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黑衣蒙面人!海月一边与他交手,一边心里着实疑惑黑面之下到底是什么人。还没打上多少招,就已经听到杂沓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姑娘的海听龙吟琴确实是把好琴,今日取不到,等他日在下再来取。”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海月着实吃了一惊,这人竟然是看上了她的海听龙吟!转眼间黑衣人已与她脱了手,转身遁行于夜色里。随即,海月也跟着追了出去。既然这人的目的是她的海听龙吟,今日抓不到他,保不准真有一人会让他把琴偷了去。这是海月绝对不允许的。 这一逃一追,两人很快就出了神兵侯府。海月轻功尚可,一连追了七八里,也没有把人跟丢,那个迅速逃窜的黑影始终在视线范围以内。只是前方的树林越来越密,急速的追逐中,周遭的一切越来越黑。突然右前方有东西跳出来,情急之下,海月往那东西上劈手斩去。那东西毛绒绒一团,被掌力劈出去老远,发出的声音尖利刺耳,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原来是只野猫。”海月小声嘀咕,深深地呼吸了两下,将刚才被那小东西惹来的惊吓全部压了下去。 “嘶……”不仅人跟丢了,还被那小畜生抓伤了手背,海月咬咬牙,在原地转了几圈,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很密的树林里,刚才追得急,她几乎都没看清脚下的路,可这四周更像是没有路的。就算今晚月明星稀,可是这片树林里的树木每一棵都冠盖如荫,将大好的月光全部挡在了外面,只有几缕银线穿过树叶缝隙洒落到地面。 所有的线索和方向感都被刚才那只跳出来的小野猫给打乱了。海月叹息,心想不用再追了。只是黑夜总是能给人带来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踩在坚硬的泥土上探寻回去的路,偶尔听到自己踩着枯枝的嘎吱声。 夜晚的山林不仅有野猫,还有很多喜欢在夜间出没的飞禽走兽。有只夜枭似乎对地上行走的人很感兴趣,扑闪着翅膀从一个枝头飞到另一个枝头,一直在海月的头顶。 走了一段路,海月才发现这是个小山头,越往下走,树木越来越稀,视野也越来越开阔。快走出这片林子的时候,她望见了远处的点点星火,心想大概是神兵侯府的人在搜山。 那只盘旋在她头顶的夜枭这个时候突然朝她俯冲下来,顺势带起一股扇动树叶的旋风。海月觉察到了背后的杀气,连忙倒卷帘似地腾空跃起,往后翻了一个跟头。果然,她头顶的夜枭不是夜枭,而是那个黑衣人。 海月道:“我不来追你了,你倒是跟了我一路。” 黑衣人发出一个似有若无的阴冷笑声,赞了一声道:“姑娘好聪慧。”话音尚在树林间回荡,他就左右双手各持了一把一尺半长的短剑,朝海月攻过来,剑风扫得地上枯叶悬空打转。 对方双手持兵刃,而海月却是两手空空,徒手相搏,如此一来,只能尽量避开其锋芒。十几个回合下来,基本上就是黑衣人主攻,海月防守躲避。 “姑娘不该不带一件兵刃就追过来。”黑衣人道。 海月冷笑道:“既如此,你何不丢了双剑,我们俩都空着手打。” 黑衣人道:“姑娘说笑了,如果姑娘出来时把海听龙吟琴带上,或许这会儿我已经缴械投降了。” 到了这时,他竟还打着她海听龙吟的主意。海月咬咬牙,闷哼一声,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没错。对方是个高手,剑法凌厉无情,剑锋上杀气流转,反观她自己,实战经验远比不上中土的这些江湖人,再加上海听龙吟和金蚕丝不在手,再这么打下去,自己真可能会招架不住。 上官铭比侯府里的守卫更早出府追人,他一个人追着海月出走的方向狂奔不舍,可这一前一后到底是隔了一炷香的时间,且他的轻功也算不得上乘,追了好几里路也没有见到那抹白色丽影。后来又追了三里路,听见不远处有金铁交鸣的声音,循声跑过去一看,发现海月正和黑衣人交手,双方相持不下。 上官铭站在离他们百步开外的低地,迅速从箭筒里取了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尖锐的箭镞在月光下闪烁着冷芒。三百斤力的长弓被拉得满满的,但是箭头却很难瞄准目标。上官铭目光锐利,两臂没有因为长时间地搭弓拉箭而有丝毫颤抖,只是箭头的指向在黑衣和白衣之间来回摆动。如此的距离,又是在夜里,要在两个相互纠缠的人中间命中其中一人,即便是像上官铭这样的箭术高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海月不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要到几时,但是一连过了几十招后,她惊奇地发现黑衣人的凛冽攻势竟然有所缓和。难道他体力不济?若真如此,那她就应该继续发挥拖延战术,将对方的体力拖垮。 只是海月还没来得及印证这种想法,一支利箭破空袭来。她和黑衣人俱是一惊,速速扭头避开,两人几乎是同时与羽箭错身而过,堪堪躲过一劫。 “海月姑娘!海月姑娘!”一箭放出后,上官铭向山坡上大喊道。 “姑娘的援兵到了。”黑衣人发出微微的喘息, “那在下就不和姑娘纠缠了。”说完,一个翻身跃进了黑幽幽的山林深处。 海月怔在原地,亲眼看着他逃遁而去,这次没有再紧追不舍,转眼间上官铭已到了她跟前。 “姑娘没事吧?”上官铭道。 “我没事,只是没抓到今晚的黑衣人。” “姑娘没事就好。山上夜里不安全,还请姑娘快些回府,抓贼的事情交给府里的守卫就可以了。” 那人可不是普通的贼。海月心里暗暗说道。或许是觉察到了这里的动静,有两队守卫举着灯火往这个小山坡赶过来。上官铭命他们继续搜寻,自己陪同海月先回了神兵侯府。 进了屋关了门,一个人独处时,海月才感到一晚上折腾下来的疲倦,手背上被野猫抓伤的三道红口子在烛光下异常显眼,稍微碰一下就发疼,索性只是伤了皮肉,并无大碍。海月跌坐在圆凳上,伸手抚摸放在桌上的古琴。等到思绪安静下来后,她才慢慢整理今晚发生的一切,将黑衣人所说的话全部回忆了一遍,接着又记起第一次上莫干山时路上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原先她还以为那人是看上了神兵侯府的什么东西,原来人家的目标是她。 “若真是冲我来的,那倒也好。”海月对着古琴自言自语道,“这说明我和夺走龙鳞的人近了,对不对?” 临睡前,海月卸妆梳理头发时,在镜中发现自己鬓角的一缕长发齐齐地断了一截,这分明是被利器所断。她将这缕断了一半的青丝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可怎么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被截断的头发,心想多半是在与黑衣人打斗时被他的剑锋削断的,等到她卸妆完毕,坐到床沿时,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这亦或许是那只突如其来的利箭割断的。
第54章 天圆月满(2) “听说昨晚有个神秘黑衣人夜闯神兵侯府?”鲁若愚带了一堆从洛阳采买回来的东西到神兵侯府,一进府门,没急着找人分发礼物,见了婳槿就兴奋地上前拉着她问。 许久不见这位喜欢闹腾的姑娘了,婳槿微微一笑,先不紧不慢地向鲁若愚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才回道:“昨晚是有个小贼进来,只是后来被他逃脱了。” “昨晚我在自家阁楼上都望见了,铭哥哥都派了那么多人搜山,怎么还被他逃了?”鲁若愚道,“那这样陈训岂不是又要被铭哥哥责罚一顿了” “姑娘就这么希望我被侯爷责罚?”陈训施施然地走过来,脸上的气色经过连日来的休养已经好了很多,只是那条重伤的手臂还吊着白布带,“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这几天负责府里守卫的不是我,所以被骂的也是不是我。” “陈训你受伤了?”鲁若愚压低了声音惊呼。 “差点就残废了。”陈训稍稍地抬了抬吊挂的手臂,以示自己这回受的是重伤,但又很快堆了笑自嘲道:“幸亏是前些时候受的伤,侯爷让我先休养几日,暂时不必管府里的守卫,不然真要像姑娘说的那样,抓不到小贼被侯爷责罚了。” 鲁若愚好奇道:“那你这伤是哪里来的?” 陈训忽然止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被一个黑衣人伤的。” “昨晚闯进府里的不也是一个黑衣人吗?”婳槿算是个言行谨慎的人,但鲁若愚算不上外人,这会儿也忍不住插言道,“难道是同一个人?” “我想是的。”陈训道。 “那侯爷……” “侯爷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心细。”陈训接了话说道,“想必是有什么人盯上了我们神兵侯府。” “不对,”婳槿微微地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昨晚那个黑衣人更像是冲着海月姑娘来的,不然像海月姑娘这样一个在我们府里做客的,怎么会先和黑衣人动起手来,后面还追着黑衣人出了府?”
“可能是海月姑娘碰巧发现了黑衣人的踪影,两人打了起来。碰上这种人这种事,只要有身手的,都会动起手来的。”刚说完,陈训心念一转,想起了几天前上山遇到黑衣人的情景,那天是海月受侯爷的邀请,第一次上莫干山,昨天和黑衣人真正动过手的也只有海月,难道对方的目标真的是侯爷的这位客人吗?一下子联想到这么多,阻断了陈训原本要说下去的话。 “你们说的海月姑娘就是铭哥哥请来的客人吗?”鲁若愚问道,“昨天锐哥哥来我家,就说起了这位姑娘,他说这位姑娘长得美若天仙,还弹的一手好琴。” 陈训揶揄笑道:“二爷什么时候这么不会说话了,竟然在姑娘面前夸起别的姑娘来!” 鲁若愚亦笑道:“这有什么,天下比我长得好看的多的去了。” 陈训听后和婳槿相互看了一眼,笑得更甚了,“天下美人再多,在二爷心里阿愚姑娘肯定是最美的。” 这打趣的话一出,羞得鲁若愚嘟嘴道: “哼,受了伤还这么嘴贱的,不和你说了!”旋即又挽了婳槿的手臂撒娇道:“婳槿姐姐,我今天带了好多礼物要送人,你陪我去。” 眼看着鲁若愚和婳槿双双离去,身后还跟着两个捧了一叠锦盒的丫鬟,陈训喊道:“婳槿带错方向了,巨阙亭不是往那个方向走的!”话音一落,就见鲁若愚转过头来朝他做了个鬼脸,“本来还有你的份,都怪你自己,我待会儿一并送给陈谏。” 陈训站在原地笑了笑,他哪里会在意这么一两件小东西,反倒是关于黑衣人目的的问题,让他蹙起了眉头。陈训抬头望了望天空,刚巧看到太阳被浓云遮住。依着日头的位置,现在差不多是辰时,这个时候上官铭一般已在三省堂处理公务。 三省堂是上官铭的大书房,专作处理公务的地方,设在侯府南门大厅的正北面。“侯爷不在吗?”陈训跨过门槛,在屋里左右看了看,只见到陈谏正带了两个书童在整理如小山般高的一叠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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