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方才也承认了,这个是你给罗嫔的,”她笑得很狡黠,像只小狐狸,“如今罗嫔死了,死无对证,可你却活着,你方才说的话,嫔妃们可都是听着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茵叶深吸了一口气,“岁杪,你我无冤无仇,你忽然这么揪着罗嫔的事情不放做什么,你若是揪着她也就罢了,你拉上我作甚?” 岁杪这辈子最是讨厌一种人,那便就是做了坏事敢做不敢当的,还有一个就是李茵叶这种,做了陷害别人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还觉得死都死了没必要再去追究那么多。 岁杪其实不怪罗嫔,毕竟嫔妃们都有自己的那份小心思,可李茵叶不同,她自己有心思,可是却让罗嫔给她背了替死的锅,毕竟若是那次岁杪真的怀孕了,严翊没忍住,真的宠幸了罗嫔,岁杪定然会被伤害到。 可严翊忍住了,罗嫔受死。 李茵叶愣是一点伤害都没受到,这份慎密的心思,的的确确是只有李茵叶这么歹毒的人方才能想得出来。 “死?”岁杪笑了,“我给你形容一下吧,那日她的死相有多惨烈,她啊,脸色苍白,死不瞑目,我看啊,她定然是有不甘心的,我听说人冤死活着枉死的时候,不出多少时日,一定会来寻人报仇的!” 岁杪可开心了,说着这么恐怖的话,可眼底的笑意却很深,像极了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你说,若是她回来找你了,你会怎么办,若是她找你索命的话,你又会怎么办?” 岁杪的话让李茵叶陷入了恐惧当中,原本以为岁杪会继续说下去,可她却离开了恩玉宫,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李茵叶因为这些话和岁杪走之前留下的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到了夜间完全睡不好觉,翻来覆去,一闭眼就是罗嫔那日来了这里,她将香囊给她的模样。 那时候她说,“机会给你,靠你自己珍惜。” 她觉得若是罗嫔没有这个贼心,怎么可能上这个贼船,香囊是她给的又如何,给之前分明说过了,她还执意要,那便是她的事情,与她何关。 李茵叶就是如此安慰自己的,可长夜漫漫,她还是无心睡眠。 她睡不着,岁杪便如愿了。 可到了夜间,入了夜的时候,她却看见她原本以为不会来这里的人出现在了这里,这时的岁杪刚沐浴出来,正打算吃些葡萄喝点花茶,赏下月,计划的极其美好,可没想到,半路出现了一个严翊...... 岁杪小脚往前迈,恍惚之间想起自己根本没穿那个东西......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注意的那么仔细,于是便大着胆子往前走了。 严翊坐在主位上,旁边放着的是一碟子葡萄,还有花茶。 看来小日子过的不错。 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的点在桌案上,发出似有若无的声音,眼眸微垂,神情淡漠,周围的气压很低,压的人喘不过气,岁杪咽了咽口水,将心肝捏的紧紧的,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低低的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小女人声音软糯糯的,原本神情淡漠的男人瞬间回神,旋即视线看向岁杪那处,眼眸温润,“来了?” 岁杪嗯了声,任他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熟悉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旁边的葡萄和花茶,心中咯噔一声。 但下一刻便侥幸的想着,严翊一个大男人估计不会在意那么多,可没想到耳边忽然响起男人的问话,“不是说来了月事吗,怎么还吃葡萄?” 岁杪懵了,“啊?” “朕那日问了太医,说红糖水能缓解疼痛,也说了少吃些冷的,”严翊耐心解释道:“葡萄也算。” 真的来月事了,岁杪定然是不会吃葡萄的。 但是她没来月事,可葡萄却端上来了....... “啊......”岁杪拖长音啊了声,眼神飘忽不定,小脑袋点了点后终于道:“是这样的,清荷和沉儿今日给我捏肩,特别的舒服我就寻思着,给她们葡萄,让她们尝尝鲜。” 严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一扬,笑着道:“是么,朕还以为你骗朕呢。” 岁杪一顿,心虚使她不敢再说话,只能含糊的笑了笑,“怎么可能骗你,骗你可是欺君之罪啊!” 严翊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旋即道:“那你可知,欺君之罪,会如何处置。” 说着,严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白皙的脖颈,在似有若无的点来点去,让岁杪毛骨悚然。 紧张的直吞口水。
第65章 . 宣 基地 愿合宫内。 皎洁的月光洒下来, 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了愿合宫的宫檐上,宫檐下挂着几盏黄色的灯笼。灯笼里的烛火在摇曳,火光忽明忽暗, 回廊下有宫人路过的声音, 脚步刻意放的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偏殿内, 那对缠绵的人。 外头看里面的氛围都暧昧不已, 可只有岁杪知道自己如今有多么的煎熬, 她感觉自己的脖颈凉飕飕的,毛骨悚然,特别是当男人的指尖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脖颈处游走时, 她的心肝也跟着悬起又落下。 岁杪咽了咽口水,耳边是男人方才问的那句话, “那你可知, 欺君之罪, 会如何处置?” 她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害怕,才觉得毛骨悚然。 “欺君之罪分三等, 若是罪三等的便是直接砍头。” 岁杪缩了缩脑袋。 “罪二等的,便是活生生的鞭死,”男人顿了顿, 语气便得愈发低沉, “罪一等的,先鞭策之后再五马分尸。” 自幼生活在皇宫, 对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不清楚,可知道,与有人在耳边说, 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而眼前的男人还刻意给她解释了一遍,加之殿内的气氛和她心虚,她便觉得能够幻想出来这三种死法,虽说都逃不了一死,但是至少罪三等的死,比其他两个来的解脱些。 岁杪光是想想自己若是一不小心落到了二等或者一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或许还没被送去刑场便能因为胆小被吓死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吓死的人。 安静的殿内又响起男人似有若无的声音,低沉的嗯?了声,旋即便安静的等着她的答案,好似在等又好似在催促她,岁杪再次咽了咽口水,半晌后只能点点头,“知,知道。” 似乎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严翊像是哄小孩似地,轻轻的拍了拍岁杪的小脑袋,然后声音夹杂着零星的笑意,“你说,若是明知故犯,那是不是罪加一等?” 岁杪听见这句罪加一等,立刻浮现出自己被鞭策和无法分尸的场景,吓得一双桃花眼瞪大,脸色瞬间苍白,在严翊看不见的地方直咽口水,相贴的胸膛都明确的响起她忐忑的心跳声,“我......应该、我也不知道,不、不一定吧。” 严翊笑,“为何不一定?” “因、因为,”岁杪使劲浑身解数开始胡说八道,“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又或者、或者有一些人,她们说谎不一定是想骗人,或许、或许是无可奈何,现、现实所迫。” 这句话安慰到了严翊没有岁杪不知,但是她安慰到了自己,不但安慰到了,她还觉得甚有道理,于是又加了一句,“三哥,你不能不能一棒子,打死我——打死所有人,应该给每个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论胡说八道,属岁杪第一。 严翊抱着她的手一顿,见她紧张的胡说八道一通,紧张的语气藏不住,惊觉是吓到她了,他不由得收敛了些,垂眸一看,小女人一双桃花眼竟然都红透了,似乎是吓得不轻。 严翊的心顿时有些不舍,原本打算揭穿她的心思彻底打消了,怕真的能把她吓得当场哭出来,到头来难受的还是自己,思及此,他便觉得自己难受一些也不是不可,总比她哭好受些。 严翊眼眸微动,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嗓音温润道:“是,岁岁说的是。” “是应该给每个人一个几乎的,”严翊顺着她,哄着她,哪里还敢吓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听见他的话,岁杪那颗被他吓得悬起来的心顿时放下了。 然后说了一句,让严翊顿时后悔放她一马的话,“既然三哥也认同岁岁的话,天色渐晚,三哥还是早些回去吧。” 他给她机会,心疼她掉眼泪,没想到她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严翊顿了顿,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把玩,嗓音温润:“朕今日不回去了,就宿在愿合宫——” “不许,”岁杪激动的否决了他的话,察觉自己太过于激动,岁杪立刻解释道:“三哥,掌事嬷嬷都说了,嫔妃来月事是不可以和皇上过夜的——” “那你就当我是三哥,不是皇上就行,”严翊嘴角一勾,“而且,岁岁怕什么,朕不会那么丧心病狂的。” 岁杪怕自己的谎言被揭穿,哪里敢应,见他硬的不吃,于是便来了软话,“三哥若是执意留宿在这里,那赶明儿岁岁被安了一个妖妃的头衔,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朕看谁敢。”严翊蹙眉,不再逗她了,淡淡道:“朕回去就是。” 岁杪还没在心里笑完,便听见男人道,“朕过几日来,定让岁岁永生难忘。” 自然是知道他口中的过几日和永生难忘是什么意思,她脸色瞬间红透了,脸热热的,她没敢再说话,怕说多错多,眼瞧着严翊就要走了,她恍惚之间想起什么,道:“三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严翊脚步一顿,他总觉得今日的岁杪似乎有心事,他侧眸,低声道:“你问。” “我想问三哥,若是有一日,我不管与谁发生了争执,你都会偏袒我这边吗,”岁杪垂落在袖口的手指微颤,似乎对他这个答案耿耿于怀,“我是说以后,不管和谁。” “会一直偏袒岁岁吗?”她问,“是一直。” 严翊不知为何岁杪会问这句话,可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声音虽低沉但坚毅,“会。”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会一直,放心。” 虽然得到他这句承诺也没有能怎么样,但是她心里头还是开心的欢喜的,好似她打灯往前走,一路上黑暗,灯火就快燃灭,她快陷入迷茫,忽然遇见一个人,说愿意和她同行,并且给了她很多烛火,然后告诉她,别怕。 严翊离开,岁杪坐在殿内发呆,旁边是方才差点害她露馅的葡萄,她狠狠的拿起来咬了一颗,耳边又响起男人说的那些罪,殿内响起清荷的脚步声,旋即,清荷语重心长道:“娘娘,这么骗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掌事嬷嬷那里还有您的月事记载呢。” 糟糕! 岁杪就总是觉得自己漏了什么没想起的,原来是月事薄! 月事薄里记载了个宫娘娘每个月来的月事日子,她忽然有些慌了,立刻对着清荷道:“你赶紧去,把掌事嬷嬷给我传来,就说我有事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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