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吟婳问。 “是王爷拨出的三千白银,做您的回门礼呢。”林管家擦着汗,笑的忠实憨厚。 原来,他还真的拨钱了。 江吟婳的感激多了几分,等她回头,不知何时,一袭靛蓝色长袍,腰佩通体名玉的李乾徵,脚踩蟒虎银丝鞋,正气质矜贵地大步走来,墨发束以玉簪,俊逸绝尘。 他没说话,直接上了马车内坐着。 江吟婳随后也被扶上去了。 淡蓝色鹿皮软包的马车,密不透风,外面大雪纷飞的冷气浸不进去,车内袅袅熏香点着,何迹麻利地烹茶递给李乾徵。 李乾徵接过,茶盏轻拨了拨水面,腾腾雾气散开,呷了口热茶。 余光轻飘飘落在了江吟婳脸上,发现今日的她更美,淡扫蛾眉,明珠生晕,美玉盼兮,那一眉一目都好看到极致,尤其是那大红长裙,更添了些娇艳明媚。 不同于平时的淡雅清纯,今日,是魅人的。 从小在男人堆子打交道,又背上断袖之名的李乾徵,和他说过话的女人都能数清。 所以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女人见少了,才会觉得江吟婳是绝色之姿? 江吟婳坐的端庄文静,根本没料想专心喝茶的李乾徵,竟然满门心思地端详自己,因着和李乾徵相处了不少日子,便觉得他也没传闻的那么冷酷吓人。 所以同在一辆马车上,她比上次要放松了不少,左手拈了块红豆酥吃,右手掀开窗帘的小角,丝丝凉风吹进来,墨发翻飞,她定定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大街。 突然。 “吁!”急促的一声大喊,林管家缰绳紧勒! 马车晃荡了好几下! 江吟婳连忙抓住车身,被李乾徵扶了下胳膊肘。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叫花子,不要命了?这是徵王府回门的马车,你也敢拦?” 林管家愤愤不平地骂着,一边撒了碎银子,“还不滚开!” 可那浑身血迹的人,并未让,而是奄奄一息地爬向车辙子,在地上拖出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只听他微弱的喃喃。 “小姐,是我啊……小康……”
第8章 肮脏秽人 街头嘈杂的叫卖声此消彼长,挑卖蔬菜和稀奇物件的小贩,穿梭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笑吟吟地朝江吟婳招手。 “夫人!买些芙蓉饼子吧?”便把小康微弱的呼喊盖下去了。 江吟婳让慎之买了些,车轱辘缓缓滚动,林管家啪地一声鞭子打马,马车正要前行时,又骤然急刹车。 “你个臭要饭的 !真想死吗?” 林管家气不打一处来,对面前这个屡次拦车的乞丐,很生气。 “小姐……救救我!啊!我要见江小姐!”那人嘶哑着声音,费力地喊着,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了。 虚影重叠着,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小康?” 清脆的声音,带着惊呼,江吟婳本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探头看去,她愣怔了好几秒才认出那个伤痕累累的人,是家中和她一起长大的旧仆。 小康混沌的眼中亮光乍现,裂开皮的唇张合了几番,似乎急着把千言万语说出来,最后却拼尽全力,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 “水……” 江吟婳连忙掀开车帘,还没等小厮架好马凳,就急急忙忙地就下去了,波浪裙摆摇曳不停,差点挂在车上了。 李乾徵眼疾手快的扶着。 江吟婳也只看了他眼,便走向小康,打开水壶,给他倒水喝。 汩汩的流水涌进小康的嘴,他一面咳嗽着,一面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慎之去拍着他的后背,担忧道。 “小康,你慢慢喝,再和我们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别急。” 过会儿,小康才勉强恢复了些生机,耷拉着脸,哭出声:“小姐,我总算见到你了,我差点被何玉燕害死了!她、她给老爷下药,被我瞧见 ,咳咳……” 江吟婳让林管家扶他上马,弯眸幽幽:“然后呢?” “我打算告发她,她就派人灌我毒药,将我一阵毒打后扔在乱葬岗。我当时只好装死,等他们走远了,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催吐吐了些毒汁,来和您报信!” “何管家,怎么会下药?她父亲原来追随爹爹征战沙场,忠心耿耿,按理来说,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江吟婳脸色青白交,眸色沉沉,暗自揣度着。 她信任小康,因为他是父亲选来做自己伴读的,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生活,秉性再了解不过了,为人善良诚实,是不会凭空捏造的。 这个事情,疑云密布。 “清路,去将军府。” 李乾徵慵懒的一挑眼皮,直截了当的下令。 何迹迅速跳下马,朝人群大吼了声:“让开!徵王府急事!” 街头,挑葡萄的果农、街头挑选玉簪的女人、正吃馄饨的食客等,约莫五十多个,立马脱下便衣,露出统一的黑制服,肩膀印着徵的字样,架着轻功疏散人群。 这便是李乾徵的暗卫了。 原本杂乱无序的喧闹人群,立马被驱赶到街道两边,撒了百两银子做安抚费。 千里马便奔驰起来,蹄子高扬,如在郊外般畅通无阻。 半个时辰过去。 江吟婳玉白十指交叠在一起,丹唇抿紧,心中惴惴不安,路上竟句话都没说。 连李乾徵喝水润喉的咳嗽都没听到,他手掌执着书卷,悠悠转转地翻了好几页,看江吟婳这焦急模样,实在是少见。
看来江老头在她心中分量,确实很重。 等日落下山,马车终于停了! 李乾徵一个虚影,下车,江吟婳随后被扶了出去。 只见将军府大门紧闭,连小厮都没有。 “小姐回门!快点打开!”慎之前去扣响门环,大声喝着,“你们磨蹭什么呢?还要小姐在门口吹冷风,等你们不成?” 转瞬,咯吱一声,沉重的玄墨色铁门被打开,里面弹出个脑袋,稀奇地瞥了眼,就跟见了鬼那样,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断袖徵王,居然会陪着他们小姐回门? “奴才见过小姐——” 那群小厮扑通扑通全跪下。 江吟婳没心思理他们,越朝父亲的住所走去,就发现分布的小厮越少。 到了院子时,居然一个奴仆都没有,想显然是被人支开了! 死一般的静谧,江吟婳的心急速高跳,小跑过去,就在这时—— “嗯~?啊,老爷…” 淫yin秽不堪的女人魅惑声响起,张扬又妩媚。 接着,便听到了有人悉悉索索地脱衣服,房门半掩着,隐约能看到衣着暴.露的女人,正勾着江将军的脖子。 总之场面,让江吟婳的脸瞬间红了,连脚步也犹豫地停住。 身后,李乾徵缓缓而来,错落有序的园林间,男人器宇轩昂,眉毛挑起,于他来说这场景,倒也和几个大臣在春楼见过几次。 大掌蒙住了江吟婳的眼睛,凉凉的,将她横抱出院落。 “这……” 小康也看到,他豁然懂了。 “何玉燕下的是春.药!她肯定是看老爷的正妻之位悬空许久,见小姐您出嫁,又仗着她的父亲曾为老爷立下汗马功劳,所以才生了这般心思!” 江吟婳也猜到了七八分。 她秀眉拧在一起,脸上有层薄怒,今日何玉燕为上位敢下春.药,改日她若有其他心思,指不定还会对父亲做出什么! “你,去端盆水。”江吟婳深抽口气,似做了个重大决定,父亲若要续弦也不会续这样不折手段的人,便眼露坚决,“泼醒何玉燕。” 李乾徵眼眸深黑,嘴角没忍住拉出抹好笑,又迅速收回,这女人做法太……低级了吧? 泼盆水算什么?不会让人长记性的! 干咳两声,声音沉沉:“何迹。” “在!” “提刀去。” 话音刚落,何迹勾了个笑。 何迹轻功进屋中,下一秒,啊啊啊地尖叫,惊地天上飞鸟乱了队形。 “来人啊,有刺客!刺客啊!” 过会儿,何玉燕才想起自己早把人支走了,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了,便惊悚地问:“你是谁!胆敢擅闯将军府!而且,我可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你不怕死吗?” 何迹讥诮一笑,刀剑刺破那女人脖子的表皮:“哦?是你比较不怕死吧?” 便随便给她裹了层被子,暴力地拎着摔在院子的空坝上。 此时,江将军也从这大动静中,恢复了些许理智,呆滞地看着满室狼藉 “得罪了!”何迹一拳打在他的背后。 江将军如梦初醒,回想了下刚才,突然勃然大怒,连忙穿好衣服,夺门而出,双目喷火般盯着地上的女人。 何玉燕脑子轰轰作响,只跳出三个字:她完了! 李乾徵这才踏脚走进去。 江吟婳也紧跟其后,盯着地方的何玉,极为失望:“五年前,何伯父病死,你才替了他的管家之位,可你怎么敢下药,简直是心思叵测,不折手段!” 见事情败露,何玉燕拳头紧攥,被裹在被褥中气的发抖,死咬着牙不说话。 江将军踱步而来,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指着她呵斥:“我视你如己出,前不久才为你择选夫婿,你……啊!真是……” 江吟婳见父亲袖手啪的一甩,很是恼羞成怒,这种肮脏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将军!” 听江吟婳数落都没反应的何玉燕,此时一听江将军也骂她,顿时滚滚泪水,刷刷落下,泣不成声,“可我爱慕您很久了啊!十年前,父亲带我见您的第一面,我就深深爱你上了。虽然您比我大十五岁,可——” “够了!” 江将军怒喝,火气越大,想起往日对自己赤胆忠心的手下,他便狠狠打自己一巴掌,眼皮子气的颤抖。 “是我没替他教好你!让你生出这龌龊心思!” 何玉燕泪水打湿衣领,肝肠寸断般:“我不后悔!” 江吟婳紧捏着丝绢,一时之间竟也无言,皓齿起合:“荒唐!” “将军,您已经和我欢好了,你那么有担当的一个人,难道不对我负责吗?”何玉燕言辞直击江将军的心底。 是的,江将军自从原配亡故,数十年不曾续弦,如此赤忱真爱,也看得出是个很有担当的人了。 一时之间,他无语凝噎。 江吟婳也很气,粉白的脸越加怒意四溢。 “我会给你择个夫婿,看在你父亲的面上给一笔丰厚的嫁妆,保你后生无虞!” 江将军背过身去,脸朝天空,语气冰冷,小厮便上来抬着何玉燕出去了。 “将军!不要啊!”何玉燕凄厉的声音响起,拼命挣扎,“我还给你下了慢性毒.药,你以为你离开我活得下去吗?” “站住。” 江吟婳连忙抬手,让小厮停下,她踱步过去,卷长细密的睫毛气的发抖,冷怒道:“可真?” “哈哈!”何玉燕笑着哭,哭着笑,似乎有些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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