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警力,从后门切入,正冲往二楼,只要把赵一平困在门口超过十分钟,他们便有信心从高处突破。 可他们擒住的是林霖,林霖是谁?林霖可是新世纪女汉子中的女汉子,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成为人质。 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他一肘子抵到身后之人的腰部,翻手想夺枪的时候那人有要拉动扳机的意思。 二楼负责指挥的沈仲凌眼疾手快,直接跳下来将人扑倒,枪一走火,一枪打在了赵一平的腿上。紧跟着,楼上的十几号人都跟着跳下,当场将所有人制服,局面顷刻间翻转…… 江屿风他们正在用餐,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上面显示的是林霖的电话,他皱眉,知道这通电话要么是大喜,要么是大悲。 放下刀叉,他稍稍迟疑了一会才按下接听键。 “喂,兄弟,在哪潇洒呢,姐姐我饿趴了,要不要犒劳下我和我亲爱的啊?姐姐我今天可是在行动中放血了,刚从医院出来还缝了两针,差点成秃头了都。” 林霖嗓音一出,江屿风便知道赵一平落网了,深邃的眼睛有一瞬的清明,融进暖黄的灯光。 香城废弃多年的女娲庙,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念念,一个是收垃圾的大娘。 一道响雷劈下,念念已不知道害怕,空洞地凝着远方。头发打着千万个结,又几缕还垂到了眉心,脸上的伤口花了脓,不停地往外流脓水,流到哪,灼到哪。 身上,突然多了件粗布外套,她抬眼,面容和善的大娘摇了摇头,脸上的怜悯一下便刺穿了念念的心脏。 如今,她连一个收破烂的老太婆都不如,这种人都能用同情的眼光来看她。 她一把扯下身上的衣裳,毫不客气地丢在地上,唇角一直在抽动。 老妇摇了摇头,慈和地说了句,“姑娘,夜里凉,还是披上吧。” 念念咬了咬唇,牙齿打着颤,鲜红的颜色钻进齿缝,冷笑道,“为什么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多把自己表现得那么善良的人?真恶心。” 老妇一愣,皱起了眉,“姑娘,你错了,人啊,一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光溜溜的来到世界上。哪有绝对好的人,又哪有绝对坏的人?不都是自己选择的吗?” 念念瘦弱的手臂紧紧箍住自己的膝盖,斜睨着眼前的人,一脸的鄙夷,“老太婆,说得倒是轻巧。自己选择?真能自己选择吗?” “脚下的路啊,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别和我说什么现实逼出来的。没有这一说。”老妇有些寒心,眼前的姑娘年纪还不大,似乎已经对生活彻底失望。 念念口中的讥诮味更浓,“你这么会说,怎么不去教书啊,窝在这和个乞丐婆子一样生活,我就不信你没怪过命。” “姑娘,命这种东西,信才有,不信,就没有!” 念念白她一眼,无心听这些说和没说一样的话。在她眼里,有些人得到了所有的爱,而有些人却被生生逼得无路可走。 人生不能重来,什么都没了,这辈子都被毁了。往日种种,翻滚着惊涛骇浪,可她却还是那片寂寞的湖泊。 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起身,缓缓走出去,站在大雨之中敞开了手,雨水肆虐地冲刷着她的身子,却无法冲去她的故事。 “啊……”一声撕碎灵魂的仰天长啸,穿透着大雨,承载了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人生的转折点并不是嫁给杜华的那一刻,而是在和江屿风交往时耐不住寂寞沉沦夜色的那天。 可她不知道,那个条件优越,长相俊美的男人竟然是杜华估计安排的一次试探。是她没有把持住,一失足成千古恨,是她辜负了江屿风的爱。可就因为这样,她的人生就要悲惨到这副境地吗? 容貌被毁,幸福成灰,手上还沾着不可救赎的罪孽! 杜华死了,她苟且活下去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离开这个残忍的世界,离开讨厌的自己,离开残缺中唯一美好的回忆?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爱,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甚至,她不晓得这辈子是否真的有去用心爱过一个人?如果有,也一定是自己。 当嘶声幻化成大笑,雨水也跟着越落越急。 老妇从里头奔出来,扯着她的手臂,“姑娘,这么淋可不行。身子骨是自己的,可不能糟践。” 黑幕下只有一道道闪电划过的光斜,面前的身材矮胖的老妇人一边擦拭着淌进眼睛的雨水,一边拼命扯着她的胳膊。 有那么一瞬,念念的心口一软,竟跟随着老妇的脚步重新回到的女娲庙。 她身上被老妇的棉被紧紧裹住,这种温暖能烫进心里,她卸下了身下的刺,放低了声音,问了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没有亲人吗?” 老妇一听,老目中点滴的悲伤,轻叹了一气,“我儿子犯了罪,枪毙都有七年了。老公外头有了人,就和我离了婚。所以啊,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 念念的心口一颤,赶紧道了句,“对不起。” 她摇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和我老公结婚那会,家里人不同意,可我啊,当局者迷,死乞白赖要跟着他。结了婚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目光落在念念脸上,探问道,“姑娘,你呢?” “我……”念念欲言又止,“我想问问,一个人犯了错,人生还可以重来吗?” 老妇笑了,“哪能重来?不过呀,过去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该怎么过,今天该怎么过。” 念念淡淡一笑,“你倒是乐观。” “是啊,不乐观难道去死?呵呵,人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不管做什么事,总得对得起自己这条命。” 念念再也没开口说话,脑子里想的都是身旁老妇的话,这一想,就想了整整一夜。 早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念念走出了女娲庙,一步步走到了江氏。 大厦高耸,路上车流不息。唯有她是奇怪的,脚上只穿了一只鞋,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她在江氏门口站了好久,一直到简年和江屿风从里面走出来。念念直视着他们的眼睛,一脸的腐烂。 江屿风微微闭了闭眼,拉起简年的手,无情地从她身边走过。男人的手臂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拖住,他蓦地停下脚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声道,“相逢偶遇,我们以后都做陌生人。” 念念敛眸,“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想离开这里,但是我没有钱。” 简年不忍心地看了念念一眼,将目光落在江屿风的侧脸,这一瞬,他觉得念念好可怜,竟不希望江屿风出口伤人。 然而,江屿风一直都是简年认识的江屿风,他的内心的柔软的,他沉默几秒后低低问了句,“要多少?” “十万。”念念的嗓音越来越微弱,她说得没有底气。她只想离开这个国度,就如老妇说的,即使生活没了希望,也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命。 她知道,自己活下去没了意义,可笑的是,她并没有结束生命的勇气。 齐肩的男人眸底波动不大,又问了句,“理由!”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第78章 事情的真相 江屿风有些无奈,念念口中的十万,难不成是所谓的分手费,可和他的那段感情里,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握住简年的大手隐隐地颤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出口,“好,我给!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对念念,剩下的除了失望再没别的。可他真的不想让他再来搅乱他和简年的生活。 “我会的。”念念轻轻应允了一声,她也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别说身上还背负着一条人命。 江屿风真的给了她十万,这十万买的是她的永不出现。 她以为,往后的日子会淡淡幽幽,她以为,她可以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延续生活,可这些,都是她以为…… 在历时两天又十一个小时后,赵一平的手下最终在警察软硬兼施的引导下都招了。 怎么购买的爆破物,怎么接的头,又是怎么在记者会上诬陷姓斬的等等,全都一一道来。就连被毁尸灭迹的密道三岔路线也被赵一平最信任的手下说了出来。 连带效应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赵一平这些年来暗地里做的事也被抖出了不少,只为到时法官能对他们这些小虾米从轻发落。 其中,最让江屿风震惊的柏嘉荣的真实身份。 当沈仲凌把这些收集来的口供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江屿风手里的咖啡杯自手心滑落,匡唐一声掉在地上。 他拿起其中一份口供,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双眉紧锁再没有解开过。 江屿风沈仲凌欲言又止。 他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不信,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接受事实吧。”沈仲凌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我不接受。”他摇头,每个字都颓颓的。 林霖看不下去了,一掌拍在桌上,他不愿意面对,那他就干脆来招以毒攻毒,“你听清楚了,就和你看到的一样,你们是兄弟!柏嘉荣就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爆炸事件他也是知情人,他袖手旁观的结果是糊涂的将自己的生父送上死亡的路。至于那个姑姑,是赵一平设计让你和柏嘉荣反目的一个手段,这件事柏嘉荣一直不知情,听赵一平最信任的人说,柏嘉荣那时候是想告诉你他是故意和你一起去探秘方,赵一平为了阻止,才想出这么一出。当时是不是你身边有个人试图去拉他一把?就那人干的,不过赵一平已经将他灭了口。还有,这个赵一平丧心病狂地闷死了自己的妻子,找个中间人签下拆迁同意书之后,通知江修云来拆房子,让他辗转间误杀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不可能是我爸的儿子,不可能!”江屿风真的慌了,俊逸的脸煞白。不想去相信此刻看到的,听到的,可是这个解释滴水不漏,他嘴上说不信,可心里却是千信万信。 父亲日记里有写到和一个姓柏的姑娘发生了关系,之后这个女人嫁给的是赵一平。现在看来,那个赵一平就是现在的赵一平。而父亲之所以同意那桩婚事,日记最后一页未说完的话,他似乎也明白了。 还有,他是推了柏嘉荣的姑姑,但根本没有用一丝半毫的力气,只不过是演戏给研究秘方的人看,然后到时候随便说上个理由再将他送下山去,以免自己和柏嘉荣遭人怀疑有危险,可那个女人却掉了下山,他有口难辩。 这个结果宛如雷劈,想过和柏嘉荣解释的,但那天柏嘉荣猩红的双眼和那道不可置信的仇恨目光警示他,不管怎么说,柏嘉荣都不会相信的。 柏嘉荣曾告诉过他,说他母亲是被人用推土机推进屋子当场死亡的,他的姑姑是最疼他的人。最好的朋友把最爱的亲人推下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任谁都接受不了,江屿风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自责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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