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嗯”了一声,道:“也好,你早日养好伤才是。朝中的事情不必操劳。对了,你表妹她可还住在你府上?” “在。不过她家中父母思她心切,不久应该就要回去了。那臣这便告退了。” 秦禾告退出了殿,正要离开,不妨有人一把拉住他,道:“哎,秦将军来得正好。陛下今日心情可好?” 秦禾见是礼部尚书费锡,便拱了拱手,道:“费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费锡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箱子,看起来神色凝重。 费锡道:“秦将军有所不知,咱们陛下今日终于亲口允了择选皇夫的事。这不,那一帮老臣子撺掇着让我马上就把人选资料准备齐全松来给陛下过目了。若是陛下心情尚可,想必我这趟要好办许多了。”他干巴巴笑道,随即拉了秦禾低声道:“秦将军便好心指点我一二罢。” 秦禾随手拿了一本册子一瞧,道:“陛下心情不错,你且进去便是。”他见费锡进去了,自己慢悠悠走出去,却在宫门口等着费锡。约莫一个时辰后,才见费锡出来,一见秦禾便喜滋滋道:“今日多亏了秦大人,那一箱子册子陛下留下了,说要仔细瞧瞧。” 却见秦将军脸上毫无喜色,甚至可以说是黑着脸,看向他,道:“是么?费大人既然要谢我,不如今日来我府上喝喝酒罢。我才回得京城,在府上养伤多日,也没个人说说话。” 费锡是个老实人,一听立刻就同意了,道:“秦将军帮了我,怎么好让你请客。这样罢,秦将军在府上等着我,酒菜我备好,一并送过来。我知道秦将军现在不方便走动,叫你去我府上也是不好。” “那就一言为定。” 费锡是个老实人,问什么说什么。秦禾有心从他嘴里套些话出来,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二人推杯换盏,不在话下。秦禾知道朝中臣子关心皇帝后宫的事情是由来已久,疏月也无法避免。这下择了不少儿郎放在疏月面前供她挑选,自有那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文弱书生,也有那武艺超群出类拔萃的魁梧青年,单看疏月喜欢哪一款。那费锡偏偏看不懂脸色,醉醺醺道:“素闻秦将军同陛下关系亲近,不知秦将军以为陛下会喜欢哪一款?” 秦禾憋了一晚上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了,道:“依我看,费大人在选人上还是格调不高。这些人空有色相,但色相亦只是中上之姿。若要讨得身上欢心恐怕很难。他们知道陛下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他们知道陛下最喜欢做什么吗?他们知道陛下害怕什么吗?” 费锡弱了语调,不知这位秦将军为何突然激愤起来,道:“这些都是可以了解的嘛,要我说还是要讲究个眼缘,陛下看得上就行。” “哼!”秦禾重重放下酒杯,道:“浅薄!” 那一晚,费锡落荒而逃。秦禾略饮了几杯,便觉得自己醉了,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想到疏月,心中酸意上浮。难怪不愿见他,原是马上就要有新欢了,何曾会在意自己这个旧人。他披衣而起,将门推开,却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门口。 秦禾一时没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疑惑道:“疏月?”顿了一两秒,又道:“陛下。” 疏月点了点头,道:“今日怎地起得这般迟” “咳,没事。我方起身,还未洗漱,你去花厅等等我,我随后便来。好不好?” 疏月纵使心存顾虑,但他总是用了“好不好”“行不行”这般央求语气,她便点点头,软了心肠,道:“好,我等着你。” 秦禾宽了心,很快洗漱完毕赶过去,见疏月正在吃糕点。她吃东西很斯文却又很快,活像他从前随父亲出征途中遇见的那只小兔子。一小口一小口的,草抖一抖就被吃光了。“疏月。”他笑吟吟看着她。 疏月点点头道:“你吃了吗?”说完把装有点心的碟子往前推了推。秦禾拿了一块捏在手心,道:“昨夜费大人过来与我饮酒,今日起得迟了些。” 他有意把费锡这个话题带出来,没想到疏月心不在焉,根本没接收到信号,却问道:“你伤还没好怎么好饮酒?也太不小心了。” “是,费大人盛情难却,非要过来,我不好拒绝。”“费大人”三个字加了重音。 “费锡?你何时同他交好起来。不过也好,说起费锡,我正巧有件事要找你帮忙。平日有什么事还跟碧荷商量,但这件事实在是不好同碧荷说。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了。”疏月说道。 棠安不知何时来了花厅,看见疏月在,远远端着一个东西立在那里,并不过来。疏月瞧见了,看了秦禾一眼,挥手让她过来。棠安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给疏月行礼后,道:“不知陛下过来了,今日记挂着表哥昨日饮了酒,这才送了醒酒汤过来。” 疏月的眼神有些微妙,但她什么都没提,见秦禾将醒酒汤饮下,棠安却依旧没有走的打算,疏月开口道:“棠安妹妹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事要同你表哥商量。” 棠安踌躇了片刻,深呼吸一口,道:“棠安有一事相求,希望陛下不要觉得棠安唐突。” 疏月探询般看向秦禾。秦禾显然也不知情,道:“棠安,你有什么难处,为何不跟我说?” 棠安不理他,只管对疏月道:“棠安思慕表哥已久,况且表哥未救棠安受伤,棠安更是感激。所以棠安请求陛下能替民女和表哥赐婚,望陛下应允。” “这就有意思了。”疏月道。她看着秦禾似笑非笑,说道:“难怪秦将军宁愿陷于为难也要救棠安妹妹,原来是这么回事。想必这也是秦将军的意思吧?秦将军不好开口,却让一个小姑娘开口求我,也还是少了些担当。” “棠安,你在胡闹什么?陛下面前,不可妄言。你先下去!”秦禾说道,见棠安不肯走,吩咐管家道:“管家,你把表小姐带下去,勿要惊扰了陛下。” 疏月挑眉看着这一切。棠安被管家带下去,疏月道:“这位表小姐颇有勇气,我很欣赏。” 秦禾道:“她年纪小,不懂事。今日这事也不是我授意的,你不要误会。” 疏月道:“我没有误会。秦将军风流倜傥,有人爱慕也不稀奇。”脱口而出的话,疏月有些后悔。收了话头去看秦禾,幸好他没有注意到。疏月这才拿出自己带的东西来,道:“你帮我瞧瞧,这几个男子哪个好?” 这个册子的底色秦禾哪能不熟悉?正是费锡那日呈上去的。秦禾看得气血翻涌,强忍着接过来,一顿批驳,听得疏月是目瞪口呆,道:“秦禾,你怎地如此刻薄?依我看,这几个男子虽然不是顶优秀的,但各有优点,倒不像你说得那样一无是处。” “那陛下以为我如何呢?可比得上他们几个?若是连我都比不过,他们有什么资格入得陛下的后宫呢?” 疏月愣了愣,看着秦禾没说话。 秦禾有些讪讪,道:“陛下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疏月扑哧笑出了声。方才棠安的小插曲造成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她故意挑了挑眉,道:“那秦将军说说自己比起这几个人来优在何处呢?” 秦禾道:“论文韬武略,我认为我皆在他们之上。便是论起家世来,我亦不输。这些我相信陛下自有判断。” “那秦将军的意思是要毛遂自荐入我的后宫了?” 秦禾不料她说得这般直白,饶是他有这个想法,但也需得委婉一些罢。秦禾轻咳了一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秦将军是想求我赐婚,同你的表妹双宿双飞?” 秦禾急得站了起来,道:“疏月,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知道你如今身份尊贵,我不求太多,只求能够陪伴在你身边就够了。但是,请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因为我不是圣人,我会嫉妒会吃醋。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做决定,我无法公正理智地去判断,所以你另外找人帮你选罢。”他说完虚脱一般坐在椅子上,胸膛起伏着表达他的情绪。 疏月笑意更浓,道:“秦禾,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我不过是要为碧荷择一门夫婿,让你帮忙参考一下,也不行吗?” “什么?你……”秦禾猛地抬起头来,随即明白是自己误会了,顿时有些慌乱,道:“你,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他不敢再去看疏月,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册子,仔细看了起来。疏月托着腮,打量着他,发现他的脸渐渐红透了,不由得好笑起来。 知道了不是替疏月择后宫,秦禾理智许多。一一分析了几人的优缺点,给了一个建议人选,最后道:“当然,一切还是要看碧荷姑娘的意思。” “好,谢谢你。我回去再问问碧荷的意思。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秦禾起身送她,终是有些不甘心,道:“疏月,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疏月脚步顿住,见秦禾满脸期待,不忍拂了他的意,令他失望,便道:“自然是有。你低下头来,我告诉你。” 秦禾依言低头看向疏月。疏月道:“不许离你表妹太近,知道了吗?”秦禾点点头,一个冰冰凉凉的吻已经印在了他的脸颊上,他呆滞地看向疏月,见疏月脸色微红,一双眸子水润润地望着他。 “好,都依你。”
第13章 疏月拒了婚事,反为碧荷择了一门婚事,终于将她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碧荷嫁的人不算高门大户,是位寒门子弟,名唤李成,如今在京城做小官。此人为人光明磊落,也是碧荷自己最后择定的,疏月还算是放心。又再三嘱咐她若是受了欺负随时找人报信,她替碧荷撑腰。碧荷哭了又笑了,道:“从前只当陛下是个孩子,什么都要照顾着。如今倒让陛下来操心奴婢的事了,这时才觉得自己年华老去了。陛下放心,奴婢一定活得好好的。再说,奴婢是陛下身边的人,谁敢对奴婢不好呢?倒是陛下,奴婢这一去不知这些新来的毛手毛脚的,能不能照顾好您。” 两个人是冷宫中相依为命多年的情分,疏月听了她的话心里也难受,但面上带着笑容,道:“你自去过自己的日子,宫里这么多人伺候着,你何须担心我。” “奴婢省得,只是陛下您太孤独了些。”她放低了声音,道:“秦大人那头,陛下预备如何?”秦禾对疏月的情意,她都看在眼里的。 疏月摇了摇头,道:“再说罢。” 碧荷知晓她是个主意大的,没有再提这件事。在一片爆竹声中,碧荷凤冠霞披一身大红,嫁去了李家。 秦禾伤好后回归朝廷,参与朝事,他的威信明显比之前高了很多,渐渐有了一批自己的拥戴者。新朝开辟,革除旧弊,大力求新,对于一些疏月不好明言的,秦禾便在朝中提出来,两人联合起来,渐渐得已将新制度推广下去。与此同时,朝中多了一些秦禾手握重权、跋扈□□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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