶上又要蒸又要炸,只蕙娘一个那能行,她现如今又有了身孕,彦遥和纪绍年自嫁过来,连火都未烧过,耿母也不愿意让他们帮把手。 更不好意思使唤后院的婆子,当了一辈子的穷苦百姓,实在是不习惯当只动嘴不动手的老太君。 耿耀是忙了前面又忙后面,给他爹剔骨割肉的熬到半夜,天不亮再起来,给他娘和蒸馒头的面,调炸丸子的馅...... 年二十九,出了个暖阳,耿母把桌子搬到院中,和蕙娘坐着包饺子/汤圆,彦遥和纪绍年也动手,不过他们俩动作很慢,而且包的......丑不说,还时不时的露馅流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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