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 符确打小接触这些人,什么不道德甚至奇怪的癖好都见过,见怪不怪了。 生意人,谁管你的私生活。 但主意打到江在寒身上,那就不能怪他不留情面了。 “江老师一直在国外,不了解,徐徽言私生活不能说不检点,完全糜烂无下限。业内都知道,心照不宣,不影响生意谁都不会提,甚至还有人利用这一点巴结他。江老师,我担心你被他哄骗欺负。你这么好看优秀又有气质,谪仙似的,第一天在机场你往那一站,徐徽言都挪不开眼……” “符确,”江在寒眉心微蹙,闭了闭眼,打断他,“你误会了。徐徽言对我不是那种心思。不用担心。” “绝对是。我看人很准的。”江在寒看起来错愕又无奈,也难怪,他这样的乖乖学生,那能想到人心龌龊。符确看他这样,心都软了,只想把他这颗未染尘霜的珍珠用最柔软的丝绒包裹起来、放进楸木盒子、锁在保险柜里!“你一直在学校环境单纯,没接触过外头形形色色的人,江老师,你是没见过人心险恶,超乎想象的恶心。” 没见过人心险恶? 江在寒几乎要笑。 “你把人想得太好了,江老师,圈内谁不知道徐徽言对外号称发妻早亡绝不续弦,实际男女不忌。去年他那宝贝儿子还被人告强//奸,徐徽言出钱摆平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下梁歪。 符确还在说,江在寒却不想再听了。 “不早了。” 他站起来,空掉的水瓶扔进垃圾桶,撞出咚的一声。 “我想休息了。”
第50章 ——今年的优秀学生又是江在寒。 ——师太喜欢, 有什么办法。看看,师太平时对我们横眉冷对尖酸刻薄,对那小子简直换了副面孔。鱼尾纹都是宠爱的形状。 ——嫉妒了?人家回回考第一, 你也考一个看看? ——呸,考不考第一不重要。关键还是~龙生龙凤生凤, 小三的孩子会打洞。 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在寒以为符确不一样。 原来没有。 他也是这样想的。 *** “江老师, ”符确跟着站起来,表情很懵, “你在生气吗?” 怎么会。 这没什么好生气的。 事实而已。 江在寒没什么表情地往门口走,“早点休息。” 不正面回答就是肯定。 是气他在胡说八道搬弄是非吗。 符确急道:“江老师,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发誓。” 江在寒才结识徐徽言, 没准对他印象还挺好,风姿卓然不怒自威的大总裁,转头就听符确在这叽里哇啦讲了一堆坏话, 一定很割裂很难接受。 可符确总也不能由着江在寒往那老狐狸的坑里跳。 符确从前也嘴贱,有时也会跟江在寒嘀嘀咕咕损人,江在寒一般不接话, 不赞同也不阻止。 像今天这样直接表现出反感,是第一次。 江在寒径直走向门口,似乎完全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符确露出少见的慌张无措, 下意识跟了两步伸出手, 在江在寒打开门之前, 拉住了他的手腕。 “江老师, 我没骗你,徐徽言真的……” “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会判断。” 江在寒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 这话也是平平静静讲出来。 但符确听得出他的冷淡和不悦。 “我知道,接触几次,江老师肯定能识破徐徽言的伎俩。我只是担心他欺负你……” “不用担心。”江在寒重复道,“徐徽言不会。” 江在寒在心中冷笑,如果知道他也是歪掉的下梁,符确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他会!”江在寒越这么说,符确越着急,手上的力道都不由自主加大了。“你才认识他几天,接触他几个小时,你都不在国内,根本不了解!” 江在寒不说话了。 他抗拒任何形式的冲突。 言语的,肢体的。 手腕传来轻微的痛感,江在寒向后挣动,却没能挣脱。 “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符确哪肯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直勾勾盯着江在寒,眼里的急切快溢出来:“你不信我吗?” “符确,”江在寒皱起眉,“松手。” 符确被推了侧臂,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攥着江在寒的手腕。 “对不起,”他连忙松开,“对不起江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就这么几秒钟,江在寒腕间红了一圈。 “江老师……” 符确后悔死了,伸手想看一下那红印,被江在寒躲掉了。 江在寒唇线抿紧了,拉开房门时没看他,甚至没再说话。 这是无声但态度明确的逐客。 但符确不能不清不楚地走。 更不能在江在寒生着气的时候走。 他无视敞开的大门,尽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江老师,可以告诉我你生气的原因吗?” 走廊另一头传来细碎的交谈声,很快就消失了。 江在寒垂眼看着身前灰白相间的地毯,像是发呆。 符确安静专注地看着江在寒,等了一会,轻轻叹道:“没关系,你现在不想说不用勉强。不管什么原因,我先跟你道歉,对不起。但我道歉不是为我讲徐徽言的那些话,是为你。我的某句话或行为让你不舒服,等你想说了愿意说了,再告诉我,好吗?” 不想说可以不说。 这话像是有魔力。 江在寒每次听他这样讲,一向坚定的严防死守就会松懈一些。 可是今天不行。 他幅度很小地偏了下头,低声说:“我明天还有两个讨论会,先休息了。” 有那么一瞬,符确以为他要开口了。 结果只是再一次逐客。 符确隐约感觉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 江在寒不会轻易开口。 *** 事实证明,符确的预感和担心是对的。 江在寒如果有意回避,符确一整天都不会有机会见到他。 所有请求见面的申请,都被江在寒以不容拒绝的正当理由驳回。江在寒的参与讨论会都是不对外开放的,符确想远观都没机会。 符确一直斜靠着会议室外墙,总算等到江在寒出来。 一起吃晚饭的提议被否决,江在寒简短地说:“抱歉,约了同行的几个老师。” 符确看他身后确实有五个人在等,胸前挂着高校参会者特有的蓝色铭牌,只好让开。 * “哥,咱们能不能别跟徐徽言来往,福南用得着看宏远脸色?” 符确心烦气躁,在符咏房里转悠,没头苍蝇似的。 “用得着。这么说吧,没哪个公司敢跟宏远闹掰,除非不想在这行干了。”符咏背对着他,免得被他转得头晕,“他怎么得罪你了?” “他人品不行,咱们怎么能跟这种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暗通款曲?” 符咏瞥了他一眼,“生意归生意,只要不违法犯罪,私生活咱管不着。再说了,你又不是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盯上我老婆了!我能不管!” 老婆还无知无觉,犟头犟脑,反过来跟他闹变扭。 符咏就知道,符确一整天怒发冲冠的,肯定跟江教授有关。 他侧过身,手里的策划书放下来,指尖在桌面点了点,“说说,怎么回事?” 符确吞吞吐吐将昨晚的对话复述一遍。 符咏越听越摇头,说:“我大概能理解江教授为什么烦你。要听吗?” “要!等等,谁说他烦我了?” “你不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他,我不信徐徽言!” 符咏耐心解释:“你不相信他可以在接触了解徐徽言之后,做出正确的判断。” 符确被说中了。 江在寒连跟踪狂学弟都应付不了,哪里是徐徽言的对手。 而且真等他慢慢接触了解,判断出徐徽言的人面兽心,就晚了! “我认识江教授时间很短,但能看得出,他是个倾向于自己尝试得到结果的人。你们的矛盾在于,你唠唠叨叨一通输出,告诉他,别写了这道题的答案我有,就是‘徐徽言是人渣’。而他不想抄,想自己解这道题。懂了吗?” “不懂。”符确油盐不进,学渣有自己的逻辑准则,“有答案为什么要自己做?” “你昨天就这个态度?换我我也会赶你走。你从听到江教授说徐徽言邀请他做顾问开始,就说徐徽言好色龌龊品行不端。确崽,你可能没多想,但这样会让江教授认为,其实你心里觉得他没有资格没有能力收到徐徽言的邀请。你觉得他只是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书呆子,如果没有这副皮囊,宏远不会瞧得上。” “胡说八道!天地良心!齐天大冤!我怎么可能觉得江在寒没能力!” 符咏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可能你潜意识里这么觉得,自己没意识到。” “我不是我没有!你少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我要有这个想法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出门就猝死……” 符咏看他火气能把这栋28层的钢筋混凝土酒店炸了,安抚道:“你没有,我知道,你知道,江教授不知道。他可能这样想了,只是不肯跟你讲。本来被第一大能源公司的总裁亲自招揽,兴致勃勃告诉你,结果你哗啦一桶冷水泼下去,自尊和自信都浇凉了。换了你,你受得了?” 符确无言以对。 符咏说得没错。 从江在寒的角度,可不就是这样吗。 难怪他昨天晚上回避符确的眼神里,透着隐忍和失落。 符确想到这里,心都碎了,恨不能自扇巴掌,把之前的话统统收回,然后把一颗红心掏出来让江在寒辨忠奸。 * 存在感极强的大高个在符咏视线里慢慢弯下腰,靠着沙发坐下来。 “至于徐徽言,你也不用太担心,”符咏看他垂着脑袋怪落寞的,思路清晰地宽慰说,“江教授就算答应兼职宏远顾问,还是在A市。徐徽言常驻国内,两人基本见不着,他图啥,柏拉图啊?开什么玩笑,我们务实的生意人,绝对不做这种高成本低回报的蠢事。” “他要是色令智昏往A市跑呢?” “那更不可能。你看他这么多年只敢偷腥、从不明目张胆带人回家就知道,徐老板是把家业放在第一位的。” 符咏冲符确招手,让他凑过来,小声说:“徐老板真正掌权之前,不会让他那位岳父大人抓到把柄的。” *** 符确估摸时间,江在寒应该吃完饭了。 不回信息,他只能直接过去敲门了。 他在下行的电梯里打腹稿: 见到江在寒先真诚恳切地为昨天的言行道歉,请求原谅; 然后对江在寒的决定——不论去不去宏远——表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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