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剧烈挣扎,眼睛因为惊恐而瞪得溜圆,两条细瘦的胳膊被按住无法动弹。 药丸融化在喉咙管里,一股奇怪的味道,阮绵的心凉透了,泪水爬满了全脸,浑身散发着死气。 方时赫见他这幅样子自嘲道:“放心,我还没坏到那种地步,只是助兴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心酸,什么时候他想要一个人还得沦落到下药的地步。 药效很快发作,阮绵浑身软得像一滩泥,身体浮起一层肉粉,他看着方时赫,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有了情绪。 “我恨你。” 他声音很低,还夹杂着喘气,让话听起来不那么刺耳。 方时赫停下动作,将视频关掉,哼了一声,“那很好。” 我要你恨我,也不要你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个畜生。” “你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 阮绵神志模糊,一改往日的胆小乖巧,嘴里一边喘气一边恶毒咒骂,甚至爆了两句脏话问候了方时赫的爹妈。 他想激怒方时赫甩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方时赫偏不让他如愿,反而觉得很新鲜,换一个人敢辱骂他爹妈他能打的人断子绝孙。 “你还会说脏话呢宝贝儿,继续骂,我爱听。” 他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动作也越发激烈,阮绵气得闭上嘴又开始当哑巴。 “再骂两句我听听。” 阮绵不吭声,甚至压抑着喘气地力度。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方时赫就想看他骂自己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有些拉不下脸,从没干过这事儿,但是阮绵很干净,又是自己老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很快如他所愿,阮绵又低低骂出声,抬起软绵绵的手去推他的头,纹丝不动,却像在抚摸。 方时赫将嘴里的热流吞下,捧起阮绵的脸,将他脸上的泪珠一一用舌尖舔净。凑到他耳边:“你只能是我的。” “你滚。”眼泪争先恐后夺眶而出。 阮绵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挣扎着起身,浑身痛的像被人狠狠打过。啾啾在他脚边打着圈,嘴里喵呜的叫着。 “哥哥这就给你弄吃的。”他小声开口,声音像破锣鼓,下床站起身时,两条腿跟软面条似的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阮绵跪爬到猫食盆跟前,颤颤巍巍的倒了一碗猫粮,“快吃吧。” 啾啾一头埋进盆里大口吃了起来,看来真是饿坏了,他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它的头。 自己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温热的食物滑经食管进入胃里,才有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照到床上,陆砚洲被刺的皱了皱眉。他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扎刺。 他揉了揉太阳穴,昨晚被将鸣几人灌了不少酒,最后是陈特助搀扶着他回家。他摸到床头的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小陈,帮我送点解酒药过来。”他声音沙哑,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再买点治跌打损伤的药,一起带过来。” 挂断电话后,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浴室,用冷水扑了扑脸,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泛着青黑。 他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坐在沙发上等助理。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陆砚洲打开门,陈特助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药袋,脸上带着关切:“陆总,您还好吧?药都买来了。” 陆砚洲点点头,接过药袋,随口道了声谢,“没事,你先去忙吧。”随即走到对面那扇门口。 陈特助等电梯时,看见陆砚洲敲响了隔壁的门,有些疑惑。 阮绵正趴在床上陪小猫玩,听到门铃有些惊奇,方时赫是从来不会按门铃的,除了他还有谁,跛着脚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陆砚洲就看见一张带着疑惑的稚气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阮绵站在门口,眼神有几分呆愣,陆砚洲手里握着一瓶解酒药,另一只手则递过来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几个瓶瓶罐罐:“是治跌打损伤的,昨天看你胳膊有擦伤。” 他的语气在阮绵听来十分温柔,目光在那盒药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诧异的抬起眼,眼眶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清晨的露珠,轻轻颤动着。 原来陆砚洲对不讨厌的人是这样随和。 他双手接过药,指尖微微发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谢谢你……”陆砚洲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身上还有些酒气,显然是宿醉未消。阮绵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心中有几分心疼。 门轻轻关上,阮绵靠在门上发着呆。陆砚洲明显是不记得自己了,毕竟当年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如果知道他是谁,还会对他这样和颜悦色吗? 可对于陆砚洲,他没法无动于衷, 他想,为对方做点什么。 阮绵转身走进厨房。灶台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熟练地拿起几片陈皮和桑葚,又抓了一把枸杞和山楂片,放进锅里慢慢熬煮。然后另起一锅,水烧开下入面条。 解酒汤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混合着面条的清香。 他拿起一个面碗,放入猪油和虾皮等调料,将面和面汤倒入碗中。又将煮好的解酒汤倒进杯子里,装在托盘上。 阮绵端着东西来到陆砚洲门前,心中突然又胆怯起来,刚刚脑门一热就做了这些,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有点唐突?正犹豫不决着,门突然从里打开。 陆砚洲洗完澡路过可视门铃里见他站了半天都不敲门,有些奇怪,便主动将门打开。 阮绵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陆砚洲,脸瞬间羞得通红。 因着临时出浴,陆砚洲还没吹干的头发一丝不苟梳到脑后,整张脸立体紧致,腰间只松松垮垮围了一块白色浴巾,大片冷白的胸膛袒露,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脖流经胸肌和腹肌隐没入腰线。 他慌忙移开目光,将托盘往前送了送:“吃解酒药前先吃点东西吧,会舒服些。”说完怕他多想,又解释起自己的行为:“谢谢你给我买的药。” 陆砚洲有些惊讶,随即掠过他像被热气熏蒸过通红的脸颊,目光有些复杂的审视着他。 陆砚洲认为,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有其目的所在。而这个认识一天的邻居,目的又是什么?真像他说的那样? 时间仿佛静止,他端着托盘的手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就在他快要脱力的时候,陆砚洲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阮绵摇了摇头,不敢再看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陆砚洲将托盘端到岛台,解酒汤和面条冒着热气,面条汤面上飘着几片嫩绿的小青菜和葱花,上面还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看起来简单却温暖,以前他胃口不好的时候,偶尔母亲也会亲自下厨为他做一碗清汤面。 他将解酒汤喝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头痛缓解不少,热气氤氲中,他又夹起一筷子面条,清香鲜美,很家常,胃里十分熨帖。 吃完他将自己收拾了一下,驱车去墓园。
第7章 比他妈还不安分 车辆缓缓驶入墓园的大门,车轮碾过平整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道路两旁是整齐的松柏,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鸟鸣和风拂过树叶的摩擦声。 陆砚洲将车停在指定的停车区,推开车门,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脚步沉重地朝着母亲的墓地走去。 这是京市最好的墓地,墓园的环境清幽,远处的山峦隐约可见,仿佛与这片宁静的土地融为一体。 他来到母亲的墓前,冰冷的墓碑在日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照片上的人温柔浅笑。 他蹲下身,轻轻将花束放在墓前,这才注意到旁边又有一捧向日葵,叶子已经微微卷曲,看新鲜程度应该放了有几天了。 他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疑惑。 这七年他并非没有回来过,每年母亲的祭日他会飞回来,祭拜完再搭飞机前往美国,从未停留。每年的祭日,他回来时已是下午,墓前总有一束洒着露珠的向日葵。 前年他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提前了一天回国,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那个人,那束向日葵。 本以为对方不会再来了,结果去年又准时出现了那束向日葵,没想到今天并非祭日,墓前仍然有,像是一年四季从未断过。 他母亲一生待人宽和,施善无数,或许是生前的哪位好友一直惦记着她。 心中淌过一丝欣慰,转而又冷嘲起来,连友人尚且如此,陆再川可曾亲自来祭拜过?恐怕连祭日早都忘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公司的事务还在等着他。 兴瑞地产总部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占据了一整栋现代化的商业楼。 大楼外观设计简洁大气,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顶端“兴瑞地产”几个大字耀眼醒目,成为城市天际线的一部分,由其开发的高端住宅和商业综合体遍布全城最黄金的地段。 兴瑞地产由他外祖父创立,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和过人的胆识,从一个小小的建筑包工头做起,90年代,房改让房地产市场腾飞,逐步建立起自己的公司。 而他父亲是从穷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毕业后就进了兴瑞地产,凭借着出色的外貌和出众的能力很快获得了外祖父的认可,以及赵家独女的芳心。 祖父去世后,公司由父亲母亲一手接管,房产行业的黄金时代才刚开始,兴瑞地产很快跻身于龙头企业。 陆再川人品不怎么样,可他的经商头脑确实一流,陆氏集团除了房产,其他行业也均有投资建树,且成绩不菲。 陆砚洲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赵叔拿着厚厚一叠文件,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见到陆砚洲,他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几分恭敬和感慨:“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陆砚洲紧绷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赵叔,好久不见。” 赵叔是陆砚洲母亲生前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表舅。 他走近几步,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少爷,这是您要的阮宁的资料。” 他目光在陆砚洲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少爷,您在国外的事业做的出彩,陆董知道后一直很骄傲。如今您回来接手公司,他也能放心了。” 陆砚洲脸色淡淡,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随手翻开一页,问道:“公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赵叔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房地产市场最近不太景气,竞争也激烈。陆董这两年身体不好,公司的很多事情也是我们几个老人在打理,但毕竟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您回来,正好可以整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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