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争执了好一会儿,旁边的人受不了打住他们:“行了能闭嘴吗,再不跳就晚了!” 曾旭看着自己悬空的脚,咽了咽唾沫。 跳就跳吧,为了兄弟。 正当曾旭打算来个大鹏展翅迎接祖国大地的时候,脚下响起了看戏一般的声音:“哟甜儿,你们这是要互相殉情吗。” 曾旭一个没坐稳差点直接摔下去:“肖倾城?” 肖倾城把后门外贺年落在旁边的小车推了过来放倒在地上,上面还铺了层不知从来搞来的棉被。 “你......”曾旭的眼睛微微瞪大。 “跳吧。”肖倾城冲他招手。 几个人男生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但还是纷纷跳了下来,硬是把贺年的小车给踩坏了。 曾旭拍了拍裤腿,看着肖倾城有些不好意思,刚打算和肖倾城道谢,肖倾城冲他抬了抬手:“记得赔车。” “啊?”曾旭一愣。 “还有棉被钱,我刚刚花三倍的价钱和一位老奶奶要的,”肖倾城接着道,“回去加我微信还我。” 不等曾旭又嘚啵嘚啵骂开,肖倾城一挥手道:“走吧孩儿们,去救你们的老大。” “你知道?”赵伟鸿也愣住了。 “还给你们找了帮手。”肖倾城一边说着一边朝另一侧刚赶到的几个人抬了抬下巴,“不用谢。” 不远处以韩舟屿领头的几个四班人直愣愣地和曾旭他们对视上了,他们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接着慢慢地张开嘴,最后两拨人一起朝肖倾城咆哮道: “他们啊?!”
第57章 肖倾城两边个七八个人硬是谁都不怵,直接吼回去:“冲我嚷嚷个锤子,找明炀乔惑去!” “他俩隐瞒群众私下建交了?”何汝超眼角一抽,和乔惑相处了快两年,他真没看出来乔惑和明炀关系好。 “是啊所以几位大将能听从领导指挥不起内讧一致对外吗?”肖倾城心下有些疲惫,他是个怕麻烦的行动派,舌战群儒动员大会这种事他做得心里没底。 “乔惑呢?”韩舟屿皱着眉问,“怎么不是他来?” “他先过去了,”肖倾城打开手机冲他们摇了摇,“如果现在跑着去车站还能赶到最近的一辆公交,朋友们能快点吗?” 两班人以肖倾城为分界线互相瞪了几秒,接着自暴自弃般甩了下膀子,露出耻辱的表情垂头丧气地往公交车站走,好似古代被发配边疆的流放犯人。 这时候错开上班上课的高峰,加上本来小县城坐公交的人就不多,上了公交除了最后几排坐了两个人之外,整辆车都是空的。 二班四班两队人马各坐前面面对面的两列座位,十几个人都环着胳膊扬着下巴,和落枕了一样地瞪着对面。 肖倾城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了一会儿,把手往拉环上一搭,选择站着。 车上傻逼十四三,二班四班各一半。 好诗好诗。 肖倾城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安稳地渡过而十多分钟后公交车开到了老火车站,肖倾城远远就看到了前面一片风景不算很优美的野外,似乎是一片还没完成的区域绿化,有的土被翻了出来却没有种树,剩下的树稀稀拉拉地种了一片,还是片连叶子都没有的“光杆司令”,不算好看。 他先下了车,看着剩下的两班人谁也不服谁地一边下车一边互相推搡,时不时地你瞪我一眼我推你一下,肖倾城觉得自己像个幼儿园大班老师,带着一群巨婴来野外郊游了。 肖倾城四下望了望:“这边有地下口?” “原来这儿的火车站没拆的时候有好几个地下口,”韩舟屿走过来道,“现在大部分被封了,不过有一个停车场的地下口还在,但现在也废弃了。” “在哪儿?” 韩舟屿抬了抬下巴:“我带你们去。” 那处地下口被掩在了一片还没完全种植好的绿化中,入口挺大,但是位置隐蔽比较难找,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十几个男生站在入口处往里望,入口处的灯早就失修了,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个好歹,但里面隐隐约约传出说话的声音,肖倾城看了一眼手机,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他就给乔惑发了消息,对方只回了他三个字:【停车场】 肖倾城把手机关上,脚还没迈开就被韩舟屿摁住肩膀。 “这件事你清楚吗?”韩舟屿压低声音问。 “大致上清楚。”肖倾城看了一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下意识地想挣开。 “是不是和明炀他家高利贷有关?”韩舟屿摁着的手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肖倾城的舌尖磨了磨自己的齿缝,犹豫了一会儿后沉闷地“嗯”了一声。 周围听他们说话的人小范围地议论起来,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那这下面的,是胖泰?”曾旭在一边插嘴道。 肖倾城一耸肩:“大概是吧。” “卧槽怎么是他啊。”曾旭把脸都皱了起来,有些泄气地往地面跺了一脚。 韩舟屿接着问他:“你和这件事儿有关系吗?” “这和有没有关系有关系吗?”肖倾城反问他。 韩舟屿被这句话绕了下脑子,他捋了捋道:“你就说有没有关系。” 肖倾城顿了顿:“没关系。” “没关系就别进去。”韩舟屿把他往后拉了一点。 “不进去那我们来干什么?”肖倾城瞪大眼睛,“当花瓶吗?” “对,就是当花瓶。”曾旭在一旁突然插嘴道。 肖倾城把头转到另一边用同样的眼神瞪着曾旭:“可别和我说你俩私下里也交好啊。” “谁和他交好啊,”曾旭哼了一声,“这是规矩。” “天天规矩规矩规矩,你们这儿的人怎么这么烦?”肖倾城有些暴躁,他实在担心下面的情况担心得抓心挠肝,结果这一个两个还拦着他讲规矩。 韩舟屿的手还卡着他的肩膀:“如果你下去了,那事儿就出圈了,没听过一句话吗,圈内事圈内毙,出圈暴毙。” “那我们是来给他们呐喊助威的?” “差不多,撑场面,以免事情出格,”曾旭抱着胳膊再一旁一脸深沉,“要是真动手了,我们就得下去了,但是一下去就肯定会动手,动手了那肯定得见血。” 肖倾城盯着曾旭看了会儿又看了眼韩舟屿,韩舟屿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我操,”肖倾城低骂,“我他妈一开始以为你俩会来场辩论,结果给我唱起了双簧。” “都是为了自己班的人,”韩舟屿松开肖倾城,“不然谁管他们。” “彼此彼此啊。”曾旭不甘示弱地回呛道。 肖倾城烦躁地在入口处徘徊着,又听不清里面的说话声,甚至连声音都辨别不出来是谁的,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会儿渐渐也就没了什么感觉,麻木地往旁边草地的路牙上一坐,两只手撑着额头,出神地看着地面。 韩舟屿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肖倾城把头从手指间抬起来看着他。 韩舟屿挪了挪位置大约是觉得太硬了不舒服,一边挪一边道:“我觉得乔惑来找我不仅仅是想让我过来撑场子,还有就是让我拦着你,你一个外地人,很容易一脑热就扯进去。” 肖倾城啧了一声,伸手扯了一把杂草,再狠狠地拍回地上:“韩舟屿,我就问问你问问你们,你们是把我当外地人还是当外人?” 韩舟屿愣怔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 肖倾城抹了一把脸:“说实话原本我不喜欢这儿的,你让我说喜欢我也讲不出口,但是时间久了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觉得我过得挺舒服的,我以前没什么朋友,但是至少现在我是把你们当朋友的,可是每次遇到一些事,我总觉得你们下意识地把我排除在外,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个客人,很难受,你明白吗?” 肖倾城的声音有点大,语气也挺激动,周围的人注意到后纷纷停下交谈看向这边。 韩舟屿盯着肖倾城愠怒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又是不一样!”肖倾城觉得自己听够这三个字了,“哪儿不一样!多长个尾巴还是多长个角!” “哪儿都不一样!”韩舟屿突然吼道,“往那儿一站就可以看出来!哪都不一样!” 肖倾城眼里冒火地看着他,却想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 “乔惑为什么想让我拦着你,你心里没点数吗?”韩舟屿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家伙!天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结果什么事儿都不和我们说!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啊!” 何汝超走过来扯了一下韩舟屿的肩膀:“你冷静点!” “我就偏不了!”韩舟屿甩开他,“我们和乔惑认识多久了?他呢?怎么乔惑天天跟着他身后什么事都和他说!不把我们当朋友?” “他不是......”肖倾城顿了顿,“他怕拖累你们。” “怕他拖累?”韩舟屿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要是怕的话,我们还会继续站在这里?倒是你!” 韩舟屿往入地口一指,压低着声音但是字字清晰:“你知道那个胖泰是干嘛的吗?地头蛇!你以为他只是打几个人?他手上有没有人命都不清楚!这种沾惹上亡命之徒的事情,你是脑子不好吗想往里面钻?” 接着韩舟屿再指向旁边站着的十几个少年:“你一下去!不说自己,我们十几个人,全特么得卷进去!到时候谁拖累谁啊?” 肖倾城觉得有一桶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心里的火被扑成了无力的烟,堵得他胸口一阵阵难受。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一样,肖倾城,”韩舟屿微微喘了两口气,“从出生的那一瞬间,你就和我们不一样,你在这里无知无畏,谁也不服,所以乔惑才向往你,觉得很特别。” 肖倾城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们没有想把你当外人的意思,”韩舟屿定定地看着他,“只是我们之间的区别太大了,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我们看得很清楚。” “我们这儿的小地方,去的人多来的人少,我们的父母,父母的父母守在这里好几代了,”何汝超把韩舟屿往后拉了拉,“说难听点就是没见过世面,你的出现对我们来说,像一个冲击,唉,说也说不清,不过真没排挤你的意思,我们......” 何汝超一句话没说完,地下车库里突然传出叫骂声,上面的一群人全部没了声音,齐刷刷地看向入口。 正当所有人愣神的时候,下面又传来一声咆哮,这下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是胖泰满是怒火的叫吼:“乔惑!” 肖倾城立刻慌神了,什么愤怒怨怼通通抛开到脑后,但是韩舟屿的话想一道枷锁捆在了自己的脚上,让他挪动不了脚步。 韩舟屿推了他一下。 “妈的,真给老子动手了,”肖倾城偏过头看到韩舟屿骂骂咧咧地说,“打呗打呗,草,妈的兄弟就是用来坑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做好断胳膊断腿的准备,那几个混社会的真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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