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3月17日 我去质问赵一平,他羞辱我,让我去管货仓。原来这种专利发明,要去登记注册才能受到国家保护。而赵一平用在这方面确实比我有经验。他用自己的名字注册我的研究成果。 翻过这一页,白色纸片上没有写字,画了个大乌龟,乌龟壳子里写了赵一平的名字,空白处画了骗子两个字,还打了个大叉叉。 江屿风微吞口水,一下合上了笔记本。他的心里堵堵的,说不清什么滋味。从他知道江修云这个名起,这个人就已经是富翁。江屿风从不知道,父亲原来是白手起家,走得那么艰辛。 日记本还有厚厚一叠没念完,江屿风知道,这里头兴许承载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脸色更沉。 等收拾完东西,江屿风和简年回到私人别墅的时候已是黄昏。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天空便像被染上了浓稠的墨汁,黑得化不开。 一顿饭,简年吃得好压抑。江屿风不知道怎么了,从那里出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说什么。连吃饭的时候,都深皱着眉头。
第73章 给我一个家 他轻轻叹出口气,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给他夹了一块秘制牛肉放进他碗里,“你怎么了?” 他抬眼,黑曜石般纯粹的瞳仁里刻有他脸上的担忧。伸手,一把将他扯到腿上坐下,低头紧凝着眼前精致的脸,良久后开口,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阿年,你要我吗?” 简年一愣,没料到江屿风竟然问了这么个愚蠢的问题,可他的神色好认真,似乎还有一层淡淡的不安覆在他眼梢,抬手抚住他的侧脸,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没想江屿风的眼睛蕴着晶莹的水帘,他一急,想说些什么,却被搂得更紧。 他的健臂箍得他差点喘不过气,强劲的力量似乎想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胸膛里,低剩游丝的磁润男音钻进他耳朵,江屿风一个劲地说着,“给我一个家……” 简年皱着眉,深刻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情绪,他有房子,却没有家。他看上去光鲜,只有他懂他身后的黑暗。 “江屿风,或许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家。所以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他一听,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唇角含着淡淡的笑,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吃过饭,江屿风让简年先睡觉,自己躲到了书房里,静静地翻开了父亲的日记,一页一页的念下去。 对江修云所有的抱怨,不满,全都融化在字里行间。他的心也柳暗花明,越来越清楚父亲为什么要逼他和赵叔的女儿结婚,又是为什么这辈子费尽心机都不能让江氏衰败。还有,从没对他说过的父爱。 眼泪,一颗颗落在白色的纸张上,化了大片的字迹。 人生总有那么多不如愿和来不及,如果现在父亲活着,他绝不会一次次出言不逊,更不会总是把他气得半死。 日记的最后一页,每一个字都写着父亲的无奈。 赵一平出现了,过了几十年,我们都不再年轻。他换了姓,我将错就错。很多东西都不能和儿子说,看到他难过,其实我的心比他还疼。我看得出来,简年那小子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好孩子,儿子和他应该是互相喜欢。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江屿风, 江屿风的手有些颤抖,最后一页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是个逗号,父亲当时应该是写不下去了,应该是有话想说,可如今,江屿风再也无法知道父亲最后想说的话是什么。 放下笔记本,他阖上了眼,上一代的恩怨他明白了七八分。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苏含,左娅欣的死亡方式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有人重演过。同一种暗示方式,暗示的竟然是两代人。 还要父亲日记里多次提到和自己弟弟的误会,江屿风不解。想要剥开这一层关系,就必须要找到父亲的弟弟。 江屿风深深叹出口气,拿过桌上的红酒瓶,漂亮的颜色顺着喉咙灌进胃里,很快,酒瓶就见了底。 淡淡的纸气加上红酒的醇香,散满整个屋子,萦绕在他四周。 门突然开了,简年走进来,鼻尖立刻沾染了典藏波尔多的香。 江屿风做在老板椅上,紧阖着眼,简年一惊,冲过去,晃了晃他的身子,“你的眼睛好红。” 男人的睫毛轻颤,伸手将他扯进怀里。火热的唇贴上了他的惊慌,一阵肆意的攫取。 他们分离得太久,积压在他心底的热情愈演愈烈。简年被突然的举动弄得吓了一大跳,全身一紧,没来由地挣扎起来,可他的长臂却揽得更有力道。 他的双眼充斥着血丝,嗓音更低柔,不要反抗,“你说过你要我。” 简年蓦地瞪大双眼,身子僵硬起来。他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当然知道一个无助寂寞的男人需要的是什么。 锁骨处一阵轻柔,毛衣的扣子被一颗颗扣开。他的唇边掠过光影,身上散着他所熟悉的味道。 昏黄的光线,江屿风双眼噙满的泪都让他选择了迎合。 他的胸膛很宽阔,也很暖。他的力道很猖狂,却也勾起了他遗忘的疯狂。书桌见证了两人的沉沦,持续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纠缠让他们都放纵了一把…… 稀薄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散出来,零散地点亮了朦胧的空间颜色。 醒来的时候,简年已躺在了床上,江屿风正支着自己的脑袋死凝着他。 一件宽大的睡袍穿在江屿风身上,正好将他的肌理全数包裹,只露出了麦田般深刻的胸口线条。 他被盯得发毛,脸上一阵火辣,想起昨晚的事,他不由把被子扯过头顶,小脸深埋其中。 江屿风无奈地摇摇头,简年还是这么娇羞的摸样,等他空下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调教才行。 隔着被子,也隔不断江屿风的宠溺,“阿年,我等你很久了。把自己收拾利索,跟我一起去公司。” 简年一把拉下被子,略带惊愕地盯着他,问了句,“我也去?” 他淡淡一笑,大手抚上他的发丝,轻点头,“嗯,你留在家里我不放心。我在下面等你,管家已经做好了早点,吃完早餐我们就出门。” 简年抿了抿唇,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那你先出去吧。” 房门关上的那刻,简年下了床。 站在落地镜面前,初生般的自己全印在镜中。脖子,胸口还留有浅浅的吻痕。打开衣柜一看,自己离开时没带走的衣服都被笔直得挂在衣架上。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心里似乎很满,又好像很空。 随手拿了套大方的衣裳穿上,整个人看上去简简单单。 洗漱完毕,简年下楼,走到楼梯处就闻到了一种浓浓的姜味。他皱着眉,走到江屿风身旁,夺下了他手里的姜丝牛奶,“对不起,一直到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你不喜欢吃姜。不要迁就我,以后不要喝这种东西了。” 江屿风又从他手里将牛奶壶拿了回来,倒上满满一杯,认真地说了句,“傻瓜,刚开始不喜欢不代表永远不会喜欢,我已经习惯了它的味道。” 两人的目光相溶,对视了很久。 “少爷,小米粥,还有菜都齐了,你们慢吃。” 金黄的颜色一下刺进简年的双眼,“姜丝炒蛋,小米粥!” 这道菜,简年和江屿风吃了无数次。但他对这道菜的记忆停留最深的一次,却是柏嘉荣在医院买回来的那次。 那段他最黑暗却被柏嘉荣的关心围绕的日子,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柏嘉荣真的会是制造爆炸事件和之前那么多事件的真凶吗?如果是,他的人生注定会在颠沛流离中继续,又或者是法网恢恢下结束。 若真是他做的,江屿风会放他一条生路吗?想也知道不可能!他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即便自己无法和柏嘉荣在一起,他内心深处却希望他的平安无事,永远远离滚滚的恨意,将来,能遇上一个心仪的人,过一段最简单的日子。 他会是个好伴侣的。那个人的心脏没别人眼中来得那么硬。 脑海中竟一闪而过许多关于他的画面,他颓废时的不离不弃,迷糊中的那一记响亮耳光,还有他不愿意顺从时他的为爱退让 不知不觉的,双眼酸涩下蕴成了一层雾气,视线折出千万条光线,连江屿风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下一秒,他已被箍在男人的怀里,江屿风不知所措,更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流泪。他不知道,简年只是盯了太久,眼睛疼了。 简年是凝着桌上的菜发呆的,江屿风想了想,回头大喝一声,“吩咐管家把菜撤掉,做几个三明治过来。”却被简年拉住了。 他揉了揉眼,心里五味俱全,总觉得有张大网将自己束缚其中。选择坐下来,安安静静把早饭吃完。 江屿风深眯着眸,第一次猜不出他的心思,这种感觉让他不安。 从大窗户铺洒进来阳光照耀着简年的后背,他的一张脸都逆着光,过分安静和优雅的吃相,他觉得好陌生…… 江屿风开车带着简年遇上了香城的早高峰,车子停停走走,行得缓慢,两颗原本就各自焦躁的心更增添了一丝烦愁。 车子驶到路口,黄灯跳了几下转为红灯。江屿风踩下刹车,左手握成空拳支住自己的下巴。 简年抿了抿唇,侧目问了句,“什么时候公司可以正常运作?” 他转脸,淡淡回了句,“还要几天。” 秀眉挑起,简年忍不住追问下去,“嗯?为什么?”素白的脸上画上了为他而起的担忧。 江屿风凝他一眼,低低答了句,“货源出了点问题。” 货源两个字一下子点醒了简年心口的迷雾,他终于知道柏嘉荣临走前后半句话的意思,也更让简年觉察到事情的千丝万缕都与柏嘉荣有关。 原来,他从没有真心的想帮他守护江氏! 原来,他是为了自己,早就计划好一切! 心脏突然狠狠疼着,他用手去捂,眼神因迷茫而失了焦距,脸上的表情很扭曲。 江屿风不经意间侧目,发现了他的异样,紧张地问了句,“阿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狠狠一颤,再抬眼,笑得很不自然,“我没事。” 江屿风伸手探向他的额头,体温似乎很正常,又问了句,“你脸色看上去很苍白。” 简年故意耸了耸肩伪装着自己的情绪,吐吐舌头,“刚才只是神经抽了下,我转脸太快引起的,我真的没事。你刚才说,货源出了什么问题?” 绿灯亮起,身后的车子按了按喇叭。 他一脚油门下去,一边注视着前方拥挤的路况,一边沉稳地答了句,“以前和我们合作的几个供货商,都说没货。还有周边几个小镇的货源也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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