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错了,做了很多不可原谅、无法挽回的事,所以老天惩罚他,让他永失所爱,子嗣尽折。 陈南淮喝了口酒,看着画中的美人,问: “袖儿,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不好,几乎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他对你好不好?” “应该很好吧,你看起来很幸福。” “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我很想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试试看,明天能不能把剩下两章番外写完
第160章 番外(四) 数日后 平云侯府 天朗气清, 透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让人心里舒服。 盈袖稍微打扮了番,梳了坠马髻, 化了桃花妆, 穿着用双面锦裁成的裙衫。 她此时站在花厅外,靠在左良傅身边, 等荣国公夫妇……还有陈家父子。 三家人用一顿便饭,聚聚。 她是万不想见姓陈的, 只是欠了国公爷夫妇的情, 老公爷亲自上门开口了,着实不好推脱。 “待会儿用饭的时候,别翻脸哈。” 左良傅扶住妻子, 柔声嘱咐:“你如今产期将至,可不能出岔子, 别为犯不着的人动火,国公爷同我说好了,吃过这顿饭, 他会劝陈家父子离开洛阳。” “嗯。” 盈袖应了声, 笑道:“绝不发火!” 转而,盈袖又发愁了。 就要生了, 虽说是第二个,可心里还是有些怕。谁知道这男人比她更紧张。 不仅让接生嬷嬷和大夫住在院里, 随时等着,而且晚上索性连衣裳都不脱了,她一有个动静,立马弹起来。 想到此,盈袖抿唇轻笑, 道:“你别那么紧张,搞得我也怕得很。” “我紧张?” 左良傅摸了下自己的脸,笑道:“谁像你似得,没心没肺。今儿天好,待会儿用罢饭,我带你去走动走动,把我给你教的那几个招式再练几遍……” “你这是要我的命呀,从怀上到现在,变着法的整我。” 盈袖头都大了。 “这样好生啊。” 左良傅揽住妻子,俯身,苦口婆心地哄:“以后恢复的也会好……” 忽然,丫头院门外跑来,说贵客到了。 不多时,几个穿戴华美的贵人,在仆人拥簇下走进来了。 盈袖抬头瞧去,为首的自是荣国公夫妇,虽说过去四年,但他们气色瞧着甚好,国公爷老当益壮,郭夫人和善可亲。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陈家父子。 盈袖心一咯噔,陈砚松怎么沧桑成这样,原本用人乳和珍贵药膳仔细养出来的肌肤,如今粗的很,鼻下的两撇胡须不再油顺,眸子也没当初那般锐利,整个人如同只掉了牙的猛虎,通身透着暮气和病气。 陈砚松一看见她,眼里立马涌上泪,拄着乌金拐杖疾步前行,发现她退后了几步。男人叹了口气,低下头,没言语,任由儿子扶着他,慢慢地往里走。 盈袖心里竟闪过抹不忍。 可一想到他曾做过的那些恶事,愤怒立马又升腾起来。 这老坏蛋定是在装,又在憋什么坏呢。 盈袖决定无视他。 她扶住后腰,笑着迎上前,屈膝给国公爷夫妇见礼,歉然笑道:“求叔叔婶子千万恕罪,侄女身子重,不能给您二位磕头了。” 郭夫人从前就喜欢盈袖,忙扶住盈袖的胳膊,上下打量,连连点头,看向左良傅,笑道:“我看你媳妇儿肚子尖尖的,怕是怀了个哥儿吧。” “夫人看得准。” 左良傅抱拳,给各位尊长见礼,笑道:“太医院杜家给她诊过脉,说是男孩,哎,我和她都喜欢闺女。” “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郭夫人左右看了圈,笑着问:“你家丫头呢?” “正睡着呢。” 左良傅知道郭夫人在替陈砚松问,笑着解释:“她通常中午吃了奶,必得睡半个时辰左右。” 说完这话,左良傅看向老陈父子。 陈砚松眸中闪过抹失落,不过瞧见闺女,还是高兴得紧; 而陈南淮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自打进门后,就扶住他爹,双眸低垂着,微笑着保持风度,目光却一直在闪躲,不敢看盈袖。 左良傅不禁感慨,他真变了许多。 正寒暄间,大福子跑来回报,说陈家大奶奶祁氏坐轿子来了,他不好阻拦,这妇人正往里走呢。 这话一出,陈南淮脸色微变,显然不愿意祁氏跟来,说:“我出去片刻,大家先入席罢。” 左良傅微微一笑,道:“都是亲戚,让祁奶奶进来瞧一眼又何妨,快去请。” 不多时,从院外进来个盛装打扮的娘子。中等身量,貌相清秀,穿着得体大方,头上戴着支衔珠金凤,正是祁氏。 祁氏到底是官户小姐出身,虽没读过什么书,但该讲的礼数,一点都不含糊。带着丫头们行到陈南淮跟前,给尊长们见了礼,看向盈袖,心里生起好大的波澜。 她嫁进来这么久,只听下人们讲过头先那位貌美,但没想到,竟如此绝色,身怀六甲都妩媚非常,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祁氏不禁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最近她就察觉到南淮有些不对劲儿,经常很晚回来,身上总是一股子酒味儿,问就是出去谈生意、见友人了。 可只有枕边人才知道,他瞧着斯文谦和、待人温柔,其实冷不丁会流露出让人心疼的愁绪,好像在极力隐忍自己去想什么人。 果然听下人在传,那位回来了。 她立马懂了,南淮肯定又去人家侯府门口转悠了。 所以,她一定要来看看袁盈袖到底长什么样儿,是怎么个狐媚子法,能让这么多男人丢了魂。 如今见到了,她明白了。 祁氏鼻头发酸,忍住泪,落落大方地屈膝给盈袖见了礼,笑道:“我应该叫你大妹妹吧,终于见着真人了,果真像画里出来似得。” 盈袖尴尬地笑笑,没回应,扶着郭夫人,道:“饭菜都要凉了,叔叔婶子赶紧进去吧,托您二位的福,我今儿能吃上口醉蟹,哎呦,他什么都不叫我吃,我就哭,谁知他却叫我去梦里吃,还让我多吃点。昨晚上醒来,我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呢。” 这话一出,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左良傅无奈一笑,嗔道:“这不是给你买来了么,春一醉酒楼的招牌醉蟹,还有个杏仁牛乳酪,也好吃呢。” …… 这些再普通不过的话,听在陈南淮耳里,犹如针扎般。 他扶着父亲往里走,扭头,低声对祁氏道:“待会儿别乱说话,咱们家的事,千万别在她跟前说,她不爱听。” “嗯。” 祁氏点头,心里蛮不是滋味。 她紧随丈夫进到花厅,四下看了眼,虽说是新贵侯爷夫人,但用度蛮不如陈家,器具都是半旧的,桌上尽是珍馐美食,那左侯爷搀着自己的妻子,把她带到离“醉蟹”最近的椅子跟前,扶着她坐好,给她背后垫了个厚软的垫子,两人相视一笑,没说话,但莫名感觉很舒服。 祁氏心里越发堵得慌。 嫁进陈府时日不短了,明明和丈夫举案齐眉,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如今对比左良傅夫妇,终于明白缺什么了,丈夫对她不是温柔,是客气啊。 “都动筷呀。” 盈袖举起酒杯,敬荣国公夫妇,笑道:“当年侄女就蒙您二位的疼爱,才恢复记忆,后来洛阳局势危急,是叔叔力挽狂澜,救我家夫君于危难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今终于能给二位尊长敬一杯酒了。” 荣国公也感慨万分,四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当初病恹恹的丫头能把日子过这么好。 “小事而已,莫要再提啦。” 荣国公端起酒,一饮而尽,亦笑道:“而今子风住在了长安,还要靠你表兄多加照料呢,他写家书回来,对文清贤侄赞口不绝。” 一旁的郭夫人笑道:“子风能结交这样正直谦和的君子,也是他的福气。” 说到这儿,郭夫人对低头喝闷酒的陈南淮道:“淮儿日后要多向你表兄学习,莫要再结交那些纨绔子弟了。” “是,是。” 陈南淮连声应着,将酒杯放下,终于有勇气抬头,看盈袖。 男人隐在袖中的手有些发颤,道:“朝廷要迁豪强至关中,我打算这几日就搬去长安。”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惊。 左良傅没想到,陈南淮居然肯走。 而陈砚松脸色甚是不好,咳疾又犯了,用帕子捂住口,低声道:“你怎么都没同我商量。” “也不是什么大事。” 陈南淮一直看着盈袖,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夹蟹肉吃。 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陈南淮苦笑了声:“洛阳我也呆够了,去更广阔的天地历练番,男儿志在四方嘛。” 左良傅笑了笑,看了眼妻子,淡淡道:“也好,正巧梅大人和袁大人如今都在中枢,子风不日也与公主大婚,长安熟人多,你去了后会顺利些。” 陈南淮抿了口酒:“自古施行新法的臣子,都是万众瞩目的对象,我不敢依仗两位哥哥的权势,老老实实做点小买卖罢了。” “陈公子想的周到。” 左良傅点了下头,暗叹了口气,这小子当真变了很多。 如果当年陈南淮是如今这样,肯定不会失去袖儿,造化弄人啊。 “对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家丫头。” 陈南淮笑道:“我是个没子女福气的,看见小孩子就羡慕的紧,听说,这孩子的名儿还是舅舅取得呢。” “听谁说的。” 盈袖放下筷子,冷声道。 “听、听熟人。” 陈南淮有些磕巴了,低下头。 “哪个熟人。” 盈袖不依不饶。 “那个……这……” 陈南淮大为尴尬。 “别人家的事,请不要瞎打听。” 盈袖尖刻道。 “是,是。” 陈南淮连连点头,苦笑。 一旁的郭夫人见气氛尴尬,忙笑着解围:“是子风家书里说,我告诉了南淮。丫头大名叫银笙,是不是?” 盈袖剜了眼陈南淮,对郭夫人笑道:“是的,我舅舅给取得名儿。” 忽然,只见祁氏用绣帕捂着口,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妇人甩开陈南淮拉她的手,斜眼看向盈袖,挑眉道:“长安的袁舅舅怎么取这么个名儿啊,银笙,不知道还以为是淫声.浪语的淫声呢。” “闭嘴!” 陈南淮怒喝了声。 四年来,他头一次对祁氏发火:“滚回去。” 听见祁氏故意刻薄女儿,盈袖原本也恼了,可转头一想,祁氏也是个可怜女人,一颗心全给陈南淮了,维护丈夫,可以理解。
“祁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盈袖莞尔浅笑,柔声道:“是舅舅在宋朝的一首词取的,‘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舅舅他老人家说,我母亲生前特别喜欢这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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