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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臣(科举)

时间:2023-03-31 22:45:58  状态:完结  作者:十年黛色

  闫蘸笑道:“是单给您一个人的。我们老爷设宴,单请榜眼。”
  “呵,闫阁老好抬举我,”元朗抬眸,说道,“本朝规矩,官员不得私自宴请,有结党之嫌。我虽然尚未入朝,但已有功名在身。阁老这么做,不妥吧。”
  闫蘸笑着摆摆手,道:“榜眼尽管放心。什么是规矩?我家老爷就是规矩。老爷要宴请榜眼,您只管来就是了。”
  “那我若是,不愿去呢?”眼前红色一闪,请帖飘飘然落在了地上。唐挽心里一悬,他竟敢扔首辅大人的请帖!
  管家闫蘸瞬间青了脸,张了张嘴,问道:“榜眼这是何意?”
  “手滑,手滑!”唐挽一步上前捡起请帖,道,“请帖收到,有劳管家。乔叔,快请管家去堂下用茶。”
  乔叔早就在门外候着,急忙入内来请。闫蘸冷冷瞧着元朗,哼了一声,道:“榜眼老爷新登金榜,自然是有能通天的本事。容小的多嘴,鲤鱼终究还是鲤鱼,想要跃龙门,还差着一道门槛呢。小的劝榜眼老爷还是好好想想。告辞。”说罢,转过身就带着人离开了。
  乔叔跟着送了出去,鸣彦也撤了茶碗。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唐挽手里捏着那封请帖,回头看元朗。
  他却冷着脸,说道:“结党结党,这便结到我的头上了!”
  “你这性子,可该改改了。”唐挽说,“上官相邀,岂敢怠慢?你这番失礼了。”
  元朗哼了一声,道:“总之我是不会去的。便是要让那闫阁老知道,我不是那些裙带臣。”
  看他气得脸色涨红,唐挽劝道:“你也不必置气。皇帝重开科举,便是要选贤任能,冲淡眼前官场上的裙带关系。如今我们刚一入仕相府便来笼络,可见他也忌惮着我们。”
  元朗脸色稍霁,唐挽低头看了看请帖,说道:“闫府的宴席是在明晚。首辅单独邀请你,想必也是为你的诗才所倾倒,也有爱才之心。于情于理,你都应当去一趟。”
  “我不想去。”元朗说道,“我又不认识他。感觉不自在。”
  闫首辅是什么人?是朝中最有权势的人。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官员的仕途发展,多少人梦想着能成为相府的座上宾,而他却打定了主意要放首辅大人的鸽子。
  “你若不去,必然会得罪闫首辅,观政过后如何会有好的任命?”唐挽忍不住替他分析利害,“运气好也许能留下做个闲官。运气不好,外放省道,奋斗一辈子也未必能回京。”
  “匡之,我并不同意你的说法。”元朗道,“皇上开科举,是真心招揽贤才的。有能力的人必然会得到重用,我们应该相信明君,立身以正,和那些陈腐的官僚划清界限。”
  明君?唐挽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哽在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次日晚间,元朗与唐挽相约章台。
  帷幔低垂,檀香袅袅,珠帘后佳人窈窕,清音悦耳。唐挽看看自得其乐的元朗,想想此时被放鸽子的首辅大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
  唐挽斜倚在竹榻上,懒懒说道:“我在想,你我若是被外放,最好能放去同一个省。做属官也好,县官也好,起码离得近,还可以常走动。我此次进京最大的收获,便是你这么个性情相投的朋友。若是以后因为隔得远了,便淡了,岂不可惜。”
  元朗心头一暖,道:“即便不在一处,我们也可以时常通信,每三年的休假也可一聚。”
  “如果你在岭南,我在漠北,来往就要三个月,休假也只有三个月,可该怎么办?”
  “那我们就取道折中,如此每个人的路程便缩短了一半。如果能聚一刻,便一起喝杯茶;能聚一时,便一起下盘棋;能聚一天,便一起饮酒畅聊。也不枉费了。”他道。
  唐挽心下蓦然有些感动,心想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刚待说什么,却见元朗突然双眼放光,道:“匡之,你快听,这唱的是不是我的诗!”
  原来是歌女改弦,唱了一首他在琼林宴上写的新诗。
  “哎呀呀,没想到我在琼林宴上随手一写,便已传至街头巷尾。京城往来商旅不绝,想是不日便可传遍塞北江南。他年刊印成册,流传后世,又会被多少士人百姓传诵。即便将来王朝更迭,功名利禄皆不可考,后世也会记得我的才华。”说完自己非常陶醉,以至于大笑了起来。
  唐挽不禁翻一个白眼过去,咱靠点谱行吗?
  几番唱和之后,元朗被那佳人邀请入室,共赏诗文去了。唐挽独自出了小楼,沿着章台路往回走。晚风微凉,满地月色如霜。此情此景,忽然生出些感慨。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谁见幽人独往来?
  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
  拣尽寒枝不肯栖,
  寂寞沙洲冷。
  一言歌尽,刚好几声燕雀啼鸣,似乎是在迎合词中的意境。此时已行至一个岔路口。她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两封请帖来。
  唐挽虽然将元朗引为知己至交,有些事却瞒了他。比如自己的身世,比如入朝的目的,再比如,她此时的去向。
  两封请帖,一封来自首辅闫公。由此往东,便是闫府;另一封信,来自次辅徐公。由此向西,便是徐府。首辅和次辅在同一时间给他下了秘密请帖。一东一西,一左一右,似是背道而驰的两种人生。
  该去哪里呢?
  风又吹了吹,开始有些冷了。月至中天,像是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忽然在想,许多许多年前,老师金榜题名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也在同一个路口,看过同一片月光。
  她将双手拢进袖筒里,抬步走去。


第6章
  叩开府门,报上姓名。不多时仆役便折返回来,请唐挽入内。
  院子里没有点灯,好在路也不算曲折,一眼就看得到书房里暖融融的烛火。唐挽进了门,对着书桌前的身影下拜:“学生唐挽,见过蔺先生。”
  这个人,是她的启蒙老师。唐挽只知道他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游士,却不知他是当世有名的鸿儒。
  蔺如是看着那团小小的影子,心里一软。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个总角的小童呢。那是八年前的事了,赵谡不远万里寻到自己,要求他给这孩子开蒙。赵谡这人一向洒脱不羁,对这孩子却是一万个上心,个中缘由,他之前不懂,今天却全明白了。
  “过来坐吧。”
  唐挽起身入座。他如今已经年满十五岁,眉目都已经长开了些。蔺如是灯下望着她,恍惚寻到了一丝故人的影子。
  “你……你究竟是……”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想听唐挽亲口证实。
  “前翰林院大学士赵谡,是我的老师;前内阁首辅唐奉辕,是我的父亲。我是唐奉辕的独生女,唐挽。”她这一番话说得无比郑重。
  “啊……”果真如心中所想,却仍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竟然真的是故人之女。心中激动万分,继而是一阵后怕。今天在大殿上,蔺如是原本想点唐挽为状元,再当众揭穿她女子的身份,让这场科举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还好,最后一刻他改变了主意。否则他真的无颜再见老友了。
  静默了许久,他终于问道:“你父亲……安葬于何处了?”
  “原葬于柳州,三年前迁回原乡了。当地宗族募了款,修了祠堂。”唐挽说。
  “一朝宰相,如此也好。”蔺如是道,“十年了……孩子,将这十年中的事,都讲与我听罢。”
  要讲,就要从十五年前闫唐党争讲起。
  唐奉辕与徐公、赵谡都是同年的进士。闫炳章比他三人低一科,同是当时内阁首辅于适之的门生。唐奉辕与闫炳章政见不同,逐渐各成党派,几年来明争暗斗。后来于适之卸任首辅,本该继任的次辅徐公上表让贤,使得首辅之位悬空,又引得唐、闫的一番争斗。争斗的结果是唐奉辕得胜,成为了内阁首辅大臣。可是上任没半年便被弹劾,贬为柳州知府,一年后死在了任上。
  至于父亲为什么被弹劾,是谁策划弹劾的,唐挽全然不知情。就连上面这个故事都是从她的老师赵谡那里听来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刚满五岁,从京城到柳州,具体的人事物都没有印象了,回忆起来,也只笼罩着一味大厦傾颓、泰山崩塌的悲凉感受。
  赵谡寻到她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半年了。彼时家仆散尽,唯有乳母还在,每个月的抚恤金尚不够吃喝,乳母便自卖到当地的富庶人家做仆役。那一户的当家主母是极有善心的,听闻了唐挽的身世也曾多次周济,所以她也未曾真正受过什么苦。之后随着老师读书,转瞬十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学了许多大道理,想来也并不算虚度。
  一番话说完,只留无尽的慨叹。蔺如是负手望向窗外,明月皎皎,可叹一捧清辉,投撒于阴暗的沟渠之中。
  长久的沉默。唐挽站起身来,掀袍下拜:“先生,请您告诉我,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武门。”
  唐挽猛然抬起头:“玄武门?”
  蔺如是默默低了头,道:“我那天并不在玄武门,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天早上卢焯来找我……”
  那一段被封存的回忆缓缓展开。
  “蔺先生,蔺先生!”来人应该很着急,声音都比往常拔高了几分。蔺如是对这声音的主人太过熟悉,心想着原本约了下午见面,怎么大清早的就赶过来了?
  拿起帕子擦了手,方才走出门,那团青色的影子已经快步穿过回廊朝他走来了。他并不是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他的宝贝女儿。小姑娘粉雕玉砌的模样,眼尾一点胭脂痣,平素灵动的一双眼却因为惊吓,呆愣愣地看着他。
  卢焯几步来到他面前,就把孩子往他怀里塞:“凌霄交给你了。你带她去城外的云间观,找璇玑道长,让她出家。”
  蔺如是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这是怎么了?”
  “什么都别问。时间紧急,我赶着去救人。”他脸上的焦虑之色不是假的,“我女儿就是我的命。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拜托了。”
  他说完,转过身就走。怀里的凌霄好像刚刚意识到什么,哇的一声哭出来。蔺如是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卢焯匆匆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出事了。
  蔺如是再也不敢耽搁,急忙命人备了马车,带着凌霄往西门去。路上和顺天府的官兵错身而过,他掀开车帘,看着他们往翰林院的方向去了。快出城时忽然听到西北角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
  登闻鼓!是卢焯……
  他却不敢停,只能催促车夫快些走。
  到了云间观,将孩子安顿好,他即刻往回赶。去到翰林院寻赵谡,却见整个楼如同被乱兵洗劫过一般满地狼藉,一个人都没有。他骇的心神巨震,拔腿就往玄武门跑去。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钻进他的身体割着他的心肺,如同凌迟之刑。
  玄武门前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大片殷红的血迹,被随之而来的雪花渐渐覆盖。他知道那几个人就在这座大门里,他想冲进去找他们,却不能。平生第一次,他恨自己只是一介白衣。
  有马车辚辚而来,他回头,认出是闫炳章的车驾。他急忙上前去拦,对方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直入玄武门而去。
  他在玄武门前等了许久,一直等到大雪掩埋了一切痕迹,却始终没有人出来。他就一直等,一直等,夕阳余晖只剩下一点金边时,方见到徐阶捏着袍角踏雪而来。
  他已然冻得说不出话了。徐阶看见他,脸色一变,却没有停留,只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丢下一句:“快走,你谁也救不了。”
  谁也救不了……
  后来,皇宫里终于给了说法。翰林院有人意图谋反,稷下学宫因为被谋反之人利用扰乱民心,立即拆毁。首辅唐奉辕监察不利贬为柳州知府,翰林院大学士卢焯被圈禁,大学士赵谡引咎辞官。那之后的一个月,京城颇为动荡,翰林院七十二贤士死走逃亡,一夕散尽,整个王朝斯文扫地。可是谁谋反,如何谋反,朝廷自始至终也没有个明确的交代。贡院的士子们不服,在玄武门前跪地请命,半个月跪死了十余人。皇帝不许。
  再然后,皇帝清空了贡院,停止了会试。
  再然后,闫炳章接任内阁首辅大臣,从此独断专权。
  “闫炳章……他做了什么?”唐挽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他和你父亲是政敌。”蔺如是叹了口气,“都是好朋友啊,怎么会走到那一步呢?不应该啊。”
  “我知道了,多谢先生。”唐挽再拜,起身。
  蔺如是回头望着他,道:“你回来,要做什么?”
  唐挽望着他的眼睛,洞悉了他心中所想,道:“先生放心,我不是回来复仇的。我受老师教导这么多年,若仍旧满心仇恨,岂不太辜负了老师。”
  我的头脑满以智慧,我的心胸怀以天下。我的所作所为,定不会有愧于我的身份。
  蔺如是望着她,忽而恍惚,仿佛看见了当初的少年们。
  若他们还在……
  唐挽离去许久,蔺如是仍旧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平复,久到屏风后的那个人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
  “蔺先生。”
  蔺如是抬起袍袖拭了拭眼角,道:“你都听见了。”
  “可惜,是个女儿身。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一旦败露……”那人说。
  “呵,早知道赵谡是个疯子,却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蔺如是转过身,“你打算怎么办?”
  身后人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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