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用程之煦手机拍的,程之煦发给江在寒。 “存下来啊,我俩的第一张合影。”程之煦对小姐姐说谢谢,看着照片挺满意,“哥,我好像比你帅一点点。” 江在寒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再有机会和程之煦相见。 程之煦回去之后,生活回归正轨,有完整的家庭,友善的玩伴,可能很快就会忘记这段短暂的交集。 江在寒有自己的目标和规划,这里面没有家人。 但他还是点了保存。 *** 符确头一次打枪,就展现出一点小天分。 他均衡有力的肌肉让他射击时手很稳。 下次哄江在寒过来,符确在教练的夸赞中飘飘然地想,展现一下我的沉稳和精准。 他在更衣室冲了个澡,毛巾顶在头顶打开衣柜。江在寒没给他打电话或发信息,倒是符咏,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哥,找我啊?” “睡到现在?” “没睡,练枪。”符确套了条裤子坐到靠墙的长椅上,“我早就痛改前非、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不信,但我没空计较。”符咏点着手机,“给你发了个东西,看一下。” “什么?”符确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点开图片。 是一张霭里县医院的单子。 江鸢生产时填写的信息,父亲一栏空白。 “我不放心,查了下。挺奇怪的,江鸢那时候已经在深市工作,还是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生江在寒的时候没在一院,却跑到县医院。还有父亲那一栏,是空的。当时在场的人找到两个,都说全程只有外婆陪着,父亲没出现过。 而且,江鸢顺产第二天就出院走了,像是很急。外婆劝了一会,没劝住,抱着孩子离开的。” 符确仰头靠向墙。 不奇怪。 他昨天就听见了。 江鸢对江在寒的感情是矛盾的。 因为江在寒的父亲。她连着江在寒也不太愿意看。 江在寒大概率也没见过、甚至不知道生父是谁。 他被外婆抚养长大,初中来到深市,没记错的话,他外婆没两年就去世了。 手机放在腿边,符确扯下毛巾,抬手搓了下脸。 耳机里是符咏的询问:“喂?掉线了?” “没。”符确张口,喉咙堵得慌。“哥,你别查他了。” “什么情况?你也这么说。” 符确重新拿起手机,符咏发了两张,后面是江在寒出生时的脚丫印。每个新生儿都有的一张纸,写着姓名、体重、身长,然后印上一对婴儿的小脚丫。医院保存的是复印件。 符确问:“还有谁说了?” “外婆。”符咏略显委屈,“我觉得身世不清楚,怕外婆弄错了被骗了或者怎样,跟她讲,她老人家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通,让我不要管,少做多余的事,她看中的孩子绝对没问题。” “嗯,我赞同。哥,你别管了。”符确重复,“别再查他了。” “行吧,我就多余操这个心……”符咏愤慨道,“血缘歧视,我看透你们了。” “全家靠你养着,符总,我们绝对忠诚。外婆最近还好吧?” “还行,定期检查医生说还好,你有空打打电话发发照片,她老人家能高兴些。” “知道了。” “行,不聊了,下个月就能见着。”符咏期待不久后的大会,“到时候见识见识江在寒到底是何方神圣。” *** 程之煦来了又走了,家里恢复了两人一猫。 好像没什么变化。 商学院的宿舍在更换一楼的墙板。高额人工低效率,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 符确在学生中心碰见过来做登记领补助的周明远。 “我其实不急着回去。”有阵子没见了,长胖的周明远又瘦回去,“秦哥那里挺好的。” “你忙什么给自己熬出黑眼圈了?” 符确低头填表,在“此次飓风灾害有没有给你造成心理伤害”一栏勾了“否”。 “为伊消得人憔悴。”周明远面露沮丧。 “表白被拒了?” 是否需要心理咨询——否。 R大真是在意学生的心理健康,符确记得开学也填过类似的问卷表,有个同学闹着玩填了“是”,还被安排了专门的心理咨询师进行一对一辅导。 “没。我没表白。问题就在这。秦哥好像不是。” “他有女朋友吗?” 是否需要帮助找房——否。 “没有。” “有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听见他和阿姨聊到结婚生小孩了。” “妈妈们肯定都会说这些,你得问他自己,旁敲侧击问一问。” “怎么敲?” “比如故意问他某某某是不是?看他什么反应。” 周明远觉得可行,感激地看了符确一眼。 “问谁呢?得是我俩都认识的、跟他更熟一点的。” 符确填完了,纸笔还给接待人员。 “问江老师?” *** 江在寒打了个喷嚏。 睁开眼,抬头去调座位上方的出风口。 一只手伸过来,在他之前替他关小了。 “冷吗?” 符确坐在身旁,笑眯眯看着他。 江在寒眨眨眼,清醒了,问:“你怎么在这?” 上飞机的时候身边明明是黑人。 “我跟那哥儿们换了座位。”符确把纸巾塞进江在寒手心,指指额头,“你做噩梦了吗?” 江在寒这才察觉自己垂在双腿的手紧紧攥成拳,那是他浅梦中下意识的动作。 头顶的风口吹得尽职尽责,但他还是出了一身汗。 其实不是噩梦。 具体是什么他醒来就记不清了。 每回坐飞机都会这样。因为舱内的噪音,很容易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脑子里来回闪现从前的事,乱糟糟交叠在一起。 “谢谢。”江在寒接过纸巾。 符确跟空乘要了杯热茶。“你以前去过H市吗?我之前去感觉没什么好玩的。” “去过。前两年的大会也是在那里开的。”江在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旅游方面,我不太擅长给予意见。” 江在寒额发被吹乱了,搭在眉间。 他看着符确的时候,眼神单纯,真的带着歉意。 他好认真。 符确心想。 空乘讲飞行安全知识的时候,江在寒也很认真在听。一般人飞得多了,根本懒得听。就江在寒,坐得端端正正,像个听话的乖学生。 江在寒偏过身子从背包里拿耳机外壳。 “你上次说你哥哥也会来?” “嗯,我哥也是今天到。一会我去另一个航站楼接他。” * “小确!” 符确和江在寒从行李提取处出来,迎面走来一位青年。 那人衣着休闲,适合长途旅行的舒适打扮,但完全不显懒散邋遢,柔软昂贵的衣料被他匀称高挑的身材撑得派头不减。 江在寒认出来,那是能源快讯照片上的人,福南公司的年轻总裁,符咏。 “哥!”符确大步上前,“你怎么过来了?!” “提前了四十分钟落地,反正没事,过来接你。”符咏用力拍符确的肩,“怎么样。” 这回出国是符确第一次离家这么久。 “符总念叨了一路,”符咏身后还站着个人,看着兄弟俩感叹,“说二少头一次出远门,担心你语言不通吃不习惯睡不习惯,很挂念呢。这会儿见着人,笑得合不拢嘴。” “哟,徐叔叔。” 符确刚才没注意他哥身旁还有人,笑道:“徐叔叔逗我,我哥轻松还来不及,挂念是不可能的。” “混账玩意,”符咏搭在他肩头的手握成拳,虚虚砸了下他的背,“是谁乐不思蜀,自己看看视频记录。” 江在寒在符确疾步上前时,落在后面。 他放慢速度拿出手机订出租,不打算打扰符确兄弟的小别重逢。 直到听见符确那声“徐叔叔”。 江在寒手指一僵,差点没握住手机。 他抬起头。 身形在同龄人中算得上魁梧,没有这个年纪常有的佝偻,是挺拔威严的。真人比照片更苍老一些,头发大片花白,川字纹很深,斜上入鬓的浓眉下一双鹰眼,即使正处于长途旅行的疲惫状态,依然炯然犀利,仿佛能时刻洞察人心。 右眼尾部一颗棕黑的痣。 那就是他的生父,徐徽言。
第44章 “江老师!” 符确见江在寒没跟上来, 回头叫他。 “我走这边。”江在寒指着出租接送的标识,“明天会场见吧。” “别啊,一起, ”符确拉着行李箱朝他走回来,“我哥说有车来接, 都是去大会的酒店, 不麻烦的。” 符咏和徐徽言也一道走过来。 “哥,这是江在寒江教授, ”符确加重教授字眼,“我跟你讲过的。” 符咏早被他叮嘱了千万遍:他还没提婚约的事, 江在寒不知道, 你不要吓到人家, 装不认识,礼貌亿点,温和亿点…… “江教授真年轻, ”符咏伸出手,彬彬有礼,“您好, 我是符咏,符确的哥哥。符确常常提起您,说您很照顾他, 他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符咏和符确很不一样。 他眼尾微垂双眉平直, 笑起来带着谦逊的柔和。 “您好。客气。”江在寒颔首与他握手, 寒暄:“一路顺利吗?” “挺顺利的, 入关的时候费了点时间。”符咏侧身让开一点,介绍说:“这位是徐徽言先生,我们都是国内能源公司的。” 江在寒礼貌伸手, 神色平常得像是单纯认识一位新朋友。 “徐先生,您好。” * 酒店离机场二十分钟车程。 七座商务车是符咏提前安排的。徐徽言坐在副驾,符咏本来请江在寒坐第二排,江在寒推却,自行去了尾座。 他和徐徽言隔着闲聊的符家兄弟。 这样也好。 江在寒刚才打招呼的时候,徐徽言很客气。看着他微笑,说江教授青年才俊,幸会。 他不认识自己。 江在寒没打算急着相认。他本就没料到这么快就与徐徽言相见。上回面试委员会,没能在徐徽言面前表现一二,希望这次大会可以给他留下印象。 他安静地坐在后面,不时回应一下扭头搭话的符确。 徐徽言似乎很忙,上车便开始打电话,一直到车到酒店,符咏和徐徽言的助理从另一辆车下来,几人办理入住,江在寒也没再与他有什么交流。 *** 符确就住在江在寒隔壁。 他收拾妥当过来叫江在寒吃饭,江在寒谢绝了。 “我需要准备明天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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