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自己被繁重的公务压垮,他才能少想一点陈让。 他不止一次地跟自己说,要是陈让真回来了,他一定要立马跟他分手,告诉他他有多恨他。 既然三年前一句不肯多说,选择把他弄晕,那三年后他也不会要他。 每天早上,易卜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让的残肢喂血,然后像催眠自己一般给自己说这些话。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修长的十指细细摩挲着相框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易卜偷拍陈让的,那天晚上陈让睡得很熟,他没关闪光灯,陈让被照了一下也没醒。 就这样留下了这张照片。 黑发被枕头蹭了上去,男人狭长的眼尾上扬,眉头微皱,像是睡得很不安稳。 ——午夜梦回难以忘却的一张脸,死后也缠了易卜三年,连睡梦中都是血肉成型陈让回来的剧情。 两人说实在也没谈多久,不就几个月,易卜固执地将陈让死去的前几个月也算在内,认为在这时他还没有升起这些想法。 指尖越发用力,仿佛想透过照片捏住男人熟睡的脸。 良久,力道忽地散开,相框砰的一声掉落在桌面上。 易卜埋下头,将脸压进臂弯内,任凭泪意将袖口浸湿。 很轻很轻的声音回荡在室内,“骗子......你个大骗子......” ————— 晚上九点,易行且的电话打断了沉浸在工作中的易卜,男人的语气带着怒意,“回来吃饭,你还想在那呆多久?” 易卜嗯了声,没有反驳,默默收拾东西回家。 夜风习习,顺着敞开的车窗溜进车内,柔柔抚过男人的眼角。 易卜愣了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心压低,立马关上了车窗。 城市内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的光线炫人眼目,近几年科技飞速发展,易式乘风而起,产业规模也越发扩大。 如果陈让回来,若是还生活在陵城,那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易卜的手掌心。 易行且近几年来精神状态也逐渐变好,像是忘记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又记起了点东西。 男人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只要生活不受打扰,易行且也不想去寻求真相。 线条流畅的黑车缓缓停在家门口,易卜垂下眸子静静在车内坐了一会儿,不知是想到了哪,轻声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至少没让我失忆?” 车内只有他一个人,易卜却神经质一般执拗地坐在驾驶座上,像是在等什么。 五分钟后,男人走下了车。 ——砰的一声,关车门的力道大的离谱。 ————— 家里的两个男人接连从厨房端出菜,看见易卜回来,便吆喝着他去盛米汤。 易卜乖巧地走进厨房,身后的哥哥也解下身上的围裙,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等不到的话就别等了,多出去交交朋友,嗯?”易行且不经意道。 易卜握着勺柄的力道猛地增大,嘭一声撞在了锅壁上,他不悦地扬起眉,静静道,“我们两没分手。” 易行且轻啧一声,意味不明瞥了弟弟一眼,“真不知道你到底要哪样,一天一个花样。” 他没再说有的没的,端起菜走出了厨房。 易卜捏着碗,眉眼低沉,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这一顿饭吃得一如往常,易卜洗完碗就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吱呀。 他脱下西装外套,拽下束缚腰身的马甲,脱到全身只剩一个白衬衫和内裤,露出线条流畅的身体。 跟以前没什么差别,易卜再一次抱起床边的收容盒,朝着浴室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了步伐,手下颤抖起来,垂下眸子朝收容盒看去。 “好轻......” 这个盒子他抱了千百次,怎么会感受不到它重量的变化...... 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快速打开盒子——果然,里面空无一物。 巨大的恐慌自他心里升起,“陈让!陈让?你在哪?” 易卜疯了一般,放下盒子,快速走进衣帽间,拉开所有的柜门,“没有......没有......” 翻遍了小隔间,他又快速推开门,朝着浴室跑去。 ——咔嚓。 ——咔嚓。 房门被从里面锁上了,易卜的心突突地跳起来,肾上腺素上涌,从未有过的猜想在一瞬间席卷全身。 他全身都颤抖起来,是喜悦,但也是恐惧。 他怕这是意外,怕迎来的结果让他再一次陷入失望。 易卜深吸了几口气,转身从抽屉里拿过钥匙,缓慢地一步步走向浴室门。 钥匙插进锁扣,吱呀扭动起来。 ——咔嚓,门打开了。 男人脸色苍白,诡异的红晕自双颊升起,蔓延到脖颈后,他缓慢地推开房门。 好似无数个午夜梦回间看到的画面,熟悉的脸庞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浴室内,陈让光裸着身体蜷缩在按摩浴缸里,眼瞳平静地直视着他,似乎歪了歪头,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类。 黑发被冷水浸湿,连同琥珀色的眼瞳也蒙上了一层灰雾,就这样,湿淋淋地看着他。 男人冷白修长的躯体显露无疑,尽管蜷缩在一起,也可见男人身形的高大。 梦中的刺青在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体表光滑,好像初生的婴儿。 ——冷水哗啦啦地自浴缸内溢出,像是已经放了一段时间。 陈让确实是回来了,但是出了点差错。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男人一步步踉跄地靠近他。 终于,眼前的易卜沙哑出声,“陈让?” 陈让扬起眉,好似在疑惑一般,野兽般澄澈的目光紧盯住眼前的人类,“我叫陈让?” 易卜停住了前进的步伐,狂热的目光一瞬扭曲,咬着牙轻声道,“你不知道吗?” 陈让确实不记得了,他有些好奇眼前的男性,心脏在激烈搏动,好似在传达着什么信息,但初生的他无法解读。 他甩甩头,让冰凉的水珠自周身荡开,猛地站起身,跨过浴缸朝易卜走来。 鲜活的生人气息一步步逼近易卜,易卜先前脑海内的建设在此刻几近全然崩塌,所有的爱恨全都消逝在男人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一刻。 他的眼泪哒哒地流了下来,不受主人的控制,仿若决堤般肆意奔涌了出来,像是要把这三年的委屈一同宣泄出来。 陈让止住了步伐,尽管他已经无限靠近易卜。他俯下身,靠近易卜的侧脸,忽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自侧脸滑落的泪珠被中途截断,湿热的触感黏腻地附着在易卜的脸颊上。 “这是什么?你在流眼泪吗?”他出声问道,狭长的眼眸与易卜直直对视,被冷水浸过的胸膛冒着热气,肆无忌惮地侵略着眼前人。 易卜粗喘着气,任凭咸湿的泪水奔涌,倏然伸直双臂,猛地把陈让抱进了怀里。 嚎哭声尽情释放了出来,易卜将脸埋进陈让的胸膛里,尽情大哭着,“你他妈的,你个骗子......” “陈让......我恨你......”他抽抽搭搭说着,留着指甲的双手死死抠着陈让背后的皮肤。 鲜红的划痕倏然出现在冷白的臂膀上,丝丝缕缕的痛意传了过来。 陈让有些怔愣,他不明白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凭借本能伸出双手,将易卜也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如同一只初生的野兽般汲取着人体的温度,他餍足道,“那是什么意思?你能教我吗?” 怀里的人没有出声,下一秒,尖锐的疼痛感自身前传来,丝丝缕缕的血液从易卜的嘴里流了出来。 ——滴答滴答。 陈让没有推开易卜,他有点好奇这种痛感,像是第一次感受。 “好奇怪。”他轻声道,垂下眸子看着怀里的人。 ——男人尖利的牙齿刺进前胸,胸膛的痛感更强烈了。 易卜迟迟没有抬头,陈让在这站着也烦,猛地托起男性的臀部,把人托在身前走出浴室。 冷白的大手青筋鼓起,隔着纯白布料托住挺翘处。 熟悉的动作和触感让易卜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他终于抬眼,看着无所知觉的陈让,微微扬起唇瓣。 陈让刚走到床边,就被身前的男人用力推倒在了床上。 他双手撑在身后,支起前胸看着易卜,明亮的琥珀色眼瞳一眨不眨,像是在好奇。 易卜眯眯眼,漆黑的眸底无声掀起风暴,他舔舔唇角,慢慢朝陈让爬了过去,“陈让,欠我的,要还给我。” 陈让怔愣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下,“我记得,你一直在给我喂血,很好吃。” “那……怎么还?”他歪了歪头。 易卜轻笑一声,凤眸微弯,带着丝丝缕缕的引诱之意,低声道,“我教你。” ……
第94章 破囍开运 易卜今天哭的很凶,像是要将三年来的委屈和压抑情绪发泄得一干二净。 冰凉的泪珠从高处坠落,滴答答落在陈让胸前,明明是凉的,却让人觉得滚烫又灼热。 陈让在身下一眨不眨注视着男人的脸,看着病态的红晕从他的脸颊上升起,看着易卜起起伏伏,如同在海浪中翻滚,直到泄力搁浅上岸。 诡异又奇妙的感觉在心里升腾,像是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痒意,非要凭借着些许动作排解开来。 男人咒骂发泄的话语不断传到陈让耳边,陈让顺从着易卜一动不动,双手轻轻揽着他,直到易卜完全失去了劲头,奄奄一息躺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捏着易卜汗涔涔的下巴往自己的方向偏,定定注视了男人两秒,莫名开口道,“我还想要。” 身前的男人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话,待到反应过来时易卜已经被陈让掀翻了下去。 陈让琥珀般透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若初生的野兽捕捉到了心仪的猎物,手下的动作逐渐变得残忍起来。 易卜眸光汇聚,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细若游丝,“我不要了......不......” 下一秒,苍白莹润的身躯又凑了过来,冰冷与火热交织,过度被使用的感官溢出不堪承受的哀鸣。 ...... 易卜家的隔音做得很好,这足以方便两人进行持续且长久的交流。 ————— 天光大亮,待陈让恢复意识时,浑身上下格外畅快,某些已然干涸的水渍黏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怔愣地坐起身,呼吸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脑中某个缺失的部分被缓慢地补全。 陈让扭过身子,看到易卜安详地躺在他身旁,浓密的绯红爬上两颊,眼睫垂落,睡得正安详。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整个人都凝滞在原地。 过了好久,陈让才慢慢站起身,穿上裤子,随后轻轻抱起易卜,带着男人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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