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中,贾想问道:“萧……咎语山他们怎么样了?” 心中感知告诉贾想不要提萧敖为好。 祝千龄这次回答得很快:“我把他们安顿在神殿里,待到天明,他们自会离去。” “祭祀,又是怎么回事?”贾想侧过脸,昏暗中,祝千龄优越的脸部线条染上一层绒光,“你怎么成了祭司?” 祝千龄闭上眼:“说来话长。” 此句落下,贾想静待片刻,仍没有等到下文,便清楚祝千龄这是不想多做解释的意思。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祝千龄疲倦地低吟一声,磁性的声线激得贾想一怔,腰腹上多了一条重量。 祝千龄手脚并用地将贾想圈住,在被毯下蠕动着身躯,整个人与贾想保持着进一分暧昧,远一分疏离的距离。 他把头埋在贾想的肩颈处,不动了。 贾想很是熟悉这个姿势,这个时候他应该也要侧过身,像八年前第一次抵足而眠的夜晚里,将祝千龄揽入怀中,为他梳理着长发。 可现在他们都是两个正儿八经的成熟男人,再用那般姿势,会不会太过诡异了? 可祝千龄并非这般想,清浅的呼吸声落在贾想裸露的肌肤上,他犹嫌不够,把自己硕长的身躯缩了起来。 “你不在的两年里,我……” 祝千龄顿了顿,他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若无其事,他迫不及待地想与贾想说,说他两年前就为贾想报仇了,想说他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事,他憋在心底日日恐慌。 尤其想说,他在两年里多么想贾想,想到要发疯,可是祝千龄知晓了太多世界之外的真相,他要去证实,他会九死一生,他将万劫不复。 他不敢与贾想坦白。 难堪的过往,蔽目的仇恨,龌蹉的绮念。 祝千龄深吸一口气,难堪地将头往外撇开,环住贾想的手也逐渐松动。 倏然间,贾想侧过身,抓着祝千龄横在腰间的手,将他拉入怀中。 他两条腿恢复了知觉,但仍有针扎般的麻意,一个侧身,搁着了腿,痛得贾想嘴角一抽。 但贾想没有松手,像多年前的某个巡场午夜,以哄小孩入睡的姿势,把祝千龄抱入怀中。 “不想说就不说了。”贾想抵着祝千龄的额头,凑近了距离才发觉,祝千龄的红瞳虽是黯淡了许多,可内里却是幼时的模样。 那一种死倔的性情。 沧海桑田,走上揭开魔窟封印的路径没有变,祝千龄的本质亦是没有变。 贾想自会查清楚。 例如祝踏歌。 祝千龄犹豫着,蹭了蹭贾想,盯着贾想的脸——光线暗沉,贾想的银眸银发便格外醒目,他的眼神温柔似水,一如既往,祝千龄只是一眼望进去,就再也抽离不出。 温柔乡不过如此。 他轻轻地阖上双眸,感知着朝思暮想的体温,熟悉的香味安下他轻飘飘不着地的心,祝千龄终于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见身旁的祝千龄呼吸逐渐安稳,贾想漫不经心地描摹着对方清俊的五官,才有余力去思考系统提供的信息。 祝踏歌竟然也是穿越者,那他究竟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北川围镇的事祝踏歌掺和了不止一脚,其夫人之死亦疑点重重,更加矛盾的是——作为穿越者,为何要将任务目标只置于死地? 祝千龄的一切灾难,都来自于祝踏歌。 祝踏歌是穿越者? 难不成,他们的任务都是不同的? 不可能,陈乐行坦言过他接过系统,是为了打满攻略值,借此让现实世界中的仇揽恩复活。 既然如此,穿越者的任务都是一致的——感化祝千龄,阻止灭世结局。 那祝踏歌为何要这般对待祝千龄? 更何况,祝千龄是他的亲子。 贾想决心下一站前去仞州,寻祝踏歌一探究竟。 在此之前,他要看祝千龄在此诡境闹的究竟是哪一出。 不愿朝祝千龄刨根问底是一回事,阻止祝千龄破坏西沙封印亦是一回事,两不相干。 且在圆月祭祀那天瞧瞧便是。 贾想思索片刻,在脑海中敲了敲系统:【系统,我有话要问。】 静默稍许,系统迅速上线,对比贾想的原装货系统,易过主的系统更加服务化。 【宿主,我在,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我的感化值进度怎么样?】贾想斟酌着,问道。 系统沉吟片刻,给出了回复:【目前感化值为0,请宿主再接再励哦~】 末了,系统在贾想脑海里用字母比划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包“QAQ”,比贾想的前系统还要可爱懂事。 贾想被前系统整出心理阴影,乍一遇到如此乖巧的系统,都不敢随意呼之。 【能与我说说你前几任宿主如何吗?】 系统一顿,电流声滋啦作响,断断续续,贾想霎时头疼欲裂。 【宿主,此乃机密,恕系统无法告知。】 似乎怕贾想责怪,它小心翼翼地用生硬的机械音道:【嘤。】 贾想吃软不吃硬,顿时为这个会卖萌的系统所倾倒,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它。 倒反天罡,人类安慰人工智能。 就在贾想为进度一筹莫展而忧愁时,祝千龄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贾想一愣,低头一看,祝千龄并未睁眼。 他还想借着腿脚不便迷惑祝千龄,待到祭典之日再去看看仔细。 贾想正要低声找借口回应,忽觉大腿上印上一抹热源,诡异的触感传到他天灵盖,把他应激得理智一炸。 祝千龄正在摸着他的大腿。 一寸一寸,一分一分,轻拢慢捻。 膝盖,腿肘,大腿,腿跟,内跟。 贾想不敢乱动,恐暴露他双腿康复的事实。 狭窄的石床,逼仄的空间,热潮在贾想体内猛烈翻涌,从骤然空荡的脑中奔腾到腹部。 贾想猛地睁大双眼。 完蛋。 起反应了。
第70章 贾想不敢动弹。 直到此时此刻, 贾想终于意识到,他和祝千龄之间的距离,已然远远超过了正常人之间的社交距离。 太近了, 近到贾想只需半侧身, 就会蹭到祝千龄。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我是一个禽兽? 贾想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面上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教人看不出分毫差错。 当务之急,还是与祝千龄拉开距离,尽量不要让祝千龄发现他的异常。 然而大腿上的触感实在太强烈, 贾想抽离的思绪迅速被那抹温热扯回神, 他颇有些不知所措。 贾想斟酌片刻, 平息了自己的呼吸, 一把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罪魁祸首故作不知,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他的口吻尤其理直气壮,末了还装模作样地歪了歪头。 “义父?” 贾想简直不想活了。 他很享受祝千龄对着他,以一种虔诚孺慕的声调呼唤贾想义父。 但贾想似乎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一声梦寐以求的称呼,他简直要被祝千龄激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险按捺住自己想要一蹦三尺高的冲动。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这种悖伦感以无法遏制的趋势,万马奔腾地踏过贾想的每一节骨骼, 他酥酥麻麻地僵在原地,心中萌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贾想捉摸不透那种意味,只能姑且将其视作长辈在小辈面前露馅的难堪。 但直觉又在刺激着他, 直言道并非如此。 “有感觉的。” 细若蚊呐。 静默稍许后,贾想才浅浅地开了口。 祝千龄似乎耳背了, 他往里凑近,把二人逼仄的空间挤压得岌岌可危。 他发育得不算康健,时至今日, 祝千龄的身量仍比贾想瘦小,不过祝千龄身板精细,脸更是俊气逼人,光是站在一隅,便如翩翩公子。 但在贾想怀中,祝千龄就和一只喵喵咪咪叫唤的小猫一般,没有什么份量可言。 贾想被他折腾得身心俱惫,奈何身下的物件活泼得惊人,他不得不委曲求全,把自己缩成一团,硬生生把祝千龄从怀中挤了出去。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贾想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祝千龄见他反应如此剧烈,便歇了逗弄的心思,他颇为急切地撑起上半身,手也老实了不少。 贾想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恐自己被情/欲激得脸颊飞红,只是别扭地撇过脸,不料却被祝千龄强硬地掰扯过来。 眼神在半空中对撞。 祝千龄一怔:“你怎么脸这么红?” 贾想心中一咯噔,胳膊一横,把被子压下,在二人中间划分了一道楚汉界线。 “痛,”他面不改色地胡掐乱扯,“腿会痛,不要摸了,很痛。” 祝千龄如临大敌:“痛?怎么会痛?” 说着,他点燃了床头灯,豆大的灯花照亮了一寸光尘,贾想潮红的脸清晰起来,细看眼角还带着些许荧光,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 祝千龄强硬地掀开被子,想要细看贾想的腿,贾想有如黄花大闺女般惊慌失色,他扯着被子,不肯放手。 “你干什么?”贾想感觉额汗的意味都变了,“不摸就好了,为什么要看?” 祝千龄不肯罢休,就着一张薄毯和贾想闹起脾气来。 “为何不让我看?你又是怎么落得此腿疾的?”祝千龄越说,眉头蹙得越深。 贾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祝千龄越看越发觉得狐疑,手紧紧揪着薄毯。 他垂眸盯着贾想躲闪的眼神,低声道:“我必要看个究竟。” 语气并非商量。 贾想感知到手心中攥着的薄毯一抽即离,身下的反应还在活蹦乱跳,涨得他万分艰辛。 薄毯高高扬起,带起一阵风。 “嘟嘟嘟——” “祭司大人!小的有要事相告!祭司大人!祭司大人!” 薄毯从空中落下,堪堪盖住了贾想的半边身体。 贾想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扯过薄毯,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经此一番,再高昂的兴致也被吓得萎缩了。 祝千龄烦躁地看向门口,不过须臾又恢复成无欲无求的模样。 他拍了拍贾想:“等等我。” 随后,祝千龄走到门口,打开门,满匹银白月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皎洁如画。 “祭司大人,那三位神殿里的外乡人消失不见了!”汇报的人大大咧咧,可见其焦急。 祝千龄下意识将食指竖在嘴边,暗示来者轻声细语,回头看向贾想,他还蜷缩在薄毯里自闭。 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眼带揶揄地盯着鼓起的小山丘,然而祝千龄并不确定贾想是否听见来者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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