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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戟(修改版)

时间:2022-12-08 20:38:21  状态:完结  作者:三更灯火
  古亭中,楚霜心满意足跪在了叶枕戈脚下,谦逊道:“义父有令,请兄长移步蘅芜轩。”
  “知道了,你先离开吧。”

  “兄长,”楚霜扬起面庞认真道,“我可以杀了那个人吗?”
  叶枕戈居高临下俯视他,平静而又温和:“机会自然有,能否取而代之要看你的能耐。”
  “楚霜绝不叫兄长失望。”细长的眸里是冷冽肃杀的目光,薄唇微弯,在楚霜面庞划开了一抹凄艳之色。他早已明白有些东西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得不到想拥有的一切,他宁肯毁了自己,或亲手毁了这一切。
 
 
第三十七章 
  叶枕戈先回了趟沉香榭,走进院落时,席岫正于檐廊徘徊,看他平安归来明显松了口气。
  行至对方身边,见他只穿着一件单衣,叶枕戈摸了摸他臂膀,道:“不冷吗?进屋吧。”
  并未动作,席岫低头看向了叶枕戈另一只手,那手里捏着湿漉漉一把扇子,扇面泡得皱巴巴的,即使晾晒干了恐也难以示人。
  叶枕戈不由紧了紧手指,歉然道:“是我不小心——”
  “没关系,”打断了他的解释,席岫淡淡道,“我以前觉得沈初行满嘴浑话,如今方知那些话听着可笑可气却是所言无虚,你我正是两种人,你不仅拥有太多东西,心里也装着太多东西,一把扇子算得了什么?”
  “你在怪我吗?”掌心一点点自他臂膀滑下,叶枕戈握住了他的手。
  毫不费力挣脱了束缚,席岫摇头道:“是我心甘情愿随你出谷,怪也只能怪自己愚不可及,有眼无珠。”言罢转身回了屋。
  眼瞧屋门关阖,叶枕戈缓步上前,隔着门扉道:“你送我这把扇子时我真的很开心,抱歉,是我没能保管妥当……现在我需前往向父亲复命,有些话等我回来再谈,好吗?”静立片刻仍未闻声息,他无奈转入了隔壁。
  将纸扇小心翼翼摆放通风处,叶枕戈打开柜子,脱掉水蓝绸衫换上了套样式十分繁琐的衣裳,里外三层,深灰、浅灰、银灰,颜色依次递减,袖口由窄渐宽,外袍袍摆几近曳地。头顶发绳亦被莲花玉冠所替代,玉冠晶莹剔透,莹洁无瑕。
  换好衣衫,叶枕戈出屋唤道:“冬蕊。”
  西厢房门应声打开,女子碎步而来,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道:“少爷有何吩咐?”
  叶枕戈十五岁时起,身边婢女便每三年一换,她们悉心照料叶少爷衣食起居,一板一眼,有规有矩,从不僭越,不多闻、多问,但沉香榭中的风吹草动一样也难逃叶晴耳目。
  “你送些茶点到席公子房间,晚膳再叫厨娘煲盅玉竹瘦肉汤送去。”嘱咐完毕叶枕戈迈下台阶。
  此时,地面突然砸落一颗豆大雨珠,不足眨眼工夫,雨水便“哗啦啦”如瀑倾泻。
  冬蕊见状急忙取来雨伞撑在他身前:“少爷若要出行便叫奴婢去唤轿夫。”
  “不必了。”叶枕戈接过伞施施然漫步雨下。
  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急促而凌乱,但听在他耳中却犹如一段美妙乐音。
  多情的雨,柔媚的风,朦胧雨幕后活泼的草叶,调皮的花朵,万物生灵多姿多彩。他用眼欣赏,用耳聆听,用鼻嗅闻,用全部去感受生命的绚烂。
  微笑着将手伸出伞外,叶枕戈接入雨水送到唇畔,饮一口,甘甜清冽,直沁心脾。
  他不由闭上双眼,渐渐地,天地间只剩与雨滴坠落的声响交织在一起的心跳,仿佛鸿蒙初辟的震荡,强劲而热烈,美好而神奇。
  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人生何憾?可每段旅途总有抵达终点的时刻。
  依依不舍地收起伞,叶枕戈掀开竹帘走进屋中,一步、两步、三步……七步、八步、九步,垂目数着步伐他停在了十步之处,双膝点地,深深叩首道:“枕戈拜见父亲。”
  “你可知你错在哪里。”这是一道年轻的嗓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这是一道熟悉的嗓音,如果忽略其中冰冷,便像极了叶枕戈。连冯敬亦无法否认,即使形貌气质大相径庭,声音却仍旧固执地维系着这对父子间的血缘。
  叶枕戈保持着跪拜姿势,缓缓道:“罪责一:牵连无攸坊惹人疑窦。罪责二:兴师动众,以三千石粮食换取图纸。罪责三:未经允许前往潼良。罪责四,泄露行踪,惊动武林盟。孩儿知错,请父亲原谅。”
  “念你为叶家鞍前马后,前两项我不予追究,但你十六岁就不顾警告违背诺言,私下前往潼良,那时我体谅你与冯晏婴感情甚笃,想送她最后一程的心意,并未重罚你,可你却辜负了我,同样的错一犯再犯。”
  “孩儿并非有意冒犯父亲威仪,只是蒙舅舅错爱,多年来一直记挂——”
  “抬起头。”
  身体微微一颤,叶枕戈僵硬地直起了背,阻挡视线的是一面琉璃屏风,透过淡雅的吉祥纹图案隐约可见端坐其后的人影。他悄悄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出的气吹倒屏风,令他不得不面对记忆中那张脸孔。
  五年,叶枕戈已有五年不曾直面过叶晴。
  “你将方才的话再讲一遍。”叶晴的声音冷淡而平静。
  叶枕戈表情同样冷淡平静:“孩儿并非有意冒犯父亲威仪,只是蒙舅舅错爱,多年来一直记挂,孩儿无以为报,唯有向舅舅道一声抱歉,叶枕戈不配做他的侄儿。”
  “你这番话只有最后一句中肯。自生下你,冯媛身体日益虚弱,若无你,她不至于早亡。冯晏婴虽说天生体弱,可若非情系于你,兴许尚能多活几日。冯敬看到你就会忆起深爱的妹妹,深爱的女儿;你明知如此偏偏执意见他,便是想他更加悲痛,折他寿命,你确实不配做人侄儿。”
  叶枕戈一声不吭,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
  “你不配做人侄儿,亦不配为人子。谁赐你这条性命,供你衣食无忧,将你悉心栽培?你又是如何报答?”
  缓缓垂首,叶枕戈轻声道:“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还记得天水溶洞外我对你说过什么?”
  此言一出,叶枕戈仿佛瞬间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洞中。
  究竟过了多少天,他最后已经模糊,当他背着沈初行感受久违的阳光时,耳边响起了熟悉无比的嗓音……
  “如果像他们一样半途而废,谁也救不了。”叶枕戈轻声复述。
  “我以为这句话早被你抛在了脑后,”叶晴淡淡一笑,“你想见冯敬的心情我非是不能理解,你会临阵退缩也乃人之常情,若你心生胆怯,就将此事转交沈初行或池千鲤接手吧。”
  心下一沉,叶枕戈忙道:“沈初行做事不计后果,池千鲤又过于瞻前顾后,他二人有何能耐担此重任?当年走出天水溶洞,孩儿便心意已决,我姓叶乃叶家子孙,身上所流是父亲血脉,锦衣玉食皆仰仗父亲,父亲生养之恩,恩重如山,请允许我报答您的恩情!”
  语毕,他不遗余力磕下头颅,嘴里反复念道:“我绝无退怯之意!求您成全,求您成全……”
  哪怕跪在面前磕得头破血流的是亲生骨肉,叶晴也无丝毫怜悯,因这骨肉是他厌烦的女人所生,长着与他憎恶的男人相似的容貌,他实在找不出爱他的理由,仅有无数恨他的借口。
  “罢了,既然你心意坚定,我便静候佳音。至于你所犯第四项错误,你当知后果严重也不必求我原谅,领罚去吧。”
  “多谢父亲,”叶枕戈抬眸重新望向屏风,“还有一事请父亲应允,秘方——”
  “异想天开!”拦下话头,叶晴厉声道,“沈初行不思报恩,又难以利益相诱,他知道太多叶家秘密,若我过早将此物交他,万一计划失败,便再也没有能够牵制他的东西,我如何肯定他不会成为隐患?”
  “您的顾虑孩儿明白,但仍是要请您答应这个要求。”
  沉默片刻,叶晴冷哼一声,道:“届时让沈初行以‘你’来换吧!”
  “多谢父亲,孩儿告退。”
  叶枕戈躬身退出,走得十分匆忙,走了许久才停步一棵树下大口喘息。
  举目四顾,视线一片模糊,他无奈眨了眨眼,却有更多温热的液体顺眉睫滑入眼眶,有雨水,亦有自额头淌落的鲜血。眼前景色被镀上一层艳红,他顿觉头晕目眩,垂首“哇”地一声呕出酸水。
  无情的雨,坚硬的风,浑浊雨幕后骚乱的草叶,喧嚣的花朵,还有比风、雨、花、草更加吵杂的心跳!一簇愤怒的火焰随心跳越烧越旺,像要自眼耳口鼻,四肢百骸喷薄而出!
  不配为人子?错了,错了,是不配生而为人。
  拖累母亲,辜负晏婴,愧对舅舅,被父亲深深仇视。所有他爱的人都因他伤心失望……
  举袖擦拭面上污迹,叶枕戈低低笑了两声,那笑声古古怪怪,透着一丝疯狂。
 
 
第三十八章 
  起初,席岫并未在意叶枕戈的迟迟未归,他将自己关在房间,回想对方讲述过的每一句话。
  这桩跨越了二十年的恩怨情仇牵连了许多无关之人,而一日不能完成叶晴的心愿,这些人便一日身不由己。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栽培之恩,人生总难免受困情感的束缚。
  自己亦不例外。
  当得知师父蒙受不白之冤,亲眼得见乔绿真惨状,得见断失一臂的崔琢,联想已死的唐绯和仍旧徘徊危险边缘的沈初行,席岫做不到无动于衷。即使对魏寻连“恨”也谈不上,但身为弟子,朋友,甚至仗义相助的陌路人,他有责任令死者安息,生者自由。
  席岫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又为何这么做,至于……某个名字闯入脑海的刹那笔下一滑,一“丿”长长曳了出去。他猛然惊醒,发觉不知何时正书写的“静心”二字竟统统变成了“枕戈”。
  愣了愣,席岫将写满的宣纸揉成团扔在了脚下!
  他乃习武之人,心情郁结时就该痛痛快快舞刀弄枪,他又不是那附庸风雅的大少爷,写什么劳什子的字!
  手持银月,席岫刚刚推开屋门,便与冬蕊迎面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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