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爱干净喜整洁的男子也惹得急躁,压低声音吼来: “油爪子拿开!莫蹭本王一身的油……” 又急忙欠身,一把将她乱蹭乱摸的双手捉住,像是捉一对跳入怀中的活蹦游鱼。 少女任由他捉了手,却玩兴更甚,趁机一个扑身,凑脸,将唇上的糖末油渍,往他侧脸上亲了。 飞快地一触,温热滑腻的香软樱唇,蹭过脸面肌肤,吻过刀琢容颜,便逃走。 “……”男人怔住,有些僵。 少女一脸的精灵笑意,塌腰直背地,将脸送到他胸膛处,再微微仰了面去觑他,先前的委屈与恼意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一副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有那么一瞬间,车内空气凝滞,像是要变天…… 但也就那么少息,僵着的摄政王便自己融化了,喉咙滚动着,咸咸地吐了几个字: “莫乱舔!” “……”少女便咯咯笑着,扑进他怀中,傻里傻气地,继续蹭手蹭脸。 她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她要的,也是这样的结果。 她知道了。他对她……似乎有些心大,会放任纵容一些,她的逾越。 也许,还在当她是个不经人事,需要他照顾的小女娃儿吧。 所以,不曾戒备。 亦如往昔,当她害怕时,可以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当她犯晕犯困的时候,也可以很自然地抱起来就往床上扔。 亦如今夜,可以很自然地伸手来给她脱衣,擦头发,喂糖糕,抬手搭过肩头…… 还有上次,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拉着她的手下水,去纾解那急火。怕也是压根没把她当成个初成的女子,只当是一只能够解救他出水火的手吧。 不过没关系,这般就好。 只要他,不抗拒她的靠近,愿意这样拥着她,一路往前走。 她就可以,偷偷的,餍足地,吞噬这大把大把的黑甜,比那猪油糖糕还要蒙心的……黑甜。 亦如那个让她恐惧的梦魇,那个让她讨厌的鱼娘,虽是心结,却不能用快刀斩乱麻。 诸事都不能急,徐徐方可图之。 是故,她内心的喜欢,她一个字也不会提,他内心的羁绊,她也一个字都不会问。 她还是有些怕。怕说了,连这一声叔叔,也叫不得;亦有些怕,万一,他的心,空无六界□□,硬如磐石千年。 这就样,有些怪怪的放肆,迷迷的罪孽,又存了些刻意的撩拨,隐秘的小心。 十里长街雨夜行,马车里偎身嬉戏着,行到尽头叩宫门。 寂寥宫室,高处冷寒中,万幸的是,终是有一个人,牵着她的手,陪她半夜归家里。
第16章 亲亲看 亲一亲,就知道喜欢不喜欢..…… 四月初十夜,女皇自东山回。 深夜回宫,第二天一早,就发了高烧,病得卧床了。 宫里的太医,日日传召了来看,一副一副的汤药,煎了端上来,小女帝捏着鼻子地躲,然后就是摄政王亲自捞拳挽袖,逮着灌。 说是回来那天夜里,淋了些雨,着了凉。 朝臣们听闻了,也百思不得己,这銮车来銮车去的,也不知怎么就淋了雨,着了凉? 只能叹这龙体身娇肉贵,且这少年女儿家,又格外的娇贵。 而对女皇来说,这生了病,才是天大的好处。 不用上学宫听季老师傅念经似的讲学,也不用在摄政王面前提醒吊胆地背书,还能享受那位老人家的亲手服侍。当然,不是季太傅那位满脸褶子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老人家,而是摄政王这位连皱眉冷目都好看得要死的老人家。 虽然,那亲手服侍,也就是板着一张脸,按着她的头,灌苦药而已。 却是黯然销魂,不可告人的享受。 于是,一连好几日,都窝在寝宫里,等着那喝苦药的甜蜜滋味。 其实,伤风感冒的小病小痛,一两副汤药下去,也就驱散得差不多了。可就为了贪那一口苦涩甜蜜,她竟失心疯似的,威逼利诱地胁迫了那太医,多给开几天的药方子。 可这每次喝药,也就那么几口就下腹的功夫,其他时候,憋得心慌了,也要出来走动走动。 当然,禁苑草场骑马是不便去的,一旦显出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就得穿帮。只能,一身慵懒襦裙穿了,病恹恹地,到御花园子里闲走闲走。 四月十五,季亭山进宫来看她。 那贵公子因上次私遣家中死士,干永乐巷行刺之事,被禁足在家中。可摄政王宽宏大量,并没有抹他这女皇侍读的差事。女皇从东山归,他也就解了禁,复又来宫中行走。 季亭山来时,女皇陛下正在御花园里,百无聊赖地闲走。 正好来一个可以解闷谈心的人。且还常常能够给她出些主意,虽然,尽是些馊主意。 那绵绵暖阳的午后,花团锦簇的御苑子里,一对青春美好的男女,便坐在花架下,秋千上,说些百无禁忌的闲话。 确切地说,是女皇陛下张手抓了两边绳索,悬吊吊地坐了,而那侍读小郎,则是卑躬屈膝地立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拉。 秋千微微地摇荡,少女的面色,在明媚闪烁的花树光影下,也是明丽得不可方物。 “陛下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季亭山有时候,也挺实诚的。 “是这里,犯病了……”皇甫璎蹙眉苦笑,抬手捶胸。 她是心头犯痴,暗恋成灾。 “……”季亭山盯着她看了少息,眼中明灭,却没有多问。 女皇却是偏头一阵遐想,问他一些怪怪的问题:“季亭山,你说,男人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臣……不知……”季亭山面色上浮些别扭,似乎不怎么想回答她。 “说来听听嘛……”女皇就涎了脸,追着问。 她知道,他是京中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听雪楼的小花娘都要倒追的,岂有不知。 “世间女子,千姿百态,男子的趣味不一,大概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季亭山敷衍她。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皇眼神闪亮,有些精怪。 “陛下这样的……”季亭山定睛,正色,答得快速而自然。 用一种有板有眼的戏谑,掩盖住眼底暗藏的万丈深情。 “切……”皇甫璎却闪眸,去看了花架边上的一从芍药,用笑意驱散了略略的尴尬。没有看到那眼底的深黑,亦或,是没有认真去看吧。 她只当,季亭山是在奉承她罢了,平日,这个巧舌如簧的风流公子,也会说些话来,来将她捧上天的。 她知道,身为天子,除了她皇叔,其他人对她,自然是奉承与讨好居多,所以,她亦有些不自知。不知自己,究竟是何面目。面目可憎?愚笨不堪?亦或可爱讨喜? “你可知道,摄政王身边有个宠姬,叫做鱼娘的?”女皇又想起那个狐狸眼瓜子脸的妖媚女人来。且她皇叔,似乎对那宠姬,亦有些另眼相看。 “知道。”季亭山点头,“那鱼娘经常在采霞门边上候着,等燕王爷下朝出宫,这朝中,怕是好多人都见过……” 宫城西侧采霞门,乃朝臣进出宫廷下马处,经常在那人来人往之处去等,那自然是大家都会知道她是摄政王的宠姬了。这得是有多深的争宠心机?亦或是,摄政王这得是有多宠爱这个侍妾? “……”女皇满脸的不是滋味,满心的不是滋味。 秋千架上亦有些坐不住了,跳将起来,绕着秋千转了半圈,回头说到:“你能帮朕查一查,这个鱼娘,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吗?” “……这个不难,等臣的信儿便是。”季亭山想了想,也就轻松应下了。 他父亲,多次主持科考,朝中门生无数,家中也是门客无数,其中不乏些鸡鸣狗盗之徒,想要查个人,不在话下。 女皇赞许地点了点头,又绕着那秋千架,甩手踢腿地,懒散转了几圈。 那暖日午后,少年女皇的心思,亦就在那男女之事上,转啊转,像个迷障。 “季亭山,男子喜欢女人,会是个怎样的光景?” “……”季亭山算是跟得上她脑中跑马,“要看是哪一种喜欢……” “有何不同?” “若是身体上的喜欢,那就是贪那一口色相,只要能够亲昵上就好;若是心里头喜欢, 自然是想要堂堂地娶回家,生儿育女,执手白头的……”季亭山一边说着,还往他自己身上,上下比划。 女皇就跟着他笑。 她亦在横量,她的皇叔,对那个宠姬鱼娘,到底是怎样的喜欢,有多少的深情。 能够让她宫门口等候,出入随行,随时服侍,自然是身体上的喜欢,可却又不让她给他生孩儿…… 有些迷。 “当然,这身与心,常常是分不开的……” “……” “因为,那人心也是肉长的。若是心里头喜欢,自然,也会想着这口舌与躯体的欢愉,反之,这口舌身躯之欢多了,自然也会往心里去,长出心头痒肉来……” 季亭山比他父亲更适合当师傅的地方就是,凡事都给女皇陛下讲得细,左右正反,层层辨析,务必要她开窍。 皇甫璎凝神,听得认真,心头起了些怕,怕他皇叔心头,是不是已经长了痒肉…… “且这口舌之尖,比那身下欲望,离心还要近些……”季亭山抬手捶着胸前心脏,旁征博引,“比如,那些上听雪楼寻欢的男子,就有很多,是从不亲吻花娘子的,有些是本就不喜欢,有些,是怕惹了情,涂添麻烦……” 所以,听雪楼的花娘子们,私下里亦会互相攀比炫耀,今日哪个本事大,诱得了一口亲吻缠绵;也经常比较衡量那些青楼娇客,哪个纯粹是来跑马的,哪个又像是动了真情…… “也就是说,心里喜欢的,才会想要去亲吻?”女皇颔首,总算有所领悟。 “对,心里喜欢的,亦才会亲出那摄魂的滋味来……”季亭山点头。 “那如何才知,心里是不是喜欢?”她还是有些懵,有些执,隐约觉得,似乎亦有些绕。 “亲一亲……便知……”季亭山突然迷了双眼,润了声音,微微倾身过来,像个诱人下地狱的美貌男妖,“陛下想不想要……试一试?” 对于开导女皇这件事情,他这个侍读外加半吊子小师傅,从来不吝于循循善诱,身体力行,以身示范。 再则,他看见远处的临水回廊处,行来一人,萧萧肃肃,携一身的寒冰冷意,他心头,亦就起了魔。 皇甫璎背对着那边回廊,却不知。 少女站在那花架光影下,晃荡秋千旁,眼眸迷蒙,微微翕唇,像是还在想,该要如何答他。
季亭山脑中弦断,他眼中,只见了那水眸与润唇的纯与欲。一个侧头,寻着那桃花瓣儿似的双唇,便一口吻住了。 亦如旁边芍药花丛中,那只一头扎进花芯子的翩翩蝴蝶。 暮春初夏的午后御苑,僻静锦绣的百花深处,只剩下蜂虫在花间乱飞乱舞的嘤嘤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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