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疏通? 十有八/九是因体内有魔息的存在,让祝千龄堵塞的灵脉有所松动,但仍然治标不治本。 而且,尚且不知魔息会给祝千龄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还有其他异常吗?” 莫尔纳眉尾轻挑:“我才疏学浅,再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他转身,翻找起药箱。 不知箱中放置了什么稀罕物,贾想看着莫尔纳面不改色地揪住一条褐色的小虫,塞回一方铁盒中。 忽然有点不信任莫尔纳了。 鼓捣了一会儿,莫尔纳在贾想希冀期盼的眼神中,抽出了一瓶—— 【宿主,是清净丹哦。】 贾想疑惑地盯着掌心的清净丹,这种丹药在仞州几乎是人手一堆,贾想觉得入口清甜,平日将它当糖吃。 “你给我清净丹干什么?”他情不自禁。 “哎,莫慌,”莫尔纳摸了摸鼻子,“疏通灵脉,也是梳理杂念。杂念清了,灵脉也干净了。” 他语重心长道:“这清净丹,万万少不得。” 听着确实言之有理,贾想并未做太多追问,只是打开药塞,巴掌大的瓶里,只有一颗小小的白丹。 贾想皮笑肉不笑地将药瓶塞给祝千龄,语气掐得千回百转:“山奴此举有心了。” 莫尔纳被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罪魁祸首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散发出的气场却压迫感十足。 “慢走,”贾想撩开纱幔,彬彬有礼,“代我向尊师问好。” 逐客令。 莫尔纳巴不得离开,他饱含歉意地笑着,疾步地离了屋。 迈出屋槛时,莫尔纳无意地往后瞥了一眼。 重重纱幔中,两道人影一坐一卧,坐影缓缓俯身,坠在卧方之上。 就好似,二人相吻了一般。 莫尔纳惊悚地绊了脚。 他忽然理解萧敖的头发是怎么留在地板夹缝里的了。 纱幔中的贾想自然不知莫尔纳心中正在酝酿出的惊天八卦,他俯身,揉开祝千龄拧在一起的眉。 【你们家反派性格真叫人难猜。】贾想不由得吐槽。 熟料,方才还愁眉苦脸的祝千龄双眼一亮,欣喜地回望着他。 “怎么这么高兴?”贾想敲了敲祝千龄的额角,“清净丹好吃?” 祝千龄恐他再拍自己腰间的软肉,挺身半坐了起来。 哪料没把握好力度,贾想的脸近在咫尺。 二人的鼻尖相抵不过三寸远。 贾想微愣,也没撇开头:“明日便回仞州了,你若不愿结印,我也需对收留你一事,有个交代。” 陈乐行生性多疑,傀嘉心细如发,就恐祝踏歌得知消息后忽然向他发难。 贾想斟酌片刻,说出了心中的考量:“不若,我们绑个关系吧?” 闻言,祝千龄埋着头,睁着圆溜溜的眼,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贾想。 心中更是升起了无数的希冀与渴求。 “我打算收你为我的……” 贾想薄唇微启,祝千龄竖耳倾听。 “义子。” 祝千龄如遭雷劈。 贾想浑然不知,笑盈盈问:“你道如何?” 对此,祝千龄并没有表达他的看法。 但是贾想从南海回到仞州,祝千龄都没有同他讲过半句话。 恰逢北川与东岛分为一辆云舟,萧敖悄悄打量舟内氛围,顿时发现了祝千龄与贾想之间的不同寻常。 萧敖坐立不安,忽然没头没尾地对贾想悄声道:“心上人,都是要哄的,不要对人家那么冷淡。” 贾想手中的茶水一晃,想辩解些什么,抬眸见云舟窗外婀娜的白云,自觉跳下去比辩解还要效果显著。 他瞥了眼身侧故作乖巧的祝千龄,难得好气地塞给萧敖一块点心。 “闭嘴。” 萧敖觑了眼祝千龄,见少年有所触动,又忙添柴烧火:“闻人公子,年纪大的要学会疼人才是。” 许是南海那一遭让二人关系缓和不少,又或许萧敖本就是为了人设与闻人想敌对,这两番话说得真情实意。 萧敖该不会想要以他为切口攻略祝千龄吧? 贾想蓦然反应过来,本柔和下的五官刹那间冷硬起来。 诚然,贾想不过二十有余,就想认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做儿子,属实有点惊人。 贾想也不是没当过同龄人的爹,更何况祝千龄窝在他身边,他不缺吃穿地供养着,和养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遂,贾想语出惊人:“怎么,你也想当我儿子?” 系统对贾想试图给男主与反派当爹的看法,是一道无声的尖啸。 于是对贾想回仞州后便宣称收义子的行为,系统没有发表任何争议。 毕竟贾想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方法,他本想收徒,奈何北川王室竟有禁止收徒的规定,便不了了之。 徒留麻木的祝千龄。 王管事见贾想有了长辈的架子,喜笑颜开,慈祥地拍了拍祝千龄的背,催促着。 “叫呀,叫义父呀!” 祝千龄森森地盯着贾想那张过分明艳动人的脸,闭上眼,喊道—— “义父。”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于是,祝千龄连祝踏歌都没喊过一声爹,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年轻的小爹。 这名穿越者不贪图祝千龄的感化值。 但他想当他爹。 贾想的辈分随之水涨船高。 祝千龄名正言顺地缀在贾想身边,一个月前绞尽心思要挑拨陈乐行与贾想的关系,却始终不见二人同框。 而今常常见着,却又没了最初的心思。 跟着贾想,祝千龄也学会了狐假虎威的势头,还学会了恩戚并施。 陈乐行苦口婆心地劝:“公子年纪轻轻,收了义子,后事难料。” 祝千龄给他加了0.5的感化值。 随后贾想掏出一缕橙黄色的剑穗,其上编织的图腾与陈乐行之前的挂物如出一辙。 贾想善解人意:“南海一事,亦有陈仙长之功,我见仙长珍爱剑穗,便派人仿之。” 陈乐行难得愣神,他接过剑穗,抚摸上面的细密针脚,神情复杂地道谢。 然后自己潜心经营数年换来的0.5感化值蒸发了。 联想前后,陈乐行顿悟了一个道理——闻人想说不定是感化祝千龄的一个缺口。 贾想不知陈乐行做了何盘旋,竟没把祝千龄红瞳一事捅到长老会跟前,祝千龄在北川质子府待得很是平和。 除却祝千龄本人。 陈乐行轮班后的那个夜晚,祝千龄敲响了主殿的门。 义父的身份似乎打破了他与祝千龄之间的分寸感,祝千龄像是一只被收养的流浪小猫,终于熬过风吹雨打的心理创伤,敢上床四爪并用地踩奶。 贾想垂眸,堪堪拔高到他胸脯的小孩抬首,月色朦胧了他的红瞳,无端显得可爱。 仲夏未央,祝千龄披着衣袍,内里着着寝衣,星光在身后连绵成线。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贾想是夜猫子,昼伏夜出,被人搅了夜生活,本该恼火,一见是祝千龄,心头又软了下去。 祝千龄眼眸流转,轻轻咬着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做噩梦了?”贾想猜测,不由得紧张起来,“还是灵脉发疼?” 祝千龄犹豫片刻,摇摇头。 贾想轻轻抚摸祝千龄垂落的发丝,披着一层月辉,似水般在他指间流淌。 祝千龄的声音细如蚊呐:“我睡不着……” “嗯?”贾想凑近耳朵。 祝千龄闭上眼,白日贾想赠予陈乐行剑穗的画面浮现,他心中一阵痒痒。 “我睡不着。” 祝千龄拔高了声调。 贾想微微睁大眼眸。 只听祝千龄软糯糯地喊道:“义父。”
第31章 怀里窝着一个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 靠得近了,就会嗅到一股温热的香味,许是沐浴时添的皂香, 许是衣物上的熏香, 又或是体香。 贾想却闻不到祝千龄身上的味道,或许他们用的是同一种熏香,不分你我地交融缠绵,贾想才嗅不出。 他只觉得祝千龄身量瘦削,揽在怀里时, 像小兽一样蜷缩着, 微不可察地蹭来蹭去。 一个极其依恋的动作。 贾想抿唇, 将吸在祝千龄颈处的青丝捞了出来, 五指作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 夏日苦闷,主殿各处贴了制冷的符篆,地板踩着都觉得寒气逼人。 近几个月,祝千龄一直在接受贾想的灵脉梳理, 半边身子的灵脉被他清空了污垢杂质,只是灵海损坏得厉害, 灵脉时常阵痛。 榻上没有棉被,贾想恐祝千龄冻着,熄了大半符篆, 拂开纱窗,月照棂台, 屋外深夜蝉鸣。 贾想轻轻地揽过祝千龄,他回忆起幼年长辈哄他入睡的模样,取过阁上摆着的折扇, 为祝千龄扇着风。 轻一阵,缓一阵。 祝千龄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他半梦半醒地睁着眼,贾想眼眸已经阖闭,银丝肆意地流淌在身上,恍若神仙。 神仙会为他扇风么? 不会的。祝千龄迷糊地告诉自己。 会给他扇风的,只有贾想一个人。 恍惚间,祝千龄蜷缩的身子变紧了些许,睡意无声无息地笼罩着他,白日里心中滋生的那点不愉快,也被慢慢吞噬了。 折扇无声地合页,搁置在床角。 贾想调整着位置,发觉衣领勒住他的后脖颈,垂头接月光一看,祝千龄的手正紧紧攥着他的领口。 一声无言的叹息。 贾想侧着身,就着安抚祝千龄的姿势,坠入了梦乡。 蝉鸣空林。 仲夏的蝉太聒噪了,贾想耳畔满是蝉尖锐嘈杂的尖啸声,心中越发的烦躁。 他潜意识地捂住耳朵,可嘈杂声并未因此衰弱,反而变本加厉,细听,还混杂着各种人声,无不凄厉癫狂。 无数的橙黄落叶被碾碎,窸窸窣窣。 贾想被扰得不堪其忧,蹙着眉,低声呵斥:“有完没完?” 熟料,嘈杂声有如敞开闸门后奔腾不息的洪流,贾想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完全听不到原音。 贾想恼羞成怒,压着嗓吼道:“扰人清梦,成何体统?” 他愤怒地睁开眼,想给制造噪音的人一个教训,入目的却不是屋内温柔缱绻的雕花床,而是一面发霉的冷墙。 角落生出了蛛网,爬虫若隐若现,不见天光,灰暗,干冷,孤寂。 彻骨的寒意取代了仲夏夜里的闷热,贾想被冻得打了好几个寒颤。 然而最让贾想难以忍受的,是全身上下如针扎的刺痛。 他忍着剧痛,努力地睁眼,扫视四周,才发觉自己被锁在一间牢笼中,空间狭隘,四周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纹。 这些符纹手连手脚连脚,从墙壁延绵到地板,诡异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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