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蒲嶙一脸无语,合着商什外比他们还懂蒲公英的生老病死。看着弟弟一脸纯真的蠢样,她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们两个开心就好,只要别跟那两口子冷不丁玩殉情。 是的,蒲崧蒲耘是殉情而亡的。 具体情况蒲嶙也不太清楚,弟弟被种到山谷几个月后,父母吵了很长一段时间,蒲嶙还劝过他们不行就分开来着,不是没了爱就活不成,结果他们还真就没了爱就活不成。 所以蒲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怨恨父母,包括弟弟的,如果不被爱支配,弟弟不会出生,父母不会盲目地选择殉情。 但爱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它热烈的时候,就连蒲公英都为之赴汤蹈火,它消散的时候,人类也无法掌控自己。 蒲嶙没有将父母的死因告诉弟弟,她很清楚,如果蒲因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将会一直为了让爱保鲜而活着,这是一件比死亡还累的事情。 为了爱而去爱,这会毁了蒲因。 也许商什外会让蒲因渐渐摆脱这种无形的束缚,他们之间应该有着油然而生的感情。 蒲因蹲在蒲嶙和“弟妹”撞了下眼神就为他挑选好的“父母”身边,两株蒲公英身上挂满了雪,垂着头沉睡的样子,蒲因抹掉眼泪,跪坐在一旁跟他们说话。 “父亲,爸爸,我长大了,现在很厉害,能保护姐姐、老公还有崽崽,商什外说你们十年后会重新变成人类,是这样吗?那我等你们哈。” “丰谷餐厅的什锦菜很好吃,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尝尝。” “你们想读书吗?如果孟老师十年后还活着,我请他给你们上课……” 絮絮叨叨了十分钟,商什外就走过来,将人抱起来。 蒲因蹬了两下腿,低着头还要说: “你们要是愿意,到时候可以问我喊爸!” “……” 商什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蒲因红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商什外抬起手给他看,意思是没有打他,在拍雪。 看完“父母”,蒲因兴高采烈地邀请姐姐去看小团子。 蒲嶙对小团子倒是很感兴趣,蹲下来碰了碰小团子的脑袋: “大名叫什么?” 小团子还在睡,“呜呜”了两声,蒲因笑笑: “姐姐你给起个名字吧。” 他悄悄凑过来,吐槽商什外起的“蒲小团”很没有创意。 蒲嶙勾了下嘴角,想了想: “蒲望沣吧,怎么样,弟妹?” 蒲因捧着肚子,被蒲嶙一声声“弟妹”逗得“哈哈”笑,“弟妹”没什么不满,也没什么表情变化,说不错。 蒲望沣,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丰谷餐厅,的确不错。 回去的路上,蒲因还是被商什外坚持抱着走,好在路程没有上次找小团子时长,要不然蒲因绝对不让他抱着,脚和小腿才养好没多久,可不能再让他重新照顾一遍了。 三个人难得一起吃了顿午餐,蒲因知道姐姐很少出来见人,抓住机会使劲跟她说话,蒲嶙却冷不丁道: “要一起过年吗?” 蒲因愣了愣,一连串“要”。 直到跟商什外两人回了家,蒲因还在兴奋,他真是太开心了,长大成人后的第一个年,不仅有商什外、小团子陪着,还有突如其来的姐姐,小黑猫,魏大夫,像一株野草突然在暮春时节绽放好多花朵,不敢想的,不敢有所期待的,全都约好了似的来到身边,无比温馨。 本来还打算跟商什外单独出去度蜜月的,那就明年吧。 跟姐姐一起过年也很重要。 吃完晚饭,蒲因窝在商什外的怀里,给硅胶娃娃试穿做好的新衣服,突然想到崽崽: “那我什么时候生啊?会不会过年生?双喜临门!到时候叫他蒲临门好吗?” “……蒲喜还比较好听一点。” “是吗?我觉得很土。” 两个人争论了一会儿,商什外放下书,探过头来看他差不多四个月大小的肚子: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商什外将书本递到蒲因眼前,蒲因用手摸了摸书皮上的大字: “什么反应?” “妊娠反应,头晕乏力、恶心呕吐、胃肠胀气……这些都有没有?” 蒲因怔了怔,捂着肚子“呕”了声,在商什外拧着眉要将他抱起来的时候,蒲因“哈哈”笑了起来,说逗他的,自己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过也说来奇怪,前面怀孕的时候还有过孕吐,这一次蒲因毫无感觉。 商什外给魏邗打了电话,说第二天去产检。 魏邗刚下手术台,打着哈欠: “你们两口子拿产假当游戏吗?” 人类产检都没这么频繁的,一个蒲公英怀孕还动不动往医院跑。 商什外顿了顿,等魏邗嘀咕完,他又问: “这次没有孕吐,有事吗?” 当然没孕吐是好事啊! 魏邗翻了个白眼,对多年兄弟突然大变样深感震惊,冷笑两声: “老来得子就是比较上心哈。” 他这“老”说的是商什外,“子”就不知道在内耗谁了。 蒲因“哇”了一声,立即战斗力爆表: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商什外啊!给你能的,还敢骂我老公!……” 嘟嘟,那头把电话挂了。 蒲因解气了,弯着眼睛冲商什外笑: “我厉害吧?” “什么秘密?” 蒲因哼了声,摆摆手说那不重要,商什外就也懒得追问了。 其实对于魏邗暗恋商什外那么多年商什外却毫无察觉这件事,蒲因还挺好奇的,连他都有所察觉,商什外就真的一点没感觉到过?不愧是活死人。 还好商什外因为他而进化为活人了。 商什外垂着头,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蹭了下蒲因的眉毛,接着又蹭一下,蒲因抬起手抓住他的手指,啜了一口,笑笑: “你干嘛呀?有点痒痒。” 商什外就也笑起来: “痒吗?怎么毛茸茸的?” 什么毛茸茸?注意到商什外的视线,蒲因挑了一下眉,让毛茸茸的眉毛上下动了动: “因为我是蒲公英啊。” 商什外毫无预兆地就出声笑了起来,一张俊脸笑得眼波流转、风流倜傥,蒲因的后背紧紧靠在商什外的胸膛,感受着男人低频的震动,迷恋地转过脸,抬起下巴求吻。 蒲因的所有特质里,可爱占据第一位。 商什外简直被他可爱死,垂着头有点凶地吻上去时,哪里还有教授的端庄矜持模样,倒像是急切的毛头小子。 快过年了,窗外细雪簌簌,屋内情意绵绵,很让人期待的一个年。
第71章 除夕一早。 嘭, 嘭——两本厚厚的书砸到商什外小腿,男人纹丝不动地站着,眉眼却是染上了怜惜。 始作俑者·蒲因还在拿第三本书砸人, 但没力气了, 扔歪了,哭喊起来: “别人家都贴‘福’字, 谁让你‘蒲’的, 有病吗, 变态吗?商什外你是不是故意气我欺负我……呜呜……” 商什外扔下手中的大红剪纸, 快步走过来,紧紧揽住蒲因: “乖, 等会重新换回来,不哭了。” 丝毫不提蒲因在除夕大清早闹着要他剪“蒲”字贴“蒲”字的事。 蒲因平静了一秒, 止住的哭声又扬起来: “我砸到你小腿了吗?为什么不躲?我好气好伤心好难受啊, 老公……” 他压根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气、伤心、难受。 近一周的时间, 蒲因情绪波动很大,常常上一秒还嘻嘻笑着,下一秒可能就要生气, 要哭要闹……看见同一件东西, 有时开心,有时却是没来由地发脾气。 他一点儿都不想发脾气的, 但是控制不住。 蒲因没什么力气的将脑袋软软地搭在商什外肩头, 被紧紧拥抱着的姿势令他舒服一些,声音还是要哭不哭的: “老公, 我怎么了呀?我不喜欢这样……” 商什外将手从他毛茸茸的睡衣里伸进去,掌心紧紧贴着蒲因的后背,用力安抚: “孕反。没关系的, 想生气就气,发泄出来就好了,别往心里去。” “可是我不知道气什么。” 商什外笑了笑,吻了下他的眉心: “一直抱着会不会好一点?” 蒲因点了点头,没说话,商什外便直接抱着人站起来,在几个房间里来来回回走,蒲因搭在他肩头渐渐睡着了。商什外左臂微微用力,将人揽坐在一只手上,正面兜抱着久了,会压到蒲因的肚子——他现在已经是差不多五个月大小的身孕了,正是孕反最严重的时候,吐得不严重,但是情绪波动很明显,还变得不爱吃了。 魏邗也没什么办法,让商什外多忍耐。 商什外还有什么不忍耐的,心疼都来不及,一手抱着人,一手又拿起手机找魏邗咨询,魏大夫说可以通过听音乐看视频放松一下,也可以进行适当的瑜伽训练调节情绪,如果商什外需要瑜伽老师,他可以给他们介绍一个,商什外难得说了句“麻烦了”。 魏邗发了个“好哥俩”的表情包,然后说: “一家人不说两句话,别客气!” 正好,蒲因醒了,搭着的视线落在魏邗的这句话上,顿时火气上头: “谁跟他‘一家人‘啊,老公我们现在就去他跟前做.爱,气死他呜呜呜……” 又哭了。 商什外生怕他把眼睛哭肿了,将人放低了点,垂着头吮吻他的眼泪。 蒲因却拼命挣扎着,一只手指着门口,嚷嚷着要找魏邗算账。 商什外都要真的考虑一下跑到魏邗面前用行动证明“他们跟他不是一家人”了,蒲因的哭声又变小了,哼哼着“我开玩笑的,不气了”。 蒲因顺着商什外力道仰躺在商什外怀里,拉过商什外的手覆在弧度很明显的肚皮上: “我一直哭,会不会影响到崽崽啊……” 说着,嘴一扁,又想委屈地掉眼泪。 商什外赶紧亲他眼睛: “不会,他知道你是多么辛苦地爱他。宝宝,他也爱你,不难过了。” 蒲因情绪又慢慢平缓下来,商什外赶紧给他打开电视,投屏了一部非常无脑的霸总短剧放给他看,等怀里人安稳下来,商什外轻轻在他耳边问: “我去把‘福’字贴上?” 蒲因一眼不眨地盯着电视,挥了挥手,让他随意。 商什外无奈地将人从身上挪下来,飞速地把提前准备好的“福”字贴上,又打了几个电话找了个厨师,约在中午饭后来家里做年夜饭。 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司机老罗的,让他在下午四点去把蒲嶙、邓稚他们接到家里,并告知老罗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以后不用再来了,至于商功那边,他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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