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顿了顿,直觉驱使下发誓的动作停了。 时有凤见他不敢发誓了,心里有些急,“霍大哥你继续呀。” 霍刃转头盯着时有凤瞧。 可他一点都记不起娃娃亲的样子。 只记得哭包鼻涕鬼会吹鼻涕泡泡。 他犹豫迟疑,时有凤心里拧巴了一下。 霍大哥明明说他,只对他动情动心的。 时有凤心里泛酸,见霍刃看着他迟迟不张嘴。 他也静静地从霍刃手掌抽出手心。 刚抽出一点,霍刃的手掌又完全包裹住他手掌了。 “小酒,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的?” 时有凤闷闷道,“是娘亲告诉的。” 霍刃一听,电光火石间,隐隐联系上了。 娃娃亲不仅哭包,还身体不好,好像当年就是来京寻求名医的。 霍刃喉结滚动,默默地收回了发誓的手。 时有凤再也忍不住,气的要哭了。 “你怎么不发誓了,难道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还是你旧情难忘,对人余情未了?” 见弟弟受气委屈的要哭了。 对面时有歌气的起身。 一把被时越男拉下了。 时越男见霍刃迫切求证地望着她,时越男不紧不慢接过封祁年递来的茶水。 缓缓吹了一口。 而后轻轻抿了下。 拂袖又将茶杯放桌上。 见儿子委屈的眼睛都要红了,给封祁年道, “给他看吧。” 封祁年从袖口掏出一封陈旧泛黄的书信。 那书信一跳出来,那五个字似刺眼一般,霍刃眼皮一跳。 封面字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祁年兄亲启。 是他父亲的笔迹。 封祁年打开信件,双手展了展信件,清了清嗓子看向独自闷气的小儿子。 “小酒啊,来听听,这事儿和你也有关系。” “看看你霍大哥,当年是如何拿命来拒绝亲的。” 时有凤心里莫名好受了些。 而后眼巴巴催他爹,“快念呀。” 封祁年嗓音好听,此时堪称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给祁年兄告罪,犬子实在冥顽不灵的顽劣,不听劝阻。” 时有凤听着紧绷的脸色缓了下来,悄悄回握桌底下霍刃的手指。 只是霍大哥手指怎么突然这么僵硬,他抬头奇怪地看霍刃。霍刃眼皮跳跳,眼神游离地盯着封祁年看,可思绪早已回到了十五岁的那年。 “犬子自认为配不上乖巧的小酒,在滂沱大雨里跪了三天三夜,坚决要退婚,不能耽误小酒的一生。” 时有凤闷恼转喜,只抓着关键词就迫不及待欢喜,他手心下,霍刃的手指抖了下。 时有凤安慰霍刃,“没关系啦,都是我刚刚不好,以为你还对他有情。” “霍大哥宁愿大雨里跪三天三夜都要退婚,可见真没感情。” 霍刃慢慢侧头,看向一脸兴奋梨涡深深的时有凤。 嘴角扯动,到底没说出口。 对面时有歌听得咬牙切齿, 见她弟弟还安慰男人,顿时恨铁不成钢道: “小酒,书信里的主人公是你的名字啊。” “你的好霍大哥就是拼着命不要,雨里跪三天三夜也要休了你!” “还说你是哭包鼻涕鬼。” 时有凤脑袋砸懵了。 有些没明白她说的什么。 怎么这么生气呢? 茫然的眼睛依次看过气恼的姐姐、盯着霍刃看的娘亲、抿茶带笑的爹爹……而后缓缓扭头看向欲言又止的霍刃。 时有凤霎时错愕,睫毛不带眨的盯着霍刃。 霍刃下颚线条紧的抽动,“小酒,我们真是缘定三生。” 时有凤眨眨眼,“对。” 幽幽道:“滂沱大雨跪了三天三夜都跪不走。”
第66章 哈哈哈哈 时有凤像是听故事似的看着时爹时娘。 对故事里的少年霍刃还挺同情的。 终身大事和一个不喜欢甚至嫌弃的对象过,要是他,他也会生气反抗。 可被嫌弃的又是他,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时有凤不至于生气,给霍刃的惩罚就是吃饭的时候不看他。 他不看人也不说话,霍刃颇有些坐立难安。 桌底下,霍刃摊开时有凤的手心,中指和无名指并拢屈在他手心上,一下下的轻轻叩着。 示意他下跪认错。 时有凤越发不敢动了。 全家人眼睛都盯着,桌布晃动一下他爹爹都看得出来。 霍刃见状,越发肯定时有凤心里有疙瘩。 他刚要解释,时越男就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置,“小酒,过来,让娘亲好好瞧瞧你,这三天都怪娘亲狠心了。” 时时有凤立马抽开桌底下被握着的手,去时越男身边坐下。 原本的座次是时越男主位,左右两侧依次是封祁年和时有歌,封祁年旁边是霍刃,时有歌旁边是时有凤。 不知道什么时候,封祁年让出了左一的位置,朝霍刃递进了一个座次。 封祁年看着霍刃绷着视线追着儿子走,眼里暗藏焦急想解释,但是有碍于长辈只得隐忍。 而他儿子看都没看霍刃一眼,和时娘说话。母子关系也正在暖春相互内疚中呢。 封祁年笑笑,看霍刃干着急。 “小谢,来快来吃菜。这三天你也辛苦了。” 时越男也朝霍刃看去,“小谢,自此是一家人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不过我作为小酒的娘亲感激小霍三番五次救我一双儿女。” 时越男说着,便起身朝霍刃敬酒。 动作利爽洒脱也说一不二。 霍刃忙躬身站起,“娘亲病后初愈还是不宜饮酒。再者这是我和小酒之前的命数,要是没这些经历,小酒怕还是瞧不上我。” 时越男望着牛高马大的霍刃,一站起来感觉桌子位次都有些拥挤,她眼前视线都昏暗了些。 这声娘亲喊的她一怔。 小歌五岁后都不愿意喊娘亲只喊娘,小酒便也跟着改口喊娘。可他性子软糯,一说喜欢叫娘亲,自此之后便没改口过。 娘亲娘亲的喊,好像一双儿女永远需要她。 永远长不大,是她天真无邪的没有忧虑的孩子。 稚子的亲昵称呼,偏偏这儿婿还喊的特别自然。 自然到时越男一时张不开口,甚至微妙的违和。 时越男余光一扫,见儿子脸都红了还怕她不应似的,桌底下扯她袖口。 时越男其实很满意霍刃,明明是恩情却说成是对他的馈赠和感激。 即使生意场漂亮话听多了,时越男还是满意儿婿的态度。 “诶!好,挑个良辰吉日你们好完婚。” 霍刃展眉,粗狂的嗓音满是喜悦,“多谢娘亲成全!” 他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眉眼却一直望着时有凤,时有凤低头没看他,脸却浮上了绯红。 霍刃脑袋都飘乎乎的,丈母娘这关意外的好过。 但随即喜悦的神色一滞,眼里有些话犹豫着冒头。 封祁年见状低咳一声,“小谢,自是一家人了,先吃饭,哪有饿肚子谈事的。” 霍刃看了封祁年一眼,应声坐下。 饭桌上,时有凤面前的小碟子被三双公筷排队夹菜,小山包的菜都挡着时有凤的下巴尖儿了。 他哭笑不得,抬头看家人一张张疼惜的脸,又默默埋头吃。 “你们自己吃嘛,我在山上也吃的很好的。” “霍大哥做饭也很好吃。” 霍刃原本望着时有凤的视线有些克制,被点名瞬间拉成了直线,更加期待的看着,只是时有凤没看他。 霍刃心里着急,怕时有凤心里还对退婚的事情有疙瘩。 看他样子,之前是不知道自己有娃娃亲的。 这会儿突然被告知,被那么坚决的退婚,心里肯定不舒服要哄哄的。 霍刃坐如钟,内心却有小爪子在挠钟壁似的。 一旁的封祁年倒是都看在眼里。 怕霍刃这会儿在吃,但是吃的什么菜什么味道都不清楚了。 看着能围城十年不乱阵脚、稳若泰山的谢大将军暗自焦急,这何尝不是一种乐子。 原来不是这狼崽子无趣,是他没找到逗趣的法子。 封祁年想着在山上时,一众人朝他敬酒,这其中未必没有霍刃的暗示. 好趁他醉爬他儿子的床。 “来,小谢,咱们爷俩喝一杯。” 霍刃举起酒杯,朝封祁年敬酒。 酒杯小小秀气的天青瓷,霍刃双手捏着着实有些费力,生怕一个用力就捏碎了。 封祁年见状叫下人换了两个大碗。 两人推杯换盏两次后,封祁年便以不胜酒力为由,要霍刃替他喝。 霍刃人精,自是知道老丈人此时再报仇呢。 便一碗碗的全一饮而尽。 喝了几碗后,酒水顺着碗口嘴角的缝隙流了出来,湿了脖子深了领口粗布衣衫,霍刃仍旧面不改色仰头就一碗豪饮。 时有凤看得着急,见他爹还倒酒,忙道,“爹爹你干嘛欺负霍大哥。” 封祁年道,“男人的事小酒不懂。” 霍刃神色自若,“不碍事的小酒,我酒量好。” 酒意烧烫哑了嗓子,酒量再好也不是这般喝法。 时有凤朝他看戏的爹哼了声,转头扯着时越男的袖口,“娘亲~” 这撒娇喊的时越男受宠若惊,儿子大了可就很少撒娇了。 她摸着小酒的脑袋,双眼鼓瞪封祁年,封祁年这才收手。 吃完饭,一家人会惯例游园消食。 此时红日半降在城墙头上,暗淡下来的天幕洒下浩瀚的余晖,城中楼阁屋脊、巷道枝头都泛着红晕。远眺望去薄暮烟波浩渺又充满宁静的祥和。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这是封祁年贯彻下来的全家习惯。 走到月亮清亮,蟋蟀鸣笛,枝叶上了露水就回院子。 封祁年道,“小谢别强撑着,酒意上头就先去休息吧。” 霍刃黑眸有点朦胧的亮着,一字一句道,“无碍,我没事。” 要是往常,这一斤多点的酒水压根不算事。 但跪了三天三夜,此时酒意加持下脑袋有些昏涨。 他这一睡怕就到天亮了。 他还没哄小酒呢。 自然也不愿意先走。 “那正好,带小谢看看这园子,虽没京中富贵雅致,但一草一木都是小酒看着长大的。” 封祁年这话说的,霍刃更加非去不可了。 时有凤担心霍刃,原本和他娘姐姐并排走的,慢慢的挪腾到了霍刃身边。 可他爹和霍刃走一起,他还没有胆子明目张胆的扶着霍刃。 不过瞧霍刃脚步铿锵有力,言谈间清晰灵活,想来是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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