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葭秋水 “我想,该去见那个人了。”风流站在半开的窗前,迷茫地望着院中,这雨,下了整整两天,满地散落的花瓣,令人心寒。无论曾经多么美丽,总是会归于黄土,落花有情、无情,又有谁理。 天辰立于房间门前,心疼地看着风流,手中紧紧捏着三封信。这是给卞铁山他们送去的死亡之信。不久之后,腥风血雨,将再度扬起,倾绡居后的炎樱洞中,将不再宁静。整个江湖,整个武林,究竟会成为怎样的局面。只是,现在才刚刚开始罢了。“我已经照你意思,让方正天写了这三封信。” 风流缓缓转身,绝世的容颜现已不再,风流走去接过这信,柔柔道,“谢了。”这三封信,想要交由君白,让他帮忙,送去那三人手中。只是,如今的君白,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吗?他为何会与来无影一起,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二人会有什么关系。君白,我想我还是相信你的,实在是不知道,如果你与我为敌,我到底该怎么办。 风流道谢后,从天辰身旁走过,如今这个时候,首要的是复仇。儿女私情,也只好放于一边。“路上小心。”天辰握住风流的手。 风流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点头,“我会的,帮我看好方正天,可不要让他跑了。” 天辰松开手,目送着渐渐离开自己视线的身影,“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多好。” 京都,仍是繁华富饶,只是,心境不同,景致也变得不一样。无心理会那市井的喧闹,无心理会那赌楼或喜或悲的阵阵喊声,无心理会那酒楼香味肆意的陈年佳酿,更无心理会青楼门前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风流,只是,默默地走在街市之中,在显眼的地方,留下一个又一个记号,“飘香楼见,君白。” 静静坐于飘香楼二楼的贵客厅,倚窗而叹。一个时辰已过,天色已渐渐暗去,仍不见那熟悉的人影推门而来。难道,你不愿意见我了吗?风流淡淡想着。摩挲着手中的茶杯,轻呷了一口,好苦,真的好苦。 楼外的街市,亮起了一盏盏昏暗的灯。风流凝着眸子,看着小二刚刚来点上的蜡烛,摇曳的烛光,真是恍人眼。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风流看着门外,淡淡道,“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是,我来了。”君白优雅道,一脸平静,依旧是一袭白衣,不染尘埃。随同而来的来无影,还是那副唇红齿白,惹人爱怜的模样,只是那眼中不友善的光芒,看得风流心中很不舒服。 “请坐。”风流的声音不冷不热,但是却透着几许歉意。 君白和蓝无影坐在风流的对面,君白一直看着风流,这几日,他已经想通了,无论怎样,风流都是炎樱。只是,心中有些震惊,有些失落,还有些心痛。震惊是因为这个无赖竟是炎樱。失落是因为,本以为,那张金色的面具之下,会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带着坚毅、带着冷静,甚至还有一些残忍。而心痛呢,究竟是为何,为何会有此莫名的感受。 风流皱了皱眉,淡淡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会和来无影在一起吗?” 君白一脸平静,将这一切的缘由化作文字,诉于了风流。风流表面上,一直是静静地听着,可是心中却是狂风大浪,无法安定下来。看来,是自己都想了。只是,“活活烂掉,”风流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难道是,“满地黄花堆积,惟悴损、如今有谁堪摘。”非寒,是你做的么?你还活着吗?若是如此,这屈无踪怕是真的死了。 风流神色凝重地看着君白,下定决心道,“君白,我瞒你太多。如今,我便告知你一切。若是你怨我恨我,那待到一切恩怨都结束的时候,你可向我讨回。” 君白低语,“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风流,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风流望向窗外,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热闹非凡,又是一个喧闹的夜市。“君白,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模样。我都想告诉你,我就是月儿,不是凤月,而是凤玄月。十一年前,与你在湘妃竹林外相遇的月儿。” “你,是月儿,”君白不敢相信地紧盯着风流,是该悲,是该喜,是该怨,还是该恨。“为什么骗我?” 风流摇了摇头,“不是骗你,而是骗我自己。我恨那时的自己,怯懦而胆小,什么事情都办不好。风流,是重生后的自己,因仇而生,因恨而活。我只当,原来的凤玄月,早已摔下悬崖死去了。”可是,如今,凤玄月又回来了,只是因为,有天辰。“我十年前,命不该绝,苟且活了下来。我花了八年时间,苦练《双神》,终于学有所成。当时,方正天用缩骨功化为孩童,混入我凤家,将我们都给耍了。如今,我顶着这副样貌,也要让他们尝尝被耍的滋味。” 君白怔怔地听着,只是一旁的蓝无影按捺不住,惊讶道,“你也会易容。”他不要,他不希望风流的那张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魅惑众生。虽然他喜欢美的东西,可是现在的他,宁愿这个叫风流的不男不女的家伙,是个丑八怪。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某样东西。他,其实是她。从第一次看到君白银色面具下的那张脸时,她便喜欢上他了。这就是一见钟情吗?只是,那君白,到如今,心中还是只有月儿。笨蛋,笨蛋,为何你看不出来我是个女孩子。蓝无影心中暗骂着。 “不,这张脸是真的。只是,这是因为我练了《双神》,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你,还会变回来吗?”蓝无影紧张地问。她,真的好希望,风流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丑八怪的模样。 只是,风流点了点头,“只要废了这身武功,我便能恢复原来的样貌。” 君白冷冽的眸中现出的喜悦,他不怨风流,他知道,她肯定有自己的库中。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而心痛。只因为,在自己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炎樱可能就是月儿。“月儿,我不怨你。” 风流惊骇地望着君白,神色复杂,“为何不怨我?”君白,我希望你能怨我、恨我,因为我欠你太多。你可知,你越是仁慈,我在你面前,就越显得龌龊。 因为,我一直都喜欢你。君白心中苦苦一笑,没有作答,只是沉声道,“我还是会帮你。” “君白,谢谢你。”风流沙哑着声音,又想哭了么,只是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可以帮我把这两封信,以最快的速度,交到卞铁山和施离的手中吗?”风流将信放在桌面。 “好,我会的。”君白拿过两封信,放于怀中。 只是,此时的风流已经心不在此,楼外的路人,正在七嘴八舌的喧闹着。 “听说没,方丞相失踪了。” “有这种事?” “不仅如此,你们知道吗?失踪了五年的皇太后和玄星王爷回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 昨晚,昨晚娘和二哥回宫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回来。风流有些乱了方寸,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她都没有如此慌张过。只是,娘和二哥,现在很危险。风流急着便从窗口跃出,惊扰了街市上来往的路人。 “连再见,都不说一声吗?”蓝无影气愤道。 而君白只是淡淡了说了声,“你要小心。”虽然,风流已经跑出很远了。 蓝无影紧拧着黛眉,我恨你,风流。 初露锋芒 亭台水榭之中,玄星就着月光,烦闷地坐于湖畔,双手在七弦琴上拨、捏、挑、捻,只是弹出的音调晦涩非常。 “星儿,你在想什么?”玄日微笑着走了过来。 玄星将琴放于身旁,起身就要行礼,刚喊了声“皇上”,就被玄日挡住了,玄日的脸上有些不乐,“这些繁文缛节,不是用来束缚你的,星儿。以后,你叫我大哥就行。” “大哥,”玄星叹了一口,“大哥还是像以前一样宠我呢。只是,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可是,你毕竟是我唯一的弟弟。”玄日温柔着,眸子中尽是宠溺。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玄星是玄德的孩子。可是,这对玄日来说,无所谓,只要玄星在他的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大哥,还是没有风流的消息吗?” 玄日听到风流的名字,心中愠怒,可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那个无赖,居然认了星儿做二哥。“以后,大哥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那个玄德,我已经命人去抓捕他了。他居然做出此等不可饶恕的事情。” 玄星紧紧捏着拳头,那人虽然是自己的生父,可是却是个只知道名利的恶魔。他早就想让那人下地狱了,只可惜自己什么武功都没有。若是,学好武功,就可以保护所要保护了人了。 不远处传来悠扬的琵琶声,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方梨雪坐于湖心亭中,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是,这如何能够挡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一声声,皆是心中泪。 苏幕依旧立于不远处,眼中都是心痛。自从这方正天失踪以来,方梨雪整日以泪洗面。可是这玄日却从未想到要来安慰她,因那玄日的心中,只有玄星。剪不断,理还乱,真是伤人心。 听着悲曲,玄星淡淡道,“大哥,这方丞相失踪了,大嫂心中自不好受,你还是去大嫂那边吧。” 玄日脸色一沉,这该死的方梨雪,偏偏这个时候弹琵琶。若是确定这方正天死了,他就废了这皇后。虽然心中恼火,但是也只能无奈的对玄星说,“好吧,星儿,我去看看梨雪,你早点去歇息吧。”接着玄日又转身对楼怨吩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楼怨见玄日走了,便礼貌道,“王爷,天色不早了,属下送你回房。” 玄星点了点头,拿了七弦琴,便向悬星阁走去。只是,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楼怨,双眸是如何地冷血无情。 楼怨右手一转,一股寒气凝聚在手心,转瞬之间,凝成了一根冰针。楼怨嘴角浮出阴毒的笑容,暗运内力,这冰针便朝着玄星的背部飞去,直袭心脏。 只是,玄星身侧闪出一个黑影,将玄星狠狠地扑倒在地。风流吁了口气,“终于赶上了。”
玄星被压在地上,全身被摔得生疼,正想骂人,便听见风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心中甚是激动,“风流,是你吗?” 风流从玄星身上爬起,理了理衣裳,“当然是我。”只是,目光却是直直地望向全身散发着寒气的楼怨。 “你还知道回来。”玄星亦从地上爬起,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局面,便朝着风流的脑袋拍了一下。 “亏我还叫你声二哥呢!没想到你笨的可以。看来,以后不该叫你老狐狸了,应该叫你呆瓜。”风流摸了摸被打疼的脑袋,但是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楼怨。 玄星终于发现气氛很古怪了,虽然风流说话还是如往常一般,可是,为何他却不看自己,而是一直看着楼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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