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一下。” 陆九霄起身,一面上前一面问:“怎么了?” 挑开幔帐时,他目光就暗了下来。 沈时葶撩开了寝衣下摆,背对着他说:“你给我瞧瞧,我是不是叫蚊子咬了?” 陆九霄低头搓了两下那雪白的背脊,“没。” “是吗……”她眉头揪起,拉好了衣裳。 那边,陆九霄屈膝坐在了床沿边,隔着衣裳碰了碰她的肩,待姑娘回头看他时,他掌心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挪过来。 她也果然挪过来了。 陆九霄嘴角噙着一丝笑,捏着她的后颈道:“不生气了?” 沈时葶挑起眼尾看了他一眼,不吭声,就是不生气的意思。 见状,男人嘴角的笑意渐深,既然是不气了……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心,沈时葶顺从地抬了头,二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男人布着薄茧的掌心贴着她的背脊向上,她轻颤了一下,却也没拦。 直到他勾住她的裤腰…… 姑娘目光闪烁地望向他。 陆九霄正在兴头上,不走心地问:“怎么了?” 他低头去亲她漂亮的锁骨。 沈时葶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我来月事了。” 话落,脖颈上的吻落了个空,陆九霄如被一盆冷水泼醒,漠着脸抬头看她。他默默算了算,还真是到日子了。 说实在话,沈时葶是故意的没错,但眼下还真有点怵,她忙抱起被缛挡在身前,“我忘了说……” 陆九霄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瞧,从消失的一床被缛,到她忽然的好态度,以及方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行为。 她这哪是忘了? 思此,男人唇边溢出一声轻哂,抢过她的被缛,语气危险道:“故意的?” “我没有……” 陆九霄捏住她的后颈,力道渐重地捏了两下,“没有?” 沈时葶往后仰,温吞吞地小声道:“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欺负你?” 闻言,陆九霄又气又想笑,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一松开手,面前的人就像一只泥鳅,瞬间便滑开,匆匆钻进被缛里,留了个后脑勺给陆九霄。 陆九霄低头看了眼自己,凝了她半响,最后连人带被缛一并拽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双惊恐的杏眸,“我欺负完你还给你上药呢,你欺负完我,是不是也得善后?”陆九霄捏了捏她的手心。 沈时葶瞪圆了眼,她好似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可已然来不及后悔了。 深夜,她垮着张脸靠在陆九霄怀里,手被陆九霄握着轻揉。 她兀自郁闷了一会儿,往他肩头靠了靠,“我肚子疼。” 陆九霄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隔着衣裳揉了两下她的肚皮。 --------- 日子在这小打小闹中缓缓而过,迎来新的一年。 康贞三年四月,陆菀与谢昱安成了婚,回门时沈时葶仔细留意了一下,夫妻二人的感情还没到很深,却也十分和谐。 谢昱安为人沉稳大方,在外历练三年之久不是白练的,对着袁氏与陆行两位长辈,说话十分有技巧,哄得袁氏眉开眼笑,心道陆菀捡着了宝。 再是对陆九霄,他先是客气地夸赞了一下陆世子手下的兵,再是夸赞了一下陆九霄的夫人,最后轮到陆煦恒了,他道:“恒儿的面相一瞧,便知继承了陆兄的根骨。想将来要比肩他父亲,也是能的。” 这两句话,看似在夸陆煦恒,实则却是字字夸赞陆九霄。 这话简直说到了陆世子心坎里啊,于是陆九霄难得给了个好脸色,开了两坛陈年好酒。 另一边,姑嫂两人站在廊下远远望着。 沈时葶欣慰道:“我看他很不错,就像你当初要求的那样,谈吐生风。” 陆菀皱眉,“阿嫂,你不知道……” 哪里是谈吐生风的谦谦君子,分明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过嫁都嫁了,自己挑的人,跪着也要将日子过下去不是? 陆菀打起精神,重重点了点头,“是很好,谈吐生风,我十分欢喜。” --------- 一切似是都朝着原该有的模样发展,但总归有人不叫人省心。 那个不叫人省心的,就是一向很让人省心的贺凛。 陆煦恒三岁大的时候,他的舅父已然成了骊国位高权重的兵部尚书。 什么都好,就是对成婚没什么兴趣。 岑氏为了他的婚事,头发都多白了两根。 打听了各家适龄的姑娘,写在纸上在贺凛面前一一排开,他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无甚情绪地道:“年纪都太小了。” 毕竟现在的贺凛,已二十有九了,瞧着这些十多岁的姑娘,怎么看都别扭。 岑氏拍桌,“那怪谁?年龄与你相仿的孩子都有了,你还能怎么着?” 贺凛揉了揉眉心,“……我再看看。” 这日,沈时葶领了她二哥哥的吩咐,回去贺家哄了哄气头上的岑氏。 再回到松苑时,就见内室里,陆九霄一手拽着陆煦恒的小腿,将他吊在半空中。 陆煦恒脑袋朝地,小小的身子挣扎着扑腾,瞧见门前的落影,立即哭着喊阿娘。 那小模样,很是可怜。
第116章 番外10 沈时葶忙将陆煦恒从陆九霄手中抱回来,陆煦恒的小手立马就抱紧了阿娘的脖颈,惊魂未定地抽噎了两声。 “你干嘛呀!”她拍着小儿子的背脊,皱眉看着那个始作俑者。 陆九霄轻飘飘睨了她一眼,“他咬我。” 男人将手递到她面前。 沈时葶一瞧,还真是,两个深深的小牙印。 她迟疑道:“你是不是又惹他了?” 说罢,沈时葶四下一扫,果然见陆煦恒的小马木雕被可怜兮兮地丢在角落。 陆少夫人无语凝噎地顿了一下,陆九霄低头碰了碰鼻梁。 沈时葶将木雕递给陆煦恒,他便安安静静地靠在自家阿娘肩头摆弄木雕上的机关。 说起来,陆煦恒大抵是继承了他阿娘的安静性子,贺凛给他做了这么个木雕,他能不吵不闹玩一天。 唯一就是,太安静了。 陆九霄这人又比较欠,陆煦恒越不搭理他,他越是要找点存在感。 不是在陆煦恒发呆时扯他一下,就是在他玩得正开心时抢了他的木雕。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这时候陆九霄若还要去碰他,那定会遭到反噬。 久而久之,陆煦恒对阿娘自是亲一些。 一炷香后,沈时葶将陆煦恒哄睡,抱给了嬷嬷。 眼下已是三月,和煦的春日便要过去,烈日当空,很是燥热。 沈时葶出门一趟,紧跟着又哄了哄被陆九霄惹哭的陆煦恒,立即便叫桃因备了温水。 她一边解着衣裳一边往铜镜前去,朝神色恹恹的陆九霄道:“你说你没事,老是欺负他作甚,他才三岁。” 陆九霄无声掀了掀眸,同样是三岁,孟景恒家的小丫头便很是可人。 前几日孟景恒开了坛好酒,陆九霄赏脸上门饮了两杯,就见孟家小女抱着孟景恒的脖颈,那几声“阿爹阿爹”叫的,让陆九霄暗暗羡慕到一时忘了自己也是有个儿子的人。 回府再瞧见陆煦恒那张宠辱不惊的小脸…… 陆世子很是失落。 思此,前几日那隐隐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沈时葶抱着换洗的衣裳,一转身撞上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她揉着鼻尖,眼冒泪花地横了他一眼。 陆九霄眼底含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揽过她的腰,指腹一下下摩挲着,低低唤了声夫人。 这种口吻,沈时葶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她忙去推男人的小臂,往半开的屋门处瞧了一眼,嘟囔道:“你作甚,白日呢,我未时还约了菀菀呢。” 陆九霄“嗯”了声,去解她前襟的蓝色带子,敷衍地问:“去何处?” “做衣裳……”她的小衣已然被剥落。 陆九霄将她堵在铜镜前,去碰她圆圆的肚脐,哑着声音道:“明日再去,我好容易休沐,你不陪我?” 沈时葶哑然无声,被他抱到了妆台上,臀上一凉,她“嘶”了一声,挣扎无果,只好放弃,踢着他的膝盖道:“关门。” 于是屋门阖上,幔帐落下。 事后,沈时葶枕着男人臂膀侧卧在榻上。 陆九霄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她身前的莓果,看着姑娘舒坦地神情,陆九霄很不厚道地笑了她两声。 推拒来推拒去,她还不是也想要的? 沈时葶横在他身上的手掐了他一下。 不过,她倏地正经道:“对了,夫君。近来江南不是旱灾么,许多流民涌入京都,好些都带着病,朝廷派了人施粥,可没人给瞧病,若是病传开了,也不大好。” 陆九霄手上动作停了一瞬,认同地点点头。 沈时葶拂开他的指尖,趴着仰头道:“你那间药肆,我能用来施药吗?” 她说的是很早之前陆九霄给她放了一室医书的那间药肆。 男人思忖了一瞬,点下头道:“我派两个人过去帮把手。” 闻言,沈时葶笑着亲了亲他的下颔,遂低头掰着手指头算药量。 两个人各有心思地沉默了一阵。 倏地,陆九霄搭上她的脊背,道:“夫人,我们再要个女儿吧。” 话落,沈时葶掰错了个指头。 她愣了愣,惊讶地去看陆九霄。 “你怎么突然想……” “嗯。”陆九霄言简意赅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沈时葶默了默,其实这事她也不是没想过。但去岁这时她与陆九霄提过一回,那时候他呢,还抱着陆煦恒爱不释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怎么一年过去,这人就变了? 陆九霄引诱她道:“你不是也想要吗?” “可是……”沈时葶咬唇想想,最后红着脸朝男人点了下头。 陆九霄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提了上来,“那抓紧。”他说着便分开了她。 “你急什么。”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陆九霄挑起眼尾,“杏月出生的姑娘脾气温顺可人。” 杏月是二月,眼下已将近四月,那确实是得抓紧…… --------- 五月十三,在陆九霄努力耕耘之下,沈时葶捂着唇呕了一声。 郎中来瞧过,毫无疑问地,沈时葶又怀上了。 袁氏高兴地合不拢嘴,与岑氏携手来到松苑,二人围着沈时葶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的话。 再回去贺家时,岑氏斜了一眼贺凛,“你妹妹有喜了,第二个。” 贺凛装傻地应了声,以公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开。 夜里,陆九霄回了府。 他照常在沐浴过后环住了夫人纤细的腰肢,沈时葶缩了缩脖颈,抵住他俯身下来的唇,“今日不行。” 说罢,她又说:“往后几个月都不行。” 闻言,陆九霄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她平坦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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