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坐了半晌,说了进屋的第一句话:“谢修, 本公主想吃你做的荷叶鸡。” 谢修放下书,他近来都没什么事情,可以说是很闲。 闻言答应了。 等谢修走后, 萧夕兮伸长了脖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终于松了一口气。 立即让素心拿出来刚才回复路上买的几道点心,“走,去东院。” 素心还以为这点心是买来公主自己吃的,陡然听到东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公主这都多久没去东院了? 自从驸马上次遭了无妄之灾,进了一趟大理寺监狱,回来后就两人看起来已经和好了,这大半个月来,也没见两人吵架。 可是昨日还亲亲密密地画眉,怎么今日就支开驸马去东院? 这要是等会驸马辛辛苦苦做好了荷叶鸡,却发现公主买了点心去看赋迟公主,不得气死? “公主,这不好吧?” 萧夕兮微楞,“确实不好,我都这么久没去东院了,现在有事求赋迟,才想起来,他肯定会以为本公主轻浮,只把他当工具人。” 素心啊了声,准备说话,又听见萧夕兮自言自语:“可是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赋迟了。” “素心,你帮本公主拖住驸马。” 说着自己提了素心手上的食盒,就往外走。 “公主,奴婢怎么拖啊?” 萧夕兮头也没回,“本公主相信你。” 到东院的时候,仆从说赋迟公子不在。 萧夕兮微楞,又自我反省了一番。 她确实是太久没来找赋迟,虽然说决定了给谢修一个机会,可是她也不应该就这样不见赋迟。 至少也应该说清楚才是。 她对赋迟确实有过心动。 虽然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但是她不否认那天花朝节,她对赋迟心动,可不止是一点。 但是决定给谢修一个机会后,她又觉得自己对赋迟的感觉好像没有了。 加上,赋迟虽然一直住在公主府里,可是她从来也没有真正地说过赋迟是她什么人,所以她为了逃避,就下意识地不敢来见赋迟。 这么想起来,她是真的挺渣的。 赋迟回来的时候,形色匆匆。 身上带着一股寒气,从萧夕兮面前走过的时候,淡淡的青松味掠过鼻尖,不明显,萧夕兮也没注意。她有点疑惑,赋迟这样好脾气的人会为了什么生气? 她也问了出来。 赋迟坐在她对面,垂下双眸冷笑了声:“公主关心赋迟?” 萧夕兮顿时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赋迟是在抱怨她这段时间不关心他吧? 不知道为何,她明明已经收回对赋迟的那一点点动心了,随着赋迟这一句“委屈”地质问,她又开始心疼起来。 忍不住就开口:“赋迟,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最近事情这么多,我就是没有时间。” 岂料赋迟看起来更加生气了,“看来公主心里还是有赋迟的?” 明明说的话也不是气话,可是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他气得要心梗了似的。 萧夕兮想到自己还有事求赋迟帮忙,加上心里的一丝心疼便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是有赋迟的,你看这是本公主特地从贵琥楼给你买的点心,里面还有你最喜欢的鱼香酥饼。” 赋迟身上更冷了,直接侧开了身子不看萧夕兮:“我说了,我不喜欢吃鱼,公主既然记不住就不必再来了,赋迟也没有非要缠着公主的意思。” 萧夕兮迷惑地想了想,好像后来赋迟确实说过他不喜欢吃鱼了。 顿时心里更加愧疚了,她今日想着诗会的事情,脑子里一头乱,什么都给忘了,双手扯了扯赋迟的衣袖:“赋迟,对不起嘛,我错了还不行吗?” 扯动的时候,鼻尖闻到一股极淡的青松味,她没在意,她现在心里难受得紧。 她是真的觉得错了,她现在夹在谢修和赋迟中间就像是夹在正妻和爱妾中间的男人,前几天她还看不起萧焱,娶了这么好的皇后娘娘,却去宠良嫔。 可是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比萧焱好到哪里去。 甚至比萧焱还要坏,至少萧焱是明着来的,她还是悄悄的。 赋迟始终生着气,硬生生地将自己衣袖从萧夕兮手里扯了出来,“男女授受不清,赋迟和公主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还望公主不要做这些让赋迟误会的事情。” 萧夕兮愁眉苦脸,她好像真的惹了大祸了。 她原本还想着要不就借今天和赋迟说清楚,从此以后她和他就是清清白白的两人,她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后半生无忧,让他搬出去的。 可是如今赋迟情绪这么重,她要是说了,他不会把自己气死吧? 听说那些男人的妾侍不是死在正室手里就是自己想不开死了。 要是赋迟也这样,她的罪过就大了。 “赋迟……” 赋迟起身,像是彻底忍受不了一般说:“公主请回吧。” 萧夕兮叹了口气,起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扒着门框冲赋迟说:“我走了,那你记得把点心吃了,你要是不喜欢鱼香酥饼,就别吃了。” 赋迟冷硬地嗯了声,再没有其他话。 萧夕兮又长叹一声,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好像真的是个坏人。 萧夕兮一身失落地回了主院,坐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半晌,然后问素心:“素心,本公主是不是真的挺坏的?” “毕竟和萧焱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果然坏得不比萧焱差多少。” 素心彻底懵了,怎么还把自己和皇上相提并论了? “谢修呢?他的荷叶鸡怎么还没做好?” 素心遣人去看了,很快派去的丫鬟说:“驸马没在厨房。” 萧夕兮抬头,“什么叫没在厨房?” 被看着的丫鬟有点紧张,磕磕巴巴地说:“就是就是厨房里没有、没有驸马,也、也没有荷叶鸡。” 萧夕兮皱眉,赋迟生她气,难不成谢修也生气? “谢修是不是发现我去东院了?” 素心摇头,“可是奴婢没见到驸马过来。” “南笙,去把南笙找来。” 南笙被萧夕兮叫去的时候,谢修的怒火正殃及了他这条池鱼。 让他去扫马厩。 听到萧夕兮找的不是他,而是南笙的时候,谢修那把怒火更大了,直接把池鱼都给烤干了。 让南笙住在了马厩,他都快成一匹马了。 南笙丧着脸来到萧夕兮跟前,听到公主悄悄问他:“你们世子去哪里了?” 南笙很想说“公主您要是找驸马直接找就好了,何必再问属下呢?害的属下要和马抢地方。” 只是盯着萧夕兮的目光,他只敢说:“驸马在书房。” 萧夕兮抿唇,过了会又酝酿着问:“你们世子是不是在生气?是不是他、他看见我去了东院,所以生气了?” 南笙忙不迭地点头,公主竟然知道驸马在生气吃醋,这可不容易。 驸马不仅生气了,还自己吃自己醋吃到飞起。 萧夕兮长叹一声,捂住了脸,“男人怎么这么容易身生气啊?” 赋迟生气了,谢修也生气了。 她容易吗?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 她不就是想找赋迟帮她恶补诗词歌赋,好让她在下个月的诗会上不至于出丑吗?她既然已经和谢修打了赌,甚至此时还在享受着胜利的喜悦,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自揭底牌。难不成让她直接找上谢修,说本公主上次其实输了,然后还要请谢修教教她? 不可能!想都不用想。 素心听了眼皮跳了好几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是要出事的征兆啊。 “公主,奴婢认为这件事确实是公主您错了。” “公主一开始就不该找赋迟公子,若是赋迟公子没有来府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萧夕兮幽幽点头:“本公主知道,可是事到如今,能怎么办呢?” 素心忍着狂跳的右眼皮,“不如公主去给驸马撒个娇认个错吧,驸马可是文坛之首,公主想要在诗会上不出丑,这对于驸马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莫说是不出丑,就算是让驸马将公主教成状元都是小菜一碟。” 萧夕兮皱眉,“素心你何时成了谢修的走狗!”
第44章 教诗 嘴硬 虽然素心不靠谱, 还是谢修的忠实拥趸者,但是她有些话说得也是有道理的。 比如谢修确实是文坛之首。 比如谢修确实能教她。 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萧夕兮教成,能在诗会上获得前几名的,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谢修才能做到。 所以,萧夕兮在一番艰难的内心斗争后去找谢修了。 彼时, 谢修还在生气。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对她这般好, 她说什么他都答应, 她想吃荷叶鸡, 他就去做。 可是她怎么能那么狠心,支开他去找赋迟? 他原以为这段时间,两人也算是和和睦睦, 可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他就像是那唱独角戏的戏,感动了自己。看客却在和他人调笑。 门被敲响的时候,书房地面上躺了数十张作废的画作。全是谢修画到一半出了错扔的。 没人给萧夕兮开门,她自己推开了门进去了。 第一眼就吓到了。看来谢修的脾气不比赋迟轻。 他可是有轻微洁癖的人,平日里书房整洁得像是没人一样, 这一地上的狼藉就充分说明了他现在的怒火值。 萧夕兮有点打退堂鼓了。 谢修看过去, 语音比石头还硬,“你来做什么?” 萧夕兮自知理亏心也亏, 从身后拿出了一盘荷叶鸡, 柔声道:“我亲手做的荷叶鸡, 我还没给其他人吃过呢,你要不要尝一尝?” 谢修冷笑一声, 又扔了一张纸,“公主不是在和赋迟吃鱼吗?” 又是鱼。 赋迟因为鱼生气,谢修也因为鱼生气。 “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萧夕兮说到一半,被谢修那看破一切的眼神看着,不自觉地就闭了嘴,过了会才说:“我其实就是想找赋迟帮个忙,也不是因为其他的才去找他。” 谢修直接将手中的笔仍在了宣纸上,拖出长长的一道尾巴。 他站在书桌后面,居高临下,“那公主又来这里做什么?去找你的赋迟帮忙。” 萧夕兮越解释事情越糟糕。 她都快哭了。 她俯身,趴在书桌上拉着谢修的手:“夫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找你的,可是我那不是怕你看不起我嘛?” 谢修笑了,猛地将她手甩开,“我何时又会看不起公主了?公主自己犯了错,倒是会往我身上找借口。” 萧夕兮的手被甩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其实不疼,但是她下意识地就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啊!好疼!” 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夫君,你给我吹吹我嘛。”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走到谢修身边站着将手举在他唇边,“夫君,我真的错了……” 谢修闭眼,揉着自己生疼的眉心,拉下萧夕兮放在他唇边的手,他甩开她的时候用了多大力,他还能不知道?萧夕兮是不是装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夕兮急了,直接挤进了谢修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夫君,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惦记脚尖,在谢修的下巴胡乱亲吻,一边亲一边喊:“夫君,相公,驸马求求你了……” 谢修闭了闭眼静,恨自己总是容易心软,“说吧,想做什么?” 萧夕兮喜出望外,仰头看着他:“你答应了我了?” 谢修脸仍旧臭得很,“我数三个数,你说不清楚你要做什么,你就出去。一、二……” “我要你教我作诗!” 谢修拉开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讽刺道:“怎么,公主还需要教?” 萧夕兮哭丧着脸望着他:“其实,上次诗会的那诗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署我的名,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谢修这么板正严肃到不近人情的人,知道她上次诗会作弊肯定要骂她,说不定就不愿意教她了,所以她只能抢先认错,谢修看在她认错态度这么端正的份上应该不会拒绝了。 谢修在椅子上坐下,薄唇微动,“也不是不可以教你……” “要我做什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萧夕兮转到他身后,殷勤地给他捏肩。 谢修捏了捏眉心,忍着肩上轻一下重一下的揉捏,冷淡道:“每日卯时二刻起,到书房来。” 萧夕兮愣住,“卯时二刻?” 这个时间天亮了吗?太阳都没起床吧? 谢修佛开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若是做不到,公主就趁早另寻它路。” 萧夕兮腹诽还没结束,就听到了谢修冷漠无情的话,顿时摇头,“不,我能做到的,夫子你相信我。” 她已经为了这件事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要是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对得起她前面的付出吗? 为了这件事,赋迟生气,谢修生气。她还出卖色.相好不容易才让谢修答应教她,怎么可能因为区区起床问题就后悔? 不就是卯时二刻吗?她堂堂大魏七公主什么事情做不到?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良久,谢修忽然从书本中抬起头,神色冷淡问。 萧夕兮一愣,所以她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坐了半天,他竟然以为她早就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她能忍。 挤出了一个笑容,“我这不是想着现在就可以开始学习了。” 谢修神色更冷了,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了本诗经,“回去看一遍。” 他递过来的时候,衣袖在她鼻尖前佛过,有一股极淡的青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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