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我!” “哪来的野小子!”那老头又一挥竹条:“想白拿呐?” 晏破舟被抽了一道,见他挥那竹条,忙往萧行绛身后躲,给萧行绛拉住他,又他拭泪,温声说:“这些东西要银子换的。” “从前在无极界的时候,我要什么有什么,都不用东西换。”晏破舟任他捧着手,可怜兮兮地补了一句:“我也没有什么银子。” “他们有自己的规矩与法度,你在这里,便要守这里的规矩,银子我有,”萧行绛掌心溢出龙息,抚平了晏破舟红肿的手,问他:“想要什么?” 晏破舟抿着唇看那看那老头,那老头睨了他一眼,抱着小竹条,晏破舟回瞪他一眼,负气似的说: “全都要。” 老头的眯起的小眼睁圆了。 “好。”萧行绛行走人世间,银子也攒了不少,闻言问那老头:“这些全要,多少银子?” 老头报了个数,萧行绛取出一块整银,放在老者手心,说:“不必找了,方才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头根本不推辞,收在怀里,褶皱的脸上堆满了笑,方才刻薄的神情尽数消失了,连声说:“小孩儿嘛,不打紧。” 晏破舟幽幽地瞧着他的小竹条,撇了撇嘴,老者“哎呦”一声,说:“这你也想要?尽管拿去!” “要么?”萧行绛笑问他。 晏破舟竖起眉毛,瞪他一眼,不做声地抱着手便往前走。 “你家娃娃脾气挺大。”老者瞧着晏破舟走开的背影,说。 “是,”萧行绛笑道,“我惯的。” 晏破舟对这些人间物件新奇的很,走走停停,小雨停歇,萧行绛收了伞,见晏破舟又停了。 “怎么?”他从后上来,看见几盒胭脂,原是个脂粉铺子,便道:“这些是给女子用的。” “很香,”晏破舟说:“我想要。” 晏破舟想要,萧行绛自然买,脂肪铺的老板娘见是两个男子,又穿着细致,笑着迎上来,问道: “呦,二位来买胭脂?是给家中夫人买?” “不是,”晏破舟一盒接着一盒地从架子上拿,说:“给我。” 老板娘一噎,却是生意场上待得久,旋即一笑,说:“哦,男人也能用,能用。” 晏破舟冲她一笑,把怀里的胭脂“哗啦”往柜台上一散,对收钱的店小二道:“这些。” 萧行绛在前面付钱,转头见晏破舟开了一盒胭脂,正往嘴里塞,忙拦道:“那个不是......” 话音未落,晏破舟已经吃了一半了,砸了咂嘴,说:“甜甜的,很好吃。” 老板娘楞在原地,纵使她的胭脂家大业大,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十几年,也从未见过有人吃饭似的吃胭脂,站了半晌不知说什么好,憋出一句: “二位真是郎才......郎貌!” 晏破舟又啃了一块胭脂,嘴角泛着胭脂的淡粉,露齿一笑,说:“谢谢啊。” 老板娘僵硬地笑着,把人送走了,心里默念是这人自己要吃的,若是吃死了,千万别寻她赔钱。 二人回到山上已是深夜,晏破舟空着双手,在前头走的轻快,却是苦了萧行绛,在人界他不好用法力将那些东西带回来,只得大包小包提了一路,一日过去,竟觉双臂酸痛,心下暗想当问问那些人间术士有没有什么收纳的宝物才好。 “好累。”晏破舟嚼着胭脂,坐在塌上晃荡双腿说。 萧行绛将东西挨个摆好,花花绿绿的玩具点心胭脂几乎要把这件小草屋塞满了,闻言说:“魔尊大人贯会使唤人,白给你拿了这么久东西,一句谢也不曾有。” 晏破舟“噢”一声,说:“谢谢啊。” 萧行绛一哂:“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要打发人?” 晏破舟拨弄着手里的东西,闻言说:“多谢仙尊大人。” “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看?” 萧行绛坐在他身旁,发现晏破舟摆弄着一条泥塑小蛇,拍扁了又捏起来,玩的不亦乐乎,连自己也不看一眼,便道:“看我一看。” 晏破舟恍如未闻,夜色沉沉,屋中拢着一点昏黄的烛光,晏破舟在那烛光下罩着宽松的玄袍,露出耳根后玉白的颜色,他有些恶劣地将那团泥揉圆捏扁,萧行绛瞧着他孩子似的玩,抬手给他散了发,温声问他:“喜欢么?” 晏破舟点点头,认真地摆弄手上的东西,萧行绛正要开口,却见他一摊手,捏了条泥龙出来,歪头斜眼的,他给萧行绛看,说:“这是你。” 萧行绛疑一声,问:“那你呢?” 晏破舟抬指,用魔气从桌上卷了条昂首挺胸的糖画龙,说:“这是我。” “你倒会想。”萧行绛手掌摩挲着他的侧颈,说:“魔尊大人貌美,我高攀不起了。” “嗯,”晏破舟一口将糖画吞了,从善如流地说:“你老了。” 萧行绛额角一跳,耐着性子问他:“那你要是不要?” 暮色沉沉,万籁俱静,晏破舟不说话,抬眼便知道萧行绛在想什么,他扔开那团泥巴,偏过头,在萧行绛掌心蹭蹭。 萧行绛眸光微动,正想顺势吻上去,晏破舟一把甩开他的手,兔子似的跑了,边跑边说: “不要!” 萧行绛抱他在怀里,浑身都热起来了,哪能叫他跑了,一抬手,方才用来束发的红带活了似的,扭动起来,倏地冲屋外去了。 山间开阔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小草屋,草屋前有一口湖,是前几日才开出来的,里边引的是山泉,冒着热气,猛然一阵疾风,草滩上荡漾起绿波,晏破舟绕着湖边跑,闪躲着来缚他的红带,一边喊: “萧行绛!你用这种东西!你不要脸!” “有好东西为何不用?”萧行绛操纵着那条红发带,眼见要捉住了,晏破舟“噗通”一声,整个人栽进水里,往水底沉去。 下一刻,平静的湖面翻涌,两道人影在水中游鱼似的追赶,最终晏破舟落了下风,咕嘟嘟吐了一串气泡,被萧行绛从水里捞起来,爬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萧行绛也有些喘息,却不让他跑,抬手压住他的腰,问他:“要是不要?” 晏破舟身上的衣料贴着身子,露出半身好看的曲线,他大半个身子还在水里,闻言转过身,迎上萧行绛的目光,似是妥协了,说: “要。” 萧行绛低头吻他,手掌向下却摸到光滑的鳞。 他直起身子,盯着晏破舟,说:“变回来。” 晏破舟眼里盛着狡黠,坏心地摇摇头,龙尾在水里甩来甩去,缠上萧行绛的大腿。 “没想着一点好。”萧行绛看得着吃不着,又不好直接用龙身,有些急躁地摩挲着晏破舟的窄腰,说:“变回来。” 晏破舟尾巴尖蹭在萧行绛腿间,不说话,一双红瞳盯着他,月光下白发的仙人似凉玉,半晌,他问: “萧行绛,你求什么?” 萧行绛自上而下瞧着他,说:“你知道的。” 晏破舟圈住他的脖颈,张口在他侧颈咬了一口,留下淡淡的齿印,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说给我听。” 萧行绛偏头吻他,龙尾收起,晏破舟绷直了身体,与萧行绛十指相扣的手泛着暧昧的粉,萧行绛从他口中尝到胭脂的味道,说: “求你。” 作者有话说: 这张纯粹谈个恋爱 感谢 桔墨 宝贝的推荐票票! 感谢 桔墨 宝贝的月票票!
第十三章 香苑 东方天青欲曙,晏破舟倦怠睁眼,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榻上了,昨日湿掉的衣裳已经干了,齐整的挂在一旁,吃了一半的胭脂也被放好了。 “醒了?” 头顶传来萧行绛的声音,晏破舟阖上眸子,往他怀里拱了拱,哑着嗓子应了一声:“还困。” “都叫哑了,”萧行绛揉他的耳尖,问:“寻点仙丹给你润润喉?” 晏破舟抽出一条胳膊,搭在他身上,闭着眼睛摇头:“你陪我睡会儿。” 萧行绛两指向下一划,屋内遮光的帘落下了,周遭又是一片昏黄的静谧,晏破舟不大一会儿便睡着了,萧行绛有意问他能否感应到龙珠,却见他睡得熟,便没问,此前与红蟒大战受了伤,精神不济,眼下哄着晏破舟,不消半个时辰,也闭上了眼。 如此一日,直至日落西沉,万籁俱静时,晏破舟翻了个身,睁开眼。 那双红瞳亮起一瞬,随即暗淡下去,他瞧着萧行绛,没做声,指尖送出一缕魔息,那是缕令人沉睡的气息,萧行绛呼吸平稳,闭着眼,晏破舟起身他也没什么反应。 皎洁的月下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往山下去了。 万物阒然,这时本该熟睡的萧行绛睁眼,指尖环绕着一缕魔息。 金色的龙瞳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抬手画了个小阵,将魔息送进去。 魔息在其中涌动一阵,化为一点荧光,朝屋外飞去。 萧行绛起身,随着荧光而去。 *** 山下的小城没有霄禁,彼时方才入夜,长街熙熙攘攘,人群涌流,花市灯如昼,顺着河边走几步,便可见一条挂着红灯笼的画舫,牌匾上挂着“香苑”二字。 乐声飘动,夹杂着舞女歌姬银铃般的笑声,富家公子烂醉在席间,搂着怀里的美人索吻,嬉笑一片,好不快活。 “小美人儿,给我——亲一口!”一个身着景蓝云纹公子衫的男子扶着面前美人的香肩,求道。 “朱公子轻薄奴家,奴家不愿。”身前女子腰若纨素,掩唇娇笑,斟出一盏酒,在朱公子眼前晃了晃,男人醉糜的眼登时跟着酒杯晃动。 那女子玉白的足踏在男人肩上,将酒盏递到朱公子嘴边,柔柔地说:“奴家喂公子喝呢。” 朱公子痴痴张口,可那女妓手一偏,一盏酒尽数倒在她自己身上,琼浆玉液顺着那光滑白皙的大腿滴落在地,王公子哪里禁得起这样撩拨,当即虎扑上去,将美人抱在怀里,胡乱索吻,惹得怀中人娇笑连连,推着他的脸,又欲拒还迎。 “哎呦,公子好心急啊。”她笑着,却听一阵鼓擂声起。 朱公子的动作停下了,这擂鼓声沉而闷,盖过缥缈的乐声,一时间众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有些风月常客眼里流露出饥渴的神色。 却见画舫中央的宽台上,一台兽皮大鼓摆在侧旁,击鼓的小厮停了鼓缒,四下安静一瞬。 继而猛然一声弦响,铮然有声,弦音未落,又是一段婉转琴音,如山间流水,就这么一高一低的应和间,高台上不知是什么机关,陡然张开了一张大红绸子,如同一朵怒张的芍药。 待那红绸落下,高台上赫然静坐了一位美人,肤白似身姿绰约,一段腰身裹在裙中,勾勒出修长的体态,带着面纱看不见唇瓣,却能从那双眼尾上挑的媚眼里瞧见一些睥睨之色,又暗含秋波,看得一群人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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