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住,秦禾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欢喜,道:“来吧。”他仍旧把疏月抱起来,一路走回她的宫殿。一路上遇到许多宫人,秦禾目不斜视,疏月看着他坚毅的模样仅仅搂着他的脖颈。待到了宫殿门口,才将疏月放下来,道:“好了,快去睡吧。明日还要早朝,你这身子骨迟早撑不住的。” 疏月忙拉住他,道:“秦禾,你等等。”秦禾不明所以转过头来,道:“怎么了?” 疏月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秦禾低了头,疏月踮着脚轻声在他耳边,道:“你今天吻得不错,我很喜欢。明天可以再来一次么?” 秦禾心底咯噔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向疏月,脸腾地一下红了。他僵硬极了,并不知道自己该开口还是不开口,只是愣愣地看着疏月。疏月摇了摇他的衣摆,道:“秦大人,行不行?”如同小女儿一般的祈求姿态。 秦禾心彻底软成了一滩水,道:“好。”喉咙涩涩的,带着哑意。但是他又不确定地问道:“疏月,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自然了解疏月的聪慧,丝毫不怀疑她通晓世事的能力,但情爱一事,他并不确定疏月能不能懂。 疏月眼神澄澈,道:“秦禾,我只知道,你的唇很软很甜,我很喜欢。你喜欢我的吗?” 秦禾又失落又欢喜,他眼神晦暗,道:“喜欢。陛下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来接陛下去相国寺,可好?” “好,咱们说定了。” 待秦禾走后,疏月回到屋内。登基后,她另外择了一座宫殿居住,将碧荷也一并带了过来。疏月睡下,摸着唇上的触感,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黑暗里,她把这个笑容藏起来,谁也没看见,谁也不知道。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有大臣启奏吐蕃之事的解决方法。吐蕃二王子的尸首还收在冰棺之中,他的随从中都被关押着,一切悬而未决。疏月被吵得头疼,她的内心想法是绝对不可能求和的。未及疏月开口,秦禾便站了出来,主动请战。 “不可!秦爱卿虽然少年时曾跟随父亲一同征战,但毕竟没有单独领帅,在作战经验上恐怕还有所欠缺。朕的想法是择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前去,众位可有什么好的人选?”疏月说道。 有位老臣子走出来,粗声粗气道:“陛下,朝中将才稀缺,秦大人实在是不二人选。陛下莫非是因为私情而不愿秦大人出征么?”他一向自诩铁骨铮铮,自比魏征,说起话来是毫不客气。 疏月一滞,下意识看向秦禾,又很快收回目光。那老臣继续道:“臣听闻宫中盛传秦大人为陛下的面首,这其中不知有何缘由?还请陛下明示。” “此事暂且不议,退朝吧。” 那老臣听闻此言,甩了甩袖子走了出去。秦禾等着护送疏月去相国寺,这次是轻装出行,疏月打扮了一番,恢复往日的少女装扮,头发一半束起来挽成发髻一般披散着,右边插着一朵珠花。脸上未上妆,却已经足够清丽。秦禾眼睫颤了颤,道:“疏月,咱们出发吧。” 低调出行,两人择了一辆马车驶出宫门。身后侍卫六人,皆作寻常打扮。疏月和秦禾在马车里,其余人等骑马随行,旁人见了也不过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不会知道是皇家人。秦禾准备得很妥帖,茶水点心,应有尽有。怕疏月到了山上冷,还备了毯子。疏月道:“秦禾,方才在朝堂上,朱大人那般说你,你别放在心上。” 秦禾摇了摇头,道:“无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疏月为何不愿让我出征?当年跟随我父亲,我虽未挂帅,但沙场之上我绝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敌人的诡谲我亦都领教过,时常和父亲探讨应对之方,决不至于是纸上谈兵之辈。” “我绝不是看轻你的能力,只是战场无情,我怕你受伤。” 秦禾笑了笑,道:“陛下莫非真的把我当作面首了不曾?” 疏月道:“我绝无此意。只是……” “陛下若觉得不是,便请恩准我的请求吧。”秦禾道, 疏月思考再三,道:“你等我今晚再答复你,可好?” “好。” 疏月说罢,看着眼前这人,一身蓝衣,光影勾勒出他英气的侧脸,他神色沉静,见疏月看过去,唇角一勾,说道:“这山路绵长,上一次你还是走着来的,必定是累坏了,可是你什么都没说,连脚起泡了都忍着。” 疏月凑过去,同他坐在一侧,道:“秦禾,记得我昨晚对你说的话吗?” 秦禾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道:“什么话?”心早已狂跳起来。 “就是,你答应的今日还要吻我的?你忘了吗?”疏月拉着他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这里,是马车上。不、不行。”他避开疏月的目光说道。 疏月歪着头,道:“这里不行,那哪里行?你告诉我呀。” “这里,外面都是人。” “你的意思是要没人的地方吗?”疏月道。 秦禾点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方才说完,一张软软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秦禾瞪大了双眼,看见面前一张放大的脸。疏月学着昨日秦禾的样子,在唇边流连过,又强行用舌尖叩开秦禾的唇。秦禾乖得如同一个猫儿,乖乖地任由她作为。
第12章 寺庙掩映在深林之中,肃穆庄重。疏月踱步进去,未惊动寺庙中其他人,而是直奔其娘亲所在之处。秦禾跟在身后,疏月到了门口指了指大门,道:“你依旧帮我守着门吧,我和娘亲许久未见了,说说话。”前一次她神色沉静,这次却带着些轻松的笑意。 秦禾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笑容失了神。那个翩跹的影子一闪,消失在门后。 “娘亲。”疏月站定,看着那个瘦削的女人喊道。她愈发瘦,眼睛里暗淡无光,看见疏月眼神波动了一下,低声道:“你来了,坐下吧。” 疏月在石桌前坐下来,壶中有刚煮好的茶,她没有喝,抬眼看向娘亲,道:“你想出去吗?若是想,我便接你回宫。” “我已出家,便不再是红尘中人,回去有什么意义呢疏月,我从前劝过你,你不听。我如今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 疏月道:“娘亲知道我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吗?群狼环伺,更莫说朝中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疏月见她娘亲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背影僵直,话锋随即一转,道:“我知道我说了娘亲也未必关心,不过是闲聊几句罢了,既然娘亲不愿意听也便罢了。” “你对你父皇做了什么?你当真为了权势这么不择手段吗?我予你那枚令牌,可不是要你做出这种忤逆不孝的事情的。那毕竟是你父亲!” 疏月看茶壶口飘着的热气散尽,弯眸笑了一下,道:“娘亲在胡说什么?父皇自知身体不支,退位让贤罢了。叫娘亲这么一说,传出去女儿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呢。况且你说那毕竟是我父亲,父皇在明知兵力充沛的情况下随手就要指了女儿去和亲,他心里可曾记挂我毕竟是他的女儿?苦楚我受的,高位我也登得,至于娘亲你不痛不痒的指责,我不接受。” “你这逆女!”她变了脸色,把茶杯摔在地上。门口一动,秦禾冲了进来,见疏月没事,道:“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抱歉,我先出去了,你们继续。” 疏月叫住他,道:“秦禾,不用了。咱们走,我的话已经说完了。”疏月站起身抚了抚裙裾,率先走了出去。秦禾欲跟出去,又停了脚步,道:“夫人与疏月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快?” 她看着秦禾,双唇紧闭打量着他,半晌道:“她如今已贵为皇帝,你为何仍称她疏月?上次也是你陪她过来,我记得你是秦攀之子。” “夫人好记性,正是小侄。若是疏月言辞不当,还请夫人不要怪罪。这些年,疏月的心中其实很苦。” “世人皆苦,疏月这是入了偏执。可笑我虽入佛门数载,心中却牵挂太多。疏月她……罢了,终究是我的错。你若愿陪着她,便一直陪着她吧。不要让她再经历被抛弃的痛苦了。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只是疏月她鲁莽冒进,我怕她会伤人伤己。到那时,希望你不要放弃,这是我的情求,你能答应我吗?”
“夫人还请放心。” 身后有人踢门,秦禾回头见是疏月,舒展了眉目道:“我马上就来。”又转向疏月娘亲,道:“夫人,我这边告辞了,后会有期。” “好。” 出了门,疏月很是不高兴,道:“你同她说什么?你同她有什么好说的?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你好久了。” 秦禾笑眯眯道:“知道。夫人交待我照顾好你,怕你孤单。所以我躲留了片刻,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秦禾认错态度这么好,倒让疏月不好意思发作了。她摇了摇头,道:“她假惺惺罢了,你别理她。” 秦禾从善如流,道:“好。” 疏月皱眉道:“你怎么什么都说好?那我不准你去打仗,你说好不好?” 寺庙中古木参天,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影子。微风扇动,一股清幽气息迎面而来。两人便这样静静站立着。秦禾正色道:“疏月,此事我不能答应你。你那日在朝堂上力排众议,不让我去边境已经是让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了。如若你再坚持,必定会触怒众人。你方登上帝位,虽有支持者,但多的是觊觎之人。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残余势力蠢蠢欲动,你的处境实在艰难。我去请战,可以替你稳固势力,这是其一。其二,守疆□□是我身为秦家人的夙愿和底气,是我和我的父亲多年来一直都在从事的事业,如今我父亲已卸甲归田,我自是义不容辞。其三,民生多艰,难道我能放任边界百姓饱受战乱而坐视不理吗?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自信,我是朝中最适合去领兵挂帅的人。其实我一直想要对你说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应当去。疏月,你能理解吗?” 疏月沉默下来,她有些泄气。秦禾说的话句句在理,她亦明白这些道理。可是…… “你去吧,我不会再阻拦你。” “放心,我会平安归来。” “你自去便是,我有什么好放心不放心的。你若是战死沙场,这就是你的宿命,与旁人无关。”疏月嘴硬道。 “疏月。”秦禾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疏月抬头去看他,下一秒,一双唇便印了上来。他依旧是温柔的,只是这次是他的主导,牵引着疏月,感受着他的情绪,他的不舍和他的缱绻。疏月有些站立不住,被秦禾轻轻揽住腰身,箍在怀里。结束后,她红着脸气喘吁吁藏在秦禾怀里,道:“你竟敢趁无人之时冒犯我,我要把你打入天牢。” “好,疏月想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秦禾轻轻笑道。 “你闭嘴。” “好,我闭嘴。” 秦禾自请出战便这样定了下来。队伍走得很急,那些来自吐蕃的使者一并带上,但那二王子的尸首便就地掩埋了。之前不知如何处置,置放在冰棺之中,如今已经决定打仗,便不在意了。秦禾临走之前没来和疏月单独告别,只是于众人面前对着前来送行的疏月道:“皇上放心,臣必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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