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寒走到门边,秦立直接把箱子和包递给符确: “帮在寒拿着,现在立刻马上带他回去睡觉。”
第52章 彻底入秋之后, A市就不太下雨了。 住院部到停车场的路很安静,两旁是已经叶片由红变黄的枫树。空气通透,呼吸间能闻到树木的特殊香气。 江在寒低着头走, 偶尔踩到干燥的落叶。 他喜欢这样的天气,稍冷, 一切都是干爽清凉的。 规律的脚步声让他大脑放空。 符确没有打扰他。 直到两人都上了车, 才问:“江老师,你吃饭了吗?” 江在寒摇头:“你呢?” 符确也摇头:“我要饿死了。” 他说的是真话。中午在机场休息室没怎么吃, 下午回家没见到人整个神经紧绷,这才放松下来。 放松下来格外饿。 “要去你上回说的粤菜馆吗?”江在寒问, “我还欠你一顿饭。” “什么意思?吃完就要把我赶出去了吗?”符确警惕道, “那我不饿了。” 江在寒看着他, 想起听见微小动静便耳朵向后飞的喵。 “江老师,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我前天……”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在寒不想听他道歉, 打断他,“我没有要赶你走,等宿舍修好了再搬走。前天我不是生你的气, 你没有错,不要道歉了。” “不不不,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符确懂。 一般对方这么说, 那是以退为进欲扬先抑的套路和试探, 千万不能没心没肺拍拍手“那就好, 我就说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样就会彻底没老婆! “我不该泼冷水, 不该情绪激动口不择言,消极打击。宏远有一定的知名度,对江老师积攒工业界经验很有帮助, 我应该表示支持!” 江在寒看他演讲似的梗着脖子气宇轩昂,有点想笑。 不知哪里背的这几句话。 流利有余情感不足。 尤其咬牙切齿夸宏远那句。 江在寒放松地靠上椅背,故意好奇问:“所以两天的时间,徐徽言在你那里变成好人了吗?” “那倒不是,他还是坏人。”符确诚实地说,“我还是担心你。不过我想到了别的解决方案。” 江在寒:“嗯?” “如果你决定接受宏远的邀请,我申请接送你上下班。”符确双眼黑沉沉凝着江在寒,“希望江老师批准。” 交通确实是江在寒发愁的事。 但A市的堵车程度远近闻名,20分钟的路程一旦碰上上下班高峰,一个小时都开不到地儿。他不可能每天浪费符确的时间,这孩子有课有学业。 江在寒自从想起符确是曾经的爱逞强的小学弟,对他又多了些学长的责任感。这家伙要还像上学期那样动不动翘课、期末熬大夜抱佛脚,他必须劝一劝。 拿出老师的威严。 “不用,”江在寒神色严肃,“你好好学习。” “不耽误啊,”符确惯常一副什么事都不是事的表情,“江老师不知道,我有个好习惯,课都选在十点之后,送你回来刚好。” 他看出江在寒还想说什么,不等他开口,加了句:“你不同意也行,我就会开车跟在你后面。但这样不仅耗油、浪费人类的不可再生资源,也不利于环境保护,我个人不是很推荐。” …… 神经。 符确也知道江在寒被他无赖的言辞噎得说不出话,讨好地笑起来:“江老师你答应我吧,要不我不放心。” 江在寒一时想不出应对的话。 沉默半晌,拨弄了一下胸前的安全带,负气道:“去不去吃饭?” *** 符确对这家餐馆非常满意,每道菜都赞叹好吃。 江在寒怀疑他只是太饿了。 又添了两道。 “江老师财大气粗啊,点这么多,”符确喝了口普洱,解腻,“我不客气了啊。” 江在寒看他吃得香,忍不住问:“你今天没吃饭吗?” “早上没吃,中午吃了一点点……”符确从满当当的餐盘中抬起脸,语气委屈:“你一直不回我消息,哪有胃口吃饭。” 江在寒这才想起他手机早上就没电关机了。 后来有医护过来问情况,又陪着秦妈妈去检查,一直没顾得上冲电。 “听秦立说,阿姨前几年发过病?” “嗯。脑动静脉畸形,上次也挺严重的,医生建议做手术,秦妈妈不同意。” “哟,我外婆也是这个毛病。” 江在寒看着他。 “现在没事了,”符确伸手在江在寒眼前打了个响指,“干吗表情这么凝重,现在医疗多发达啊,她老人家现在活蹦乱跳能吃能睡、揍我的时候力气可大了。” 江在寒眉心舒展开:“那就好。” “阿姨为什么不愿意做手术?” “秦立说,他有个伯伯,开颅手术碰到神经,瘫痪了,不认识人,一直在做康复。秦妈妈害怕,想保守治疗。” “小概率事件吧?不过美国庸医确实不少。” 符确向来不满美国的医疗系统,周明远崴个脚普通医生推给骨专科,骨专科推给运动神经专科,各种检查一通做下来,账单两万八,屁用没有。还不如江在寒那两瓶药。 “不过有一说一,治疗大病还是有优势。我外婆做过两次手术,第二次在旧金山医学中心做的,挺成功的。想想还后怕,她当时在朋友的葬礼上昏倒,国内几个有名的专家临时根本约不上,还好我爸当机立断半秒没耽误直接医疗专机送到三番。是个华人医生,技术好经验足,我联系一下吧?我爸的高中同学。” 江在寒光是听符确说,就跟着紧张。当时危急的情形,家人一定吓坏了。 “情绪波动是常见的诱因。在葬礼昏倒,一定是很亲密的朋友吧。” “是啊。外婆说是她发小,最好的朋友。外婆以前一直不肯离开霭里,直到我妈怀孕,她才为了照顾我妈去深市。我稍微长大点上学了,她想回去又突然生病,等休养好再回霭里,她那个朋友已经去世了。可不伤心嘛。” 江在寒点点头,摆好的筷子被他拨歪了。 “哎生老病死,没办法。”符确看他跟着难过,后悔自己话多。“我联系那个医生看看档期。” “还是先问问秦立那边的意见。或许可以先让他说服阿姨去面诊,听听意见。” 江在寒也觉得拖着不是办法,拼运气似的,万一呢。不过他从来没有向秦立或秦妈妈表露过自己的想法,一来他自己不是医生,二来每个人有自己的习惯和顾虑,在劝说和沉默之间,他从来选择后者。 “行,一会我问问秦哥。” 他们吃完结账,出门发现整条路都挂上了万圣节的彩灯。 一个完整的骷髅就吊在饭店门口的大树上,两只眼睛的□□泡闪着光。 “后天吗,万圣节?”符确被门上的假蜘蛛网缠了手,甩了两下,“咱们家还没买糖。江老师,明天去趟超市吧?咱们扮个什么呢?来不及买服装道具了。” 这些节日江在寒没过过。一般门口没有装饰、廊灯不亮,小朋友基本不会过来。就算有人过来,江在寒会在黑灯瞎火中安静地等人走。 符确看起来挺期待。 可以让他应付要糖的小孩。 于是江在寒“嗯”了一声。 * 快到家的时候,秦立给符确打电话,告诉他俩,他妈妈醒了。符确顺便提到三番的医生,秦立说他也害怕他妈妈毫无预兆的发病,尽量劝劝。 江在寒手机充上电,给喵开罐头。 银点急切地拿脑袋顶江在寒的腿,喵喵喵个不停。 “别卖惨了胖子。”符确拿了勺,蹲好,准备喂喵,“我看这几天的照片,你跟小姐姐玩得挺欢啊。” 江在寒不舍得送喵去宠物旅舍,每次出门会在上门照顾宠物的网站找人来家里,每天过来喂食铲屎陪玩一小时,然后给主人发照片。 “胖子到底认不认得我们?”符确边喂边问,“我觉得它毫无节操,见谁都自来熟。” “自来熟很好。” 江在寒被抢了活,倚着门看着一人一猫,有点犯困。 他声音懒懒的,对符确说:“你也自来熟。” “我没有我很矜持的,”符确争辩。 他回过头,看见江在寒半眯着眼正望着他。 符确回味江在寒刚才那句话里软绵绵的慵懒,呼吸一促。 “我只对江老师你自来熟。” 江在寒不置可否,轻轻笑了一下。 他没告诉符确他想起来运动会的事。他打算私藏这份意料之外的愉快,只在符确起身时,悄声说: “谢谢。”
第53章 接下来两周, 江在寒忙着秋季的专业课和实验室的准备工作。 符确不知在石油峰会受了什么启发,回来之后竟然颇有洗心革面奋发图强的势头。 江在寒在书房办公,出来总能看见符确盘腿坐在客厅的茶几前, 一会噼里啪啦敲作业,一会翻笔记。有时甚至给他哥打电话问询公司管理方面的问题。 符确腿长, 窝在茶几那里怪憋屈的。江在寒看他坐得腿麻左右抻抻, 于心不忍,开口问他要不要去书房。 “要要要!” 符确差点rap一首freestyle。 书桌又宽又长, 两个人用也绰绰有余。 符确其实不是坐得住的性子,但江在寒在旁边安安静静工作, 他也不好意思动来动去。最多偷偷瞟一眼江在寒, 好奇: 怎么会有人可以持续学习不刷短视频不聊天的? 江在寒的休息仅限于喝水吃零食, 以及做眼保健操。 符确升级到书房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小时候学校强迫做的课间眼保健操,江在寒还在做。 摘了眼镜,闭着眼睛, 从头到尾四节,一节不落。 太可爱了。 “怎么了?”江在寒做完轮刮眼眶,发现符确正盯着他笑。 “江老师你真是……”符确想不出足以表达内心的词, 只知道说,“可爱死了。” 放在以前,江在寒会警觉地反省自己做了什么, 这人什么意思, 是不是在讽刺他的言语或行为。 现在不会了。 对符确不会。 江在寒瞪他一眼, 冷声说:“你作业做完就出去。” 他还以为自己很凶。 符确笑得嘴角弯起个勾, 依依不舍地转回去,说: “没做完没做完,这就做。” 江在寒看他肩膀在抖, 分明还在笑。 挡了半个后颈的发梢也跟着动。 符确头发已经长到快要遮住脖子了,一直没去剪。他嫌前面挡眼睛,胡乱绑起来,倒把他优越的骨相完完全全展现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刻意设计的半丸子发型。江在寒听到不止两次,符确被路人拦着问哪里剪的发、推荐一下发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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