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心》作者:一只蛋卷 HE,全文都是双箭头。 可能全篇都折腾,洒洒狗血,闹闹别扭,解决一些麻烦。 年上。年龄差是十一岁。 相遇是在受十岁,但相爱是受十七岁开始先爱慕攻。
第1章 腊月一来,连下几场大雪,皇宫内外白茫茫的一片,好多日积雪都消融不了。 江逾白披着藏青的披风一路行色匆匆,还未踏进皇帝寝宫,便听到一连串咳嗽。 一见他进来,床榻上扶着胸口喘息的人就朝他笑起来,笑容明亮,小脸却一日比一日更显苍白。 “丞相大人今日也辛苦了。西北战乱,西南又流民四起,朕这身体不争气……全靠丞相了。” 说着,谢恒临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 江逾白解下披风,把太监小石头手里的碗接过,坐在床沿舀了汤药递到小皇帝嘴边,示意他张口。 “好苦啊。”屏退了一众宫女太监,谢恒临皱着鼻子咳嗽了一声。 皇帝刚及弱冠,常年在深宫里,从小身体也不大好,看着还是个细嫩白净又一派天真的孩子。 江逾白垂着眼,递到谢恒临唇边的勺子未收回,只是道:“霜儿要乖,好好吃药才能好起来。” 声音竟带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细微颤抖。 谢恒临张口把汤药喝掉,抿着嘴垂着睫毛说:“阿白好久没叫过朕霜儿了。” 江逾白拿着碗的手一顿,又舀了汤药递过去。 “就冲这两个字,阿白哪怕给朕的是毒药,朕也甘之如饴。”谢恒临道。 那一刹那,江逾白以为谢恒临知道了什么,可他抬眼去看,却见小皇帝皱着小脸,眼睛却笑着,耍赖把冰凉的手往他怀里塞。 “陛下要好好吃药,近日事情多,不能每回都等臣亲自来。”江逾白任由他胡闹,把厚厚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药却一勺接一勺不间断地往他嘴里喂。 “今日这药尤其苦,朕喝了一口就想吐……”谢恒临道。 江逾白四下看看问:“怎么不让人备些冰糖。” “阿白不懂,喝完后嘴里的苦味根本压不住,朕索性先把糖都吃了……”谢恒临摸了摸鼻子。 江逾白蓦地笑起来,把空了的药碗放在一旁,回身摸着他脸亲了下去。 “那臣就只好当陛下的糖了。” 谢恒临红着脸任由他伸着舌头亲吻,睫毛微颤,苍白的脸蛋总算有了点血色。 陪着小皇帝直到他睡着,江逾白退出大殿。 刚关上门,狂风裹挟着细雪呼啸而来。江逾白来回踱着步,看着门前雪地里跪着一众太监宫女和太医。 “本相今日若是脱不开身,皇上今日的药你们就由着他不吃了?” 几个年纪小的宫女太监被冻得浑身发抖,一副支撑不住的样子。 “明日若是再如此,干脆在这雪地里站个一天一夜!”江逾白冷冷说完,挥手让太监宫女们退下领罚去。 几个太医年迈,嘴里的话翻来覆去都是“臣尽力了”“臣无能”,这些时日听得江逾白恨不得让人把这几个老东西都杀了。 “这么多人连皇帝一人的病都治不了,养你们几十年有何用!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相要你们满门陪葬!”江逾白拂袖骂道:“派人去给我找,天下这么大,我就不信连个能救皇上命的人都没有。” 昔日儒雅的丞相近几个月来性情大变,动辄就大发脾气,为了皇帝的病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脑袋。几个太医和侍卫也只好领命退下。 晚些时候,兵部尚书沈年又派人来请丞相去商讨西北战事,待到再回宫,已过三更了。 小皇帝身子羸弱,寝宫的碳用得比往年三四倍还多。这大雪连日飘着,江逾白日日难眠,生怕哪天一觉醒来,皇帝的呼吸就如一片雪花般销声匿迹。 可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就,他该高兴的。 握着谢恒临细弱的手,江逾白借着光仔仔细细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江逾白初次见他时,他才十岁,而江逾白二十有一,新晋状元,被老皇帝派去当太子太师。 十一年仿佛只是一眨眼,又仿佛无比漫长。那个被自己打了手心哭得鼻涕泡都出来的小孩子,已是弱冠之年。一年又一年,一岁又一岁,江逾白看着他稚嫩的小脸长成少年,再到今日有些大人的样子,无数次扪心自问,当初自己怎么就……怎么就下得去手。 许是手被他攥得有些疼,谢恒临睁开眼来,模模糊糊冲他笑。 “阿白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江逾白答应着,吻了吻他手背。 待江逾白宽衣躺下,谢恒临翻身往他怀里滚。被子里进了些凉气。谢恒临立刻头埋在他胸口咳嗽了两声。 “陛下……” “还是叫霜儿吧。”谢恒临缩着身子贴在他胸口不再动了,仿佛是找到了舒服地方的猫,满足地闭上眼睛。 “阿白莫要怕。朕到地下了,定会同父皇解释,是朕心悦你,是朕非要招惹你的。阿白当丞相以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父皇一定不会怪你。” “陛下别这么说……” “倒是朕……一国之君,未有生育,谢家江山后继无人了。父皇母后定不会饶了朕。”谢恒临慢慢说着,中间夹杂着一两下咳嗽。 “不会的。臣会在宗室里的孩子中找出最好的继位。大汉江山,臣替你守着。” 江逾白本是想宽慰他的小皇帝,说完才发觉自己近日精神恍惚,竟然失言了。 “不对……陛下一定会好起来,臣陪着您把这江山守住。” “阿白……不必如此。”谢恒临闭着眼笑着摇摇头,拉着他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你我心知肚明,撑不到年关的。” “真可惜,今年不能和阿白一起过年了。” 江逾白握住他手,没有说话。 “这样一想,阿白也不容易。待朕一走了之了,阿白却有的忙了,事情定然很多。” 过了许久,谢恒临又问他:“宗室的孩子,你也会教他念书,教他骑射,陪着他长大吗?” 江逾白没想过这个问题,哑口无言半晌说:“臣,安排别人教他。” “好。”谢恒临笑起来。 雪簌簌的下,江逾白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阿白……阿白……”谢恒临又唤起他名字,一声一声,带着无限的温柔与眷恋。 江逾白一下一下应着,轻轻抚着他后背。 “怎么还未分开,朕就这么想你。”谢恒临声音里带着哽咽。 “不会分开的。不会分开。陛下定会好起来。臣明日便命人再去找,普天之下一定能找来救陛下的人。”江逾白吻着小皇帝脸上的泪水,捧着他脸把细密的吻落在他额头上,下巴上。 “别为难太医们了。” “若是朕不在了,阿白要记得朕,不要与他人在一起,好不好?”谢恒临央求他。 “好。”江逾白抱紧他答应道。 “还是算了吧……阿白将来,还是同女子在一起吧。生几个娃娃。也许朕就托生给阿白当孩子了呢?”谢恒临昏昏沉沉,胡言乱语起来。 “臣心里只有陛下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江逾白很想这么说,可他张了张嘴,又自嘲地笑了。 害死陛下的,不就是自己吗?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第2章 又过了几日,太阳出来了。到处冰雪开始消融,谢恒临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派人在全国上下召集来有名大夫进了京,江逾白带着人一道一道审着,怕有细作混进去。最后这些大夫与太医们一道,商量着皇帝的病该怎么用药。 药一罐一罐的熬,小皇帝一碗一碗的喝,缠着他要亲吻的次数也随着增多。 在江逾白有了希望,觉得当年母亲留下的毒也不是无法可解时,谢恒临突然咳了血。 彼时江逾白正拿着折子抱着小皇帝一同看着,那血咳在奏折上,红得触目惊心,江逾白活了这么多年,自问大场面见得不少,此时却呆住好一会儿才嘶吼着让人传太医。 日落后,小皇帝咳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贴身的明黄色衣服上也沾了血,江逾白红着眼睛盯着那一块儿好久,最终别过眼去,掉下眼泪来。 午夜将至,谢恒临大口大口的呕血,江逾白数不清自己多少次拿起帕子将小皇帝嘴角的血擦去,数不清宫女们换了多少盆水。 太医们跪了一地,说陛下这毒……不是,这病……本来不是治不好,拖太久了,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谢恒临昏迷了很久,再次醒来时,虽然不呕血了,但也已经全然没气力了。 他抬手去握江逾白的手,跟他说珍重,说爱慕他,说不舍,说把大汉江山托付给他了,还说将来阿白百年之后,记得到阴间了要找找他。 江逾白顾不上周围站着的跪着的一众人,抱着他吻他,仔细听他说的每件事,认真答应他。 到最后的最后,谢恒临气若游丝,忽然问。“我死了,阿白,你高兴吗?” 江逾白震惊地睁大双眼看着他,此刻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了。 江逾白不怕死,就算旁边一众亲王权臣,他也猛地拉住谢恒临的手想要同他解释,想告诉他自己的苦衷,想告诉他自己后悔了,当年做错了不该下药,他后悔得要命,恨不能替他去死。 可是谢恒临等不及他解释了,只是用尽全力说:“阿白高兴……就好……” 说完便闭上了眼,再无知觉。 不知何时,大雪又开始下了。 鹅毛大雪一夜之间把京城又染成了全然的白色。 天微微亮时,有太监试了谢恒临的鼻息,大惊失色,浑身颤抖着跪下。屋子里所有人都跪下了。 江逾白抱着身子已经冰凉的小皇帝,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血淋淋地挖走了一块,生疼生疼,疼得他头晕目眩,耳鸣不止,几欲栽倒下去。 那太监跪在地上,哭得鼻涕眼泪满脸,嘴唇抖得厉害。 江逾白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他的口型,说的是:“皇上,驾崩了。” 原以为死了就是意识全无,如同一场无梦又无止境的安眠。没想到身体和心里的痛苦还是无比清晰。 卧床那么久,谢恒临早已习惯了疼痛,此时只是适应着这种痛,只盼尽快结束,好和这世间彻底断了关系。 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见到父皇母后。 谢恒临有些期待,又十分害怕。 他大逆不道,悄悄留了谕旨要把皇位禅让给江逾白。那圣旨,这会儿该宣读完了。 再也不能见到阿白了。不能陪着他,不能看着他,不能听他说话,不能和他相拥而眠……但是……假如有下辈子的话,还是别再相见了。他不想再爱上江逾白了。 谢恒临心中难过,觉得胸口疼得厉害,朦胧中觉得周围很多人在说话,说了什么倒听不清楚。他如同陷入梦魇,觉得头疼欲裂,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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