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没有回话,他面无表情的脸色有些崩坏,眼底涌起哀伤,一瞬不瞬的看着许岁闻。 中午的日光照进屋内,房间里光线明亮温暖,许岁闻却觉得自己被陈牧眼里的哀伤笼罩,心里塞塞的,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陈牧给他打了那么多电话,是在担心他,他却堂而皇之的说了谎话来骗陈牧,他都不好意思去想,陈牧坐在沙发上听到他说的那句在家是什么感受。 陈牧忽然伸手,拉他到了更近的距离,把双手环在他身后,动作坚决不容抗拒,却又在小心着他胳膊上的伤,把身体靠近,脸埋进了他腰侧。 这样的姿势让陈牧看起可怜又脆弱,许岁闻心脏蓦然紧缩,一阵难受。他的左手落在陈牧颈后,轻轻抚慰着,语气温柔到极致:“真错了,别生我气好不好。” 陈牧拥着他,过了很久,才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忙完公司的事,带了午饭去医院找许岁闻,结果病房里没人,护士说许岁闻出院了。 他给许岁闻打了电话,电话没通。他回了家,看到垃圾桶里那件病服,他知道许岁闻回来过。他又打了电话过去,许岁闻还是没接。 许岁闻毫无预兆的失联让他觉得惶恐。 自跟他和好之后,许岁闻从没这么久不接他的电话。找不到人,他下意识的开始害怕。 陈牧恍然惊觉,他和许岁闻之间一直都是他在主动。他主动要把许岁闻留在身边,主动说要和好,主动上门要住在这里,许岁闻只是被他磨的不耐烦,才勉强同意了他的想法。 他跟许岁闻看似很亲近,时刻都待在一起,但实际上,他只是知道许岁闻的住址和电话,一旦许岁闻离开这里、不接他的电话,他就没办法再找到人。 房间里的东西依照原样摆放着,什么都没少,那只许岁闻很在意的猫也还在地上走来走去,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理智告诉他许岁闻只是有事出去了,意外没接到他的电话,但他就是觉得害怕,他怕许岁闻就这么消失,抛下了他,再不会回来。 陈牧坐在房间里,一遍遍打着那通没人接的电话,每一次的无人应答都让他心慌,他越发觉得许岁闻好像不是那么喜欢他。 在他这儿,许岁闻的一切都是不受控的,他只是很粗浅的跟许岁闻建立了恋爱的关系,再没有别的。他发觉他其实从没有真正拥有过许岁闻全心全意的喜欢,就连许岁闻昨天为了护着他受伤的事也没办法让他在此刻感受到安心。 那通电话在他数不清打了多少遍的时候终于通了,他庆幸许岁闻还会接起他的电话,却在听到许岁闻说自己在家里的时候觉得如坠冰窟。 许岁闻在骗他。 他不喜欢许岁闻对他说谎,那会让他觉得他在许岁闻心里没什么地位,是不重要的存在。 他想质问,想发火,但对面的人让他舍不得,他怕自己发脾气会把人逼走。 冷静了一会儿,他没有把质问的话说出口。他想等人回来了,到了他面前,他再问出那些他想问的话。 可当许岁闻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无论是责怪的又或是质疑的,统统都被他抛之脑后,他只想把人留在身边,一刻也不想分开。 陈牧温软的态度让许岁闻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安慰着说:“这儿是我家,我怎么会不回来,况且你还在这儿呢,我没理由不回来。” 陈牧与他稍分开些距离,抬头看向他,眼里是被欺瞒的哀怨,还夹杂着一些委屈:“你说过不会再骗我。” 许岁闻立刻认错,态度真诚的表明自己的决心:“对不起,我真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跟你说谎。” 许岁闻答应的毫不犹豫,陈牧相信了几分,对他说:“最后一次,别再骗我。” 许岁闻点头,郑重的承诺:“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他不想看到陈牧难过,在心里长了教训,牢记下要改掉说话不严谨的毛病,以后绝对不在陈牧面前随口乱说。 陈牧情绪依旧不高,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许岁闻说着保证的话,安慰了好半天才把人哄好。 李德财被判了刑,没几年出不来,再翻不起什么风浪。 许岁闻胳膊伤着,这段时间没去上班,一直都在家里待着,偶尔会出门和沈听聚着聊会儿。 陈牧白天要去公司上班,晚上回来陪许岁闻待着。 不见面的时间里,陈牧怕许岁闻无聊,会打电话过来跟他聊天。工作上的事情处理完,陈牧清闲时还会买菜回来,做饭给许岁闻吃。 陈牧做的饭不像酒店大厨那样色香味俱全,却也是有滋有味,口感合适的,许岁闻很喜欢。 在家里,许岁闻什么都不用做,陈牧几乎包揽了全部家务,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许岁闻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人也胖了好几斤。他觉得这种有人惦记的闲适日子过着很舒心,都想一直这么在家里待下去了。 周五这天,陈牧说要提前下班,回来做一顿大餐。许岁闻在家里待了好几天,有些无聊,提议要出去和他一起买菜。 两人约好在小区外不远处的超市门口见面。 周五下午一般都会堵车,陈牧让许岁闻晚出来一会儿,许岁闻懒得磨蹭,在家和在外面一样都是等,他就先到了。 超市门口人来人往,许岁闻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看着来往经过的人,莫名觉得孤单。他整天和陈牧待在一起,现在一个人站在这里,倒生出了些不习惯。 许岁闻戴了耳机,在旁边找了块靠近台阶的空地,给陈牧打过去电话,和陈牧通着电话聊天。 站累了,他半靠在身后台阶侧面的铁栏杆上,垂下眼看前面一块空地,心情很好的跟陈牧聊着一些日常琐事。 陈牧查了汪池的事,得知汪池家的情况和跟他说的大致一样,许岁闻当即决定打钱过去,帮汪池度过家里的困境,让人重回校园,过上正常学生该有的生活。 陈牧在电话里说:“他家欠的钱我已经还清了,后续上学的费用我也一起出了。” “你出了?”许岁闻惊讶:“说要资助他的人是我,这钱你出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那天也算帮了我,我出钱很合理。” “可是······” 陈牧语气不满的打断了许岁闻的话:“别可是了,你要是钱多没地方花,可以给我,我来帮你管。” 许岁闻讪笑着:“不用了。” “那就把你的钱收好,别总想着用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这句话里带着怨气,许岁闻一下子就听出来陈牧是吃醋了,他忍着笑,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宠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电话那头陈牧轻哼了声。 许岁闻笑着听陈牧说话,眼前地面上突兀的多出来一双皮鞋,有人停在了他前面。 许岁闻看了眼那双停在他前面的皮鞋,目光顺着鞋面往上,略过挺拔的身形,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许岁闻脸上的笑容停滞住了。 眼前这人的相貌和记忆中的有些偏差,但这点儿细小的偏差还不足以让他认不出这人是贺景城。 “好久不见。”贺景城站在他身前,微笑着说。 许岁闻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僵硬,在异地遇到熟人,他没觉得高兴,有的只是警惕。毕竟贺景城在他的记忆里实在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他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人。 “怎么这副表情?”贺景城笑容友善:“还在为当年的事怪我?当初是我不懂事,做了那些不合适的事,很抱歉让你感到了困扰。” 贺景城谦逊有礼的样子和过去的傲慢偏激完全不同,似乎对以前的事全然释怀,一点儿都不在意了。 对方这样笑脸相对,许岁闻也不好再僵着给人摆脸色,他调整了下表情,面上多了些真诚。 “你旁边有人?”陈牧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电话没挂断,他听到了这边的声音。 “嗯,碰到一个以前认识的人。”许岁闻摸了下戴在耳侧的耳机,跟贺景城示意自己在打电话。 贺景城表示了解,站在原地看他。 许岁闻从靠着的铁栏杆上移开身体,他往后退了两步,侧过身,避开贺景城探究的视线,语气不变的跟陈牧说话:“你到哪儿了?” “中环大街,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了,大概十分钟。” “好,我等你。先不说了。”得到陈牧的应允,许岁闻挂断了电话。他转身,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贺景城身上。 “男朋友?”贺景城表情随和,状似随意的问。
第50章 好吃,一点儿都不咸 贺景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像是对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随口关心。 许岁闻犹豫了下,直接承认道:“对。” 这么久没见,贺景城对他应该早没那个意思了,他没必要遮遮掩掩,况且陈家势大,贺景城动不了陈牧,他也没必要为此担心。 听到许岁闻的承认,贺景城眼里闪过一抹疾色,但那神情转瞬即逝,他面上依旧是友好的微笑:“你们,相处的挺好吧?” 这句话问的有点儿怪,许岁闻眉头微蹙,说了句:“还好。”他自认为他和贺景城的关系并没有达到可以谈论起这种隐私问题的程度,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他更不愿意在贺景城面前提起。 “我问这个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察觉到许岁闻不乐意多说,贺景城避开这个话题,缅怀起了过往:“岁闻,我还以为咱们不会再见面了。当初是我混,做了不少让你为难的事,现在看到你过的好,还有了男朋友,我真心为你高兴。” 贺景城态度极为友善,说出的话也带着善意,许岁闻对以前那些事记忆深刻,却也不好当面说自己介意,他只能顺着话对贺景城说:“都过去了,那些事不用再提起来。” “岁闻,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后悔,想为以前的事跟你道歉,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刚巧在这儿遇到了,也算是一种缘分,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顿饭,当作赔罪可以吗。” 许岁闻拒绝:“不用了,我等人。” “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你还约了人,”贺景城面上犹豫,思索了几秒,提议道:“不如一起吧,你带你男朋友一起,咱们三个人吃顿饭,坐着聊会儿。” “真不用了,我等下还有事,不太方便。”许岁闻回绝了这个提议。就算贺景城没有恶意,他也不想跟这个人有什么接触,而且陈牧认识贺景城,看到他跟贺景城站在一块儿一定不会高兴,更别说三个人一起吃饭了,那场面,他想都不敢想。 “这样啊,”贺景城笑着,依旧不死心的说:“那改天吧,改天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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