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玉》作者:枯草再青 文案: 王丑儿一朝之间,双亲俱丧成为孤儿。 流落杭州临安县时,为柳家所救,成为柳家养子。 后与养妹柳絮同入孙家佣食。 成为孙家少爷小厮的他,被孙父拿来当替罪羊膏,惨遭流刑千里的重罚,是以逃亡在外、远走他乡。 机缘巧合之下,他冒名顶替,以陈兢身份回归杭州临安县。 因留恋柳家温暖,欲娶昔日养妹柳絮为妻,然天意弄人,三番两次求娶不得,只好另娶她人。 柳絮本乃普通农家女,跟着乡间掌勺厨子的父亲习得好厨艺,佣食于孙家。 后孙家仗势欺人强买身契,良家女柳絮遂成孙家私奴,陪孙家大小姐嫁入杭州刺史高家。 柳絮单纯、善良、精于厨艺,与寄读高家的表少爷王希杰互生情愫、两情相悦。 陈兢妻子杨梅枝心有所属,与孙家少爷旧情复燃、私通,被捉奸在床。 为保孙家少爷周全及孙家家声,孙老爷无奈同意将柳絮送给陈兢。 后,陈兢释奴为良,定下与柳絮的一纸婚约。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柳絮不愿嫁给陈兢,与爱人王希杰相约私奔。 然镜花水月转成空,有情人终难成眷属…… 正所谓美玉多瑕,若将人生比成玉,哪能十全十美、通透无暇呢?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絮,陈兢,王希杰 ┃ 配角:陈俭,柳永贵,范碧罗,孙廉正,杨梅枝 ┃ 其它:谢盛奇,顾斌,孙云霜,高知训,高刺史,柳昌 一句话简介:温润读书郎与行伍武人的爱情PK 立意: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生活中有太多事情需要做出妥协和让步。正所谓美玉多瑕,若将人生或爱情比成玉,哪能十全十美、通透无暇呢?
☆、王丑儿双亲俱丧,遭黑心本家驱逐
从夏天开始,城内义军与城外平叛的各路人马就开始对峙,城内义军首领王迥遣了几次送信兵将自己被围困、不敌各路平叛官军的消息送给他的首领威震大将军庞宣。援军迟迟未到、城内粮草已尽,能抢掠的富户都已抢尽,已经快到了要吃人的地步了。王迥召来属下的几名将领商讨对策,众人对接下来如何行动各执一词,一派坚持要等援兵,另一派坚称援兵肯定不来或来不了了,要趁着粮草还未全尽时搏一搏,杀出一条血路,反正横竖是死,不如死的爷们点。两派争执不下,但有一点大家却出奇地一致,不能投降。当初在徐州答应投降时朝廷也说地好好的,可后来徐泗节度使杀他们家属时可丝毫没有手软啊。 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王迥倾向于突围拼一把,但也不想勉强几个觉得突围必死想要等援兵的将领。但一旦开城突围,这些等援兵的将领和兵也无险可守、无所依傍了。王迥让将领和士兵自行选择,愿意突围的就跟着他,不愿意突围的就自行遁入山谷或留于城中,大家都自求多福、听天由命吧。于是这支本就只有600多人的义军又分成了两部分,只有200多人愿意跟着王迥突围。 当天太阳偏西时,王迥带着这200多名义军从北门突围,被平叛军追杀,200多名义军或战死,或跳入河中被箭射杀而死或溺死。 如果天上真的有神仙或天神的话,他会看到血泊中一个奄奄一息、面露痛苦神色的人。如果这个天神可以看到人的内心,那他会看到这个濒死之人脑中闪现的一个个画面:曾经死于权利斗争的兄弟们,温柔贤惠的妻子带着儿子随他去千里之外的桂州戍边、笑盈盈地为自己缝制冬衣,自己教儿子射箭、舞槊,自己在桂州出生而后又夭折的女儿和小儿子,他们这些戍边多年不能归家的将士最终引兵北上自行归家,朝廷招降他们又出尔反尔……一幕幕都是他人生的重要回忆。如果天神可以知晓人内心的懊悔,那么他会知道这个男人这一刻设想过,如果当初背叛自己的兄弟们自行归家不再打战和坚守,那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死。如果天神可以听到人的心里话,那他会看见这个男人在最终缓慢地闭上双眼时,心里默念着“婆娘,我先走了,我会在黄泉路口等你,等着你。” …… 另一边,王丑儿带着母亲吴氏,像所有欲遁入山林、山谷的义军及家属一样,慌忙地从子城(内城)四散而出、匆忙赶路,想要趁着天还亮着的时候多赶些路、能尽快找到山林隐蔽起来。没成想濠州城破比预想地来得更早,大批平叛军队已进城并大肆搜查、掳人。他们这一大队人马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眼看着一大队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不好且体力渐渐不支的吴氏甩开儿子王丑儿的手,大声地冲儿子喊道:“快跑!能活就好好活,娘先走一步了。”王丑儿回头时,见自己的母亲从包袱中掏出一把削尖了的竹刀对着心脏的位置用力地捅进去,王丑儿失声大哭:“娘!”吴氏来不及回应就已经重重地摔倒在地。王丑儿来不及伤心,求生本能促使他快速地往山林的方向跑,他每一眨眼泪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流,滚烫得快要灼伤他的脸。王丑儿明白母亲的选择,他们都曾见过城破时普通女子的下场。屠城,是一般将领犒赏军士、提振士气的一种方式,更何况他早就听父亲说起城外的官军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官军,而是由流放在邻近州县的回鹘人、投降的起义军、朝廷招降的强盗等各路人马临时组建的平叛军,军纪指不定比他们这些起义军还差。 惨叫声此起彼伏,王丑儿不敢回头看,他怕回头看到如自己母亲般悲伤而又绝望的脸,也怕回头耽误自己往前跑的脚步,更怕下一个发出惨叫的是自己。他就这样跑啊跑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实在太累了,跑不动了。停下来时,他发现天黑了,月亮出来了,周围静悄悄的,也不再能听到惨叫声。周围全是树木和杂草,他这才意识到他跑进了山林,他可能暂时安全了。 王丑儿无力地靠在身旁粗壮的树干上,不停地大口喘气。过了许久,王丑儿觉得自己的呼吸比较平稳后也已筋疲力尽,身体也顺着树干滑了下去,最后瘫靠着树干闭上了双眼。这个劫后余生的夜晚,王丑儿裹着初冬的寒意沉沉地睡去。这一夜王丑儿睡地并不踏实,半睡半醒之间,似梦非梦地反反复复出现着母亲自我了断的情形,耳旁反反复复地响着那句“快跑!能活就好好活”的话语。这是母亲留给12岁的王丑儿最后的记忆,从此他再也没有母亲了。 王丑儿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边问边走了20多天,才从濠州山林中走到了宣州老家。在宣州老家祖屋只过了几日温饱有着落的日子,王丑儿就要重新启程离开了。离开祖屋时和来时一样狼狈,甚至比来时更为狼狈。王丑儿不甘心,也怪自己太年轻太轻信于人。事已至此,族叔带着众多王氏本家人将自己驱赶出自家祖宅。王丑儿用一根木棍代替槊,按照父亲教自己的功夫,恶狠狠地揍了几个想要侵占和瓜分自家住宅的本家人。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而最终不敌,节节败退。临了,族叔不忘告诉他,濠州城破时,突围的义军全部都死了,他父亲大概率也已经兵败身死,为了不连累王氏族人,族长和他们决定将王丑儿一家从族谱除名,人丁稀少的三房会就此绝嗣。 王丑儿紧咬牙根,握紧手中的木棍,眼眶因充血变得血红,心里暗暗发誓要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父母和三房的东西,包括族谱上的记录。族叔看着王丑儿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一只困兽,为了防止王丑儿狗急跳墙和本家人拼个鱼死网破,于是恩威并施道:“丑儿,我念你是王家骨血,不想赶尽杀绝。你可知庞宣兵败身死后树倒猴孙散,朝廷之前就已经下令严惩叛乱戍卒亲族,如果我去报官,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命吗?” 王丑儿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那声大喊,冷笑一声:“族叔,你敢报官吗?报官怕也会连累到整个王家吧。” “丑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父亲自成年后,就参加武贡举,后又去徐州投军当了牙兵,将田地分给了本家人耕种,和我们本家人也甚少联络。官府要是了解了这些情况,怕也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你不就是想着,我父母俱丧是一个孤儿,好欺侮嘛。”王丑儿这时已经平复了心情,突然觉得和族叔、本家人记录在同一本族谱上也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了,待在这间祖屋里和这样一群口蜜腹剑、心思深沉的族叔们一起生活也不是件好事。 于是,也不等族叔回应他,就拿着木棍一边后退,一边和族人对峙着,充满戒备和警惕。至此,王丑儿父母俱丧,又被族人驱逐,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恨意,终有一天他要回到这里,让这些本家人、这个族叔付出应有的代价。 族人见王丑儿拿着木棍后退,并不像要上前攻击他们的样子,就立在原地。王丑儿越退越远,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他并不熟悉的故乡和这些父亲口中他可以依附的本家人。
☆、一次善举,埋下纠缠的种子
寒冬已至,虽未下雪,但天已冷地让人不禁打哆嗦了。一女童身着厚袄,矮矮胖胖的,约莫七、八岁,手提着竹篮小心翼翼地沿着巷子走来,她叫柳絮。柳絮走到自家门口时,发现门边靠墙斜躺着一个男童,脸色蜡黄、眼睛微睁,身着单衣、非常瘦弱,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她想了想于心不忍,于是打开竹篮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胡麻饼递给那瘦弱男童,只见他眼睛无力地合了合,费力地抬起胳膊接过胡麻饼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了起来,但神色依旧颓然。 柳絮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岁初南边有兵乱,一路向北,兵乱过处常有一些为避祸前来投靠亲友的流民进入杭州城。她之前也碰到些个人,因亲友迁居、亲缘关系过远不常联络等各种原因,导致找不到亲友而暂时流落街头,有时候她会也给他们一些烧饼、烤饼的。后来听说,有些饥饿的流民有时候还会抢夺行人的财物和食物。那段时间爹爹断不敢让她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单独在街上行走。听爹爹说,前些日子兵乱已经被平定,各地已太平许多,最近也已不大有流民进入杭州城了,她这才敢在爹爹收工前一个人先回家。最重要的是,想着糕点新鲜出炉,给家里的弟弟和娘亲趁热尝尝。 柳絮敲了敲门,一个约莫5、6岁的小男孩给开了门,这个小男孩就是柳絮的弟弟柳昌。柳絮拉着柳昌进门后又把门拴好,拿出竹篮里的一块糕点递给弟弟,随后问了句“娘呢?”。柳昌吃着糕点,满脸堆笑奶声奶气地说:“今天天冷,娘躺床上了。”说完又立马吃他的糕点了。 “娘,我回来了。爹爹让我带了汤饼和红豆羹给你,你快趁热尝尝!”柳絮的声音略显稚嫩,动作却十分老练。她把竹篮子放在屋内的桌几上,先后拿出两个带盖瓷碗,接着又跑到床边扶起躺着的柳母,往她背后塞了个靠枕。做完这些后,熟练地拿起其中一个瓷碗揭了盖,又从篮子里拿了汤勺放进瓷碗中递给自己娘亲。“絮儿啊,你也吃吧。咳咳咳……”柳母接过碗,慈爱地说,可不曾想还未说完整句,便不自觉地咳嗽起来了。 “娘,我适才在孙家已经吃过了。听说孙老爷今天宴请了好多城里的贵人老爷们,席面办的可好了呢。爹爹让我跟你说,他晚上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老爷们吃酒吃地晚些,怕是得帮他们备醒酒汤、消食羹什么的。”小丫头说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娘俩又说了好些子话,主要是柳絮在说、娘在听,无非就是今天席面上她跟着孙小姐穿梭在一堆人群中,又碰见高家的公子、吴家的小姐和他们的小厮、丫鬟了之类的;又或者是上回见过的刘家小姐这回穿了新花样的衣裳好漂亮之类的。 待柳母重新躺下后,柳絮收拾了桌几上的瓷碗和竹篮,放到了侧边的灶间里。然后唤了还在中堂的弟弟准备带着去厢房睡觉了。忽然想起门口斜靠着墙的男童,想着这隆冬天气着实太冷,若放任这男童在就此过一整夜,怕是会冻死。想到这,柳絮又转身向大门跑去,柳昌不明所以但还是紧跟在姐姐身后。 穿过回廊,跑到前面,开了门后发现那男童还如刚才那般颓然地斜靠着,胡麻饼已经吃完了。柳絮轻轻地唤道:“小兄弟,外面太冷了。要不还是到我家歇一夜,等白天再去寻你家亲友吧。”那男童耷拉的眼睛睁了睁,嘴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柳絮想着这小男孩必是冻坏了,于是走到他身旁连扛带拖地把他弄进了门,柳昌看姐姐这么吃力也来搭把手。 两个小孩子使出吃奶的劲,把一个和他们一般大的男孩子从前门扛着一路走到了后院,“姐姐,我们要把他扛到哪儿啊?”柳昌喘着气问道。“伙房吧。”好容易走到了伙房,柳昌累极了,一进屋便甩手了,嘟囔道:“姐姐,累死我了。” 柳絮冲着弟弟笑了笑:“我也觉着有些累。” 于是把小男孩放在一堆柴草上坐着。屋里比外边暖和许多,那男孩稍微活泛了一些,开口问柳絮要水喝。柳絮于是跑去土灶前从汤壶里舀了一碗水端给他喝下。 男孩喝完水后,扯着干裂的嘴唇向柳絮道谢道:“谢谢弟弟妹妹了,我叫王丑儿。” “我叫柳絮。” “我叫柳昌。”姐弟俩先后热情地自我介绍道。 “小兄弟,今晚你就先住我们家伙房。等我们爹爹回来后再帮你打听你亲友,等你精神头好了再去找你的亲人。”柳絮小大人般地安排道,自动将他当成了往日里一时找不到亲友投靠的流民,并未详细盘问王丑儿的底细,还不知从哪儿拿了盖被给王丑儿。王丑儿内心不免感叹,小女孩看着再老道,心思也未免过于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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