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女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对卢寒说: “卢老师,您也是老师,怎么能对一个孩子那样呢?” “那位王老师也太没有职业道德和修养了!”卢寒有点儿愤愤然了。 那妇女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学毕业,到了初中,枫秋以为到了初中会好过些,哪知那位王老师却跑到初中添盐加醋地游说,说枫秋的父亲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打人,使得初中那些不明真相的老师对枫秋也是爱理不理的,所以,枫秋的心进一步受到了伤害,她常对我说:‘天下没有一个好人,老师更坏。’” 卢寒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急剧地变化着,那妇女看了露寒一眼,似乎有些担心和后悔,接着说: “卢老师,我儿子一回家就念叨您,说您是一位好老师,我跟您讲这些,是希望您好好帮帮枫秋,她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卢寒对这位大妈的精明感到佩服,她是担心老师会“官官相卫”,也像王老师那样,对枫秋不利,才说出这番话。便说: “阿姨,谢谢您告诉了我这么多关于苏枫秋的情况,请您放心,也请您转告苏枫秋的父母,让他们也放心,我卢寒不会让苏枫秋再受到伤害,我要让她明白,天下还是好人多!” 那妇女的眼睛突然亮了许多,高兴地说: “好,我一定转告枫秋的父母,枫秋现在的班主任是一个大好人!” 又说了几句话,那妇女就告辞了。 第八回 苏枫秋的误解 几天来,卢寒一直想找个适当的机会与苏枫秋谈谈,可苏枫秋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每次见到卢寒,都是低着头,不说话,连走带跑地就过去了。卢寒见她这样,也不便强行找她,他向来是尊重学生的意愿的,他只是在寻找和等待机会。 苏枫秋几天来心里也很不安静,她上课的时候,只是默默地听讲,从不抬头看一眼卢寒,她害怕卢老师的眼光,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做一点儿违纪的事情,她要让卢寒抓不住一点儿把柄,不给他以报复的机会。但她一方面又作好了一切准备,准备着卢寒对她的“狂风暴雨”,可是,一连几天,卢寒一点儿迹象也没有,就像从没发生过那件事儿,这使她越来越感觉到不安,她不相信卢老师就这样算了,因为她深信:老师个个都是虚伪的,决不允许学生有违他们的意愿,何况她毕竟让老师失了面子,这个卢老师就是再好,也不会放过她的。她时刻提醒自己:该来的一定会来,久晴之后必定有暴雨。 星期四,卢寒上完第六节课后,几个学生问了他几个疑难问题之后,卢寒收拾好备课本走出教室,刚到门口,被一头冲进来的苏枫秋撞了个满怀,差点跌倒,卢寒一看是苏枫秋,风趣地笑着说:“这可是恐怖的脚步声啊!”苏枫秋抬头一看是卢老师,不觉脸红了,她看了一下卢寒,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卢寒见这是个机会,就说: “苏枫秋,你过来一下!” 说着把苏枫秋拉到了教室的旁边,语气缓和而严肃地说: “苏枫秋,你有什么心事就不能对我说吗?难道我就那么不可信任吗?” 苏枫秋仍旧低着头,嘴里嘟噜了一句: “我没有什么心事!” 卢寒见她还是不肯说,就直截了当地说: “你在小学和初中的那些事,我都了解清楚了,事情并不……” 还没等卢寒把话说完,苏枫秋把头抬起来,眼里充满了鄙视和仇恨,一字一句地说: “了解清楚了又怎么样?如果你想为那个王老师打抱不平的话,来吧!把你们这些当老师整人的本事统统拿出来,看我苏枫秋怕不怕,告诉你,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卢寒听着听着,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胸腔里呼啦啦串到了脑门儿,再也控制不住了,额上爆满了青筋,怒狮一般地吼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好!我卢寒从此不再找你谈话!”说完,扭头就走了。 苏枫秋从没见过卢老师发这样大的脾气,真有点儿吓懵了,雕像一般地呆在那儿。 卢寒的吼声传进了教室,学生们在下面低声议论着,黄小妹对倩红说: “苏枫秋不知是怎么搞的,怎么能那样顶撞卢老师呢,我看她这回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只有吴影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上课铃响了,下一节是物理课,黄小妹赶紧跑出教室,拉着苏枫秋的手说: “苏枫秋,算了,上课去吧!” 连拉带推地把苏枫秋拥进了教室。 苏枫秋的眼睛一下子盈满了眼泪,但她强忍着,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苦笑了一下,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卢寒来到办公室,脸色很难看,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重重地放在办公桌上,吓了旁边的江老师一跳,她忙问道: “你这是怎么啦?谁把你气成这样啊?” “还有谁!还不是那个苏枫秋!”卢寒没好气地答道。 正在办公的张老师放下手中的笔,摘下眼镜,语带嘲讽地说: “哟,什么事难倒了我们的教育家呀?” 卢寒见她语气中含着挖苦与讽刺,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冲着张老师吼道: “你什么意思?谁在你面前充教育家啦?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智和风度,气势很吓人。 张老师一看他那架势,也吃了一惊,自知理亏,忙拿了本书走出门去,嘴理咕噜了一句:“神经病!” 江梅见张老师出去了,走过来拍拍卢寒的肩膀,劝道: “卢老师,消消气,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卢寒见江梅如此,气也消了一半,就把怎么跟苏枫秋谈话,她怎么回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跟江梅说了一遍,他反问江梅道: “你说说,气人不气人?” 江梅听了,嫣然一笑,道: “原来是这样,换了我,我也会生气的!” 卢寒立刻像遇到了知音似的,恢复了往日的风度,说道: “哎,小江,你说说,这个苏枫秋,我该怎样对待她呢?” 江梅想了想说: “我建议,这段时间,你不要找她谈话,你要用你的行动来感化她。她不是时刻等着你的报复吗?你不仅不表现出丝毫要报复她的意思,反而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让她觉得你是可信赖的,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她的心理障碍。” 卢寒思考了一下,说: “对,用行动来感化她,是个好办法!谢谢你,小江!”眼里充满了对江梅的感激之情。 第九回 十月的春天 时间晃得真快,转眼就进入到了金秋十月,同学们盼望的“十一”长假今天就结束了,上午开始,校园又开始热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学校,相互倾诉着短短离别的思念,侃着假期旅游时的所见所闻。 秋天来了,天是那么的高,那么的蓝,真是秋高气爽呀!一群群大雁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向南方飞去,它们一会儿排成三角形,一会儿排成一条直线,好像在告别这个老家,总是依依不舍的。 公路两旁的白杨、柳树的叶子都黄了,梧桐树上干枯发黄的叶子不时地缓缓地飘落在地上,似一只只飞累的黄蝴蝶伏在地上休息,真有“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粉双飞”的感觉。但是,还有一些树木依然不动声色,如松树、柏树等。它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显得非常庄重、严肃,好像是一个个小卫士。 苏枫秋今天穿一件白色的薄毛线衣,更加突出少女那种特有的曲线美,她背上背着一个粉红色的包,一步一晃地向前走着。她本可以乘车去学校的,但她不愿意,她决定徒步走到学校,她想借这步行的机会,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被揉乱了思绪;她想把人世间所有的不平事统统丢在这条路上,让她一步一步地把它们踩碎。 路边的美丽的秋景她无心欣赏,路上的一颗小石子被她踢了几里路了,她一边踢着石子,一边想着心事:整个的一个假期,她没有一天快乐过,那个该死的晨攀,一到家就把她在学校发生的事跟她父亲说了,害得她天天都遭到父母的责怪。更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临走的时候,父亲又来唠叨,她和父亲顶了嘴,父亲一气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真的有些受不了,长这么大,父亲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指头,她不明白,她认为自己最亲的父亲,为了卢老师,竟然动手打她!想到这里,她眼睛里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要滚出来,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流出来。她提起脚,把那颗小石子狠狠地踢到了路旁的一个水沟里,一直望到那可怜的小石子没入到水沟里不见了,她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微笑。苏枫秋低着头走进了304寝室,同学们向她打招呼,她也懒得理会,径直走到自己的铺位前,放下背包,重重地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同学们的高谈阔论,在她耳边像一阵清风似的一飘而过,不留丝毫的痕迹。 她躺了会儿,觉得脸上像有什么东西绷着似的,她才想起来要去热水房打热水洗把脸,她翻身起来,看见了桌子底下她那个绿色的热水瓶,不经意地提起来,居然很重,她感到奇怪,揭开瓶塞一看,满满的一瓶水正冒着滚滚的热气。她更奇怪了,是谁帮她打的水呢?她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最后问到吴影婕,吴影婕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千金小姐?你请我打,我未必就肯赏脸,何况你没请!” 苏枫秋虽然脾气倔,但她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嘴上不善于表达,她每受人一次恩惠,总是想加倍奉还,上次她生日的时候,黄小妹送了她一个笔记本,她却送给黄小妹一支精美的铱金笔。她又问了几个人,也没有结果。她想,给我打热水的人,总不至于要害我吧,管它呢,洗了脸再说。 她很利索地洗了脸,觉得清爽多了,精神也好了不少,便拿了本书,向教室走去。上晚自习之前,按照学校的规定,有30分钟的班主任训话,所以,同学们都在六点钟赶到了教室,苏枫秋走到教室的门口时,卢寒老师已经在教室里了,正和同学们谈笑风生。苏枫秋站在教室门口,喊了声连她自己也很难听见的“报告”,没想到卢寒已经注意到她了,语气很和悦地说了声:
“哦,是苏枫秋啊,快请进!” 说完又和同学们谈论去了。七天的长假,在同学们看来,此时的卢老师,似乎成了他们久别重逢的亲人,大家把他围在了中间,问这问那,纷纷向卢老师讲述他们游玩的经历和趣事,不时爆发出阵阵开心的笑声。他们此时完全忘记了各自的身份,被一种天真的亲情融化在这忘我的境界里。苏枫秋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她被这种和谐的师生关系所触动,她多么希望这时有一个人过来和她说说话,可是全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理她,她仿佛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局外人,她与这和谐的气氛极不相称,她成了大家遗忘的角落,使她感觉到了孤独,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但她是个极要强的人,她不愿让大家对她这种心理有丝毫的察觉,她立刻显出一种不屑一顾的样子,拿了本书,低头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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