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斋笔录小说:一曲三笙》作者:左小翎 内容简介: 南烟斋是一家颇具神秘色彩的香料店,其老板娘陆曼笙则更是神秘——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晓得她所调配的香料效用奇佳。不过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香料能够牵引出使用者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 而说到这世间令人深感遗憾的事,莫过于有情人终成陌路。 陆曼笙和云生戏院老板、白帮二把手叶申,一同旁观了数场因爱而起、抱憾而终的悲欢离合,而当他们成为当局者时,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作者简介: 左小翎,国漫顶流脚本家、编剧,代表作《南烟斋笔录》《朝花惜时》《成也萧河》《1stKiss》《伞少女梦谈》《京华祸福录》《甄嫘传·叙花列》《百玄传》。其作品屡次获奖,签售会场场火爆,影视改编权多家争抢。
序言一 作者擅画,久而成文。 随着陆曼笙手中烟气一点点氤氲,一轴书卷也慢慢展开,其间,爱恨分明。 世事如迷宫,纵然小人物们无心结果,也终会以自己的方式在角角落落留下印迹。 青烟起时,忘不了的放不下的,所执所愿,娓娓道来…… 石板路,忘川河, 孟婆一碗热汤卸下三魂七魄。 奈何桥边孤舟渡人, 以香为媒,何人度我? 心头狂风大作。 忘我,忘我。 树轮又见痴长, 岁月静好, 醒时绵绵红纱薄帐, 梨花酒,忘忧香。 出梦中梦,还愿中缘,开心头锁。 贺书成。 香炉一捧,聊以慰心。 吴九汐 二〇一九年六月二十七日晨
序言二 当这个世界第一次产生文字的时候,世界便多了一束光来照亮我们的人生。如果说,人类的历史是由故事的形式书写出的,那故事的确是我们创造出来留给自己,也是给每个人的最好的礼物。 我对于国漫一直有着一份期待,认识作者,便是源于她的漫画。而现在,她终于由漫画到小说,把直观的画面变成文字了,也带给读者更大、更奇幻的想象空间。 游历于想象力的巨大空间,是我痴迷执著的事。从一个人物的出现到他的离场,爱恨情仇,喧嚣至平淡,鲜活的是血肉,成长的是生命。在享受作者文字带给我的种种感受的时候,我也会想,她也一定在奇幻中漂流着,如我,如你。 这本书里,浓缩着几场遗憾又完美的生命。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做我所做,想我敢想。如叶申爱着陆曼笙,也如元世臣深爱的他的罗儿(阿生)。相比有希望的相爱而言,谁说绝望的爱恋就不是爱呢? 金浩 二〇一九年九月二十七日
楔子 风雷交错,一道闪光撕开了深沉的夜空,瓢泼大雨蜂拥而至。此时,陆府上下一片哀声,陆家备受宠爱的陆二小姐从半月前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危惙之际。 雨点打到屋檐青瓦之上,似乎想要掩盖这吵闹声。哀愁的抽泣声,穿过了阴雨变成了凄凄的哀号。 东院正屋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脸颊凹陷,唇瓣苍白,嘴角有个浅浅的痕迹,应当是颗痣,面容十分娟秀。 床沿坐着一个穿着素色长褂的青年男子,正搭手为女孩把脉。男子长得明眸皓齿、温润如玉,眉间却染了重重的忧愁。男子垂眸沉思片刻,收回了搭脉的手,用绢布擦拭了一番。 “言先生,小女的病如何?”旁边等候的中年男子满面焦色,身边的妇人已隐隐开始啜泣。 “又语,又语……”床榻上的女孩像是做了噩梦,面色狰狞,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声音微弱,“爹爹!娘!” “娘在,娘在!”妇人听到女孩的呼唤,扑到床榻边,把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悲怆哭泣,“曼笙,我的曼笙啊!” 跪在另一侧的丫环爬到妇人身边,一手虚扶着妇人一手拿袖子抹着眼泪,劝慰道:“夫人……小心身子……” 言先生面色沉静,微微叹息:“药石无灵,陆老爷还是准备后事吧。” “啊——”那妇人闻言直直起身,踉跄不稳,惊得瘫倒在地。 “来人!将夫人抬出去!”陆老爷眼疾手快地扶住陆夫人,强忍着哀色吩咐下人道。 待丫环们将陆夫人带走,陆老爷才看向言甚,神色亦是惴惴不安,声音战栗:“先生,小女到底是什么病?” 言先生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孩,许久,蹙眉倏然道:“陆老爷,曼笙这不是病,已经是命了。” 陆老爷身子一晃,哽咽道:“言先生,你是曼笙的师父,从小就照顾她,求求你救救她!她……真的没得救了吗?” 言先生摇摇头,叹道:“陆老爷,我与曼笙师徒一场,让我与曼笙再说句话吧。” 陆老爷步履蹒跚地走出屋子。 言先生坐回到床榻边,静静地看着陆曼笙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的眉眼。将陆曼笙散落在脸颊上的鬓发绕到耳后,他轻声说:“曼笙,师父不能救你。违了天理实则是在害你,不要怪师父。” 言先生说罢,起身背起药箱。看着床榻上的曼笙,他眼中闪过犹豫,随即转身离去。 夜色更深了,似乎是雨停了,四周寂静无声,床榻上的女孩缓缓地睁开眼睛,瞳眸清亮,毫无病色。看到眼前还是熟悉的鸦青色床帐,陆曼笙心中安定。恍惚间,她瞥见床边站立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梳着双丫髻的女孩,耳侧还簪着从未见过的白色绢花。 陆曼笙讷讷地问:“你是新进府的丫环吗……” “是啊,我叫馥儿。”名唤馥儿的丫环莞尔,伸手捻了捻曼笙的被褥,举手投足飘然若仙。 陆曼笙愣愣地盯着馥儿:“你好漂亮啊,你是仙女吗?” 馥儿摇摇头:“我不是仙女,我是花灵。” 陆曼笙不懂,侧头问道:“花灵?是什么?” 馥儿的衣着她不曾见过,霜玉长裙像是很久之前的服饰,裙摆上皎白的暗纹流光溢彩、若隐若现。她想去触碰,却没想到手直直穿过了馥儿的身体。 陆曼笙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屋外一阵喧闹,是哀号哭泣和杯盏摔落的声音。 陆曼笙咽了咽喉咙,已经没有了痛觉,身子似乎也轻快了起来,原本干涸的唇瓣也没有了不适。她怔怔地看向馥儿,轻轻地问:“馥儿,我是不是要死了……” 馥儿闻言,点点头。 “是啊,你马上要死了。”
第一章 扬子江顺流向东,是山明水秀、鱼米之乡的江南。从建康城走水路行船一日便能到恒城,恒城河道直通海口,商船路客络绎不绝。整座恒城,因着外来贸易变成了江南的膏腴之地。 民康物阜,盗贼衰息,这样的形容最是贴切。 南开朱门,北望青楼,恒城的西北口便有条胭脂巷。 胭脂巷原本叫杨柳巷,明朝时著名的临恒梨园原先就在此处营生,因巷子口种了两棵柳树,所以得名杨柳巷。清兵入关以后,北方的商贩就将京中有名的莳花书寓搬到了恒城,将废弃的梨园改成了风月场所。杨柳巷子周遭本就有些秦楼楚馆,都被莳花书寓收入旗下,所以杨柳巷的生意越做越好。姑娘们将妆发梳洗用的胭脂水泼洒在门口,巷子整日里都弥漫着脂粉气息,久而久之杨柳巷就改名叫了胭脂巷。整条街都是秦楼楚馆的营生,因而闻名江南。 当然巷子里这些楚馆营生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最高处那灯火通明的阁亭就是莳花楼。莳花书寓终日宾客盈门、高朋满座,楼中的姑娘非同一般——花容月貌不说,更是柳絮才高、博古通今。连弹曲的女乐都是特地从苏州找的老师父教的手艺。 此时刚刚日落西斜,就有喝得昏醉、衣着光鲜的恩客立在莳花书寓三楼的长廊中,嚷嚷道:“听说天阁的青鸳姑娘与早年那位回乡嫁人的花魁香君姑娘有几分相似。今日不论姜妈妈如何开价,我都愿一掷千金见上一面!” 那珠围翠绕、浓妆艳抹被人称为姜妈妈的妇人,抚着鬓侧的绒花赔笑道:“青鸳姑娘今日已经有客人了,真是对不住李少爷,我们再送一壶酒赔罪。” 李少爷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一看就是长年流连欢场、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此时还未到申时就已喝过几盏酒,醉意上头。被姜妈妈拒绝,他顿时就拉下脸来,不满道:“谁稀罕你们的酒水。那是什么人,出多少银两,本少爷出双倍就是了。” 姜妈妈见惯了风月场所这般胡搅蛮缠的麻烦事,挥着扇子对身边如花似月的姑娘使了个眼色,语气更是谄媚:“李少爷您瞧瞧这天阁门口点的灯,恒城但凡能进天阁的客人莳花书寓都是得罪不起的。若是说换人就换人,这般不信守承诺,莳花书寓也不必做这个生意了。” 那貌美姑娘得了姜妈妈的意思,顺势就挽上了李少爷的胳膊,莺声燕语道:“李少爷只记挂青鸳姐姐,不要碧落了吗?可是好久都没来瞧碧落了。” 李少爷看着软玉温香在怀,更是醉了几分。他本就是借着酒劲撒泼想见花魁青鸳,讨不到好处顺着台阶也就下了,装模作样地跟着碧落下楼喝酒去了。 姜妈妈看着那李少爷的背影啐了一口,使劲摇着扇子轻蔑道:“就凭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扰了贵客要你好瞧。” 天阁的青鸳姑娘屋子里,此时正暗香疏影、烟雾缭绕。 风鬟雨鬓、衣着鲜丽的少女正坐在案前抚琴作兴。少女瞧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极盛,抚琴之姿风华绝代,而坐在客座的竟也是位女子。客座女子身穿素色袄裙,绾着样式简单的发髻,扁银簪子点缀,显得清冷又淡漠,样貌竟比抚琴少女更胜几分。 清冷女子净手焚香,将香炉放置在桌案左手侧。刚巧抚琴少女一曲结束,对那清冷女子莞尔道:“烦劳陆老板亲自送香焚香,倒是青鸳怠慢了。” 想来是门外醉酒客人的吵闹声传进了屋子里,那自称青鸳的少女端坐桌案前时绰约多姿,说起话来却有几分异样。她起身致歉,走到清冷女子身侧坐下,为她斟茶,言语作派皆是驾轻就熟。 被称为陆老板的清冷女子也不接茶盏,口吻疏远:“不必客气,我是来劝你早些走的。无论什么香都已经掩不住你的死气了。” 青鸳闻言也不气恼,放下茶盏,柔声道:“陆老板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清冷女子见再劝无用,起身准备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一阵喧哗吵闹,隔着门也听不清外头出了什么事。清冷女子不愿此时出门与那闲杂人等打了照面,就站在门口等候。本以为会像刚刚李少爷闹事那般稍候片刻就无碍了,没想到房门突如其来地被重重撞开,一个穿着破烂、身形落魄的中年男子闯了进来,踉跄几步便站定,死死地盯着坐在桌案边的青鸳。青鸳的眼眸在见到男子的瞬间有些诧异,但转瞬即逝。姜妈妈焦急地跟在男子身后,厉声呵斥跟随的小厮:“都是死的吗?还愣着做什么?把这浑人架出去!” 没想到那男子力气极大,一下就推开了企图来钳制他的小厮,顺手拿起烛台胡乱挥动,旁人一时不得接近。天阁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就有不少客人纷纷围上三楼来瞧热闹,小声私语打听那疯癫男子的来历,但大部分都是借机来瞧不常见客的青鸳是如何貌美。 “陆曼笙?”有瞧热闹的客人认出那站在门后茕茕孑立的清冷女子,十分诧异她为何会在此处,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旁边粗脖子红脸的客人惊讶道:“青鸳姑娘的客人竟是东街香料铺南烟斋的陆老板?” 身旁的矮个客人不禁感叹:“青鸳姑娘愿意接待陆老板,也不愿陪我们这些臭男人喝酒。我们竟还不如女子。”矮个客人语气颇为轻浮,陆曼笙仿若未闻,只回头看向青鸳,示意她早些结束这场闹剧。 那边狼狈的中年男子终于被好几个奴仆制住,自知挣脱不开,就死死地盯着青鸳大喊:“香君!我知你是香君!我要杀了你!!!” 瞧热闹的客人里也有盯着落魄男子、觉得他十分眼熟的。等落魄男子说出“香君”这个名字时,便认出了这落魄男子曾是自己的酒肉朋友,不禁惊呼:“这不是陈老爷吗?几年前为香君姑娘赎身,将她带回乡的陈老爷。” 无论是常客还是新客,谁人不知五年前莳花书寓的花魁香君姑娘,仙姿佚貌,比作月里嫦娥也不为过。而带走香君的这位陈老爷也非常人,是那恒城来往江都的船商大户,家财万贯。 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众人唏嘘不已。 姜妈妈闻言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地吩咐小厮动手赶人。没有银财的客人在姜妈妈眼里不过是一块石头或是烂肉,哪怕是曾经的贵客也毫不记挂旧情。反倒是青鸳摆摆手,温声软语道:“许是这位老爷认错人了,好生请出去就是了,不要动粗。” “你是香君!”那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只有这一句话。 相熟的客人见他执著,忍不住问:“陈老爷,香君姑娘不是被你领回江都了吗?你怎么又回来恒城寻她?还有,如今你怎变得如此落魄?” 陈老爷忆及往事,忍不住嘶吼道:“我对她真心以待,她竟然连同外人卷走我的家产跑了,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就算是死也要寻着她,不能放过她!” 那熟识的客人惊呼:“竟有这样的事?!真是太可恨了。只是你寻上青鸳姑娘做什么?那年一别,我没有在莳花书寓见过香君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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