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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侠

时间:2023-06-11 15:00:03  状态:完结  作者:群青微尘

  白衣人可不知道金五心里恼恨,抱拳恭敬道:“既然公子不愿透露名姓,那在下便报上自家家门罢。在下名叫玉……”
  金五冷冷地打断他。“…我没兴趣。”
  他探到帘外一招手,便有胡姬笑盈盈地扭着腰肢迎过来。她们的口音带着浓厚的卷舌音,字也似从口里一个个蹦出来的。“客官要何酒菜?”
  金五道:“‘棠下眠’,要两斗。”
  胡姬们面面相觑,道:“客官,‘棠下眠’是最好的酒,恐怕要二十千钱哩。”
  她们瞧这两人衣着朴素,又年纪轻轻,不似有钱人,不由得出声迟疑道。
  此时几枚金锭飞来,丢在她们怀里,顿时惊得胡姬们娇声呼叫。金五说:“先沽两斗酒,有余的归你们。”
  说来有趣,他最不差的就是钱,甚至多得爱用来磨镖使。先前他用碎银去打鸟,在溪边打水漂玩儿,差点被眼红的金十八揪着脖子数落。金五觉得赚钱是件易事,只消抹一下富商大贾的脖颈便能家财万贯,他在乎的是怎么活着杀左不正——比起钱来,命更重要一些。
  白衣刀客见出手阔绰,也抱拳惊道:“这末多钱,可教公子破费了。”
  金五蹙着眉坐回案前,故意摆出一副冷淡模样,撑着下巴道:“…那你要怎么偿我?”
  若不是此人软磨硬泡,自己还真不会坐在此处喝酒。黑衣罗刹现在满脑子想着如何打发掉这个烦人鬼,两眼凶光毕露,直瞪得那白衣人浑身一哆嗦。
  那人略一思忖,道:“在下此时付不起这么多银两。但假以时日,定能偿清。”
  金五说:“看不出来你这穷鬼倒还做着富梦,要到海津最高的酒肆里点上最贵的一坛酒。”
  白衣人笑道:“高处、好酒俱有了,佳人在畔,可称得上是最妙的一日。”
  金五看了一眼纱帐外旋腾的舞姬们,浓妆艳抹,罗绫飘飞,破空时似是带着大漠砂风,美丽而奇异。果真称得上是佳人。
  他回头时却见那白衣人一动不动,未曾看过那些舞姬一眼,纱幕后的双目似是凝神盯着他不放,这才惊道甚么“佳人在畔”,那“佳人”指的是自己!
  “在下…似是在何处见过公子。”那人缓缓道,言语里漾着清浅笑意。
  金五心道整个候天楼的刺客的脸都生得一模一样,这古怪刀客说不准还真是在何处与哪个候天楼刺客结了孽缘、见过他们鬼面下的脸罢。
  于是他面无表情道:“刚才见过。”
  白衣人却忽地将手臂撑在案上,凑过来看他。金五被盯得发毛,觉得那纱幕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不由得飞瞪一眼回去。
  “公子莫非是西域人?”那人又仔细瞧了他半晌,忽而道。“第一眼看来与中原人所差无几,但公子的眼似是糅了些碧色,五官也要深邃得些。”
  听了这话,金五忽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
  这白衣人说得不错,他还真长得与中原人有些微差别。据说他娘亲是来自河西重镇之外的蒙兀儿人,逃了汗国追捕来到中原,嫁给了他爹。左不正曾在他神志不清时说过些许他的往事,但金五现时也已记不清了。
  他的眼是漆黑的,但在光里又会氲出一点澄亮的碧青色来。发丝虽也如汉人般乌黑,却总会在末尾微翘,垂下来掩着眼时凌乱交错在一块。
  白衣人见状笑道:“…是在下失礼。只不过在下有位友人也是这般样貌,不由得出言相问了。”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金五不理他,抿着嘴不想说话。他心中意乱,未曾想过和个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交谈都能扯到自己身世上来。
  那白衣人还在正襟危坐,可他已有些不耐。于是他便将两手往脑后一垫,便歪斜地倒在地上,跷着二郎腿打起呵欠来了。
  白衣刀客见他躺下,反而大惊起身道:“公子,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金五闭着眼迷糊道:“哪里都不舒服。”
  他先前为了给金十八立衣冠冢而不得眠休好几日,方才想打个盹儿又被此人给烦醒,现在可真是昏昏欲睡,再也不想看这白衣人一眼。
  “这可是甚么病么?”那人竟认真问道。
  金五困极,胡言乱语:“…是让眼皮变得很重,抬不起来的病。”
  没想到白衣人关切道:“那我唱一支小曲儿给公子听,定能让公子神采奕然,睁眼轻松。”
  说着那人还真唱起了挂枝儿,这小令本是南面来的痴怨小曲,常被青楼姐儿们添些淫词浪语。
  但听那人唱道:“俏冤家,想杀我今日方来到。喜孜孜,连衣儿搂抱着,你浑身上下都堆俏[1]……”
  明明是靡靡曲乐,那白衣人却唱得一板一眼,十分仔细,便是连唱经的僧人都不及他。
  金五越听越不对劲儿,又不由得想起方才他搂自己的情形,不禁血流冲上脑壳,立马气得跳起来去抓他:“够了够了!你唱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白衣人却笑道:“果真有效。在下看公子此刻精神多了。”
  ----
  [1]冯梦龙《挂枝儿》《搂抱》


第62章 (二十二)念久却成魔
  不一时,堂倌便将酒与觞豆送上,又摆上几碗下酒的蛋羹、鸡腰子、凉拌藕片与花生米。那海津的名酒“棠下眠”就盛在一四方瓷执壶里,壶盖未掀已然清香四溢,扑面如春风轻微,新雨空濛。
  见酒来了,刚想揪着那白衣人的金五总算勉强定下心头,只忿忿瞧了对方一眼,便坐回案前。
  待倾了酒,他也不行拜祭礼,捏着杯耳一仰脖便将觞腹里的酒液灌入口里。
  棠下眠真当得起二十千钱的名头,金五还未细细含咀,便觉醉意从脏腑里升腾起来,口齿间都泛着海棠香浪,往时喝的那些米酒顿时成了粗陋之物。
  他不由得想起刺客们在同乐寺守夜时会闲扯些江湖天下之事,谈及海津时定会提到这棠下眠的名酒。不过人人都瞧他连束发的年纪都未到,也不与他说酒肆勾栏的事儿。
  金五已喝了几觞,那白衣人却迟疑地盯着眼前耳杯,不知在犹疑些甚么。
  “怎么,说要喝酒的不是你么?”金五摸了一把脸颊,有些发烫,说不准是有些醉意了。
  白衣人为难道:“这觞…未免大了些。”
  见此人忸怩得很,金五想这人酒量小倒还要跑来喝酒,不觉有些好笑。但他面上仍无甚表情,招手唤来堂倌后一指白衣人道。“给他换个小些的酒器来。”
  堂倌应允,不一会儿取了个瓷白小碗来。
  但那白衣人依然话里带着苦闷:“在下还是觉得…一口饮不尽。”
  金五快被他这忸捏模样气死,道:“谁饮酒不是高歌放狂,怎么你就推三阻四,偏生似个畏羞姑娘?”
  白衣刀客认真道:“因为在下是第一次到酒肆来,更是第一次饮酒。不敢像牛喝水般豪饮,只能细细的品。”
  金五冷淡地哼一声,他听出这白衣人在暗笑他饮酒如饮水,暴殄天物。但他自己觉得再怎么金贵的酒也不过水液,穿肠而过。
  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第一次饮酒?”金五不禁皱眉道。第一次就要来喝棠下眠,莫非这人真是来讹自己的?
  白衣人却不觉害臊,严肃道:“正是。凡是人总会有个第一次…”
  金五现下只想叹气,他又唤了一次堂倌:“给这人拿个盏斝,越小越好。”
  堂倌迷茫道:“客官,要多小的盏?”这二人使唤他奔来跑去,到此时还未换得个合心意的杯盏。堂倌不禁在心里咋舌,却也不敢明说。
  “涓埃之微,眇乎小哉,盏口最好比针尖儿还要细…娘的,比他酒量小的就行,去去。”
  金五胡乱说了一通,最终摆摆手。他漆黑的眼眸斜斜一睨,便似片刃含锋,直教堂倌心惊肉跳,心想这位客官虽生得好看,奈何戾气太重,折煞人也。
  于是这回桌上摆了个青白釉盏,那白衣人用两指拈着,接了弯弯壶嘴里泻出的几滴清酒,这才小心翼翼地送到嘴边抿了一点。
  果真不是“喝”,而是“品”。若是急性子,看这人喝酒的架势准会被他憋死:照这一点一滴的饮法,一斗酒不知要饮到何时。
  而这白衣人方抿了一口,又忽而不住咳嗽,几能透着白纱看见他面上赤红。他把方流到喉头的酒液吐出,待吐完了才惊道:“如此辛辣,这可如何入口?”
  这白衣人喝一口,就要咳着吐一口,一盏棠下眠竟是没一滴能咽到肚里的。金五一开始只是愣愣地看着,继而两眼凶光乍现,蹦起来去揪他衣襟。
  “二十千钱的酒,你就全吐完了?”金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素来淡漠的声音里带了些愠恼。
  白衣人看了看手里的小盏,诚恳笑道:“不过一盏,在下应该只饮了百钱。”他往怀里摸索一番,居然摸出了枚铜板。
  只见这白衣人牵过金五攥成拳的手,一根根手指解了,又把那枚铜钱小心地放他手里,最后抬头嘻嘻一笑:“在下/身上只余一文钱,先向公子赊了,剩下九十九文改日再还。”
  金五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气得要一拳揍在白衣刀客的鼻梁骨上。
  他终于忍不住了,把那枚铜钱往楼下一掷,冷冷道:“谁稀罕你这一百文?”
  若是有候天楼的刺客在场,定要吃上一惊:他们那位素来被人视作血刃无情的黑衣罗刹、自负轻狂的少楼主此时可要被一个素未谋面的古怪刀客给恼得心头火起。
  白衣人见他丢了那枚铜板,竟惊慌地凑到阑干边往下看,道:“公子,你不稀罕,在下可稀罕着呢!”
  这人行事颇不合常理:既是来饮海津最名贵的酒,却偏要向地痞无赖们讨酒钱,待把棠下眠喝到口里又吐了出来——不像个要喝酒的江湖人,倒像个诚心找事的人。
  自从见到此人后,金五觉得自己愈发烦躁。他道:“既然未曾喝过酒,为何要来此处喝?”
  白衣人郑重道:“在下听说要想成为江湖大侠,需先会喝酒。喝得越多,气势越盛。”
  金五斜眼看他:“…喝酒的人里,大侠少些,醉汉多点。”
  白衣人接过他话头道:“喝酒的人未必是大侠,但大侠总是在喝酒。”他摩挲着下巴道,“今日一试,方才知道‘酒’这物事算得一场酷刑。唉,又辛又辣,如何下得了口?故能饮酒者都是无畏的,能受得了喉口烧灼之刑。”
  金五不语,捏着觞耳的手却不曾停歇,转眼又是灌了几碗酒下肚,如喝水般眉头不皱一下,直看得那白衣人惊滞。
  末了,金五用袖子胡乱一抹嘴,将酒觞丢开,淡淡道:“说要饮酒的是你,说要我陪的也是你。”他嘴角微勾,挑眉道。“你究竟要如何?”
  棠下眠喝不醉他,但却在他眉目间点染了酒意。只见金五素来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层薄霞,飞扬的眼角抹着酩酊的浅红,敛了锋芒,竟透出几分灵动之气来。
  水帘流泻,轻雾弥漫,潋滟水光似是映在了他眼里,衬得那抹碧色愈发明艳。白衣人怔怔地望着他,忽而喃喃道。
  “…果真很像。”
  金五一歪头,他没听清。
  白衣刀客却已轻咳一声,收起了方才那怔神的模样。这回他拈起酒盏,勉强喝了一口咽下,才道。“看着公子模样,总会令在下想起一人。”
  金五冷笑道:“放心,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从未见过。”
  他估摸着即便见过,也是见过哪位倒霉的候天楼刺客。谁叫左楼主偏爱他这张脸,把全候天楼的刺客都整得一模一样。
  那白衣人却自顾自道。“在下此次离开海津,便是为了去寻那人。”
  “听来不是你同乡。”金五心不在焉道,他正伸筷去夹鸡腰子,趁对方不备塞满了一嘴巴。
  “在下先几年在西北,倒是与他有数年未见了。”白衣人愉快笑道,笑声里却带着几分悲凉。猝不及防的,白衣刀客说道:“——若他未被候天楼杀害的话。”
  听到“候天楼”三字,金五的心陡然一沉。
  他正持筷去夹碗碟里的藕片,手腕一抖,险些连菜带筷一块儿摔了。待抬眼去看酒案对面那人时,只觉得轻颤笠纱下似有两道澄亮目光投来,明明温和平缓,却如天山冰雪般彻骨寒凉。
  那人盯着他的手腕。金五先是一愣,方才惊觉自己腕上有茧,那是常年缚在臂上的筒箭磨出来的。他想缩手时已然不及,白衣人轻轻按住了他腕子,状似好脾气地笑道。
  “公子你……莫非是候天楼的人?”
  金五的眉眼不可抑止地轻颤了一下。
  那白衣刀客的手似坚冰一般,他未曾想过此人看似温文和善,却也能如此冷硬。
  “何出此言?”
  白衣刀客捻在他手腕处,道。“公子指上、腕上皆有茧,显然是对暗器熟稔之人。脉象又虚浮,似是方受过一次重创。”那人关切道,“在下看公子伤还未愈,现下可还好?”
  话语听似和缓,金五却只觉得心冷,那人只消一看便全揭了他底细。
  他忽而又觉得不对劲:莫非这白衣人寻衅那群地痞、又邀自己到这雅间里饮酒就是为了弄清自己是否是候天楼的人?先前三娘遭欺侮时他确是出手相助了一回,说不准那时被这白衣人目睹了他施展功夫的模样。
  看来此人来头不简单。不仅不简单,还是个难以应付的主。
  于是金五索性将碗筷一拍,挣开那人的手腾地站起,忽地伸手去解衣襟。
  白衣人被他这举动惊到,忙捂了眼慌张道:“这、这是何意?”
  “你说我是候天楼的人,”金五居高临下地望着白衣刀客,“…我便给你看看身上到底有没有如意纹。”他言辞冷厉,苛责之意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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