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推门出去。 周崇故作淡定地看着他出门,等人走了,才拉着严伯笑,说:“我这兄弟可能红鸾星亮了,你是没看到,上了围场,眼珠子都随着人家祭酒大人转。” 严伯看着文乐这么久,也知道对方是怎样一个赤诚活泼的小郎君,笑着说:“祭酒大人在金林可是抢手,好些小姐丫头都嚷着非他不叫,更别说......” 严伯可是八卦小能手,又一次压低声音对周崇说:“还有尹尚书那个宝贵的小儿子,背地里也对祭酒大人抛尽了媚眼呢。” 周崇头回听宫外的八卦,瞪大了眼,说:“你是说那个礼部尚书尹尚书?他的儿子?” “那可不,听说啊......” 八卦的声音越来越小,门口的侍卫目不斜视,紧盯着外头来来往往的人。 早已回宫的皇帝与蒋玉走在御花园,秋末舒服极了,风吹得人格外舒适。 今日差点被暗杀,皇帝心里也打着鼓,有些后怕。可想过劲儿来,却是极致的愤怒。 蒋玉陪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皇帝才停下来,问:“今日周崇何在?” “回陛下的话,周崇和文乐在丛林深处。” “离死士的地方有多远?” 蒋玉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说:“他们俩在围场深处猎熊,咱们走后不久才搬着熊出来。负责猎物的大人说过,这熊性子野,要拿下不容易。这么算下来,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时间。” 皇帝冷哼一声,捏着扇子,说道:“三儿......可是真没想到他是最先动手的那一位。” “皇上息怒。” 蒋玉连忙跪下,等待着皇帝发火。 皇帝闭着眼缓了一会儿,说道:“三皇子的母妃贬入冷宫,三皇子送去宗人府。至于南作坊......那儿的人不能断,更轻便的武器,更快准狠的箭羽,朕不罚他们,朕要他们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继续为朕卖命。” 蒋玉磕了个头,记下了皇帝的口谕。 御花园一直都有专人负责,春天的迎春,夏天的莲,秋天的雏菊,冬日的腊梅。正是秋菊开放的季节,花却没什么人欣赏。 皇帝走了一阵,拿着篮子,慢悠悠地剪着秋菊,突然问道:“那文......” 蒋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秋菊,回到:“文乐,陛下。” “文乐。‘乐’......这镇国将军倒是对自己的小孙子不报什么期望,快乐成长就行。” “是。” “他今年得有十五了吧?” “对,听说是年前生辰,已经十五了。” 皇帝玩着剪刀,把最艳的菊剪了下来,说道:“朕的平戈儿也有十四了吧。” 蒋玉弓着腰,轻声回道:“平戈公主今年十四,十二月及笄。” “你说他俩,能配上吗?” 蒋玉心里一惊,斟酌着回道:“公主性子温顺,模样秀美,该是天下男儿都配得上的。” 皇帝哈哈大笑,说:“蒋玉你这张嘴啊。” 蒋玉低头,跟着皇帝后头离去。园里的秋菊被剪得坑坑洼洼的,蒋玉却心寒得厉害。 镇国府为了南朝呕尽心血,连嫡孙都能送到金林,以求得新皇心安。 而新皇现在却还在顾忌对方功高盖主。 娶公主自是荣耀,可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官家儿郎以后都是要入秋闱上战场的,驸马本身就是一个职位,何来入秋闱上战场一说。 那可是一辈子的死职,做一个女人的裙下臣。 皇帝要镇国府少一个儿子,也要周崇少一半羽翼。 一箭双雕。 回了自己的帐篷,文乐脱了白玉甲,觉得周身都轻便了不少。他倒了两杯茶,和傅骁玉一人坐一边儿,刚坐下没多久,手就让对方抬了起来。 文乐想起袖口还有花呢,连忙收手。 傅骁玉措手不及,没能握住对方手腕。 两人突然气氛就尴尬了起来。 文乐不肯看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袖扣,拿出里头的小手帕给他,说:“你瞧。” 傅骁玉眉头还皱着,接过手帕一看,问:“这是什么?” 文乐眨眨眼,说:“莲瓣兰啊。” 傅骁玉抿着唇,手里的并不是莲瓣兰,或许只是不知名品种的兰花,叶片与莲瓣兰相似。他侧过头看文乐,问:“在围场里找到的?” 文乐乖乖点头。 傅骁玉又问:“打了一头大黑熊,还不忘为我找那莲瓣兰?” 文乐刚想点头,就清醒过来,把他话中曲解的意思纠正过来:“不是刻意为你找的,就是、就是背着熊的时候,这么扫么一眼,瞧见了,就......” 傅骁玉把那手帕折叠好,小心翼翼,生怕折了那花根。 没关系。 哪怕不是莲瓣兰。 为你这份心,我就是种个十年八年的,我也得把它种成莲瓣兰。 傅骁玉想着,把手帕拿出去递给了马骋,说:“好好养着。” 马骋看着手帕中普通无比的兰花,一言难尽地回看傅骁玉一眼。 主子,这玩意儿咱们花园儿里遍地都是,石头子儿都没它多。 傅骁玉眼神一凛,马骋立马恭敬地拿着手帕走了。 什么莲瓣兰不莲瓣兰的,少奶奶给的东西,就是石头子儿也得给它种出花来! 文乐探头看马骋离去,心里高兴傅骁玉那么认真地对待他的小心思,瞧见他回过身来,又收回眼神,专心喝着面前的茶。 茶点备的是苦荞糕,这东西文乐从小就不爱吃,嫌它又苦又涩。每回祖君在塞外想念老夫人,就做这个说是老夫人最爱吃的东西,逼着全家人吃说要忆苦思甜,文乐那会儿是吃得最痛苦的那位。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错,又少了三皇子这一大敌。文乐捻起一块儿砸吧砸吧味道,竟然觉得,这苦荞糕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帐篷里就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文乐已经对傅骁玉的存在不抱抵抗,似乎觉得对方在自己也是格外自在的。 傅骁玉浸湿帕子,坐到文乐跟前的小脚凳上,说:“别动,脸上都是血。” 文乐回来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呢,闻言眨了眨眼,他刚竟丑了吧唧地跟对方聊了这么久的天? 文乐站在树底下,周崇杀熊时难免崩他一身的血。可惜当时两人精神都极度亢奋,有了血腥的味道,反而更加兴奋。 傅骁玉拿着湿哒哒的手帕擦着文乐的脸。 俊美漂亮的小郎君,年轻、干净,穿着一身白衣,浸着野熊的血。俊秀的脸蛋上还残有血迹,就像平日里是平静无比的湖泊,突然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十分具有反差的美感。 文乐被擦得昏昏欲睡,所幸闭上了眼,拿众人都不敢编排的傅骁玉当小厮。 傅骁玉看着他的脸,心悸了半刻,压低身子。 刚靠近,胸口就让文乐撑住。 明明已经快睡着的人,这会儿却睁开了眼,戒备地看着他。 吃我豆腐让我抓着现行了吧! 作者有话说: 马骋:种好了,掉一片叶子你就没了。 傅家花匠:?这么普通的兰花用得着这么大架势 马骋:主子说可以的话,把它种成莲瓣兰。 傅家花匠:您另请高明叭爷不干了。 (大家有海星帮我投一投,让目目上个榜单叭,没有也没事,多评论评论也行,啵唧。)
第16章 文乐刚出生的时候,他娘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子自家孩子不会以后随便跟人跑吧。他爹骂骂咧咧地说敢跑就揍,揍皮实了就不会了。 那天夜晚,文乐的爹是在院子外头睡的。 文乐的娘亲有这个担忧也不是莫名其妙来的,他家大儿子特别不好养,动不动就哭闹,好不容易养大,又跟着他祖君去了塞外,可是揍都揍不过了。 小儿子与他完全相反,不爱哭不爱闹,躺着玩自己的脚丫子都能玩一天。而且见着谁都要抱,哪怕是完全不认识的人都张开肥嘟嘟的胳膊肘,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唤。 如果文乐的娘知道,他儿子现在防备心可重,一个条件反射就能将人推离二里地,应当会格外欣慰。 傅骁玉手里还拿着手帕呢,看着自己胸膛上撑着的手,问:“好摸吗?”
文乐像是那胸膛烫手似的,猛地把手收回来,说:“擦着脸呢,你这、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傅骁玉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松了神经,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对方身上,说道:“给你买白玉甲,又给你带吃的,还给你擦脸。玉可不是你的仆人,帮你那么多,当然是要占点便宜回来。傅家家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文乐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脑袋朝着后头倒,生怕傅骁玉一个禽兽不如就把自己给......亲了。 “我、我......要让我祖君知道了,非打折你的腿不可。”文乐说着,最后得出这么一句软绵绵的话来。 傅骁玉看得心软,怕把人欺负跑了,扶着对方的背坐直,问道:“还真有事儿请你帮忙。” 文乐眨眨眼,问:“什么?” 九皇子的伴读——又告假啦! 周崇知道这个消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哭。 独自一人上学堂,别人都有漂亮哥哥漂亮弟弟伺候,只有他,一个人磨墨,一个人写字,一个人背书。 捱到月末的儒学大课,抬头看,却不是傅骁玉,而是岳老夫子。 岳老夫子难得能上一堂大课,摸着自己的胡子,说:“祭酒大人告假,由我替他上这堂课。” 周崇皱着眉思索一阵,骂了一句。 这臭文乐,一定是背着自己和祭酒大人牵手亲嘴儿去了!! 周崇还真,猜错了。 文乐这会儿可没什么别的心思,从围场回家,他就找到了家里最老一辈的大丫鬟,跟着老夫人陪嫁进来的,按着辈分,私底下文乐还得叫人一声姨奶奶。 这位姨奶奶姓庄,陪嫁到镇国府后,作为老夫人的大丫鬟,后来嫁给了府中的家生子。两人爹娘俱在儿女俱全,到现在还伺候着镇国府上上下下的人。 这位庄奶奶已经伺候不动人了,闲来无事就会被别人请去给女儿及笄梳头。一来可以蹭蹭这双福之人的福气,二来也是为了蹭一下镇国府的门楣。 傅骁玉问文乐愿不愿意帮他妹妹及笄梳头,文乐哪儿会这些,再者说他可是连孩子都没有,算不得双福。 傅骁玉却说不在意,他们家情况复杂,能请到人给他妹妹梳头就算是不错了。双不双福不重要,傅骁玉就不想来的人位分太低,怕委屈了他妹妹。 于是文乐只能这么偷摸着学。 老夫人说文乐近期爱缠着庄奶奶,还吃了醋,说是自己嫡孙不缠着奶奶要糖了,惹得文乐哭笑不得,又是在家陪着老夫人好几天。 等到老夫人烦腻了文乐叽叽喳喳的模样,才叫紫琳把他赶出去。 临出门,文乐拉着紫琳走到边上,说:“好姐姐,你知道送给及笄的女孩儿什么比较体面吗?”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5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