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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

时间:2023-05-25 15:00:02  状态:完结  作者:他米娜

  公主招手我和蕊娘起身,道:“母亲去请皇祖母安,也代我问候一声。”
  “自是忘不了你,你孝顺,早上才去与你皇祖母问安,下午又惦记上了。”
  公主大病初愈,乘步辇到的太液池,我和蕊娘一路紧赶慢跑,不至伺候不周。距离上巳节一个月之久,太液池周围的牡丹皆已开败,徒留紫黑色的干花瓣,几支盛放的月季夹杂在牡丹园外围,颜色秾丽,花型饱满,却无人欣赏,反叫人追念起牡丹花动满园的场面。
  公主指着我和蕊娘言:“你们陪我划船去湖心岛罢。”
  我们对视一眼,蕊娘立即劝说:“殿下万万不可,这在场的婢子蠢笨,皆不会凫水。公主万一落水,将无人施救。”
  “那荡秋千呢?”
  “太液池的秋千撤了,改种银杏树。”
  “前面马毬场呢?我听见了喝彩声,好生热闹。”
  “马毬场都是外男,今天无拜帖和传召,殿下已虚岁十三,可不能像从前随意了。”
  “左右做什么都不行,出来有何意思?不如我在阁中绣花惬意。”
  阿靛从公主身后的侍女中走出,道:“婢子有一个为殿下解闷的法子,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现成有两位姐姐能歌善舞,殿下何不请她们大展身手?”
  我和蕊娘齐齐摆手,好一阵推脱,技艺生疏啊教坊司有现成的歌舞伎啊道具缺少啊,公主手一挥,命人取琵琶、舞袖和椅子,连蕊娘的弹琵琶用的义甲都想到了。蕊娘和我都是自幼家中请师傅教授技艺,蕊娘善音律,我工舞,如不被罚没入宫,是要送去达官显贵家里作姬妾。可是跳舞唱歌最讲勤勉,一日懈怠,明眼人一看便知,我同蕊娘十年不练,莫不是要演出滑稽戏给众人看。看着公主正在兴头上,我们俩垂头丧气,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小黄门脚步快,一会儿不仅送来道具,食案、圈椅、水果都替公主想好了。蕊娘调弦,我拉筋,借准备曲子磨蹭时间,希望天降神兵能救救我们。
  公主低眸瞧我伸腿,拽了一粒马奶葡萄扔嘴里,说:“瑶娘,听说你喜欢阿潜?”
  阿……潜?
  我诧异地看向公主,极力辩解道:“我才不喜欢他,殿下莫信下人们的谣言。”
  她点点头说:“我想也是,你年长他这么多岁,且他长得丰神俊逸,两个人过于不般配。”
  “殿下说得极是。”
  说曹操曹操到。
  黄罗伞盖在我眼前一晃而过,皇上竟带着谢潜从公主身后的小路走来,宫人们将要行礼,皇上道:“不必多礼。朕听闻琵琶拨弦声寻来的,别搅了你们的兴致。”
  公主站起言:“父亲,儿臣先行告退。”
  “谢卿从前日日伴我左右,端静见过多次,不用避嫌了。”皇上打量我一眼说:“瑶娘也是,你二人既在紫明宫说清来由,往后尽可大方相处。”
  我从余光里偷看谢潜,他手持白汗巾拭额头上的薄汗,可能是打马毬太热,未佩幞头,打毬衣圆领也被解开,陪在圣人身侧沉默不语。
  既见皇上来了,我和蕊娘不敢拖延,立刻恭敬地站好,等候圣人点曲子。
  “今日朕沾端静的光,还是端静自己选吧。”
  “健舞虽然好看,瑶娘说她技艺生疏,恐怕舞不出风采,儿臣便选软舞罢。”
  终于,公主在《凉州》、《六幺》、《苏合香》、《屈柘》等等舞曲中,选定了《六幺》。蕊娘的琴技不输当年,前半曲的柔和雅致,后半曲的明快迅疾,由慢入快的节奏拿捏恰到好处,猛然转折真应了诗句“银瓶乍破水浆迸”,弹到动情处捻弦用力,琴弦的震动声清晰可闻。然而我拖了后腿,花园地面铺的鹅卵石高低不平,我光顾着注意脚下,转圈留头时把脖子扭了,疼得不能动,歪着脖子跳完最后一小节。


第06章 道歉
  一曲舞毕,圣人、公主、谢潜皆拍手叫好,皇上唤郭公公赏赐我和蕊娘,公主也下令赏绫罗绸缎两匹,不忘点评道:“蕊娘的琵琶是仙乐下凡,瑶娘腰肢细软,舞得也好,只是手生得不大好看,兰花掌和点指不美观。”
  公主生在钟鸣鼎食的皇家,每日用玫瑰花汁护手养肤,怎会知掖庭冬日需洗五大木盆的衣裳,致双手生冻疮。即使离开掖庭多年,这几日干重活多,糙手的毛病愈发凸显,干纹和疤痕交错下,手背的皮肤像老树皮。
  我忍着扭伤的疼痛,不想和她解释我的苦楚,侍女们也都心知肚明,没人出来打圆场。皇上侧身问谢潜道:“谢卿你觉得如何?”
  “臣只懂像打毬这样用蛮力的游戏,小娘子们歌舞自然都是好看的,就是臣看瑶娘的脖子有点怪……”
  我独自回下房休息,圣人宣太医署派人为我针灸,我是婢子,请正规的针师于礼不合,我猜来的很可能是辅佐针师的内侍。虽然他们是半路出家,但是长年累月浸淫医疗学识,水平也不容小觑。我刚入宫时另有一位宦官好友,与我相同,出身卑贱,甚至没有名字,别人只按家中排行称呼他程七郎。程七极为聪明,开始同我们在掖庭做粗活,因为记性好,宫中四通八达的路走一遍全能记下,被调去掌管车舆,再后来我去皇后娘娘身边当女吏,渐渐不能常看到他,只听闻他升迁太医署,不做苦差了。
  天下无巧不成书,程七在太医署研习的正是针灸,下午得令到下房看诊,没想到扭伤的人是我。我脖子酸疼难耐,没来得及与他叙旧,便求他快些施针止疼。
  扎完后脖子,程七又换稍细的针,我问他:“头也要扎吗?”
  “前额有三个穴位需刺,你坐端正些,别动。”
  我睁大眼睛看着程七提针靠近,他的手却停在半空中,失笑道:“你闭上眼睛啊。”
  “为什么要闭眼睛?”
  “你看着我,我不能施针。”
  “扎针为什么不能看?”
  “不是不能看,你……我……”
  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我姑且闭起眼睛。回想年少时程七害怕虫子,我和蕊娘使坏,捉一兜毛毛虫撒他怀里,吓得他上蹿下跳,便忍不住起了坏念头。感觉他的针靠近额头,我突然睁开双眼,程七愣神,半晌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眸子,随后直起腰偏头说:“你不闭眼睛,针是永远扎不上了。”
  我看他红透的耳根,问:“你脸红什么?”
  “天气热。”
  为身体考虑,我停止了恶作剧,乖乖阖眼,任由程七在我的额头刺针。等待经络疏通的时间里,我和程七谈天说地,原来他一直不知我在上阳宫当差,入太医署以来他跟随师父潜心磨练针灸医术,希冀他日放还民间有谋生的本领。我本想煎茶招待他,程七说针师还待他回去复命,不宜久留,拔完针匆匆就走了。
  他的医术高明,只扎这一回,我的脖子就不疼了,只是要自如活动还需调养几日。我寻摸出瓷枕,枕着它睡一觉,脖子估计能大好。瓷枕是我学跳舞时买的,那时候扭伤也多,但都是跳健舞所致,软舞动作幅度小,很难受伤。到底身子骨不胜十年前灵活,放在我年轻时,跳快如旋风的胡旋舞也是易如反掌。
  我听闻院子里两名侍儿出门,放松入眠之际,屋门被轻声打开关上。想是蕊娘回来,察觉到有人站在床头,我搭眼一瞧,是谢潜!
  他抢过话头问:“你脖子可好一些?”
  “你如何进来的?”我脖子不能乱动,拿手撑在床上,挣扎着起身。
  “下房这墙矮得很,稍会武功的人都能翻过。”谢潜边说边坐下,两手各扶我肩膀两侧,一瞬间不仅扶起我,而且将我倚在他身上。
  这个翻墙贼,举止轻浮,我及笄后未与男子身体相亲,急得直捶他的胳膊“我好的不得了,你快放开我。”
  他当真听话,撤身起立,讥讽道:“想不到那阉人真有几分医术,让你这么快痊愈。”
  “谢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般出生在豪门世家。宦官如何?七郎凭着勤学苦干在宫中谋得一席之位,他做人清白诚实,从不靠坑骗他人获赏。”
  谢潜扳着我的肩膀生疼,迫我抬头看他“你还在恼我骗你是不是?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不语,他叹口气,搂着后背,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腰际,就这么站着半抱我。谢潜毕竟是习武之人,外表看着白净瘦削,手劲出奇的大,我懒得挣脱,隔了许久,房瓦上莺声呖呖,他像是下定决心说道:“我把我一辈子赔给你好不好?”
  谢潜问的是“好不好”,语气却不容置喙,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听他接着说:“你说我是豪门世家,可是我们这种家庭牵一发而动全身,许多选择……我也逼不得已。”
  那一日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翻来覆去讲大道理,他的心境云云。我除了他开头的话,其余全都听不懂,只觉得此情此景做梦也难以想象,谢潜能静静地抱着我,不用理会规矩、门第、权势,就在我的房里,单纯地拥抱我。我略低头,瞧见他靴子边沾的春泥,他的肚子硬邦邦的,耳朵贴在上面听他说话,声音很混沌,有点像我幻想中怪兽的音色。
  上床歇息前,我燔了一勺安息香末,现下坐在床上,恰能看见烟雾自香炉的圆孔中升起,一缕缕湮没在空气里。谢潜每回猝不及防地对我好,我感觉我的幸福就像烟雾,一开始能看见形状,其实最后什么都不剩,一场空罢了。
  说来奇怪,人在我面前,我听不进他说话,他走后我一连几天习惯性地看房门,好像下一秒谢潜会推门而入,阳光倾泻铺地,他乘风迈着步子进来。
  许是因为长公主还有两年出阁的缘故,存了于归的心思,不喜欢同小侍儿玩耍,总找年岁稍长的娘子陪伴,自从太液池一舞后,三日里有两日点我去凤阳阁陪她。到底宫城肃穆,规矩多过游戏,我左不过陪她刺绣、背《女诫》,烦闷了坐在玉阶上斗花斗草,并没有新乐子可寻。
  长公主的封号端静,寄托了圣人和皇后娘娘对她的期许,实际她身为皇长女,受尽宠爱和荣华,是宫里最淘气的人物,根本耐不住寂寞。安分守己的日子过了不到十天,便缠着左右女官带她出宫嬉戏。此事非同小可,我暗禀娘娘,顾忌端静和她微妙的关系,娘娘不好横加阻拦,嘱托我不可张扬,事事小心。
  为掩人耳目,只有我和一名小黄门伴驾,我们和公主三人男装打扮,防止贼人动色心,公主亦不能乘坐肩舆,显露富贵,须全程步行。
  跟公主出行,肯定不能去勾栏瓦舍逗美女,我原安排去曲江池柳堤看看西京丽人,公主却坚决反对,大闹说无聊。无可奈何之下,我们领公主去西市,反正今日有娘娘出钱,花钱不肉疼。西市人多眼杂,我和小黄门前后护着公主走路,生怕半路杀出歹徒,公主随心所欲惯了,傀儡戏戏台周围人满为患,我们俩警惕四周,一回神的功夫端静没了人影。
  “殿……”我刚喊一个字,小黄门马上用力咳嗽,我捂住嘴,焦急地张望公主身在何方。
  “快来。”
  我依着声音看去,端静在向我招手,原来她混入看傀儡戏的人群中。傀儡戏的观众男女老少皆有,不似围观酒肆都是男人,人数多了一倍,里外围重重人墙,绝不可能挤到前排看戏。没有办法,公主跨在小黄门的肩上,他再起身才能令公主看清戏台。我踮脚勉强看到有三只悬丝傀儡,艺人咿咿呀呀在幕布后配音唱戏,公主回头问我唱的是哪一出,傀儡戏爱好取材当下事件表演,没有固定的剧本和戏码,我入宫十年,早已不知当下傀儡戏时兴什么。


第07章 犹豫
  我且耐着性子听,两人饰演三个角色,其中一人捏着嗓子说话,应当唱的是女声。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是出朝堂戏,王后家人总揽兵权,国王三番五次索要虎符未果,意欲废除王后,接着养兵蓄锐与外戚决裂……宫里剑拔弩张的局势,竟然通过傀儡戏传予寻常百姓,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在场众人看破不说破,那戏里的王国无疑就是本朝。
  公主观看到王后和外戚被处置的桥段,拍拍小黄门的脑袋,道:“放我下来罢。”
  她蹙眉远离了戏台,我委实不知如何安慰她,此前她和刘贤妃亲近,今朝又为皇后娘娘的处境悲伤,端静的心意像风向标,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
  走着走着,公主停步,回头问我:“母亲真的会被父亲处罚吗?”
  我微微思忖,道:“殿……小郎君不必忧虑,无论何时小郎君都是阿郎的孩子,定然一生无忧。”
  公主摇摇头,转身说:“你也当我疏离母亲,她们两人,一个是养育之恩,一个是生身之恩,我都无法抛弃。”
  这小小人儿,外表贪玩,心思却深沉,果然是生长于禁庭之中。端静的话触动了我,好歹刘贤妃是她的生母,即便刘氏有种种缺点,她办不到与之全然决断,就同我不能对滥赌成性的母亲视而不见。我们站在丝帛行门口,许多小娘子手拿一挂彩线出来,我向公主提议道:“郎君进去看看吗?也到了买五色丝的时节。”
  公主向里走,好奇地看路过娘子手中的丝线,道:“买彩线做什么?”
  经营丝帛行的娘子闻言,笑说:“编长命缕喽。多新鲜,小郎君自己来买五色丝。”
  女子们的生活囿于闺阁,当然没有男子潇洒自在,过完一个节日立即盼下一个,四月中旬的光景,西京的娘子们都迫不及待制作端午的长命缕。长命缕,顾名思义,系在手臂或衣襟,能辟邪驱恶,有续命的意味。每年端午节圣人会亲赏长命缕于肱股之臣,以资鼓励,后宫亦流行将长命缕熏香后系臂悬门,香气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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