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弦见状,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一字一句道:“我不明白,父亲母亲都向着我,可你为何能平步青云,而我只能活在你的名号下,做一个京城的纨绔败类。” 他一步步靠近卓祁,怒目圆睁,面容变得愈发狰狞,声音也逐渐增大:“而你,一个不知来历与景伯府毫无关系的人,是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所以。”卓越弦压低声音道:“我要你死,我没有的,你也别想心安得地拥有。” 话落,卓祁的身子肉眼可见地一抖,僵在了原地。 见状,卓越弦忽地笑了起来,他自以为说到了关键之处,认定没了卓祁,自己定会做得很好,前途一片光明,是卓祁挡住了他升官发财的道路。 可他不知,在李晟虎视眈眈的监视下,这几年景伯府全靠卓祁才能屹立不倒,也是看在卓祁的面子上,李晟才未对景伯府下手。 如今倒成了卓祁白吃白住了十几年,还要霸占着嫡子之位。在他眼中,卓祁还落了个“忘恩负义”的罪名,只因为卓祁没有如孙云柔那般像供神仙一样供着他,没有将世子之位拱手相让,甚至两人还没有血缘关系。 俗话说,人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卓越弦笑得无比狰狞,也不管是否隔墙有耳,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自你刚回京时,我便派人跟着你,直到你亲自跳下了我精心设下的刺杀局,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卓祁,这都是你自找的,几日后便是你的死期。”话落,卓越弦取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在手心,捏着仔细端详:“不过你长得的确不错,临死前伺候伺候做了你多年的兄弟,也是所应当的,对吧?” 话落,卓越弦露出猥琐的笑容,低头解着自己的腰带,不料还未有所动作,便被一声呵斥制止。 “住手!” 声音从牢狱外传来,卓越弦的动作一顿,抽出袖子里的软刀,转身作势要去解决那人。 “嗖”的一声,一支箭穿过他的手腕,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墙壁上。 软剑掉落地面发出一阵声响,卓越弦疼得尖叫起来,但在瞧见“卓祁”时,还是瞪大了眸子。 “是你!” “没错,是我。” ‘卓祁’站起身来,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副只见过一面却无比熟悉的面容——陆淮。 陆淮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一脚踩碎了掉在地上的药丸。眼前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对卓祁起了这般龌龊的心思,那便绝对不能留他活路。 卓越弦想要拔掉弓箭,却疼得呲牙咧嘴,陆淮将软剑踢出三步之远,一拳狠狠砸在他的半边脸上。 卓越弦惨叫一声,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孙云柔把他养得娇贵至极,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疼痛,当即威胁起来:“陆淮!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不能杀我!你会——啊” 另外半边脸也肿了起来,陆淮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嗤笑道:“打你还要看谁的脸色?你是狗吗?别说是你,就是卓明高,我也照打不误。” 说着举起拳头又要往卓越弦脸上招呼,卓越弦被打怕了,赶紧搬出李晟:“你杀了我,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你和卓祁,你们两个就等着给我陪葬!” “是吗?” 拳头没有落在脸上,一支箭擦着他的脖颈又一次钉在了墙上,卓越弦顺着射箭的方向看去,阴暗处的两人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威严的面容让他浑身一震。 是李晟,身后跟着高恭。 李晟双手背在身后,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憔悴”二字,但声音却威严十足:“朕何时说过这些?” 脖颈上的伤口伴随着刺痛滴出鲜艳的血色,卓越弦一时顾不了这么多,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直至两人走进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陛下在问你话。” 高恭上前拔出卓越弦手腕上的弓箭,将他踹倒在地:“卓越弦,你企图陷害卓大人,又出言不逊,诅咒顶撞,条条罪名罗列在此,你该当何罪!” 鲜血瞬间喷洒而出,溅得四周斑驳的墙壁上皆是血滴,陆淮抬手挡住脸颊,却还是不甚溅到了下巴处。 一声闷响,卓越弦挣扎着爬起来,却因手腕上的伤,再一次狼狈地摔倒在地,他哭着跪爬到李晟身旁,一边叩头一边大喊:“陛下!陛下您听我说!在下、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冤枉啊陛下!” 李晟皱着眉头,嫌弃地退后两步,卓越弦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李晟的衣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手上的尘土也尽数蹭在了华贵的衣摆上。 “朕亲耳听闻,还能有假!” 话落,还未等卓越弦为自己辩解,李晟便眼神示意高恭解决掉他,高恭领命点点头,拔剑向前批去。 “等等。”陆淮的声音突兀响起。 高恭闻言及时停住,剑尖与卓越弦脑袋不足一根手指,剑身颤颤巍巍,只要稍一用力,便可取走他的性命。 片刻后,陆淮缓缓来到卓越弦的身边,面对着李晟拱手,微微弯腰道:“陛下,杀他可解恨,解不了心头大恨,不如交于臣来惩治,卓大人在牢狱受的苦要加倍还回来,世人也要明白真相。” “为大景、为百姓除恶。” 陆淮说“真相”二字时,咬字极重,不止是还卓祁一个真相,更是提醒李晟,子不教父之过,京城里还有个作恶多端的景伯府。 李晟紧盯着他,透过他仿佛看到另一人也是这样般说着请命之言,人影渐渐重合,他想起了卓祁初入朝堂时许下的铮铮话语,也是如此的肺腑之言。 而眼前之人,是陆淮,亦是卓祁。 许久,就在卓越弦以为自己有一丝希望之时,李晟开口无情地浇灭了他的活路:“既如此,便如爱卿所言,任凭处置。” “多谢陛下。” “陛下!陛下!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陛下救救我!”卓越弦绝望地嘶喊。 两人同时开口,即便卓越弦的声音再大,即便他能说出朵花来也无济于事,恨一旦注入心头,再也难以消除,而今日,便是他与卓明高的死期。 在李晟离开之前,陆淮悄悄给高恭使了个眼色,随后目光锐利地投向半趴着的卓越弦。 感受到头顶那如刀般的目光,卓越弦也停止卖惨,他缓缓抬起头来,视线如猝了毒般自下而上地望向陆淮,咬牙切齿道:“陆淮,是你,是你搞的鬼!我一定会报仇的!” 他愤怒地伸手去抓陆淮,不料伤口的剧痛令他难以动作,只能狠抓着地面上的稻草来解恨。 陆淮唇角一勾,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是我,但可惜没有那天了。” 他挥手唤来看大门的狱卒,冷声道:“此人顶撞本将军,该罚,把他拉下去松松骨头松松筋,再拖至皇宫外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剩下的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活了。”
第71章 话落,陆淮阔步走出牢房,凛冽的寒风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呼啸穿梭。狱卒飞起一脚,将卓越弦狠狠踩在脚下,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着,手上的动作也未曾停歇,连拖带拽地将其拉出牢房。 卓越弦在京城向来跋扈嚣张,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百姓们对他陷害卓祁之事更是义愤填膺。如今,他只剩半条命,却还要承受百姓们的怒火,这对他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 “陛下,您真就任由陆将军这般行事吗?” 高恭紧紧跟在李晟身后,从牢狱一路行来,拼死拼活,憋了许久,终是吐出这句话。 李晟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问道:“为何这般说?你与陆卿不是自幼的好友吗?怎的反倒向着他说话?” 高恭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较:“陛下,臣虽与陆将军有过交情,但在正事面前,臣向来公正无私,从未偏袒过任何人。” 李晟笑了笑,呼出一团白气:“也对,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 高恭低头拱手,道:“陛下,臣并非此意。臣只是觉得卓越弦作恶多端,害了卓大人,应处死,倘若卓大人只是一介普通百姓,还会得到陛下为其平反吗?” 李晟停下脚步,道:“你的意思是?” 高恭跪地,恭敬道:“即便过去多年,臣每每回府,都能听闻百姓们的悲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景伯府苟且偷生多年,请您看在百姓的面上,与此事一同做个了结。” 李晟背手而立,听着高恭的话,沉默许久后开口:“你说得对,是该结束了,高恭听命!” 高恭未曾料到李晟下令如此之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拱手领命:“臣在。” “如若有情况,你带领侍卫去景伯府缉拿卓明高,贪污受贿,不遵法纪,倘若有反抗之举,格杀勿论。” “是,臣领命。” 常乐殿中。 陆淮轻轻推门而入,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披着外衣的卓祁。 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卓祁的气色好了许多,不再如前段时日那般死气沉沉。 自那日钱太医发现止疼丹的秘密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经过太医院全体太医的不懈努力,终于研制出了两颗真正的止疼丹,不会引起反胃,服下不久便能见效。 更为重要的是,止疼丹中含有一种稀有的补药,既能止疼又可补身,正适合当下被疼痛折磨的卓祁。 因着陆淮的功劳,其中一颗丹药自然而然地送了过来,卓祁服下后并无不适,药效极佳,甚至好得有些过头了…… 卓祁身上的伤上过药后不可沾水,连衣服也不能穿,陆淮每日抱着这样的卓祁入睡,不可能毫无感觉。 每次他都要死死忍住,就连面对卓祁诚恳的邀请,也能压下心中欲望,婉拒之后还不忘教育卓祁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甚至扬言待卓祁痊愈,要让他五天下不来床。 卓祁:…… “知安新学了这样的方式来迎接我?”陆淮一把接住倒向他身上的卓祁,揽住他的腰,嘴角含笑。 伤口虽不疼了,但身子依旧虚弱,卓祁堪堪稳住身形,往旁边靠了靠,将“没站稳”三个字咽了回去,回道:“将军救我出来,当然要以身相许。” 陆淮:…又来了。 陆淮无奈一笑,将他揽入怀中,朝着榻边移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为零,陆淮来之前在偏殿换了身衣物,可身上的血腥味还是被卓祁察觉,卓祁侧眼望向他,问道:“这是去哪了?身上受伤了?” 闻言,陆淮勾了勾嘴角,拿起榻上的被子往卓祁身上披,轻笑道:“未曾,去了趟牢狱。” 卓祁扯开被子的手一顿,任由陆淮随意摆弄着,问道:“去牢狱作甚?” 话落,被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卓祁明显感觉被子越绕越紧,他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或许是他受伤的场景太过触目惊心,自陆淮将他救出,每次提及“牢狱”二字,陆淮都会沉下脸来,独自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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