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手里搭着那件棉袄脑袋空空的走了,他不懂本地的习俗,很多都不懂,他刚踏进别人国家不久,但是……他的家乡不会送朋友衣物,还是穿过的衣物。 另一边的妇人把当家汉子叫了起来,让去看看什么情况。 汉子打开门,看到一群奇装异服的大个子男人腰间别着刀,心里发虚,抖着腿脚挪过去:“你们找谁?” “把你的种子交出来,我们给你盐,糖豆。” 虽然发音奇怪,但他还是听懂了,他们是外来的土匪,上门打劫的。 土匪为什么不杀人,土匪为什么要种子,人比衣服还奇怪。 等他拿了个箩筐出来后,院里又多了十来个人,一个个头很大,脸木木的男人扯着嘴角假笑。 “这位乡亲,我看你家有炊烟就知道你们在家,我们是来交易的。”这个村落的人很奇怪,大家都很爱出远门,昨天等了一整晚也没等到其他人回家。 老师说的房屋上有炊烟就一定有人在家,一定要跟人家说明是来交易的。 汉子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看他们,他害怕。 多说多错,惹急了他就得人头落地,那腰间挂着的刀泛着冷光,冰冷得刺眼。 把箩筐挪过来,离他们八步远就不敢动了。 那大高个不假笑了,翘着嘴角走过来,扒拉了下箩筐,里面的种子他不认得,不认得就是老师说的要引进。 他招招手给了汉子一个皮兜,就提起箩筐转身走了,看着很高兴的模样。 汉子跌坐在地,一脑门的冷汗。 努木开心极了,这个乡亲做生意很讨喜,不讨价还价,十分干脆利落。 他晃晃脑袋,高兴极了。 他得赶紧返程了,要在老师生贺前把种子当礼物送给老师,老师也太喜欢研究种子了,要不然他也不用跋山涉水背井离乡跑来交易种子。 又路过他呼达家门口,他吹了声口哨,哨声清亮灵动。 小汉子探头探脑,他做贼心虚在想怎么藏皮兜子和他忽闪忽闪的小圆石。 想了半天也学他老母亲拿根麻神吊在房梁上,这不是藏起来,这是显眼极了。 —— 山洞里的人紧张了一整天,无事发生。 紧张了三日,无事发生。 沈逸和官二得回自己山洞去了,这几日一直吃着穆勒家的粮食,让他们十分过意不去。 官二想着,明日如常的话说不定风波就过去了,他也能悄悄溜回村里看看情况了。 万一……还能给他们收尸,他不觉得那四户人家还有生还的可能了。 白日里赶路就快多了,一个时辰后就从最远的山洞回到了松茸村的山洞里。 沈逸跟官二一回来,大家就紧张的向他们打听各个山洞的情况。 “目前就是这样,这三天没人摸进来过,我打算明天回趟村里,去看看情况。” 胡大抓抓头:“官二你回村干啥去,有啥不知道的你问我啊,我这才从村里过来呢。” 官二扭头望向他,那凌冽的神色弄得胡大找不着北。 他撇了撇嘴,那你问老五哥好了,我们两家今天一起搬过来的。 老五就是因为昨天的事儿闹的邪乎,今天天不亮就催着胡大一起搬进了避难所。 老五把昨天的事情详细的说了说来,胡大都给听乐了,他老五哥怕那大傻子,虽然他开始也有点被吓到,但是,但是谁会怕大傻子啊,哈哈哈…… 他一没忍住笑出了声,众人全都望向他,他讪讪得把嘴闭上。 “那就是个傻子,说话口音好奇怪,我给他两把棉花种子,他给了我两大把甜得掉牙的糖豆,一大包白白的盐捏,喏,”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来,“瞧瞧,瞧瞧,这多漂亮,一点点就齁咸,一点也不苦,比糖霜都白呢。” 官二细致的看了一眼,比京城最贵的盐晶还要纯净,不是大邑的地产。 装扮成行商的敌国探子,还聪明的知道装傻充愣才能从老实巴交的村民嘴里套取信息,那一定足够了解理县这边的风土人情,那得潜伏了多久?目的是什么?他们真的走了还是在等着大家回村自投罗网…… 太蹊跷了……毫无逻辑,这事儿越想漏洞越多。 “你们把对话内容复述给我,为了大家好,要委屈你们两家暂时待在山洞里不要外出,我怀疑是敌国探子进村打探地形。” 胡大想说傻子当不了探子,又想到他们的弯刀很锋利,比刚开刃的刀都锋利,刀把上的使用痕迹却显示着常用,用的久。 这下子就是憨笨如他也察觉到了事情不简单。 他没在偷偷记恨官二了,官二有理由提防着他们,毕竟他们才跟敌国的探子交易过物资,这到了衙门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大家都尽量避免跟胡大老五说话,怕被连带责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期,大家只能谨慎再谨慎。 次日官二带了五个青壮,绕了一半的路程回了松茸。 站在至高处俯视整个村落,道路上院子里基本没有埋伏,那就是藏在屋子里? 一行六人,兵分两路,一户一户的清查。 半个时辰后,两队人马碰头。 没有埋伏,屋子里,院儿里,路上都没有埋伏。 远处的山林里要是有埋伏的话,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们不是死尸就是快凉透了。 官二都被气笑了,他是万万不信真有一个有避开哨卡边境线的能力的傻子,路过松茸村后心血来潮交易种子,还是赔本的买卖,价值千金的宝石换两捧棉花种子?还搭上一兜子昂贵的糖,盐。 如果世间真有这种人存在,那他只有三个身份可以刨白。 一、傻子。 二、活菩萨。 三、财神爷。 所以真相?他道了一声见鬼,真是只有傻子这个答案比较切实了。 他还是不打算立马就带全村人回村里,万一对方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再或者突然杀个回马枪,鬼知道这群人会不会再路过一次松茸村。 万幸,暂无人员伤亡。
第五十章 “玉米出芽了,明天咱们都得下地除草,青稞苗耽搁了追肥,不值当占那么些地了。” 官二点点头,这耽误了月余,着实心焦。 沈逸想了想还是说到:“咱们地窖里的粮食有点吃紧,春耕和夏时都耽搁了,地里没来得及种上绿叶菜,今年也没屯上菌菇野菜。” 官二轻柔的捏了捏沈逸的肩角,“愁坏了吧,放心交给我解决。” 夜里微凉,沈逸嵌进官二怀里,嗅着咸苦的气息,入眠。 家里粮食短缺的问题不止他们一家,天还未亮,就摸着黑进山捡菌子挖野菜了。 再老的野菜也会挖掘出来放进篮子里,人们四散在山野间,头垂进泥地里,寻着生计。 十亩地种了五亩的玉米,其余的地就闲在那了,买不到粮种了。 五亩地打理的井井有条,被迫的农闲下来了,地里没别的活儿可干了。 进林子,拾柴禾,捡菌子,能屯一点是一点。 说来也怪,之前在村里都能听到前线的厮杀声,回村半月以来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地窖里只剩半框芋头的时候,官二拿着家里所有的银钱去了县里。 家里大大小小那么多张嘴,买粮必不能拖。 理县。 才刚进城就被一堆乞儿团团围住,官二硬下心肠只顾着进城,乞儿们一直紧跟着。 官二实在不忍呵斥,只盼他们赶紧放弃目标。 进了主街,心里咯噔了一下。 十铺九不开,街上乞讨的,卖身的,一字排开望不到头。 县衙大门紧闭,孔武有力的府兵们把县衙围了个结实。 理县罢市了有段日子了,如果再不开市,街上那些食不果腹的通通都没了活路。 家里的半框芋头连两天都撑不过,眼下真是作难,抓背筐的手紧了紧。 得抓紧时间进平村碰碰运气才行。 乞儿们跟了官二一路,官二两手空空,他们失望得不行,有好几个饿得没力气了的跟了一会儿就停在路边了。 出了牌楼官二加快了脚步,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铁铺敲击的声音,想来也是,县里唯一一家铁铺是不可能停工的。 铁匠铺有活儿做,长生理应有口饭吃的,胡屠户家铺子关着门,想来是带着阿柴和启儿的,胡屠户的父亲对阿柴的孺慕不似做伪。 平村。 他第一次踏进平村地界,许是地势原因,平村的土地肥沃得多,如今还有人照看的庄稼地长势不错。 但更多的是随着主人离去疏于打理的地头,看着那一片片野草茂密的旱地,没人看了会不可惜。 他目的明确,在长势最好的一块旱地边盘腿坐了下来,要是农户来了地里就上前询问买粮一事。 这个时候上任何农家敲门打扰都是不讨喜的,平白让主家受惊一场。 如若平村此行依然没买到粮食,他就得考虑厚着脸皮去铁铺讨嫌了。 被流放赶路的时候总还有个尽头,被征去修城墙也总有个天数,这战一打,谁知是三年还是五年心里没个着落。 等了个把时辰,真让他等来了一个面色警惕的老妪。 那老妪打量官二已久,迟迟不敢上前。 官二赶忙起身拱手:“阿婆莫怪,我是松茸人士,绝无坏心。” 老妪还是不敢上前,恶声恶气质问道:“你个外村的来干啥?年纪轻轻好手好脚,该不是丧了德行进村做偷爬子。” 官二温声解释:“小子进村后沿着田垄走的,未曾到村民家中惊扰。在此地久留是想等这块农田的主家下地。” 老妪面色平和了些:“这块地是老婆子我和老伴儿种的,你有何事?” 官二一时有些犹豫,若是老妪子女不在身边,那就不好开口了,这般年岁的老者们最是节俭,用铜子换粮食他们很难认可。 官二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也不抱什么希望的说:“敢问阿婆家可还有些余粮可与铜子换些,玉米苗杂豆芋头能果腹的都可。若实在不想换铜子,我家还有几头母羊。” 老妪摇了摇头,:“我不懂的,我得问我家老汉来,你可与我回去,水总能与你一口,这大热天的。” 官二连连致谢,就算换不到粮食,人家肯端碗水也是莫大的善意了。 官二一直保持着落后五六步的距离,慢慢随着妇人来到农家。 到了院门,官二主动拒绝了进屋,就坐在院外的石头上,安静得等着。 过了一息,老妪手上端着只水碗,引着拄着拐杖的老翁出门来。 官二立马起身迎了两步,面色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恳切。 “年轻娃子,先喝口水。”老翁面色和蔼。 老妪脸色不怎么温和,但是递水碗的动作很是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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