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慈“啧”了一声,站起身来按住带刀的肩膀去,把鹿肉喂到带刀的嘴边。 “杀人不见你这么害怕,怎么总是害怕我?” 带刀根本不是害怕贺兰慈,他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接贺兰慈嘴边的鹿肉。 “好吃吗?” 贺兰慈显然是没有打算就是放过带刀。 带刀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吃。” 贺兰慈眼波流转,笑道:“是因为你烤得好吃,还是因为是我喂的所以好吃?” 带刀:“……” 贺兰慈知道再问下去带刀也不会出声了,见好就收,他原本想再亲一口带刀的脸就走,但是带刀的脸被火熏得脏兮兮的,根本没有能让贺兰慈说服自己的洁癖下口的位置,只好蜻蜓点水一般快速地在带刀的嘴上点了一下就走开了。 ◇
第92章 时隔多年的重聚 贺兰慈倒是调戏完人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带刀双颊发热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摸上自己的嘴唇,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这是他们在神仙谷的第三年,见雪也已经长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有一只成狼的模样了,但是身材却比成年的野狼要丰腴地多,而且尾巴摇得几乎飞起来了。 在姑苏和京城的过去就像是幻影一样,闲暇的日子让他们两个人似乎忘记了过去,仿佛他们本来就出生在这里,粗茶淡饭是日常。 直到午后小休的一声声狼嚎打破了这种平静。 见雪狠狠盯着门,然后仰天长啸,这一声声鬼哭狼嚎把睡在一起的贺兰慈和带刀吵醒了。 贺兰慈皱着眉头把头埋进被子里,带刀穿好外衣,警惕地走过去,看到见雪垂在后面的尾巴,眼睛死死盯着门外,哪怕带刀过来了,它也没有松懈片刻。 带刀一伸手摸到了案板上的菜刀,另一只手去打开门。 这神仙谷里除了沈无疾根本没人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带刀警惕性特别高,尤其是这几年他跟贺兰慈过得其乐融融,要是有人来搅他好事,他公心私心都会这个人死无丧身之地。 他刚摸到门栓,就听见催命一般的拍门声,门外传来了沈无疾的声音。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大中午还不开门!”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带刀放下心来,默默把刀放回原处,打开了门。 见雪一下子冲在带刀面前,冲着来人嚎叫。 但是站在它面前的却不是沈无疾,竟然是穿着官服的江临舟…… 乌发红衣,腰间佩刀,让许久没见到他的带刀一时间竟然也认不出来了。 自从藏云阁被烧后,再也听不见他的消息。 “贺兰慈呢?” 带刀捂住了见雪的狼嘴,看了一眼屋里头,答道:“主子还在屋里头。” 听到吵闹声,贺兰慈披了衣服就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听到了沈无疾熟悉的大嗓门的喊叫。 揉着眼睛,就看见门口格外热闹,带刀站在门槛上,而门外不仅有沈无疾,还有他失去消息的故友江临舟,以及数百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贺兰慈和江临舟一对上视线,彼此眼神交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江临舟立马跪倒行礼:“叛乱已平,臣来恭请姑苏王回京!” 贺兰慈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父王没死……” 江临舟像是没听到,只是重复道:“臣来恭请姑苏王回京!” 这姑苏王指的就是贺兰慈,虽然没有找到姑苏王的尸体,但是都默认他已经死了。 带刀感觉气氛很奇怪,扭头看了一眼贺兰慈,见他主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小声提醒道:“主子……” 贺兰慈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江临舟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启程。” “殿下不必动手,臣已经都给殿下准备好了。” 贺兰慈闻言,回头看了看他跟带刀生活了将近三年的屋子,这次离开的时候又像当时来的时候,身无外物,两个人一身伤沦落至此,只是这次上轿子的时候把带雪也带上了。 带刀一掀开帘子,发现江策川竟然也在。 一副别跟我说话,跟我说话就骂你的臭脸。 江临舟说道:“往里面坐坐。” 江策川不情不愿地挪了挪自己尊贵的屁股,靠着轿子角坐下了。 带刀先把贺兰慈扶了上去,又想去扶江临舟的时候被他摇摇手拒绝了。 “我自己能上去,你先上吧。” 带刀也不跟他客套,一下就钻进轿子里。 这辆轿子已经算是极其宽敞和奢华了,但是挤下五个男人跟一条快要成年的狼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宽敞了。 见雪觉得闷,总是把鼻子拱到车帘外边去。 贺兰慈看着一身红色飞鱼服的江临舟,问道:“你外祖父还以为你没了,东厂西厂都分不清楚。” “他说的没错。” “哪里没错?” “我确实没了。” 贺兰慈此刻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连眼睛都忘了眨,直愣愣地看着江临舟,像是不理解这句话一样。 而江临舟毫不介意,平静地说出来自己变成太监的话。 “你……” 贺兰慈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 “怎么会这样……” 他当年听沈无疾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这个老头子糊涂了,江临舟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当太监。 结果今天江临舟亲自跟他说,他确实已经是太监了。就算他自己接受了,贺兰慈也不能接受。 只听江临舟开口道:“当年藏云阁是我爹自己烧的。” 当年最大的死侍贩卖地,曾有“蜀中藏云阁,人死还复来”之称的百年老阁子,毁于一场大火中,实在令人唏嘘。任由这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无人敢救。 “一个叫十三郎的男人趁机而入,杀了藏云阁的死侍,绑了我们,他说他是我爹娘的故人,是来替我打理阁子的,可是藏云阁都烧没了哪里需要他打理。” “我问他到底是我娘还是我爹的故人,他想了想说都是,后来又改口说是我娘的故人……” 当年原本在同一张榻上睡着的两个人闻见浓烟被呛醒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就被闯入的人捆了绑住。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而江临舟和江策川将外面火吞噬木头,以及刀剑相撞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进门就把目光锁定在江临舟身上,蹲在他面前将他的脸扭过来。 开口道:“我一眼就认出来你是谁的孩子了,不愧是故人之子,光是看着这张脸都能让我窥见故人之姿。” 说着替江临舟拿掉他嘴里的堵住嘴的布团子。 “你是谁?!” 那人呵呵笑起来,但是不是男人低沉的轻笑,而是尖细的嗓音,就像是拿着针在锅底上刮一样,听了浑身不舒服。 “我?我没有名字,排行十三,以前他们叫我十三,现在叫我十三郎,我可是你爹娘的故人。” 江临舟见他一身官服,就知道是朝廷的人,藏云阁近几年跟朝廷有纠葛他也是略知一二,但是现在这种地步是他没想到的。 面对江临舟的愤怒和诘问,十三郎只是笑而不语,挑了一个问题“你是我爹还是我娘的故人?”回答了。 “准确点是你娘的故人,呵呵呵,你算来还是我小侄儿呢。” 说完又走了,留下江临舟跟江策川在屋里,像是觉得两个小孩起不了什么气候一样,一个人也没留就走了。 在浓烟越来越呛的屋子里,江临舟使尽了浑身解数,用牙齿把困住江策川的绳子咬断了,一嘴的血喊着叫江策川走。 江策川哪里肯走,但是门外脚步已经逼近了,再不走一个人都走不了了。 “他不会杀我的!但是会杀你!” 原本还因为江临舟昨晚狠狠折腾他而生闷气的江策川听着江临舟的描述,想起来了他主子满罪的血,和咬紧牙愤怒到眼睛通红的模样,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江临舟再怎么恩将仇报再怎么混蛋不要脸,对他好是真的,甚至不要命都要救自己,这一点江策川没法说什么。 不就是要他个()(),给他上上怎么了,大老爷们又怀不上,又不是要割他块肉……江策川开始这样开导自己,然后颇为大度地拍了拍江临舟安慰。 他的过去我都明白,你的经历我都心疼。 江临舟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说道:“生你的气去。” 江策川傻眼了,明明自己已经给他台阶了,结果江临舟不仅不下,还把他的台阶抹平了。 腰还疼得要命的江策川也不愿意再哄着他了,拽出底下的箱子猛踹一脚,原本他是想直接把箱子踹下去的,结果箱子没关好,箱子倒是掉下去了,但是箱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带刀还没看明白那都是什么,就见沈无疾像是眼睛被扎瞎了一样,哀嚎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一把年纪还要遭这种罪!” 偏偏那些东西形状跟骨头一样都是柱状体,见雪看见满地的()()眼睛就发亮了,咬着一个就要往贺兰慈那里递。 吓得贺兰慈直往带刀那边靠,“见雪!松口!” 见雪见贺兰慈一脸抗拒,哼哼嘤嘤着又去找带刀。 带刀刚要伸手去接,立马被贺兰慈拉住,对着江策川大骂:“不准拿!江策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东西你拿出来干什么!” 江策川也急眼了,赶紧反驳道:“又不是我想拿的!我是想把这东西扔了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刚才还在跟贺兰慈据理力争的江策川下一秒鬼哭狼嚎。 江策川跟带刀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毕竟之前江临舟也是经常拿针去扎江策川。这个情况延续到现在倒也不稀奇,毕竟他们的武功都不错。 刚刚扎完人的江临舟起身把散落的东西都用脚踹下轿子去了。他正准备去拿见雪口中的那一根,就被见雪呲牙警告了。 见雪是第一次见江临舟对他不熟,又加上狼护食的习惯,让他凶狠地呲起牙,嘴里呜呜低吼。 还没等他威风够,贺兰慈一巴掌拍在他脑瓜子上,一下子把见雪凶狠的眼神都拍清澈了不少。 “再敢呲牙试试,把东西给他!” 挨了一巴掌的见雪听话地松了口,焉焉地趴在带刀的脚边。 江临舟拔了江策川身上的针,阴测测威胁道:“你丢了我就再送来,我看看是你扔的快还是我买的快。” 江策川原本还想再说几句,但是一看江临舟的脸色,立马老实闭上嘴了,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比较识时务的,知道什么时候他能跟他主子顶嘴,什么时候不能顶嘴。 这么一闹,江临舟也不好再继续了,只说了句“还是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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