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衷心去挨受猖狂的命运,横施矢石,还是面相汹涌的困扰去搏斗,用对抗把他们了结? 这人世绝不会天长地久无穷尽,但有些意志却不会随运数而转移。 少年自有少年狂 身似山河挺脊梁 敢将日月再丈量 今朝唯我少年郎 第一卷完 ☆、容行
议事厅,所有军中将领都肃穆以待。 谢景云坐在高位,对着张蒙说:“张都尉,我现在以将军之令命你替我统领幽州军,蒋小虎将会以副将之名辅佐你。你们俩的调令过些时日会到。” “张将军,幽州就拜托给你了。” 屋子里一下子充满了议论声,看到了谢景云的眼神,又纷纷停了。 谢景云:“相信你可以管理好幽州,管理好我们的兵。” 张蒙猜到谢景云可能是要走了,虽然很遗憾不能跟着他去,但是考虑到幽州的情况,确实需要自己替谢景云守着,于是行了标准的接令礼,“属下定当不负将军期望。”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交流,但是已然清清楚楚,这不亚于性命之托,幽州的兵或许就是他们每个人的命,这份信任不可忘却,不能辜负。 很多人都觉得张蒙这个人负有才华,处事得当,但是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功高盖主”,很多将领都觉得张蒙深不可测,谢景云不会给张蒙太多的机会和自由。 就连义父临终是谁都说张蒙不好掌控,但是谢景云相信张蒙,或许从崇文书院开始相信这个隐忍的少年会成就一番天地,或许从杏子林开始,少时往事再加上志同道合,让谢景云更加对张蒙寄予厚望,他相信这些一起长大的朋友,无论是张蒙还是小虎或者是子良,他相信只要他们不负少年志愿,不负彼此情谊,没什么事情办不成。 谢景云又交代了许多事,而后单独请了蒋小虎和张蒙去书房叙事。 蒋小虎眼睛红了:“景云,我想跟你去,洛阳太危险了,我能保护你。” 谢景云淡淡地看着他:“幽州更需要你,你们如果都跟我走了幽州怎么办,没人能担得起大梁,而且我也不信人其余人,你懂吗小虎?” 蒋小虎欲言又止,他本身不是这种性格,想什么就会说什么,但是此刻竟然犹豫了,他明白景云的信任,也知道他的嘱托,他只是舍不得景云。 谢景云又对张蒙说:“阿蒙,你的能力我知道,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幽州会更好的,修宁留了人在季宅,有什么事你可以去季宅,军中缺什么季宅也会尽力帮忙,用来联络我们的信也可以以季宅的渠道发出。” 张蒙突然觉得很孤独,谢景云走了,季修宁也走了,能谈得来的知己全都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幽州独自担着大梁。 但是他明白,和自己相比,谢景云更苦,他们去的是前路未知的龙潭虎穴,只有自己守好后方,才能让谢景云安心做想做的事。 于是张蒙说:“你放心吧景云,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别忘了我们永远是兄弟。” 谢景云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张蒙也笑了,蒋小虎又哭又笑的,几个少年如同曾经在同柔那般,抱在了一起。 两人离开后,徐子良也过来了,“景云,我都准备好了,也跟季参谋商量过了。” 谢景云点头,徐子良和他们俩不一样,徐子良不管什么时候一直都是陪在谢景云身边的。 以前一起睡觉一起练剑,后来一起去洛阳救义父,所有隐秘的事都是徐子良做的,徐子良仿佛就是另一个自己。 两个人的感情绝不能用主仆来说,但是朋友也不是很恰当,两个人的情谊早已是兄弟,但是徐子良又事事以谢景云为主,坚定忠心地执行谢景云的一切命令,不管是对是错。 徐子良像是一个忠实的拥护者,以他的灵魂献祭,此生守护着谢景云。 季修宁同时也在季宅安排各项事务,毕竟他们此番洛阳之行不知何时能回来,季宅的人都很担心主子,但是主子出行确实也不方便带很多人。 李决定然是要跟着主子的,他一直负责主子的安全和一切暗中事项。 季由入住季宅,帮着处理幽州一切事务。之前季由一直在徐州,帮着总理商铺之事,如今季修宁要走了,幽州定然需要一个主事之人,这任务便交给季由了。 季言季语心里很紧张,尤其是季语,觉得主子一定不会带自己走的。但是没想到季修宁要带季言季语走,季语一下子高兴得很,马上就跑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幽州又下起了小雪,马上就到谢景云十八岁生辰了,怕是要在洛阳过了。 十八岁的生辰本该有父母陪着,朋友陪着,如今就连义父也不在了,不知谢景云到时想起来回怎样伤感。 临行前,谢景云和季修宁同几个人一起在季宅吃了饭,喝了点酒,张蒙徐子良和蒋小虎他们都有点醉了。 命运有时候就好像轮回一样,曾经几个人从军之前一起醉酒,如今谢景云又要远行又一起醉酒。 只不过陪在谢景云身边的人变成了徐子良和季修宁。 幽州的天突然灰蒙蒙的,还不到酉时,就已经暗的看不清了,放眼望去,街边的树都披了白褂子,银色的雪在月光下反射出不一样的光,季修宁穿着厚重的衣服,站在街上,仿佛与这街边的风景融为一体,他怔怔地望着洛阳的方向,不知此去,谢将军是否还能是他心中的谢将军了。 他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不愿意让那个牢笼束缚那向来肆意的谢将军,但是命运并没有给人太多选择,他有他的命,谢景云也有谢景云的抉择。 就这样在幽州最后过了几日后,谢景云同季修宁终于踏上了洛阳之路。 而远在洛阳的宋将军此时拿着谢景云的亲笔信,看到他接受自己的建议来到洛阳,要踏入这诡谲变幻的朝堂之上,万分感慨。 他既希望谢景云来助他一臂之力,也不希望他离开幽州,来到这动辄得咎的风云之地。 他相信以谢将军的才能不管在哪里都能建功立业,一展宏图,但是他还是希望谢将军能保留当初的赤子之心。 宋将军安排好一切,便进宫向皇上复命。 马车上季修宁看着谢景云说:“景云,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名字...” 谢景云立刻会意,“想来洛阳城中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这个人的也只是叫我谢将军,除了...” 季修宁接着说:“除了宋将军。” 谢景云:“对,我当初从军之时用的是真名字,宋将军如果看我的档案,会知道的,但是他从没问过我,想来大家也忽略了当今圣上的名字叫谢景真,呵,人人都叫皇上,叫圣上,叫天子,谁敢知道皇上又叫什么呢?” 季修宁说:“即使知道也没人敢往别的方面想,但是入了洛阳总归是要小心的。” 谢景云说:“还是修宁想得周到,不如你给我取个表字?” 季修宁想了一下,觉得此法可行,因而没看到谢景云眼中的不加隐藏的笑意。 “不如叫容行,容人所容,而后行。”季修宁看着谢景云说。 谢景云很高兴:“修宁起的自然是好名字。” 谢景云想的“容行”却是“容常人之不能忍,行世人之不可行。”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他会让他们痛不欲生,哪怕他的行为受世人所断不可行。 之后的路上谢景云安静得很,他静静看着陪着他的季修宁,觉得老天待他唯一的好便是把这个人送到他身边了吧。他不能没有修宁,他绝对不会再让修宁从他身边消失的,他会疯的。 马车走了很久,季修宁有点昏昏欲睡,车里很暖的,夕阳的余光似乎穿透了帘子,照到季修宁的身上,就在马车右转弯的时候,季修宁的脑袋精准无误地落在了谢景云的颈窝,谢景云轻轻地将季修宁的头按在他肩膀,用手虚扶着他的背脊,然后看着季修宁闭着的眼睛,露出了淡淡的笑。 他用眼睛描绘着季修宁的眉头、泪痣、鼻子和嘴巴,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人看穿了。 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最后还是没忍住用手指蹭了蹭季修宁的下唇,很软,还很温暖。 也只是一瞬,他就将手拿开了,转过头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过了一会季修宁醒了,谢景云递了他水喝,季修宁喝了一小口,然后徐子良就在外面说:“将军,今晚就在客栈休息下吧。” 谢景云下车,给季修宁拉开了帘子,然后对徐子良说:“以后叫我公子,叫季参谋先生。”徐子良点头,“公子和先生休息片刻吧,明日再赶路,明晚就能到洛阳了。” 于是一行人便住进了客栈。 客栈的大堂,几个人安静地吃着饭,谢景云听到旁边一桌扯着嗓子喊:“小二,给爷几个把最好的酒肉拿上来,爷有的是钱!” 小二紧忙着说:“好嘞,爷稍等,这就来!”。 几个面目粗狂的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这活儿可真好啊,不累还能捞到不少油水,上头可真有法子。”另一男人吃了一大口肉,还没等咽下去就说:“可不是,还是咱主子能耐,里州知府也是个完蛋玩意,屁话都不敢说。” 此时同伴捂住他的嘴:“别声张”,说着便四处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谢景云和季修宁他们都低头吃饭,没人看他们,于是几个壮汉继续喝酒吃肉,开始讨论哪家的姑娘最是诱人云云。 季修宁抬头看了看谢景云,对上谢景云的目光,他便知道谢景云听进去了,晚上吃完饭两个人便在谢景云的房间聊了起来。 “修宁,我刚进幽州军营三营的时候,魏都尉曾经派我去护送一批货物到一处庄子里,说来奇怪,那次路上我们还遇见了劫匪。” 季修宁挑眉询问后文,谢景云接着说:“你猜我送的货是什么?”谢景云似乎故意吊季修宁的胃口。 季修宁面无表情,谢景云只好接着说:“后来我领着几个人去探查了那个庄子,发现是知府的庄子,所谓的货物是银子。” “后来我和张蒙推测,是魏都尉给的知府的银子,知府上交给洛阳那边的‘上头’,然后‘上头’才会打点关系,便军中的粮饷按时按量发送到幽州,前几年一直如此。” “相当于花了点银子打点,才能收到正常的来粮饷。” 谢景云顿了顿,“但是我送货物那年,听到知府生气说今年要孝敬的银子翻倍,不然粮饷减半。我不知道后来他们怎么处理的。但是自从你来了,幽州就很少依赖朝廷的粮食了,我也没送过银子。” 季修宁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说:“看来幽州不送银,自有别的州送银。我猜刚才那些人就是负责接收银子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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