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揉了揉眉心,像是很累的样子靠在江策川的肩膀上准备睡了。 京城到神仙谷绝对算不上近,来回往返更是折磨人,他现在疲惫也是应该的。 贺兰慈见他如此疲乏,也不好再说什么,过去的事再也不能倒流,当年藏云阁被烧他没帮上什么忙,毕竟那时他自己也身陷囹圄。 就跟贺兰慈两次身陷囹圄,江临舟也无能无力,毕竟那时候他被熊熊大火包围。 命运总是在无形中捉弄人,阴差阳错地错过,又莫名其妙地相遇,谁也说不明白。 时隔几年,他们又重聚在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 ◇
第93章 今夜,大婚 行至山下,几人换乘马车,江临舟他们似乎是非常困顿,都在闭目养神,贺兰慈掀开一角帘子,看着一山一山又一水。 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京城依旧热闹,叫卖声从未停歇,似乎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沉寂。 江临舟给他一个眼神以示安慰,他要贺兰慈独自跟着他去进封受赏,带刀不肯离开,贺兰慈伸手掐了掐他的掌心,便跟着江临舟进去了。 江策川见带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说道:“你怕什么?那个小崽子对江临舟唯命是从,为难不到他们。” 要是说上一任老皇帝是虎豹豺狼,这一任的皇帝简直比狗崽子还温顺,江临舟说什么就是什么,江策川看不惯他的窝囊样,心里行动上都是鄙夷不屑。 但是一个稚童面对权势滔天的宦官他又能做什么? 带刀一直很讨厌皇宫,光是坐在这里都叫他心神不宁,哪怕屋子里还熏着安神的香。 沈无疾眼皮一抬,从身上摸出瓶小葫芦来,打开塞子就倒出两颗黑褐色的药丸,“张嘴,啊。” 带刀看他一眼,见他是对自己说的,问道:“什么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安神静心的。快点,来,张嘴。” 带刀一下子把头扭了过去。 沈无疾见他不识好人心,自己把那两颗药丸丢嘴里了。然后对着见雪说,“小子,过来,让我摸两把。” 见雪根本不搭理沈无疾,用舌头打理自己的毛发。 沈无疾凑过去想去摸两把,见雪立马作攻击状,低吼着警告他别靠近。 “呦,还挺凶。” 沈无疾嘴上是不服气的,脚下是往后退的。 带刀根本不关心他们两个,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贺兰慈。还以为贺兰慈要去很久,结果不到二个时辰,带刀就看见贺兰慈穿着一身华服匆匆赶来,拿着一道圣旨,上前就抱住带刀,冷冷的香气钻进了带刀的鼻子里。 这套衣服是江临舟给他准备的,毕竟面圣是个重要的场合,总不能让他穿着破布烂衫去。因此衣服上是江临舟常用的冷香,所以带刀闻着才不熟悉。 贺兰慈把脸埋进带刀的()()里,说道:“我们回家了。” “回姑苏吗……” “嗯,回姑苏。” 贺兰慈随着江临舟进了大殿,龙椅上的皇帝还是个小孩,穿着隆重的龙袍真的是十分滑稽。 他用手拍了拍旁边的胖太监,那人立马把圣旨递到了江临舟手里。 接了旨的江临舟站在大殿里宣读着。 “贺家长子贺兰慈,谦虚有礼,温文尔雅, 能文能武,逸群之才。着即册封姑苏王,赐金万两,奴仆千人,钦此!” 嘉懿二年,距离叛乱被平息已经一年了,老皇帝被杀,其幼子即位,姑苏王下落不明,其长子世袭他的王位。 华服固然美丽,可实在繁重,贺兰慈忍着眼里的眼泪,双手接过江临舟手上的圣旨。 “臣……接旨。” 离开大殿的时候又需要迈下许多的台阶,站在这大殿上可以窥见京城颜色,贺兰慈驻足良久,鬓边的发丝被风扰乱。 旧山河,新王孙。 贺兰慈转过头对着江临舟说:“我要回姑苏去了。” 江临舟点点头,“去吧,我已经备好马车了。” 贺兰慈惊讶道:“你不跟我走?” 江临舟摇摇头,“我的账还没找人讨回来……”接着话锋一转,“你父王我已经差人去找了。” 贺兰慈看了一眼天色,湛蓝的天空是如此开阔,闲云慢悠悠地游,他低声说道“父王他要是不愿意回来就算了。” 若非真的有苦衷,谁会愿意放弃荣华富贵从此不见踪迹。 还没来得及歇息,贺兰慈和带刀又坐上了回姑苏的马车。半路见雪睡得像一头死猪,还打着呼噜,显然是很累了,带刀见贺兰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掀着车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匆匆赶来。 带刀解下身上的披风递到贺兰慈手边,“主子,累了就睡会吧。” 贺兰慈把头缓缓转过来,直勾勾盯着带刀,却什么话也不说。 带刀不明所以,开口道:“主子?” 贺兰慈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叫带刀了。” “叫长留,跟我姓。” 长留长留,长长久久留在我的身边,生同衾,死同穴。 “就叫贺长留。” 贺兰慈抓他的那只手是左手,小拇指上的义指紧紧扣进带刀的肉里。像是除非斩断他的手,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松开一样。 带刀鼻子一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终于不用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十四是他的代号,不是他的名字,带刀是上一个暗卫的名字,不是独属于他的,只有长留,是独独属于他的。 而且有名有姓,他是属于贺兰慈的,属于姑苏贺家的。 像是一只流浪了许久的狗,被人抱回家戴上了铃铛,从此不愁吃不愁穿,再也不用睡在别人屋檐下还总是被人驱赶。 贺兰慈看着带刀眼圈泛红,果不其然眼泪就开始落下了。他一向最受不了带刀哭了,立马替带刀抹去眼泪,故意凶他,“别哭了,丑死了。” 结果贺兰慈话音刚落,带刀抽了一下,眼泪落得更狠了。他明明想控制住,但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不听使唤地一个劲往下落。 “对,对不起主子,我控制不住……” 带刀刚想用手背擦掉眼泪,却被贺兰慈伸手阻止了,捏过带刀的下巴,替他把泪痕一点点吻去。 “你是最会讨人心疼的。” 贺兰慈像是小猫一样,一点点用() ()替他把落下的泪珠()()掉,()()触碰到带刀的脸颊,痒痒的。 见雪被他们吵醒了,见状也摇着那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凑过来,开始()带刀的手。 带刀手上一阵温热,他皱了皱眉,摇了摇手把见雪赶走。 贺兰承接到圣旨,早早地就在家门口张望了,远远就看见宫里的马车走来,激动地他连蹦带跳的,把什么注意形象都抛在了脑后。 贺兰慈还没有走下马车,就被下面冲上来的贺兰承扑倒在马车上,头哐的一声磕在了座位上,贺兰承看见他兄长贺兰慈比看见他亲爹还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蹭在贺兰慈身上了,哥哥哥哥的跟个老母鸡一样叫个不停。 姑苏王没给过他什么父爱,所以贺兰承根本不在意他是死是活,只要他哥哥完整平安回来就好了。 贺兰慈被磕到脑袋已经气得要死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这夯货鼻子里面流出来一节鼻涕,当着他的面落在了他身上。 “贺兰承!!!” 贺兰慈一脚就把这糟心玩意踹下车,连忙把外面的衣服解开扔在地上。 脏死了,什么东西! 见雪看贺兰慈动作粗鲁,知道他不喜欢贺兰承,于是偷偷绕到贺兰承屁股后面,扑上去照着他的屁股来了一口,咬得贺兰承直接原地化身成恶狼嗷嗷直叫。 带刀被亲的懵懵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搀扶贺兰慈,结果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灰溜溜跟着贺兰慈后面。 结果一进贺府更懵了,原本不到十个的兔笼子,已经摆满了院子,东院有,西院子也没放过,兔子臭烘烘,暖烘烘的味道飘了进来,贺兰慈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这哪里是人住的,都让给兔子住算了! 贺兰慈离开的这些年,小兔子们早就长大了,又开始在兔笼子里面造新的兔子。贺兰承又不敢私自处理了,任由它们繁衍生息。 “都给我卖了!养只狼就够了。” 带刀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八块腹肌的肌肉丑兔子,听到贺兰慈要卖了也没说话。 贺兰慈扭头看了看带刀,带刀立马点点头。 贺兰承揉着后面,一瘸一拐地点头,“是是是。”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递给贺兰慈。 “哥哥你落下的东西。” 贺兰慈打开看了一眼,那是他离开府前买的一对锦鲤,原本是想跟带刀一人一只,结果没想到他被贺兰承偷走借花献佛送人了。 沉寂了多年的情意,两个人不言语也能体会。 贺兰慈忽然想起来,问道:“那天你不是说我的生辰礼还在你枕下吗,拿过来我看看。” 两个人走到带刀的房间,屋里不落一粒尘埃,上面的盆栽也被养护得特别好。带刀的房间尚且如此,就知道贺兰慈的房间一定被打扫得特别干净。 贺兰承上来狗腿地说:“我知道哥哥你一定会回来,每天都叫人勤打扫着。” 谁都可以不回来,但是只有贺兰慈,只要他回来,贺兰承就觉得心安。 贺兰慈嘴上不语,但是脸上却是满意的神情。 带刀掀开枕头,在褥子下摸来摸去,捉出一个小布袋来。 解开系绳,从袋子里面倒出一个簪子来,跟大街上粗制滥造的首饰没什么两样,但是这是带刀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来给他买的。 他贺兰慈不缺铜板更不缺簪子,只是缺一份这样的情意。明明看过许多人的谄媚讨好,却独独会对带刀笨拙的讨好而感动。 而带刀拿着簪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无地自容,他知道贺兰慈看不上他送的东西,可他那时候就快要死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了,只有这份生辰礼是他早就备好的。 贺兰慈拿过带刀手里的东西,柔声说道:“有心了。” 贺兰承站在旁边眼珠子都睁大了,他还从来没看见贺兰慈对谁这样柔声细语地说过话…… 所以夜晚只剩下他们两兄弟的时候,贺兰承刚正经八本问过院子里的女人和孩子怎么安置后,小声地问道:“哥,你不会真的喜欢那块木头吧?” 贺兰慈瞥他一眼,“真的喜欢又怎么样?” 反正家里都是他说了算,贺兰承不同意就把他赶出去。 “你真要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贺兰慈轻笑一声,“过,我不仅要过,我还要跟他拜堂成亲。” 贺兰承惊恐道:“他不是你的男妾吗?你们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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