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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

时间:2023-05-25 15:00:02  状态:完结  作者:他米娜

  “你怎么还没走?”
  “我阿娘腿脚慢,我们去年约好了卯时见。”
  我跑了一路,渴得紧,正想倒杯水润喉咙,蕊娘已送到面前来。我连忙双手接过:“劳驾妹妹。”
  “瑶娘……”蕊娘捅我的背,扭捏地说。
  “做什么?”
  “帮我画个花钿嘛,你画的花钿最好看了,我今天也想画一个。”
  我摸摸眉间,多日不修边幅,花钿大概早掉光了:“好,只要妹妹不嫌我熏臭了你。”
  “自然不嫌。”
  拿起画笔,上巳节前后桃花正盛,便依着花样描朵粉嫩的桃花在蕊娘眉间。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我并不画花钿,我也会在上巳节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阿娘。我十四岁入上阳宫,阿娘则被拨去齐王家为奴婢,我们母女分离,只能在上巳节见一面,我便把一年里攒的俸禄孝敬阿娘享福。怨我当时年纪太小,什么也不懂,阿娘要的钱一年多过一年,要么说阿弟病了,要么说她想赎身回乡,我在宫内一无所知,节衣缩食,希冀一吊吊的铜钱能代我帮家人过上好日子。
  有一年要的钱多出了俸禄三倍,我无力给予,阿娘要的急,便托齐王府能进宫的侍者带话。我这才得知,阿娘沉迷樗蒲久矣,欠下巨额赌债,快被齐王家管事的卖给人牙子了。最后是娘娘借了我一笔钱,我咬牙对阿娘说不要再向我讨钱。
  她当即怒不可遏,在大同殿当着满室宫女斥我,不孝父母,在宫里锦衣玉食惯了,忘记家里当年花钱请人教我跳舞,否则哪有我今天。
  说着神情激动,掷杯盏砸我,我躲不过,叫瓷片划伤了眉间的皮肤。服侍权贵的宫女容貌第一重要,我无奈每日在眉间绘花钿,掩饰那不足一寸的疤痕。
  “瑶娘关在里面,人也清减了。”蕊娘说笑,双手环着我的腰丈量。我腰上痒痒肉多,被她一闹,无暇顾及过去的不快。
  我躲开她的手说:“看我不画你个大花脸。”
  “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夸你还有错?”
  我画完拿小镜子到我俩面前,蕊娘欢喜得左摇右晃,我看着自己又圆又肉的脸,唉声叹气:“腰细了,脸不见瘦。”
  “瘦脸未必是好事。你是圆脸,特别显小,新来的侍儿疑心你和她们一般大呢。”
  不和蕊娘玩笑了,实在无法忍受我一身臭烘烂气,我去烧水洗澡,恰逢今日上巳节,再用兰草熏香沐浴,除除晦气。蕊娘临走前交待我换上娘娘准备的衣服,复去上阳宫一趟,娘娘有事需我办。
  洗完香香,拉下架子上的衣服,我一惊,竟然是件缺骻袍,裤子和幞头都预备好了。我朝风气开化,且自圣人继位后,对衣着服饰要求宽松,近来女子上街多不戴帷帽,勋贵出身的小娘子流行着男装骑马游乐,别有英姿飒爽的味道。想必娘娘担心我女装打扮不便行事,特意准备男子衣裳掩人耳目。
  穿上新衣服,没时间臭美,我兴冲冲地跑回上阳宫,却被小黄门告知娘娘早就出宫到曲江池祭祀了。小黄门受娘娘意转交我一封信,命我送到母家,亲手交予娘娘的弟媳。揣着娘娘的令牌,出宫易如反掌。离开宫门后,我宛如一只放回森林的小鸟,畅快地拥抱自由。不出半个时辰,我便办完了差事,优哉游哉地闲逛起来。
  正当我踏出坊门,走上朱雀大街时,我的肩叫人拍了两下,我扭头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谢潜。
  他牵着一匹骏马,尴尬地笑了笑,嘴巴张开想说点什么,最终又闭上。我没等他说话,扭头就走,那夜的情景历历在目,想到我就气得颤抖。
  谢潜锲而不舍,牵马追到我面前。我再转身,他再堵。如此来来回回转了三圈,旁边路过的小孩子都停下看笑话。我忍无可忍,对他怒吼:“你到底想怎样!”
  谢潜松开缰绳,欲走近同我说话,我警备地向后退,问:“你又设了什么圈套等我钻?”
  他垂下眸子说:“我没有。”
  “那你平白无故如何在街上遇见我?”
  “守宫门的侍卫我认识,说你往这边走了……”
  “通风报信。”我冷哼一声,绕过他径直走过。谢潜这次倒没堵路,牵着马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我向左拐,他便向左拐,我进坊,他也进来。甩不掉粘人的尾巴,我和他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穿梭街头巷尾。复走上朱雀大街,那伙小孩子仍在街上玩乐,看见我们好一通指指点点,一个年岁稍长的孩子笑言:“君子快莫与舍人怄气了,他晌午天牵了一路马,是真心想与你和好。”
  这帮孩子,哪跟哪儿啊。
  我越想越奇怪,低头看看自己,再回头看谢潜,茅塞顿开。我穿的是娘娘所赐暗花织锦紫袍,谢潜一身白布衫,那是平民百姓的衣着,他人本就长得细皮嫩肉,穿上更像白面书生。难怪别人觉得我是家主,他是宾客。
  明明我才是被骗的,现在反而像我故意刁难谢潜。我气不打一处来,又因为在日头下走了半个时辰,口干舌燥,于是走进路边的槐树荫乘凉。
  老槐树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槐树虽然树型大,但是横着长的树枝多过纵着,喜爱向左右舒展枝干。或许这也是先人们在西京大路两旁只栽槐树的原因,它绿荫华盖,一棵树的影子便能延伸到路中央,是夏天时遮阳避暑的不二选择。槐树叶不是密,而是稠,鲜绿色的叶片对称地长在枝条两侧,挤挤挨挨,远看宛如几朵厚实的绿云停歇在槐树干上。
  一缕清风吹散春燥,我的烦闷随之去了大半。谢潜跳高摘一串槐树叶喂马儿,我不会骑马,也极少见马,见他的马额间一抹白,双眼如漆,欢实地大口咀嚼树叶,可爱极了。
  “你要摸摸它吗?”
  我不由得挪近脚步,举手想顺顺它的鬃毛。
  “放心摸,它很乖。”
  谢潜说得对,这马仿佛通人性,我的手刚搭上它的毛发,它便把头垂低,方便我抚摸。我随口说道:“它有名字吗?”
  “它叫疾风,我养了多年。”
  一问一答,我和谢潜四目相对。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怒不可遏,那声大吼已泄去我心中大半火气,而今面对他,无言以对多过愤愤不平。复一阵大风刮过,黄土四起,他移步到我背后,双臂虚环在脸旁,用他的身体围住我,我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待听见风停张开眼睛,他的背上落满绿蚕似的槐条,顺风一侧的衣服砂砾尤其多。我欲抬手帮他整理,嘴上硬说:“你回家换衣裳罢。”
  我刚走出阴凉地,谢潜喊住我说:“都到西市了,一起进去吃点东西可好?”
  自太祖以来,历代君王倡导大开国门,与万国通商,陆路、水路贸易来往频繁,许多胡商不远万里到内地经营,各国的奇珍异宝、地道风物皆能在西市一睹为快。
  上巳节出门游玩的人多,西市上摩肩擦踵,谢潜牵着马,我和他走得愈发慢。其实西市有趣的不光是商品,还有形形色色的异国人。我伸长脖子看数不清的人脸,瞅见头巾裹得像花卷的大食商客、皮肤白皙的新罗婢、身材魁梧的突厥人……最令我啧啧称奇的是迎面走来的两名昆仑奴,他们通身皮肤黝黑,鬈发宽鼻,力大无比,体型高壮。从我和谢潜身边路过时,狐疑地睁大眼睛看我,他二人身后的阿郎则嗤嗤地笑。
  谢潜汗颜,对我道:“他们是保镖,你总盯着看,当心人家动武。”
  “怕什么,你正好可以和昆仑奴比试比试。”
  “到那时我骑马早跑了,看你如何。”说罢,谢潜牵着疾风越到我身前,回首含笑看着我。走过米行、首饰店、医馆、馎饦铺子,我被眼花缭乱的景象吸引,停不下脚步。忽察左前方的行人都围着一家店铺,我喊谢潜一起去看热闹。费尽力气拨开人群,我们钻到最前面一探究竟,原是位相貌美艳的胡姬站在酒肆门口邀人尝酒,她眼窝深,鼻梁高,仔细瞧她还有一双碧色瞳。三月初的天气温暖,但也须穿长衣长袖,她却着薄纱覆肌,一截纤细的腰肢露在空气中,手腕和脚踝的银铃清脆作响。
  胡姬操着波斯口音吆喝:“来尝一尝葡萄酒,尝一尝不要钱。”
  谢潜冷不防地招手说:“这里来一杯!”
  我眼睁睁地看胡姬送上一小杯酒予谢潜,他喝得一滴不剩,砸吧嘴点点头,做出享受其中的表情。我咽咽口水,问他:“好喝吗?”
  “琼浆玉液啊。”
  胡姬将披帛搭上我的肩,对着我的脖子吹热气说:“小郎君进店尝尝。”末了,像小刷子浓密的睫毛上下翻,抛一个勾魂摄魄的媚眼。
  好酒配美女,必须进去!


第05章 玩乐
  我招呼伙计上一壶葡萄酒,谢潜拴好马和我上了二楼的软榻包厢。楼下的胡姬停止招揽客人,亲自为我们斟酒,她如水葱般的玉手提壶倒满一杯,双手奉予我的唇边。谢潜坐在对面一手撑脸,抿嘴憋笑,我受不了喂酒的肉麻,夺过杯子说:“我自己来。”
  店家舍得本钱,盛酒的杯子是玛瑙杯,杯身剔透光滑,透着紫红色的葡萄酒液,好不风雅。我试探性地小啜一口,如同蜜滑过嗓子眼,甜丝丝的,后味微微酸苦,唇齿间飘荡葡萄果香。于是我仰首举杯,一饮而尽。
  胡姬见我喝得满意,便起身抱了木盘离开,临走前手指轻捻我的耳环痕,说:“原来是位小娘子。”
  听她走远了,谢潜立即躺倒在榻捧腹大笑。我咕咚咕咚牛饮三大杯葡萄酒,既解渴又解恨,谢潜捂着肚子坐起,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说:“你慢点喝,这酒味道甜,但放了不少酒曲,有后劲。”
  “我能喝,我在宫里能喝八大碗白酒。就是我喝多了……就是……”
  我的心跳加快,头晕目眩,脸热得像着火,手里的空酒杯比铁砣还沉,我端不动,重重地把它摔在桌上,人也没了挺腰的力气。须臾,两眼一黑。
  我醒来后头疼欲裂,半睁半闭时看见谢潜坐在窗边,西沉的日光照映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他以两片叶子相叠吹哨,日暮的风徐徐吹入包厢,空气里的酒味渐散。我安逸地凝视窗外落日,乍然意识到我不是在宫中,急忙起身,宫门即将在落钥,我必须赶回去。
  “你醒了?”
  我四爪并用地爬起,低头发觉缺骻袍的衣领被解开,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斥谢潜:“你非礼!”
  “是你方才醉酒,吵着说热要脱衣裳。我没办法,出此下策解开你的衣领。大街上的男子都是敞开领子穿缺骻袍。”
  “我又不是真的男子。”
  谢潜不以为然道:“解开袍子也比你穿衫裙严实。”
  此话不假,解开扣子顶多露出内里的短衫,穿衫裙需胸前大块的肌肤裸露。我瘪瘪嘴,辩不过他,捡起幞头说:“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你我就此别过吧。”
  “等等瑶娘。”
  谢潜挡在门口,言辞恳切地说:“那日的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劝你残忍一点,既然骗了我,就别拿便宜的道歉再来折辱我。我不会因此原谅你。”
  我推开纸门,狭窄的楼梯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谢潜并未追上。疾风仍在吃着食槽里的干草,集市的人潮渐稀,我认准宫门的方向,大步奔跑。皇城位于东边,那一片的天空变化为深蓝色,隐约有月牙悬挂,我不敢回头看身后颓唐的夕阳,我害怕看见谢潜站在酒肆二楼的窗口,我会心软。
  今日瞧着他,脑子里总是回闪皇上的影子,我分不清他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旨意。我没有能力完全遗忘谢潜的骗局。
  欺骗是典当明天的信任,换取今天的虚假。重新相信一个人,比第一次相信他困难多了。甚至快乐都是防备着的,担心脚下的土地陷落,再次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
  我被所爱之人骗怕了,宁可不原谅谢潜,不轻易相信他,也不愿重蹈覆辙。
  阿靛被遣往凤阳阁端静公主身边做事,我犯了错,皇上身边的郭公公不许我近身侍奉娘娘,我便接替阿靛的活计,每日在殿外守漏、出入管钥。
  郭公公还送来一只鹦哥,说是给上阳宫的宫人们解闷。
  我算宫里的老人,规矩也知道一些。红嘴绿毛的鹦哥,其实是用来监视我们说话,一句无心之言让鹦哥掐头去尾地学去,再大声传播,无罪也吓出一身冷汗。鹦哥到底因我而来,殿外的宫女做的都是苦差,平日解闷说话是常有的事,她们无缘无故被我牵连,仅剩的乐趣也没了,自然对我心生不满。
  我想方设法使自己在上阳宫的处境好过一些,主动承担更多的差事。喂鹦哥是其中的一项。这只红领绿鹦哥乖得很,天天站在架子上值班,没见它飞过。如果它不会说话,我还是觉得它非常可爱的。绿羽毛泛着柔润的光泽,一道红圈围在它的短脖子上,圆头圆脑,肥嘟嘟的好像飞不动。我捏小勺加了一点饲料在它的食罐中,它欢喜地低头啄食。
  我扭头回身,看见端静公主已走到阶下,娘娘尚在午睡,我跪下行礼并未出声。公主几乎是跳跃到木架底下,她踮脚,抬指轻抚鹦哥头顶的羽毛,伸手心让鹦哥来啄。长风檐下,公主宽大的衣袖飘飖,露出一截藕臂,掐丝金手镯戴在皓腕上,衬得人自恃贵气,天家风范。
  “万安,万安。”鹦哥叫道。
  公主听闻鸟说话,乐得咯咯笑,看来我平日谨言慎行的苦心没有白费。恰巧蕊娘出来报娘娘已起身,宣公主入殿,一盏茶的功夫娘娘和公主都出来,娘娘握着端静的手交待说:“我命瑶娘、蕊娘陪你去太液池游戏,你们两个千万照顾好公主,不可再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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