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王!”徐童潇轻笑一声,道:“说起来,此事还因温夫人而起,才成就了今日的局面。” 蓝封峤拍案道:“师妹,皇上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朱元璋大手虚抚了抚,满面惊讶,问道:“什么?怎么又与温夫人有关了,徐童潇,你把这件事的始末说说清楚。” 徐童潇娓娓讲道:“燕王爷迎娶新夫人,新夫人由蓝家送嫁,可迎亲前一日,新夫人突然不见了,我怕师兄落下埋怨,就自己想法子解决,谁知道这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塞到花轿里了,就这么被迎进了燕王门,见了面了才说清楚。” 朱元璋闻言,啪的拍案一声,冷语道:“什么?燕王府丢了新夫人,此事朕怎么不知道呢,燕王,怎么回事?” 被点了名的朱棣,早已盘算了说辞,起身颔首,凉声说道:“父皇息怒,此事确是儿臣思虑不周,只想着别让父皇为此等小事过多操劳,就没敢打扰,想着自己解决算了,事实上确是有过这么一个误会的,但都已经谈妥了。” 朱元璋眉头蹙紧了,冷声说道:“你是燕王啊,掌一蕃封地,怎的不察,闹了如此大的一个笑话?” 朱棣站起身来,颔首抱拳,淡语:“是,儿臣知错了。” 朱榑咂了咂嘴,不耐的轻瞟了一眼,站起身来,抱拳以请,道:“父皇,此事也不能只怪我四哥吧,这温夫人从蓝家出嫁的,到底也是蓝家没有看护好,怎的到头来,我无辜的四哥反倒有错了。” 朱榑说着这话,转而抬眸,看着徐童潇的眼光,意味深长,徐童潇接收到信号,眼睛滴溜溜一转,说辞便来。 “那齐王爷若是这么说话……”徐童潇那话说着,嘴唇张张合合,竟是扯了嘴角苦笑一声,道:“好像也没错啊。” 蓝封峤长叹了一口气,亦站起身来,说道:“是,确是我蓝家的责任,还望皇上不要迁怒王爷了。” “你们……”朱元璋用手点了点这几个,皆颔首而立一副认错的模样,一时竟不好说什么了。 “皇上,请容民女再说一句。”徐童潇端了端衣袖,笑笑说道:“今日宫宴是为期泰大人辞行的,一直提这许多不开心的做什么。” 话音落,一众人皆看向了徐童潇,眼神异样,这个话题,好像就是她提起来的,到头来竟在这里当起了和事佬。 对他人的眼光视而不见,徐童潇淡眼看向了温凉,低低一语,冷声道:“反正温夫人这不是都找回来了嘛。” 温凉眼珠子一转,慌忙站起身来,柔声轻语道:“皇上,您就不要责怪王爷,也不要怪罪他人了,都是温凉不察,成亲前日才出了纰漏,才酿成了今日的差错。” 闻言,朱元璋倒不好再斥责,指了指朱棣,无奈轻语道:“你呀你呀,这么大的事情也敢自己做主,亏得你将温凉寻回,且温凉识大体,还为你说这么多的好话,否则朕定饶不了你。” 朱棣颔首淡淡一笑,虚扶着温凉,二人落座。
第119章 殿前辞行,义兄冷语 事情的转折,总在意料之外,意料之外的,却总是惊人。 蓝封峤又捅了捅期泰,低声道:“舅舅,你快想想办法。” 期泰心中虽有一丝气馁,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便又请道:“皇上,我们琉球并不在意此事,毕竟未有夫妻之实,远去琉球,此事也不会有人知晓,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朱元璋颇为难,眉头轻挑向徐童潇,又问道:“成亲呐毕竟是她们自己的事,朕还真不太好说呀。” 皇帝永远都在扮演一个慈父,不好说,不能说,不该说,将一口口锅推给别人,怨恨是别人的,罪过也是别人的。 其实对他来说,徐童潇嫁与不嫁,皆有利有弊,那么结果如何都无所谓。 “期泰大人。”徐童潇转脸向期泰,微欠一欠身,面上笑意微扬,轻声说道:“童潇虽没有母家,却也万万不敢丢了脸面,二嫁他人,还是琉球的王亲贵族,还望大人看在童潇招待您几日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份上,能成全了我。” 期泰回以满满的笑意,柔声轻语道:“小姐,便是与你相处几日,期泰才敢贸然提出如此请求,小姐放心,嫁到琉球去,自有我给你撑腰,定无人敢以此事与你为难。” 蓝封峤挤眉弄眼,期泰句句紧逼,瞧着那架势,非要将她带回琉球不可,然而徐童潇何等人物,怎肯轻易就范。 徐童潇的嘴角又扬了扬,笑意更加深了些,口中幽幽的说道:“期泰大人自是会护着我的,只是,童潇自认规矩不足,又口无遮拦,想是会不小心冒犯了妃嫔夫人,到时,怕是为我受过的,可也是大人您吧。” 这一刻,期泰只觉得徐童潇那满面的盈盈笑意,中潜藏着冰冷的刀锋,一刀一刀扎在他的身上,扎在心里。 不错,连日来徐童潇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她带着自己了解大明的风土人情,却是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本以为是件好事,却怎么也不想,今日竟成了她对付自己的把柄。 见期泰不再做声,蓝封峤不由得心中一慌,瞄了一眼皇帝,暗暗的拉了拉期泰的衣角,嗓中沙哑仿若无声,低语道:“舅舅你说话呀,怎么了?” 期泰头微微偏过来,面色晦暗,摇了摇头,未言语。 一时间,整个院子,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没人开口了。 朱元璋眉头轻蹙,问道:“怎么?怎么都不出声了?”
徐童潇欠身低语道:“皇上容禀,恕民女不能远嫁。” 期泰缓步行至中央,面上笑意全无,抱拳颔首,道:“皇上,既是大小姐认定了不肯和亲,期泰不好勉强,这次的婚事,便罢了,就当我不曾提过吧。” 朱元璋一时无言,点了点头,说道:“额,那也好吧。” 期泰暗暗的抬眸,转脸看向徐童潇,她笑意漾满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胆怯,这个女人的心思,竟然如此百转千回。 期泰又道:“既是如此,皇上,天色也不早了,期泰也该启程离京了。” “好!”朱元璋站起身来,颇具威严,高声说道:“诸位爱卿,随朕移步殿前,与琉球使者,与我闵人送行。” 奉天殿前空旷的白石地上,官兵守卫,达官贵胄,浩荡。 朱元璋带领着朱允炆蓝封峤等人,高立于台阶之上,直挺挺的背脊,尽显一派王者之气。 期泰携着闵人三十六姓,站立于台阶之下,毕恭毕敬。 姚辛夷暗暗的开口,道:“皇室的规矩相当繁琐,此次的拜别,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你要出去走走便快些去,这里我帮你盯着。” “还是姐姐最懂我。”徐童潇轻眨了眨左眼,反身寻了个空子,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此前,徐辉祖以身上泼了油渍,有失国威为由,退离了队伍,自己前去行馆换衣裳去了。 徐童潇自己出来遛遛皇宫,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就在御花园中,遇到了她的“义兄”徐辉祖。 徐童潇住了脚下步子,颇恭敬的微微颔首,笑意微扬,招呼道:“义兄!” “别,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句。”徐辉祖面色微凛,冷哼了一声,目光淡漠打量着徐童潇,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所说的义女,骗过了别人,却骗不过我。” 徐童潇敛了敛眼眸,干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徐辉祖冷眸直逼徐童潇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冷声冷语道:“我的意思就是……你与那一位长得极像。” 徐童潇也不回避他的眼神,直直的迎上去,淡淡一笑,问道:“那一位?呵呵,世上相似的人那么多,怎么你偏偏只觉得我是那一位呢?” 徐辉祖被她的目光打到,回转了脸面,又道:“我从未曾听父亲提及过,他何时何地收过义女,而且,你手上有我徐家的玉簪信物,却谎称没有,我不知你是何居心。” 徐童潇素手抽了腰间丝帕,掩口轻笑一声,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淡漠的开口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晓风知风姐弟两个那么傻,一个为了回家不知所踪,一个以死为保徐家周全,而你,心安理得的操着她为你保住的家业,厚禄高官,还对她避而远之,真是让人寒心。” 闻言,徐辉祖心头一坠,此事在他心中深埋七年,那是深深扎在他心头的一根毒刺,他从不肯提及,却又拔它不出。 双手于身后握紧,徐辉祖冷语道:“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徐童潇轻笑一声,云淡风轻的随口一问,道:“怎么个不客气法?去皇上面前,诬陷我就是萧晓风,借他人之手杀我,保全你自己的名声吗?” 徐辉祖猛地抬眸,看向了徐童潇,一瞬间心中五味陈杂,他确是不愿意再沾染关于萧晓风的一切,就算是一个人仅仅与她相似也不行。 但他确实也有不忍之心,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纵使她与萧晓风颇有渊源,也不可轻易断送。 殊不知许多年前,他也曾期盼过一双弟妹的归家,然而那时,他还未袭魏国公爵位,如今来说,终究是有不同了。 最终,他不发一言,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抽身离去。 徐童潇静立于他的身后,望着他远去的落寞背影,心头也是百转千回。 经历的悲哀太多,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满身带刺的先发制人,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哥哥。
第120章 毓祥大火,了然于心 毓祥宫,绕过御花园踏过石子路,位于皇宫东一侧,是一处集祥瑞于一室的所在,开遍了御花园中没有的奇花异草。 自碽妃故去后,这座院落已经空了十几年,却依旧花树繁茂,整洁的如她生前一般模样。 中有一丛大灌木,名为夹竹桃,深红的花冠,开的娇艳。 花丛中滚滚的浓烟冒出,点点飘散在皇宫上空,这一丛花开正好的夹竹桃,在这清凉的午后,和着祥瑞,将火苗引向寝殿窗棂,金纸,熊熊大火随即燃起。 院墙边的一处角落,徐童潇静立,淡眼瞧着这一场火势。 朱棣观这浓烟赶来之时,一眼便瞄着了她,一股白烟灌进口鼻,强烈的刺激气味让他很不舒服,慌忙掩上口鼻,回身到墙边。 徐童潇瞧着朱棣匆匆行来,突然咧嘴一笑,在他肩膀上拍打了一下,问道:“燕叔叔?这么巧啊,你也过来看热闹?” “看热闹?”朱棣不由得惊问出声,眉头蹙紧,冷声嗔怪道:“徐晓风你是不是疯了?夹竹桃有剧毒你不知道吗?不赶快离开还在这儿看热闹?” 徐童潇抿抿唇,笑盈盈的桃花眼盯着朱棣臭着的脸,笑语道:“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找回了夫人,就不要我这个替补了呢。” 毓祥宫着火很快被发现,门口一片骚乱,声声入耳。 “少废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朱棣低声吼道,而后不由分说的拉起徐童潇出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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